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路行 第178章

作者:阿白吃

只是他并没有慌乱,神色不变地站在原地,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自顾自的说道:“前辈,这阵法唤作何名,晚辈鄙陋实在是认不出。”

而另一边没过多久,灵尸才从岩壁上折返落在一开始的那铁黑浮石上,他发现正站在谭边一动不动的张世平,又听到他的询问,当即笑道:“此阵乃是老夫观沧古洋浩瀚无垠,偶有得悟所创,本就不记录在那些阵法典籍中,你不认识也是正常。如今老夫又稍加改动,借你这处青火炎潭灵脉布置,不如唤作青火阵,或者你取个名也可以。”

“前辈起名倒也随意。”张世平面虽朝着炎潭,但此刻在他眼眸之中的倒影却是火海一片,不见他物。

“何必纠结于名?”灵尸洒然笑道,他剑指一掐,张世平眼前的幻景这才全部散去。

接着他翻手取出一块四方红玉大印,朝前一运缓缓送至张世平面前:“此印是乃是操纵法阵的信物,世平,往后十余日里,就劳烦你为老夫护法了。不过老夫这里还有一事相求,此刻老夫体内有秦风所下的禁制,希望世平这十余天里不要离开此谷。虽然滨海城远比他处安全,但事情都有个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那……”

“前辈是担心因为晚辈的缘故,万一引动了秦风的禁制,扰了转魂之法吗?这一点前辈请放心,这十余日晚辈就在此地为前辈护法,一步也不离开。”张世平接过玉印笑声说道。

“如此就好就好,老夫这情况也就只有一次机会来施展转魂之法,不得不慎重一些,辛苦你了。”灵尸一听竟朝张世平拱手笑道。

响亮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张世平回了一礼,看着灵尸身影淡去,消失不见。

他打量着手中这方红玉大印,掂了几下,先是摇了摇头,而后脸上显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倒也是有趣。”

随即他心念一动,地上便多出了一蒲团,张世平走过去盘膝坐下,将这方大印放在身边,闭目养神了起来。

而炎潭中的灵尸见张世平守诺护法,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轻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之前从万圣楼中取回的储物袋,轻轻一扔。

这袋子就自行飞起,袋口倒转,喷射出一片霞光。

在这朦朦的霞光之中,一小团黑白交织的幽光显化,由小变大,转眼间化为一株不蔓不枝,径高丈许的并蒂莲花,碧叶托衬着双莲,一朵洁白无瑕,一朵深邃如墨,皆宛如玉雕而成,不似寻常草木之物。

细细一看,叶脉之间却隐约有灰光流转,显得有些枯败。

灵尸见此丝毫没有觉得奇怪,他又朝着储物袋点去,从那袋中又飞出一物落在手中。

那是一方四四方方,雕刻满各种鬼怪的黑砖。此物乃是冥窍鬼宝,张世平若能看到定会觉得眼熟至极。

此物一出,灵尸周围的空气蓦然阴冷了几分下来。他将其放下,那在炎潭不知多久的铁黑浮动,本是灼热至极,但此刻竟升起了一层蓝盈盈地冰霜。

“去。”灵尸轻道一声,那黑白并蒂莲花就直接在这块冥窍鬼宝上扎根而入。

第623章 转魂

而随着魄灵莲扎根入的刹那之间,这块冥窍鬼宝顿时化为一团浓稠至极的墨团,溃然炸开,化为滚滚黑气升腾而起,在灵尸头顶上空三丈处凝为一团灰浓的黑云,厚从中传来令人心悸的气息,似有一头凶物盘踞其内。

灵尸抬眼朝着谭边望去,见张世平此刻仍闭目盘坐,这才收回目光,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头顶的这团黑云上,他用着古语,念着冗长的法诀,配合着不同的手诀,不断地打出一道又一道的灵光,这般动作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直至那团黑云缩小到七寸出头,形如一方小棺,安稳地落在了那黑莲以后,他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朝着悬浮于空中的储物袋隔空一点,从中又飞出一团银光,由小变大,恍然化成一尊四臂双角、浑身上下长满的青鳞的怪物雕像。

这雕像高约七八尺,从正面看去除却身上的鳞片以后,其他地方常人一般,只是在背后肋下竟又生出了两条手来,呈虚握状,像是之前持着什么兵器一般。不过此怪最为特别之处,还是它那光秃秃的脑后上,竟生着一只灰白的竖眼。

灵尸见此,当即在自己天灵盖上轻轻一拍,一个数寸高,神色仪态与他无异的小人儿就出现。只是这小人儿与其他真君的元婴不一样,它的身形要更为虚幻,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一般。

这元婴小人一出现就立马对着雕像张口喷出婴火,一时间炎潭中寂静无声了起来。

期间,灵尸不曾停下过片刻工夫,极为从容地催动着元婴停留在空中喷吐着婴火。

如此一晃七天时间匆匆而过。

而此刻那尊怪物雕像变得通体银白,看起来反倒有一种神圣之感,而在此物脑后的那只竖眼亦是闪烁着银白灵光,又在不停地转动着,灵动至极。

只是到了这时,灵尸却面露难色,纠结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叹息了一声,又似乎带着些悻悻之色地说道:“可惜了前身太过轻心,竟被秦风提前伏杀,以致于这只邪目沉寂了近千年,本源耗损甚多。不过也幸好如此,秦相山不死,此刻又哪有我?”

想定以后,灵尸两指一弯,干脆利落地将雕像上的竖眼扣了出来,而后随手一扔,这只带着血迹的眼珠子就稳稳地落在了白莲上,又莫名地缩小了数分。

做完这些以后,那元婴并未返回灵尸体内,而是盘坐在莲叶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数个时辰之后,那魄灵莲从花叶到根茎皆化为猩红,并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地清香。

先前盘坐在叶上的元婴闻到这股香味,当即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整个身躯像是融化了一般,缓缓地融到了这株魄灵莲中。

而在谭边盘坐多日的张世平,则是忽然间闻到了一丝清香,顿时让他体内法力凝滞。

他睁开双眼,眉头紧皱地望向谭中,沉着地说道:“看来前辈大功告成,准备卸磨杀驴了吗?”

那方七寸小棺棺盖动了一下,发生咔咔的响声,一只满是青零的利爪从棺盖边缘出伸出,一把将其掀翻,里头一个双角怪物站了起来,从黑棺中走出,踏入白莲花瓣内,捡起了那颗缩小数分的眼珠子,朝着自身眉间一按,语气有些意外地说道:“听你这般语气,是早已料到老夫会对你出手不成,老夫这大半年来应该是没有半点不妥之处吧?”

“真情假意,假意真情,其中种种,隔着肚皮又怎么能看的出来,晚辈只不过是些许的防备罢了。前辈既然已经摆脱了秦风操控,又何必急于一时呢?你我相安无事,晚辈承诺为前辈寻得合适的肉身夺舍就一定不会食言的。”张世平不急不慌地说道,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双角怪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他催动神识将青火谷查探了数遍后,这才笑道:

“你倒是装得镇定,老夫还以为你有什么后手,差点让你骗了。秦风所设的禁制是在于这具化身上,幸好有你这转魂之法相助,使得老夫如此之快就挣脱了这道禁制。如今老夫不过是元婴幻身,一身的修为犹如无根浮萍,你既然如此帮忙了,那干脆不如就帮到底,将你这具肉身赠予老夫得了。”

“晚辈资质不过是三灵根而已,前辈何不寻个更好的?”张世平摇头说道。

“老夫也想寻个合适的,不过时间来不及了。再过几日秦风就会从南无法殿中出来,若是让他发现半点异常之处,老夫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因而只能苦了你了。都说是父债子偿,你是他的血脉后人,也合该承担一些。”双角怪物咧嘴一小,化为一道黑光,朝着张世平飞去。

“又何必呢?”张世平叹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个布衣老者出现在张世平身边,看着那激射而来的黑芒,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从炎潭中就猛然冲出两道火柱,化成两条十余丈长、张牙舞爪的赤蛟,半道就将其截下。

“丘从,你为何在这里?”黑芒倒退闪避过赤蛟撕咬,他看向老者,一脸骇然地说道。

“自然是受人所托了,昔日与道友在鼓岭一别,想不到你我要千年后才能再相见。”老者负手说道。

紧接着灵尸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张世平怒声说道:“是你,当时在万圣楼中,你故意先和那小辈打交道,而后又感情流露,从而分散老夫的注意,暗中让那两个小辈给丘从传的消息?”

“说对了一般,世平拜托的是本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本君特意请来丘师兄压阵而已。”身穿着茶青色长衫的渡羽真君不知何时出现在黑芒身后,扬出一张蓝丝网,将双角怪物包裹了起来。

随后金丝网猛然一缩,紧紧地捆住了这个双角青鳞的怪物,使得动弹不得。

“渡羽。”双角怪物嘶吼了一声。

第624章 处置

怒吼声未落,灵尸所化的双角青鳞怪物身上瞬间就结满了冰霜。

“我在呢,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快要被你震聋了。”渡羽折扇一合,用着扇柄轻按着耳廓,打了个哈欠,神色颇为懒散。

“站直行正,不苟言笑,勿在小辈面前失了仪态。”身边丘从见渡羽这般,神识传音轻喝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眼下要紧之事,还是这位从秦相山遗蜕中诞生的道友吧。他看样子似乎继承了几分旧忆,我们这边要如何处置,总该有个章程,不然恶了秦风不说,还有昔日受秦相山恩惠之人可也不少,其中有些道友颇为难缠。如今红月尊者大行在即,人心涌动,我们几人虽然不惧,但也不能不防,免得那些家伙拉下脸面暗地里对宗门里的小辈动手。”渡羽稍微收敛了些,持扇指着那冰封的双角青鳞怪物说道。

渡羽对丘从的轻喝倒是不介意,年龄小就是有这个坏处。

“不过都是一些自利自私之辈,他们要是真心记得恩情,早就直接找秦风当面寻仇了,一个个不是闭关就是外出,当真让人看笑话了去。这些人只是想知晓秦相山在海外的几处秘府所在而已,对这种人,我们强硬几分,他们就软弱几分,可要是我们敢退一步,他们就想着我们能退十步退百步,万不可与之虚与。若他们当真要是不顾脸面,那我们以后也无须循规蹈矩,老夫就不相信真有无牵无挂之人。即便真有这种人物,最不济我等广邀同道,合力来个杀鸡儆猴,也正好警告某些家伙,免得这些人莫以为晋阶了元婴,就张狂地自以为能以宗门族人拿捏住我等。”丘从负手握拳,神色冷漠地说道。

“丘师兄此事我等随后再议,不过眼下还有一事,那就是秦风。师尊曾与他坐而论道过一次,得知此人已找到合适自身的悟虚之法。过后,师尊又与之交手切磋过,将其轻伤而已。”渡羽说道。

“此人已然成势,可与之交好,不可与之交恶。他这位化身新生元婴神魂,就先由你冰封禁锢住,待他从南无法殿回来以后,再来处置。还有秦相山这具肉身灵尸,就交由世平你保管了。至于秦风先前那些危言耸听的话语,你放心就是,数月前青禾已回到南州,有他与济丰在,宗门传承灵宝合二为一,连尊者都要顾忌几分,此人断然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若我玄远宗连门下金丹长老都保不住,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事关宗门脸面,哪有退让的道理。”丘从思索了片刻以后,开口说道。

“多谢两位老祖援手相助,请恕世平失礼,不能起身拜谢。”张世平盘坐在蒲团上,先前所吸入的那一缕莫名清香,此刻仍存在在体内,不见有半点减弱。

“你身为宗门长老,既然已拜我们两人为老祖,施以援手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无需言谢。他日你若是在外遇到门下弟子受人欺凌,也应自当如此。”丘从抚须说道。

“谨记老祖教诲。”张世平恭声说道。

“你如今已是金丹后期修士,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且安心修行,争取两百年内看能不能有所突破。”丘从说道,又瞥看了渡羽一眼,轻哼了一声。

在一旁的渡羽真君听后,眉头不禁微挑了下,他明白丘师兄这番言语其实也是在对自己说的,况且眼前的张世平才三百岁不到,要是两百年内能结婴,那速度可要比他快上一些。

渡羽真君是水行天灵根修士,原本三百来岁时候就到了假婴境界,只是当时心气傲然,尚未准备完全就引动雷劫,虽一口气接连渡过前面的雷劫,但在最后心魔渡上,玩性太重以致于就差那临门一脚。

不过玄远宗家底厚实,修仙界有的灵丹妙药,大抵都能寻得来,这才消解了神魂上的伤势。此后渡羽又修整了百余年,这才在五百余岁时,第二次招引元婴雷劫,一口气结婴成功。昔日张世平第一次来滨海城,那时渡羽刚结婴不过数十年。

这样算来,渡羽结婴快三百年了,寿数快到八百。在元婴修士中,他算得上是极为年轻的,但修为未有大的精进,那也是事实。

紧接着他翻手取出一枚拳头大小的青色圆珠,其中蕴着氤氲的银光,青银交相辉,璀璨如星汉,美轮美奂。

“这人倒是有几分眼光,你看所有阵旗全都硬掐在青火凝煞阵的灵气节点上,一来可借助其中火煞之力,威力大增,二来一旦激发后也可暂时断绝你这位青火谷谷主对大阵的操控。不过在老夫所布的阵法上横插这些阵旗,以致法不成法,阵不成阵,毫无美感,着实无礼。”他对张世平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他伸手一抬,这枚青珠化为百余道银色流光,有的飞入岩壁之中,有的没入熔岩之下……

数个呼吸后,三人四周盈盈红霞就如落潮般消退而去,而后从各处浮现出之前灵尸所布下的阵旗,足有百余柄之多,皆被银灰灵光包裹着,一动也不动。

灵尸花费了近一个时辰布下的这青火阵,在数个呼吸之间就被丘从轻而易举地破掉。

而后丘从甩出一个储物袋,袋口张开,泛着莹莹白光,那些阵旗在空中绕旋了一圈,随即依次列排,缩小飞入袋中,又缓缓落到他手心上。

红光消散后,灵尸肉身还有那株丈高的魄灵并蒂莲,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丘从翻手将其收入储物法宝中,转头对那被冰封的元婴说道:“刚闻到这味道,老夫就知道那是魄灵莲。看那样子似乎还是吸收了海量的鬼气,道友是想要蕴养神魂,摆脱肉身上的禁锢吗?你可莫说是自己机缘所得,这等品相的魄灵莲那是如此容易遇见的,此物到底是秦相山的旧物,还是秦风在海外所得?”

可那被冰封住的元婴毫无动静,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张世平一眼。

第625章 笑谈赌约

张世平见灵尸眼神凶狠,心中并无生半点的俱意,只是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弟子之前听这位秦前辈说过秦风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管此事是真还是假,秦风来时若没问起,那我们也就当做不知,只需将这具化身归还即可,如此可好?”

“老夫正有此意。那具灵尸本就他所有,归还与他也是应有之理,至于秦道友,你是盼还是不盼着秦风来赎你?说吧,这株魄灵莲到底是从何而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渡羽,稍微放开点,也让我们这位秦道友说几句话。”丘从颔首笑道。

“丘从,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虽不是秦相山,但也借着他这具身躯,从中得知许多过往记忆,你们相交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由此倒也有几分了解。如今,不管是落到你们,还是秦风手中,我都是同样的下场,又哪来的一线生机?你们无须多费唇舌了,有这功夫,倒不如直接将老夫搜魂来得干脆,不然再如何也只是徒劳而已。张家小子,你以静制动,老夫这次是认栽了。千年前秦相山死于秦风手中,今日我也将因你这位秦风后人而亡,卦师到最后,注定真的没有好下场,难不成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天意吗?”灵尸哀叹道。

丘从听后,看灵尸又是沉默不言,一副认命的模样,便对渡羽摇了摇头。

渡羽当即挥手重新将灵尸元婴冰封了起来,使其陷入沉寂,又一口气打出十余道符箓,黑色的蝌蚪符纹流转,沁入寒冰内,印刻在那双角青鳞模样的元婴体表,而后又取出了一方玉棺,将其装入,纳进储物袋中。

“这家伙与西漠那些所谓的转世不同,他看来并没有继承到前身的记忆,这次打赌是你输了,三滴玄冥重水老夫就笑纳了,你可要早点备好,不要拖个十年八年的。”丘从笑道。

不过渡羽也无多少失望,他满脸无所谓地说道:“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西漠那转世法门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妙法,秦风哪能有这般大能耐,创出与之相媲美的法门。我不过是想赌一赌,看他在海外闯荡,是否有机缘从上古修士洞府中碰巧寻得这类的妙法。那三滴玄冥重水,五年后自然会交到丘师兄手上的,放心就是,你看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不过其中还有一处疑点,那冥窍鬼宝他又是从何而来?”

忽然之间,丘从与渡羽两人相视对望,同时说道。

“秦风!”

“秦风!”

说完以后,两人不禁皱了下眉头。

一时间气氛顿时冷了几分。

“两位老祖,你们这是?”张世平等了一小会儿,这才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我与丘师兄来之前打了个赌,看秦风玩弄出来的第二化身,到底会不会记得他前身秦相山的记忆罢了。丘师兄与秦相山可没什么交情,他们又哪来千年前鼓岭一别,不过都是些虚话套话而已。你看这家伙刚才还装着有模有样,一脸生死看淡,想博取我们的同情心,真是有趣得很。这般作态的人我见得多了,多半是贪生怕死之辈。”渡羽走到张世平身边轻拍了他肩膀说道。

“受教了。”张世平真心说道。

这两位老祖只能说不愧是活了百年千年的老怪,他自借徐苏那个小辈传递了一些简单的情况,他们就能推测个七七八八的。同时还有兴致打赌,看来是真的没有太重视这具化身灵尸,不然他们两位的态度也不会这般轻松。其中也有几分是在青火谷的缘故,这里的法阵操控枢纽信物,虽然已在张世平手中,但丘从作为一位阵法宗师,此地的阵法还是他亲手布下,催动起来不必张世平这位谷主差。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半年前,秦风当着济丰大修士的面,将寄身化身的青玉云纹戒留给张世平,济丰发现出一些端倪,从而告知玄远宗其他的元婴修士,所以丘从和渡羽才这般从容,也不无这般可能。

不过他们能这般容易地拿下灵尸元婴,张世平以身做饵的这份功劳可不小。

这大半年来张世平并没有和灵尸有过太多的交谈,也就是在进入南无法殿的这段时间里面,他们才交流。

在这十余二十天里面,他与灵尸相处得,其实甚是融洽,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着点,所以张世平在南明城时,才借唐虞徐苏两人向玄远宗传递消息,请渡羽真君相助。

相对于一位满打满算只认识一月不到的元婴真君,张世平还是更为相信渡羽这一位打了百余年交道的宗门老祖,既然能有机会借势,他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要是遇不到唐虞徐苏,无法传递出消息,那张世平自然不会这般镇定。在灵尸还受秦风禁制的情况下,他本想着一回到南明城,就干脆朝玄远宗驻地,寻渡羽真君明说了此事,再请他为灵尸寻个好地方,最好是在宗门秘境这等安全至极的环境中,让其施展换元转魂之法。

如此一来,不管灵尸起不起什么其他的心思,张世平都安全无虞,也不会被当成是食言无信之辈。

毕竟命只有一条,哪能全寄托在他人的善念恶意上。

“既然此事已了,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你了。魄灵莲香乃是魄灵莲吸收海量的阴气,生成的一种奇毒,你且静心等上三个时辰,自然就会解去的。”渡羽说道。

魄灵莲乃是后天培育之物,与血魄炼魂法阵一般,因是遗族之物,受红月楼禁绝,消息本就半残不全。其中魄灵莲那黑白莲子有养神疗魄的功效,这消息在修仙界中有不少修士知晓,但魄灵莲香这种异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这株魄灵莲该如何处置?”张世平问道。

“再过月余,那魄灵莲吸收完冥窍鬼宝中海量的阴气以后,到时结成的莲子,你取一半上交宗门,其他的归你。至于灵尸元婴,若秦风没有提及,那到时你这还另有奖励。”渡羽直接拍板说道。

第626章 以备万全

“世平,此事还是等真正了却后再说,也免得你徒增失望!秦风可不是什么善与之人,以他这般的人物,老夫其实不相信这化身的事情,他会一点儿都不知情?虽然不清楚你那位老祖到底在谋算着什么,但我们想从他手中占得便宜可没那么容易。不过同是修行之人,撇去细枝末节,荡开重重迷雾,所做的事情其实也不过是为了长生两字而已。于我等宗门修士而言,红月尊者可较为相信这一位散修出身的大修士,到最后十有八九会助他一力,我们还是小心些吧。”丘从说完后,转身飘然升空而去。

“自是要小心些。”张世平回应一声。他神色仍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看不出有丝毫的担心,但心中将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又全都细细地回想了一遍。

秦风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张世平仍是一头雾水,半点也搞不懂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是说自己这位血脉后人,能有助他突破化神,那也太勉强了。难不成秦风其实和碧霄宫的长老余聃大修士是同样的人。

他莫不是想着游戏人间,人间游戏,觉得世上一切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梦,所历种种不过是虚幻一场,因而兴致来时就好好扮演自己眼下既定的身份角色,先是作秦相山的徒弟,往后又当许攸旦的师父,如今想来当自己的这个家族老祖?

而当他兴致阑珊以后,就将这些师徒亲情这些宛如皎月的美好情感,毫无留恋地全然打碎,零散落于一地。

大幕落下,一切又归于平静。

而丘从飞渡至百丈左右,见渡羽未跟上,便凌空转身居高临下,对着渡羽说道:“你还不走吗?南无法殿那边快结束了,眼下我们要快些赶快回去南明城执掌法阵,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好接应一下青禾他们几人。”

眼下红月尊者寿元将尽,而玄远宗这边从南无法殿中传出的消息得知,三千年前南州氏族那位遁逃蛮域的化神尊者曹子通又再次出现,携数位同道前来,如今在内殿中正与红月三位尊者大打出手。

而西漠白马寺的四位老僧虽未援手相助,但做壁上观的同时也看住了敖青、叶渊两位妖尊,只是不知道他们心中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至于余下的那些元婴修士,不是趁机逃出内殿,就是仍不死心地在贷舆山中寻觅着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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