作者:壹壹的宝
第35章 太极
无崖子那声赞叹的余韵在石室中缓缓消散,他眼中的震撼逐渐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审视。他凝视着乔天,良久,才发出一声意味悠长的叹息:
“不想老夫苦候十数载,终是等来了一个内力、根骨、心性皆属上乘的传人……可惜,你这一身精纯根基,竟是源于少林。”
他目光如炬,早已洞悉乔天内力虽自有玄奥,但其至阳至刚、沛然浑厚的本源,分明带着少林正宗武学的深刻印记。
乔天闻言,神色不变。他从容不迫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在无崖子对面的蒲团上安然落座,姿态沉稳,不似面对前辈高人,倒像是与一位故友对谈。
他略作沉吟,目光平静地迎向无崖子:
“前辈慧眼,晚辈佩服。确如前辈所言,晚辈曾在少林带发修行,这一身内力根基,与少林渊源颇深。”
他语气沉稳,继续说道:“然则,佛法于我,如同万千学问之一,是借鉴,是资粮,却非立命之根本。晚辈心意已定,将脱离少林,非因其不善,实是志不在此。”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晚辈常思,我华夏大地,文明源远流长,自有博大精深之道统传承。然观当今武林,却是天竺传来之佛门一脉——少林,为天下所宗,执武林之牛耳。此虽显我中土包容之量,然我道家玄门正宗,反见式微零落,传承不显,岂非憾事?”
无崖子静默聆听,深邃的眼眸中微光流转,未置一词。
乔天语气转为沉凝坚定:“故而,晚辈立志,欲整合道门源流,在此生之中,重立道门正统。不仅要与少林分庭抗礼,更要让我华夏本土之道法精义,光大于世。”
无崖子终于开口,声音平缓却直指核心:“志向不凡。然少林之盛,自有其理。佛法普度之念,易于传布,深入人心。其武学体系,数百年积累,层次井然,适合广纳门徒,循序渐进。反观道门各派,或隐逸自守,或秘技不传,理念纷繁,难以统合。你凭何成事?又为何舍少林之坦途,另寻这荆棘之路?”
乔天对此早有思量,从容应道:“前辈明鉴。佛法慈悲,确能导人向善,然我道家‘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之理,契合天地运行之机,其境界高远,若能善加阐释,何愁不能深入人心?”他微微一顿,“至于武学体系,少林之制,晚辈亦深为敬佩。然此乃达摩之路,少林之路。晚辈所求,非循他人旧迹,而是要自辟一条属于道家的通天之途。此路或艰,然唯有如此,方能真正开宗立派,成就前所未有之业。晚辈身上这少林内力,于我而言,是工具,是镜鉴,是砥砺我道之石,而非束缚我心之枷锁。”
他目光沉静,言语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体系可以创建,传承可以规划。只要理念足够高明,根基足够坚实,何愁不能建立一套不逊少林,乃至更为玄妙深奥的道家武学体系?”
这一番话,格局宏大,气魄非凡,更清晰地表明了乔天“借鉴而不依附”、“立志开创新统”的根本立场。
无崖子深深动容。他凝视着乔天,仿佛要穿透其表,洞彻其魂。他看到的并非年少者的狂言,而是基于强大自信与清明认知所构建的宏伟蓝图。这般志气,这等魄力,这般不为绝世武学所迷的清醒,令他这饱经世故之人亦感到心惊与叹服。
石室中陷入长久的寂静,唯有夜明珠的光辉静静流淌。
终于,无崖子缓缓抬手,动作间带着一丝沉重,将拇指上一枚看似古朴、却内蕴莹光的翡翠指环徐徐褪下。他指尖摩挲着这枚伴随大半生的信物,眼中掠过无数过往烟云。
“好……好一个‘自辟蹊径’!好一个‘道法光大’!”无崖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蕴含着决断,“老夫苦等十余年,本以为等来的是一个传承衣钵之人……未料,等来的,或许是一位未来的……道门擎柱。”
他将指环递向乔天,神色庄重无比:“乔天小友,此乃七宝指环,是我逍遥派掌门信物。今日,老夫便将它传予你。自此刻起,你便是我逍遥派新任掌门。派中所有武学典籍、资源人脉,你可酌情动用。唯望你将来……能为我逍遥派寻得合适传人,令此脉学问,不至断绝。”
他略作停顿,补充道:“你持此信物,前往天山缥缈峰灵鹫宫,寻我师姐天山童姥。她见此指环,看在我的情分上,当会予你几分助力。”
乔天心念微动,并未立刻接过,而是肃然道:“前辈,此事关系重大,您……”
无崖子抬手止住他话头:“老夫心意已决。你之志向,已超越逍遥一派之藩篱。将此派托付于你,或许……正是它最好的归宿。收下吧。”
乔天不再多言,双手恭敬接过那枚触手温润、仿佛承载了百年风云的七宝指环,妥善收起。他随即抬眼看向无崖子,语气诚恳道:“前辈亦不必过于灰心。您这伤势,未必全无转机。若前辈信得过,晚辈或知一法,有望助前辈重获行动之能。”
“此言当真?”无崖子与一旁的苏星河同时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乔天郑重颔首:“只是此法需诸多机缘配合,更赖前辈自身生机之强韧,强求不得。但晚辈必当尽力寻访所需药物与方法。”他并未详述,留有分寸。
无崖子怔怔望他,沉寂多年的心湖,竟因这一线希望而波澜骤起。
乔天趁势又道:“此外,晚辈于道门功法上偶有所得,自悟一门雏形,自觉其理关乎天地阴阳变化之根本,然其中诸多关窍,尚需推敲完善。不知前辈可愿拨冗,与晚辈一同参详探讨?”
无崖子此刻对乔天已充满探究之意,闻言即问:“是何功法?”
乔天目光湛然,缓声道出其名:“其名,唤作——太!极!”
他声音沉静,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此法,不倚仗刚猛内力强攻,亦非一味闪避卸力。其核心,在于‘太极’二字。”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 “习此功者,需明阴阳相济、刚柔互化之理。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 “由着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练至极处,可舍己从人,用意不用力,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慢打快,以弱胜强。四两拨千斤,非是虚言。” “此非杀伐之术,乃是近道之法。修之可悟天地阴阳,调和自身气血,延年益寿,乃至……窥见万物生化之机。”
乔天将所悟太极之理,结合此世语境,以沉静而蕴含力量的语言娓娓道来。每一言,都如重石落潭,在无崖子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无崖子听得怔住,双目神光凝聚,仿佛听闻了前所未有之玄理。他毕生钻研武学,自认已窥堂奥,然乔天所阐述的这番“太极”理念,全然颠覆了他对“武”的认知!这已非寻常武功,而是一种直指大道本源的哲学,一条全新的、浩瀚无边的武学途径!
他心神俱震,过往诸多武学疑难、阴阳困惑,似乎在这“太极”理念映照下,皆有了全新的诠释与突破之机!这番震撼,远比方才试探乔天武功时更为强烈,更为深邃。
不知过了多久,无崖子方从这巨大的心神冲击中缓缓回神。他再看向乔天时,目光已截然不同,那是一种看待同道、乃至看待希望的眼神。乔天的话语,仿佛为他那因重伤与长年禁锢而渐趋沉寂的心魂,注入了新的活力与期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重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看向乔天,语气温和而带着一丝恳切:
“乔天小友……可否,再为老夫吹奏一曲……那《笑傲江湖》?”
他欲在那逍遥的韵律中,细细品味这少年所带来的、足以颠覆他武学认知的“太极”至理,以及那份重燃站立希望的微光。
乔天微微颔首,取出玉笛:“晚辈从命。”
清越而旷达的笛声,再次悠扬地萦绕于这幽静石室,仿佛承载着新的道悟与希冀,悠悠传远。
第36章 上天山
一曲《笑傲江湖》终了,余韵在石室中悠悠回荡,仿佛将积年的沉郁都涤荡了几分。无崖子闭目凝神许久,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竟重现几分清朗神采,唇角微扬,露出一丝久违的淡然笑意。
“好一曲逍遥之音,令人心神为之一畅。”他看向乔天,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探究,“你既有此雄心,又接下了逍遥派这担子,接下来有何具体打算?宏愿虽大,终需脚踏实地。”
乔天神色沉静,并无少年得志的轻狂。他目光微转,落在一旁侍立的苏星河身上,那眼神沉稳而深邃,带着审慎的考量。
“师尊既将逍遥派托付于我,晚辈自当尽心竭力,不令道统蒙尘。”乔天声音平稳,“晚辈思忖,日后可在武当山主脉之外,另择一处清幽之地,设立逍遥别院。如此,既可保全逍遥派传承独立,专研本门绝学,又能与武当主脉互为奥援,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无崖子微微颔首,此举既能保全逍遥派道统,又与乔天整合道门之志不相违背,确是周全之策。
乔天继续道:“然则,晚辈年少识浅,于门派庶务、人情往来所知有限。如此重任,恐难独力支撑。”他转向苏星河,语气诚恳,“聪辩师兄精研世事,阅历深厚,又是师尊座下首徒,德望素著。晚辈恳请师兄不辞辛劳,助我打理派中事务,主持逍遥别院一应事宜。”
苏星河闻言,神色微凝,却见乔天目光澄澈,言语恳切,不似作伪。
乔天又道:“晚辈还听闻,师兄门下尚有'函谷八友',皆身怀绝艺,名动一方。如今师尊安好,逍遥派重振在即,正是用人之时。若能召他们重归师门,既可慰师尊念徒之心,又能为道门复兴添一助力。”
提及“函谷八友”,无崖子神色微动,虽对这几个徒孙沉迷杂学素有微词,眼中却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故而,”乔天语气转为凝重,“首要之事,便是请师兄设法联络八位师侄,召其回归。其次……”他略作停顿,神色坦然,“购置山场、营建宫观、招募弟子,皆需资财。晚辈初出茅庐,积蓄有限,此事还需仰仗师兄筹措。
苏星河心念电转,见师尊微微颔首示意,便知此事已成定局。他肃然躬身:“掌门既有安排,星河自当尽力。”
乔天郑重还礼:“有劳师兄费心。待别院落成,还望师尊移驾武当。彼处灵气充沛,更宜静养,也便于晚辈就近侍奉,为师尊调治伤势。”
无崖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温声道:“你既有此心,便依你所言。”
诸事议定,乔天整衣起身,神色庄重:“既然如此,晚辈即日便启程前往天山,拜见童姥师伯。一则禀明师尊近况,二则传达晚辈接任之事。”
无崖子目光深邃地看他一眼,淡淡道:“去吧。我那师姐性子刚烈,你需谨言慎行。”
乔天躬身应诺:“弟子明白,定当妥善应对。”言毕,又向苏星河执礼告别,转身步入通道。
行至入口处,他忽又驻足回首,朝室内二人郑重一礼:
“师尊、师兄,武当山再会。”
语声清朗,余音未绝,人影已悄然没入通道深处。
石室中,无崖子与苏星河相视无言,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新的期许。
第37章 临空飞渡
辞别无崖子与苏星河,乔天并未丝毫耽搁,出了聋哑谷,便径直西行,目标直指天山缥缈峰灵鹫宫。
路途遥远,自中原腹地前往西北天山,即便乔天身负绝顶轻功,日夜兼程,也耗费了近一月时光。沿途风光从郁郁葱葱渐变为苍茫戈壁,最终是白雪皑皑、直插云霄的巍峨山脉。越是接近天山,空气愈发凛冽稀薄,却也更加纯净,仿佛能洗涤人的肺腑。
这一日,乔天终于按图索骥,来到一处险峻异常的断崖之前。崖壁陡峭如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云雾渊壑,唯有一道粗如儿臂的冰冷铁锁,横贯两岸,在呼啸的山风中微微晃荡,这便是通往灵鹫宫的唯一路径。
铁锁对面,隐约可见琼楼玉宇的轮廓,隐于云雾雪峰之间,宛若仙境,却又透着森严戒备之气。
断崖这边,早有四名身着白色劲装、面容冷峻、手持长剑的女子守候。她们见乔天身形如鬼魅般悄然出现,皆是心中一凛,其中一人立刻自怀中取出一枚响箭,抖手射向空中。
“咻——啪!”尖锐的啸声在高山空谷中回荡开来,显得格外刺耳。
乔天心知这是灵鹫宫示警之法,想必片刻之间便会有更多人手赶到。他深知那位大师伯天山童姥性情乖张莫测,最是看重规矩脸面,在她面前,既不能一味软弱顺从失了气节,也不能过于强硬触其逆鳞,而“礼节”这条线,更是丝毫触碰不得。
当下,他整理了一下因长途跋涉而略显风尘的衣袍,缓步上前,在距离那几名女弟子三丈外站定,姿态从容,拱手行了一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在下乔天,乃灵鹫宫主人天山童姥的同门师弟、逍遥派掌门无崖子座下弟子。今日特来拜会大师伯,有要事相禀。还请几位姐姐行个方便,代为通传一声。无论大师伯见与不见,在下都会在此等候,绝不敢擅闯。”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身份来意,又给足了对方尊重,守足了礼数。
那几名女弟子闻言,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惊疑不定。她们守卫在此多年,从未听说过童姥有什么师弟师妹,更别提什么师侄了。
恰在此时,破空之声传来,又有七八名女子飞掠而至,身法轻盈,显然武功更高。为首一人,约三十许年纪,容貌秀丽,却眉宇间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与煞气,身着与其他女子略有不同的服饰,衣角绣着云纹飞凤,显然是九天九部中的一位首领人物。
她目光如电,上下扫视乔天,冷声开口,声音如同这山间的寒冰:“你是童姥的师侄?口说无凭!我等侍奉童姥数十载,从未听她老人家提及有何师弟师妹,更不曾有什么师侄上门。你究竟是何人?擅闯灵鹫宫禁地,可知是何下场?”
压力陡增,空气中弥漫起肃杀之气。
乔天神色不变,心中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略作沉吟,抬手缓缓将无崖子所赠的那枚七宝指环从拇指上褪下。翡翠扳指在雪光映照下,流转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他双手托起扳指,递向那位女首领,语气郑重:“师姐明鉴。此乃我逍遥派掌门信物——七宝指环。乃家师无崖子亲传,权作在下身份之凭证。请师姐将此物呈于大师伯面前,她老人家一见便知真假。待大师伯验看之后,还请师姐务必将其交还于在下。此物于本门关系重大,不容有失,亦是在下面见大师伯之信物。”
那女首领目光落在七宝指环上,瞳孔微微一缩。她虽不识此物,但见其质地非凡,蕴藏宝光,且对方言语恳切,不似作伪.
她沉吟片刻,终于伸手接过扳指,入手只觉一片温润,更非凡品。她深深看了乔天一眼,道:“你在此等候,不得妄动!若你所言有虚,休怪灵鹫宫刀剑无情!”
说罢,她转身对身后一名下属低声嘱咐几句,那名下属立刻点头,身形一展,如灵燕般掠上铁锁,脚尖在铁锁上几点,便轻盈迅捷地向着对岸滑去,身法颇为高明。
乔天颔首,不再多言,自顾自走到一旁一块被风雪打磨得光滑的巨石上,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竟是真的安心等待起来。山风凛冽,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却稳如磐石,仿佛与这雪山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过去,崖边气氛凝重,灵鹫宫众女弟子刀剑并未归鞘,依旧紧紧盯着乔天,不敢有丝毫松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对岸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在铁锁之上,速度远比之前那名报信女子快上数倍,转眼间便已掠过铁锁大半,稳稳落在崖边。正是之前那名女首领去而复返。
她看向乔天,眼神复杂,之前的冰冷戒备中多了几分惊异与探究,扬声道:“童姥有令,命你即刻过崖觐见!随我来吧!”
乔天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长身而起,拍了拍衣袍上的冰屑,微笑道:“有劳师姐引路。”
那女首领不再多言,转身便要再次踏上铁锁。
然而,乔天却并未跟随她踏锁而行。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九阳真气沛然流转,身形微动,竟不是冲向铁锁,而是直接向着那深不见底的断崖渊壑,纵身一跃!
“啊!” “他做什么?!” “找死不成!”
这一幕,顿时引得崖边所有灵鹫宫女子失声惊呼!就连那女首领也骇然回头,花容失色!这断崖宽度超过二十丈,下方云雾缭绕,深不可测,即便是童姥她老人家,往来也需凭借铁锁轻点借力,此人竟敢直接跳下去?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便会听到坠落深谷的惨叫声时,奇景发生了!
只见乔天身形急速下坠数丈后,去势骤然一缓,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他。他并未慌乱,而是就着这下坠之势,双臂一展,身形在空中奇妙地一旋,左右脚足尖互点!
“啪!”一声轻微的气爆声在空中响起。
借着一蹬之力,他下坠之势竟硬生生止住,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重量般,非但没有继续下落,反而如同钻天云鹤,身形螺旋般向上拔升而起!这一升,竟比那铁锁还要高出丈许!
山风鼓荡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身影在雪山蓝天映衬下,飘逸如仙,潇洒绝伦!
升至最高点后,他身形舒展,如同柳絮飘萍,又如同谪仙临凡,竟在空中向前滑翔而出,姿态优美从容,仿佛脚下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平坦大道!
滑翔至将落未落之际,他又是足尖在空中虚点,仿佛踩踏着无形的阶梯,再次借力,身形再次向前飘出数丈。如此几次,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见丝毫烟火气,却快如闪电,几个起落间,便已稳稳地落在了对岸悬崖之上!
整个过程,他竟未沾那铁锁分毫!
断崖这边,一片死寂。
所有灵鹫宫的女弟子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对岸那道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的身影,仿佛见了鬼一般。她们自幼习武,见识过童姥那神鬼莫测的武功,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近乎飞翔的轻身功法!
这……这真是童姥的师弟门人?还只是……一个小弟子?!
那为首的女首领,此刻也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看向乔天的目光已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回想起刚才童姥看到那扳指后,虽未多言,却立刻下令召见了。心中对此人越发好奇
此人,绝非等闲!
她压下心中的惊骇,深吸一口气,同样施展轻功掠过铁锁,落在乔天身边,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恭敬:“公子……请随我来,童姥已在殿内等候。”
乔天微微一笑,颔首道:“有劳师姐。”
这一次,再无人敢对他有丝毫轻视。
第38章 你到底是何人
那女首领引着乔天,穿过灵鹫宫重重森严殿阁,越行越是幽深僻静。最终抵达一处孤悬于云海之上的宽阔石坪,此地视野极阔,俯瞰万千峰峦,初升旭日将云层镀上璀璨金边,气象恢宏。
石坪尽头,一个身着鲜艳红衣的矮小身影正背对来人,面朝东方喷薄欲出的朝阳,盘膝而坐,手掐玄奥诀印,周身气息与天地旭日交融流转,正行那每日必修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紧要关头。虽形貌若女童,然其稳坐如磐石、引动朝阳紫气的磅礴之势,令人望之生畏。
正是天山童姥,巫行云。
引路女子极其恭敬地无声敛衽为礼,旋即悄然后退,留下乔天一人。
乔天心知此刻万万打扰不得,当即凝神屏息,如古松般静立一旁,目光沉静地望向那轮初阳与童姥背影,耐心等候。
时间点滴流逝,直至朝阳完全跃出云海,金辉遍洒。童姥周身那吞纳天地的磅礴气息方才缓缓收敛,归于丹田。她长长吐出一口凝练如白箭的气息,收功完毕。
乔天这才上前三步,于三丈外站定,躬身行了一个极见尊崇的大礼,声音清朗而不失恭谨:“晚辈乔天,奉家师无崖子之命,特来拜见大师伯,恭请大师伯金安。”
童姥并未立刻转身,手中轻抚那枚扳指,那娇小的背影似是微不可察地一震。一个清脆却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沧桑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暗藏着一丝极深的波动: “无崖子……他,现今何处?为何……他自己不来见我?”话语深处,似有无穷岁月积压的复杂心绪。
乔天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再次拱手,语气愈发恭敬,言辞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大师伯垂询,关乎师门长辈行踪,晚辈自当据实回禀,不敢有半分隐瞒。然,在回禀之前,恳请大师伯先将本派掌门信物——七宝指环,赐还师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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