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路行 第179章

作者:阿白吃

贷舆山看似虽只有数千近万丈之高而已,但实际上却是须弥之广,面积不比三境要小,里面空间极不稳定,仿佛小寰界的界面之力不断地在挤压这方几乎快独立而出的小界域,想要将其碾碎重新吸纳,所以在那里面时不时地有空间裂缝出现。

进去的元婴修士在那里自然是极为地小心,免得一步踏错,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过也正是因此,在那里才有一丝可能出现通往灵界的空间节点。

所以曹子通即便是知道红月尊者寿元将尽,此次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当时他重伤逃遁蛮域时,已有三千余岁,加之那时候他和红月以命相搏时,折损了些本源,减了些寿数。

此前虽借着蛮古之气苟延残喘,保住了一条命,但这气息也在不断地侵蚀他的神智,继续呆下去他的结果无非是化作一头没有神智的蛮兽而已,根本再等不了多久了。

红月尊者就是看到这一点,才以阳谋大势,静待几位往日仇敌而来,用余生了残怨。

不然曹子通完全可以等百年后,红月尊者寿元耗尽,再重现南州,将红月楼连根拔起,报往日仇怨。

化神尊者相争不下,元婴修士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了。

不过还好青禾、济丰、余聃、世梦四位尽皆是执掌着宗门传承灵宝的大修士,他们修为虽未至化神,但放眼南州、西漠、北疆乃至苍古汪洋诸地,已是一等一的绝顶人物,自保无虞!

照理区区一个南无法殿是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但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有个万一,因此玄远宗、碧霄宫的几位精通阵法的元婴修士早已在南明城中候着,随时祭阵而起,一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联手御敌。

丘从急得回去南明城,不是说没了他这大阵就无法催动,而是作为玄远宗唯一的元婴阵法宗师,丘从比其他修士要更了解南明城的法阵,掌控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有他在要稳妥几分。

“丘师兄你先去吧,我在此多守上三个时辰,世平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边也不好和师伯交代。”渡羽将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声摊开来,仰头朗声说道。

说完以后,渡羽则是一晃出现在炎潭中那黑铁浮石上,绕着那通体已是银白的四臂雕像走了一圈,看到脑后那空洞的眼眶,有些惋惜地说道:“后目族的雕像好东西啊,这品相当真是少见,只是可惜了没了这颗邪灵目,美中不足。”

“多谢老祖关怀。”张世平有些意外。

依以往的规矩,宗门修士成了元婴之后,除了师徒外,其他人应以道友相称。不过之前真正手把手教导渡羽的又是青禾,而济丰与青禾两人是同一脉的师兄弟,所以渡羽仍对青禾以师伯相称。

眼下他称呼丘从为师兄,唤青禾为师伯,实际也是出于这数百年来的习惯,丘从与青禾各论各的而已。

半空处的丘从看渡羽这般举动,眉头微皱了下,过了几息时间,才缓缓说道:“如此也好,不过此地有天凤坐镇就够了,你记得早点回南明城。”

“知道了,不然让天凤和丘师兄一起过去就好了,也省得我跑来跑去的。这一来一回,八九万里远,实在是累得慌。”渡羽说道。

他指着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赤足踩在岩浆上的披发青衫中年男子,笑道:“这传送的须臾工夫,你又能累到哪里去?”

而后他又朝着半空中的丘从说道:“丘师兄,你放心就是了,渡羽他一定会很快赶过去的,不会误了事!”

听天凤真君这样说后,丘从颔首点头,应了一声好,就不再多做停留,随即化成一道惊虹,疾飞远去。

至于渡羽则是一挥手将铁黑浮石上的那尊四臂雕像收起,朝着立足在岩浆上的天凤说道:“可算是走了,丘师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总想让我跟学他布阵炼器之法这一点不行。”

天凤一步步走着,到了渡羽所在的浮石边上,脚尖则是轻轻地在赤红的岩浆上一点,蓦然腾空而起,又轻轻地落下。

“这种外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情,也就只有你会弃之如履。”他轻声笑道。

第627章 前来

“所谓语心为符,达意成阵,我这人天资差上那么一些,但唯独在这上面,颇有几分自知之明。既然在这两者上,我无法做到全神灌注,那还是不要伤了丘师兄的好意了。人生在世,布阵炼器或是其他技艺,这些略知一二,也就够了,修士根本可不在这些旁门上面,这一点世平应该是最清楚的。不然怎以区区百余年时间,修为就已臻至后期,我在你这般年岁时,也就稍胜你那么一小筹而已,哈哈哈!”渡羽朗笑出声,随着茶青长袖一挥,取出两个蒲团,随手放于张世平身边。

天凤真君赤足跨步走来,盘膝坐下,笑指两人说道:“自卖自夸,实是无耻之徒。若要是那些炼气筑基小辈知道了,指不定在心底如何编排你们这两个老怪物呢。说到底你们还不是不想分心在这些修行百艺上,又何必遮遮掩掩,当丘从看不出来,无非是不想点破罢了。”

“渡羽真君天资纵横,我不及也是正常的,修为越高,他当然是越活越年轻了。但至于你这分心之说,可不要带上我这个晚辈,百余年前丘从真君收徒时,我可是眼巴巴地过去,却不得青眼,徒劳而返”张世平笑声说道。

“昔日你修行尚短,正是日益精进之时,若分心他顾,无异于舍大取小,丘从自然是不可能收下你。不过今日看来,世平此番在南无法殿收获甚大,再过七十余年时间,天凤的千年寿典就要到了,你若是结婴,届时双喜临门,宗门当盛典相庆。你们两人可要商量一下,若要广邀其他道友办得热热闹闹,这时就要开始筹备了,免得到时他们不得空,冷清了这场面可不好看。”渡羽说道。

随即他一手摇扇一手掐指而算,幽声对天凤说道:“老怪物?金丹寿数八百,世平如今三百不到,而元婴有两千许,我尚八百不到,若以凡人百年来算,我们年岁皆未至三十不惑之年,你呢,知天命?”

“真是强词夺理,世平你说说看,世上哪有人这样算年岁的。上古之时大乘尊者寿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之数,而历过天雷、阴火、赑风三灾者,寿元几可恒古。若要是如渡羽这般算法,那他们岂不是倒着活回去了,长生等若短命,不死即为无性?”天凤指着张世平说道。

“两位真君还是别捧我,我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哪能不清楚?此次不过是在骸骨岭中偶尔有所悟,心头的灵障算是勘破了几分,又得了些许灵材而已,不过要是说到结婴,那还早得很,少说也得再准备个一两百年才是稳妥,所以这场宗门盛典,还是要看天凤真君是作何打算了?”张世平坦然说道。

“这又何必多想,那些不是朋友的,请来也是无味,气氛再是热闹,那心肝也是如冰霜,还不如不请。到时只有我们几人,明月清泉,林间石上,数位老友,一壶浊酒,岂不更为痛快?再说我这千年寿也不是时候,魔魂归一之际,也不知到时会有何事发生?”天凤摇头说道。

魔魂之事,既然那些化神尊者还有青禾等诸多宗门大修士放之任之,那只能说明不管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最坏的结果也在所有人能够接受的范围里,因而这件事情他根本不想,也不是他能够掺和的。

至于这七十年结婴,也不过是渡羽说笑而已,当不得真。

虽在南无法殿时,他略有所悟,勘破了灵障,拔出樊篱,修为在进一步自是无虞。不过如今他修为才初入金丹后期不久,离圆满尚有一段距离,短则尚需修行个数十年百年时间,长则一两百年,期间要是发生其他变故,那更是漫漫无期。

因而修行需仍秉持着一颗不骄不躁的心。

三人又说说笑笑小半个时辰后,天凤忽然拍了下额头,身化流光没入炎潭中。

十数息后又冲天而起,手上多了一黑陶酒坛,他一手拍掉坛封,挥袖而出,渡羽和张世平面前便多了两个陶碗,而后他持坛而来,将宛如琥珀般的酒水倒下。

两人相视一眼,无声无言,端起一口饮尽。

天凤则举坛大喝一口,赤足走至炎潭边上,将那余下的半坛好酒,毫不可惜地倾倒而下,醇酒遇炎火,滋滋嗤嗤冒起了白雾,酒香顿涌。

……

小聚后,又过数日,南无法殿之行已结束,玄远宗与碧霄宫数位元婴结伴,全身而退,安然返回至南明城中,青禾、济丰、青玉,燕雨楼,余聃、世梦等人相聚一堂。

“青禾,那罗睺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年你与敖纪被吞后,又去了哪里?还是说你们莫不是厌烦了两族缠斗不休的纷争,一起结伴归隐了吧,不然怎么同时回到南州?”余聃好奇说道。

青禾半阖着眼,用眼角余光瞥看着余聃,思索了下后,开口说道:“几十年不见,你果然还是老样子,老夫就算是归隐,那也要与美人,怎会和一头老蛟龙?昔日罗睺突现,我与敖纪两人正相斗的紧,谁也不让谁,这才罗睺吞去。一晃就出现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是那时敖纪一看情况不对劲,就立马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怎么甩都甩不掉,老夫凭借宗门传承灵宝之间的感应,以此为指引,花了数十年时间,才终于回到南州。”

“余聃,眼下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如今红月尊者斩杀曹子通,眼下尊者更是远遁海外,欲用余生将氏族残遗尽灭,如此红月楼与氏族两败俱伤,正可谓是好事一件,烦心之事,一下子就去了两个,实在是可喜可贺。不过这种时候,我们该如何去做,是否要与水月渊、玄冥宫、缥缈谷勾通一下,同进共退?”

“不急不急,让缥缈谷的诸位道友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蛮域边境吧,莫在最后关头让尊者抓了把柄,免得有灭宗之祸!”青禾摇头说道,

……

至于张世平这边,他一如既往地盘坐在炎潭浮石中,在不远处,那块铁黑浮石上的魄灵莲花比之前开得要灿烂许多。

“看来这段时间,你与秦相山相处地并不愉快啊!”那浮石上突然出现一青衫男子,看着正在修行的张世平,轻声说道

第628章 请坐

“你来了。”张世平神色淡然地说道。

秦风有些意外地看了张世平一眼,随即抚掌连声说道:“璞玉浑金,想不到老夫后辈中也有这等你这等良才。既然你已明悟了己心,勘破灵障,那今后修行便是坦途大道,元婴有望。”

“你今日这番说辞与我所预想的果然有八分相似。”张世平语气平淡,衣袖拂过,取出一方样式古拙的褐色木纹茶盘,盘上砂壶一个,茶杯两盏。

此刻壶口正冒着些许的热气,张世平斟茶后,作邀道:“请坐。”

秦风跨步朝张世平走去,一步百丈近乎缩地成寸般,从浮石处一晃便出现在张世平身边,大大方方地盘坐在蒲团上。他拿起茶盏,一口饮尽,硬是生生地喝出几分豪迈的气势来。

张世平拿起茶盏,喝了一小口,轻放下后才又问道:

“看来秦相山始终被你玩弄于手掌之中,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一二?你是为何如此痛恨秦相山,杀人炼尸还不解恨,连区区一道残蜕的灵觉都还如此算计。说是神魂俱灭,也不外如是了,还是说连他神魂逃遁困寄于混魂乌木中数百年,生不如死几欲癫狂,这也是你的手笔?”

秦风听后,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止后说道:

“这一点你倒是高估本君了,千年前我不过是金丹一个,秦相山已是元婴,我与玉稽两人联手,能杀得了他已是不易,岂会有半点留手,反增祸患?在下手前,我当时曾千百次地质问过自己,不过当最后一刻,心中却没有半点犹豫。不过以今日而言,其实杀秦相山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不过我真想知道,当时他看到你的样子,是怎样惊愕惶恐的表情?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有趣了,因果缘会,果然是报应不爽!”

“怪不得秦相山见到我时,忽然发疯了一般夺舍混魂乌木,欲与我同归于尽。不过他再此之前早历经八九百年风霜,本源消竭,本就难以为继,不论他是否会遇到我,结局都早已注定了,是殒身化形雷劫,还是丧命我手中都已经不重要了。至于你那化身灵尸,他那神魂元婴如今就在几位宗门老祖手中。若你打算要回,以你的面子想来应也不难!”张世平说道。

“我哪有什么面子,无非是空有几分力气罢了。济丰持掌明玉玄光镜,辅以本命法宝血海魂图,就已稍胜我一筹,如今青禾又回来了,他们两人联手,说不定我真的会把命留下来。在南无法殿中,我远看了青禾一眼,那老家伙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看来消失的这几十年间,他是大有收获,想来敖纪那头黑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攻防之势异变,秦相山那新生元婴就送给他们了,反正缥缈谷与玄远宗也可是同路货色。”秦风笑道。

“难道秦相山是缥缈谷的人?”张世平问道,又为其斟满茶水。

“你说呢?你以为玄远宗独掌五方秘境,经营十数万年,传承不断,真的就只有七位元婴修士?说不定南州那些冷不丁冒出来的散修元婴,又或者那些行事疯魔的邪道修士,其实都是你们的人。秦相山虽说以散修自居,但据我所知他与缥缈谷关系可甚是亲密,不是同宗也胜似同宗了,所以那残蜕中新生的元婴神魂,也可以算是半个缥缈谷之人。况且秦相山以六十高龄修行,其中机缘可不小,或许就藏匿在他开辟的几处海外秘府。眼下我已发现其中一处所在,你要是有兴趣,老祖可带你开开眼界。”秦风说完后,又喝了一口。

“宗门的事情本就盘根错节,这一点我知道,因而元婴老祖有多少位,这种事情并不必要在乎。至于秦相山这元婴中期修士的那几处海外秘府,里面到底有什么宝物,难道就值得你这一位大修士如此地惦记?这是你需要的白骨生源草,此次在骸骨岭中运气不过,得到一些,全部给你了。”张世平放下茶壶,翻手取出一灰布储物袋,放在秦风面前。

秦风伸手拿过,神识一扫,紧接着神色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一来我那丹药也算是有着落了,不然还真的要麻烦你们千余个小辈助老夫一臂之力。”

“我是希望最好不要有这种事情发生。”张世平摇了摇头说道。

“除了这一个,你还有什么要问的?”秦风说道。

“为什么要害他们,其中到底是有何缘由?”张世平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我手中的性命可不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你说的他们是谁?”秦风神念微动,那盘坐在炎潭浮石上的灵尸起身,面容渐渐变得与秦风一模一样。他一晃立身在秦风身一动不动,好似护卫。

“明知故问?”张世平抬眼看了化身,冷哼了一声。

“你觉得人走在林间,随手摘下一朵花,扯下一根草,这需要什么理由吗,不过是兴之所起,兴之所至而已。”秦风笑声说道。

“原来如此,我不该问的。”张世平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声说道。

“好了,既然白骨生源草已经拿到手了,闲话也不与你多说了。”秦风起身,与身后的化身灵尸一齐化为两道惊虹,前后追赶,消失在天边。

炎潭边上,张世平粲然一笑,余音回荡在山谷之中。

……

……

遁光之中,秦风御风而行,突然脸色不正常地潮红起来,大声咳嗽了好几下。

“那老火鸦不是快要寿元枯竭了吗,怎还会变得如此厉害,差点就折在他手里了。既然趁着青禾济丰等人还在南明城时拿回了化身,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一处安全一些的地方疗养,免得……咳咳咳”秦风捂着嘴,闷声说到这里时候又忍不住咳了数声。

忽然间一位身穿金红鳞甲,头戴红玉冠,肋生双翅的赤发青年现身在前,传音问道:“免得怎么样?”

第629章 响指

秦风所化遁光赫然顿住,他拿着块手帕轻擦着手掌心上的血迹,不急不缓地说道:“当然是免得遇到不该遇到的,比如你毕禹道友,不,你不是他。或是我孤陋寡闻,小寰界中应无此等延寿之法,敢问尊驾到底是谁,竟能夺舍得了一位元婴后期修士,莫不是与那魔尊一般的灵界大能?”

赤发人以手轻捋着那一缕垂在胸前的美髯,眼中似有所忆,缓缓说道:

“想不到神游太虚,恍然已元年之久。我嘛,只是一缕在巧合间复苏的神魂而已,本尊尚在界外不知处。不过其实我算起来也是灵寰界修士,一个在外漂流多年的归乡人。至于你说的毕禹已不在此间阳世,数年前他应该就顺着黄泉,飘入阴冥了。但我这人也不是什么弑杀之辈,这身躯是他与我之间的交易,我助它渡化神劫,奈何那头小火鸦底蕴不足,到了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渡不过去罢了。”

说道此处时,赤发青年咧嘴露出白玉般的尖牙,笑了数声。

话语间,四方竟不知何时风云汇聚,晴空顿生旱雷,轰隆隆地响了起来,震荡而去。

而远在白芒山鱼然山深处冰灵寒绝之地,那头生双角,浑身黑鳞,身躯丈高的木机散人,本是紧闭着双眼,但蓦然睁开双眼,射出两道红光。

木机散人双目起初还带着些迷离与血色,但随着眉间裂开一条血缝,睁开竖目以后,他周身魔气更为浓烈如墨,但整体的气息却恢复了清明。

随他目光透望,穿过层层蓝白寒冰,在下一刻,那竖目中竟倒映出赤发青年的身影。

“血魔,想不到下一个来的是你。”他抬起手,用着尖长的指甲朝前指去,沙哑地说道。

“我只是一不小心打了个盹,不想就过了五千年。这些年来三目你与敖广,太鸠,毕靑三个在暗地里可搞了不少的事情啊,竟然设法破了那位设下的封印,只是不知其他道友是否知晓此事?要是他们知道你们背弃三界诸圣盟约,那就有好戏看了。”赤发青年讽声说道。

“你不也是一样,那明心宗也是道友所留的道统吧,这五六千年来我们可没有为难针对,再者我等并未真身前来,还算不上背弃盟约,倒是以你如今的情况,本尊怕是已折在凤手中了吧,眼下你这具血魔化身想恢复本尊以往修为,也需一些时日,不如我们彼此各退一步,相安无事如何?不然你纵然有三千涅槃血魔身,难不成还真的能不死不灭?老朽清醒的时间不多了,你考虑得如何,还快给我个答复,否则就别怪我们对不住了。”三目越说神色越加凌厉。

只是那赤发青年却是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先是嗤笑了一声,继而朗声开口大笑起来,“想杀我,你们尽可放手一试,看我接不接得住!”

“明心道友保命的手段自是冠绝诸界,但颜和道友可没你这般神通。”三目皱眉说道。

闻声后,赤发青年笑声止住,眼中冷色闪过,数息后,他不急不缓地说道:“她的生死与我何干?技不如人的家伙,那死了也是活该,三目道友你说是还是不是?不过她要是死了,那我逢年过祭的时候总得带些祭品吧,你说三目举族为祭如何?”

“我们既然已占得先机,当各凭手段,何必斗得你死我活,互惠互利才是正理!道友还请给老朽一个准话,若不然……”三目声音低沉了几分,他额头上的那双竖目半阖,气息也渐渐地沉寂下来。

“天地有大道,你我皆为大盗。放心好了,我等皆是虫蝇狗苟之辈,做的事情当然是狼狈为奸了。”明心说道。

“这求道之事从你口中说出来,为何那么怪?”三目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悄然无声。

“我是寻长生,而不是求长生。”明心摇头说道。

话语落下,他望眼天穹四野,不禁皱了下眉头,“你还是这般小气,不过再如何也只是个无生无死之物罢了。”

不过虽是这般说,他还是收敛了气息,顷刻间风散雷消,一切又是风平浪静模样。

秦风见状,心中更是暗道不好。

只是他想有所动作,明心用那修长白皙的两指,轻轻地打了个响,也不见半点法术灵气显化,顿使秦风血气激荡,翻滚不息,差点一头从半空中栽倒下去。

“怎么想逃走吗,本尊就问你几句话而已,不要怕!初回灵寰界,等遇到你这般不错的后辈,也是一件趣事。”明心说道。

“前辈请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当知无不言!”秦风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形,忌惮说道。

“那三目,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魔尊,他是什么时候来到灵寰界的?”明心问道。

“魔尊初现是在五千七百余年前,不过据我所知这时间应该再往前推上数百年。具体什么时候,怕是无人得知!不过五千年前,万剑肢解封印魔尊,期间伴有青龙吞日异象,事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百余年前,青龙异象重现,为毕方与金乌焚灭。这等惊天动地的事情,前辈只要找个修士一问便是。毕禹神魂记忆中,前辈想必对此也是很清楚吧,晚辈没有半字虚言!”秦风一字一句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本尊确实不清楚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可没对那小火鸦施展什么搜魂的手段,反倒是护其遁入阴冥之地投胎转世去,不如你去与它做个伴,免得路上一个孤孤单单的?”明心颔首说道。

“前辈,以你这般身份,自当一言九鼎,莫不是想食言?”秦风脸色阴沉,眼中闪烁,最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本尊只是让你不要怕,什么时候食言?放心,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很快的!”明心似乎猫捉老鼠,一副极为高兴的模样。

只见他一弹指,似乎弹动了天地间的一道琴弦,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响起。

第630章 唯心自知

清音声脆,万幻的云,无形的风,还有周围一切事物,尽皆为之一滞,秦风眼中还带着惊诧之色,便在刹那间嘭的一声,化为一团血雾,徒留下一个储物戒与一件小山形状的法宝,漂浮在半空中。

赤发青年轻轻一吸,顷刻间血雾如长虹,倒旋入口,而后他凝目远望,脸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自顾自地说道:

“咦,三目老怪的离魂人偶替劫之法,可惜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不过以这小辈的修为能做到如此已是惊艳。之所以能做到这般,悟性非凡,是因为那所谓的悟虚之法吗?真是一门独辟蹊径的法门,以元婴身悟洞虚法,强提修为入化神,果妙非凡。只不过这法门到底是从何时在灵寰界中流传开来的,于如今灵气枯竭的此界修士而言,确是绝境逢生之法,但对此界却是掘源断根的祸患,是三目他们几人,又或者是哪一位道友落的子,真是将世间修士自私自利的心性给摸了个通透,好一个阳谋手段,其心可诛啊!”

说完后,他转身消失不见。

而远在数千里外,秦风在山林间踉踉跄跄,最后倚着一颗老树缓缓瘫坐在地,闭上了双眼,嘴角微微上提,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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