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96章

作者:江南南丶

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再见老掌柜,秦轲收回了目光,还是在心里暗暗地希望这个老人至少能有一个躺在床上老死的晚年,只是不知道老人是否还有亲人会陪伴床前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们什么时候走?”秦轲接过高易水递过来来的那根竹简,在烛火之下阅读着那几句晦涩难懂的接头暗号。

“我们不走。”高易水道。

秦轲抬头看他,疑惑道:“不走?我们不是要转移吗?”

“只是现在不走。”高易水笑了笑,道:“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确实,这里有可能已经暴露,但老掌柜关掉了店铺,带着人离开了这里,如果真有人盯着这里,老掌柜自然已经把这些人引走了。人总是有些盲点的,谁会相信在这样一间店铺里,还有几个人不知天高地厚地留在原地等死?而与之相反。”

他抬头看窗外的灯火:“你知不知道狮子怎么从聚拢成群的牛群中找到捕食的对象?它们先是缓缓靠近牛群,然后猛地冲出来,在四处作势要扑向牛群,这时候牛群受到了惊吓,自然就到处乱窜,这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只牛会落单,自然……就成了它们的美餐。该准备的我们都要准备,只是不要自乱阵脚,反而给了旁人机会。今天晚上先睡一晚上,明天再走。”

秦轲皱眉看着他:“你这是……把掌柜当成了诱……”

“是他自己愿意去当这个诱饵,我们要做的,只是尊重他的忠义。”高易水打断他,声音骤然冷了不少,“还是说说你吧……阿轲,你很蠢,非常蠢。”

秦轲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高易水突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怎么了?”

“有些事情,我本以为你会自己领悟,可你悟性太差,我想,今天不得不说上两句了。”高易水冷声道:“你为什么让阿布一个人回来?”

秦轲被吓住了,平常的高易水都是嬉皮笑脸,但当他真发起怒来,声音不响,却无形中带着一股寒意,好像一根冰锥,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声音不由得弱了下去:“怎么了……那会儿的情况,我留下来是最合适的做法。”

“最合适?”高易水冷笑了一声,“阿轲,我在稻香村时你还是个少年,可我记得,你不该是个这般自信的人啊?明明阿布的修为跟你在伯仲之间,说谁强谁弱,就算你们两人打上一架,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难不成你一个人的力量,还能比你们两个人联手更强?”

“但我又不是去打架,只需要躲开跟踪而已。”秦轲道。

高易水冷笑摇头:“所以呢?没有跟跟踪者直接接触,你是怎么知道跟踪你的人跟那些山匪有关的?没错,你现在确实安然无恙地回了客栈。但如果说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如果说那个人的修为超过你呢?甚至……在暗处还潜藏着更多人呢?”

“我……”秦轲话语突然梗住了,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在那一瞬间做出的决断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详细的解释。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友人并肩

秦轲当时觉得应该这么做,于是就这么做了。

或许,他并未经过大脑仔细思考。

高易水声音依然不响亮,但却能听得出那股斥责之意:“阿布听了你的话,一人先行回了客栈,那是因为他对你绝对信任,可你自己呢?你的这种盲目信任又是从何来?或者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呵,恐怕你当时根本什么都没想吧?”高易水替秦轲回答了问题,叹息道:“有时候,我就是怕你什么都不想。九江城里,我们分开是因为宁馨需要人保护,但我们现在不是在九江城,而是在唐国定安城,对于你来说,这里是虎狼之地,你……你太过松懈了!”

秦轲知道自己有时候太过想当然,此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我错了。”

阿布看着秦轲的样子,忍不住想站起来开口宽慰几句,充当和事佬,但高易水却朝他摆了摆手,他只能又坐了回去。

“你知道掌柜为什么要去充当这个诱饵?是因为你秦轲心善?还是你跟他有什么血缘关系?都不是。他愿意为了你去当诱饵,只是因为你不仅仅是一个人,你的背后站着诸葛宛陵,站着整个荆吴。”

“可就连诸葛宛陵,也会需要像老掌柜这样的人,需要他手下的探子,需要荆吴朝堂上大大小小的官员,更需要荆吴无数百姓,去助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你有担当是件好事,至少相较以前的懦弱是进步了不少。但做事只靠一股子蛮劲会有用么?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怎么去跟诸葛宛陵交代?你又怎么跟我和阿布交代?怎么跟你师父交代?还有……怎么跟你自己交代?”

高易水叹息一声:“你啊,许多时候都是身处险境而不自知,只一味照着自己的感觉走,可人的运气哪里有那么好?你知不知道多少棋局都毁在棋错一招,最后满盘皆输?”

高易水索性站起身,开始在局促的室内踱步,“有些事情,明明不需要你一个人去背的,如果什么事情都你一个人做了,那还要我们做什么?不如打道回府,我继续在九江城弹琴,阿布继续在太学堂读他的圣贤书不是最好?”

秦轲站在原地,他知道高易水这一路上教了自己不少,现如今,他更是在给自己上着十分重要的一课。

确实,师父离开他之后,他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孑然一身的人,自然很多事情都会以自身为出发点去思考和定夺。

可他偏偏忘记了,在他身旁的人,并不一定都是累赘,有时更会成为他的臂膀。

寻找师父的踪迹,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同样也是诸葛宛陵的事情,是高易水、阿布他们的事情,甚至是老掌柜以及一干秘密眼线们的事情……

他垂下眼帘,诚恳道:“我真的明白了。可你刚才分明说,我可以试着进入王宫,”秦轲突然抬头,悄悄去看高易水的脸,“如果说我一个人进去……”

“说是明白了,结果还是不明白。”高易水啧啧有声,但他也知道,要让秦轲完全心领神会,必然需要一个过程,拔苗助长,未必是件好事。

他恢复了平时的闲散,甚至他挠痒痒的样子都能让人生出几分厌弃,换谁看都要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写出一个“贱”字,但他就是这么自顾自地一边挠痒一边说道:“王宫里的那些暗桩、棋子,他们都会是你的帮手,你要学会去用他们,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大包大揽地蛮横去做。”

他慵懒地坐下来,伸了个懒腰:“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你继续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继续持有这种盲目的自信……而进入王宫,呵,你会死的。而且,会死很惨。”

秦轲沉默许久,想了许久,终于再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逞这个英雄。”

谁知,当秦轲正想郑重地道一声谢时,高易水却嬉笑着道:“不过民间也有些关于杨太真是妖妃的传言,说她特别喜欢亲近男童,整夜……咳咳咳,到时候啊,说不定你不但不用死,还能因祸得福跟唐国贵妃共登极……”

而后是一声椅子翻倒的声音,秦轲收回了自己的一只脚,看着狼狈的高易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先回房间睡觉了,明天走的时候再叫我。”

带着一些似懂非懂的情绪,秦轲回了房间,一下子躺到了床上,他开始深深地思考,思考高易水说的那一番不轻不重的斥责。

他知道那是一种来自于朋友的关心,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暖意,禁不住傻笑起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可现在发现,就连自己放下的小鸭子花灯,同样也有一只蔡燕的小鸭子会如影随形,自己身边有阿布,有高易水,有老掌柜,有诸葛宛陵、高长恭……他怎么会是一个人?

“阿轲……你确实蠢,蠢透了。”秦轲轻声骂了自己一句,想到明天的他们还得转移,赶紧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半夜时分,秦轲冷不丁却听见了几声轻微的敲门声。

他睡得迷糊,但敲门的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耳边环绕着,他不由得一个激灵,顿时坐了起来。

这种时候,谁会来敲自己的门?

老人们常说,半夜敲门蹊跷深,不是鬼怪就是……

但,但那通常都是吓唬小孩子的把戏,秦轲现下担心的是,虽然高易水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谁知道潜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会不会谨慎到想要杀个回马枪?

不过门外的声音让他很快放松下来。

“阿轲,睡了吗?”

是阿布。

秦轲捂着脸打了个哈欠,对着门道:“进来吧。”

阿布推开门,手上端着烛台,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颊,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愁思,他把烛台放到桌上,看着秦轲坐在被窝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醒都醒了。”秦轲揉着太阳穴,“也不算打扰,不过你这夜半敲门确实让我惊了一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所以……是老高有了什么新的安排?”

“不是。”阿布脸红了红,道:“是我睡不着。”

“睡不着?”秦轲看着阿布,微微惊讶,“我可是记得你在太学堂里每天晚上都睡得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小千而是我?”阿布回忆着道:“我觉得我睡觉还是很警觉的……”

“没错。就是你。”秦轲翻了个白眼,“小千那头猪我根本懒得去叫他。”

“好吧。”阿布无奈地坐在秦轲的床沿,静静地看着秦轲,也不说话,满眼的忧思,好像……还带着那么点情意?

秦轲毛骨悚然:“阿布,你确定你没有吃错药?”他伸出手,摸了摸阿布的额头,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

阿布讪笑着把秦轲的手扒拉走:“你才吃错药了,其实我是……我……”

他叽叽咕咕半天,秦轲却根本听不懂他那嗫懦的语言。

被弄得满脑子浆糊的秦轲连忙一摆手,猛然摁住阿布的肩膀,认真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支支吾吾的,男子汉有话就说!”

阿布眼神复杂,连吞了好几口唾沫,终于低下头道:“我……我遇上个姑娘。”

第二百四十章 折断的手指

秦轲心想完了,真被高易水说中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阿布一脸傻相……虽然他平时的表情就略显几分木讷,但这一次尤其严重,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要不是自己被高易水迎头一顿痛骂一时间找不着北,早就上去询问了。结果现在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大概是因为心中有挂,所以辗转反侧睡不着?

秦轲双眼一翻,道:“然后呢?”

“说来话长。”阿布缓缓道,不过看见秦轲双眼一瞪,又赶忙道,“不过我长话短说。”

秦轲哼哼唧唧瞥了他一眼道:“算了,你脱鞋上来吧,大晚上的,我们挤挤,你慢慢说。”

阿布看了看秦轲拉开的的被子一角,他现在穿着一身内衣,只在肩上披了一件斗篷,毕竟他和秦轲两人都是气血修行者,对于寒气的抵御能力要远超常人,除非寒冬腊月,否则单薄衣服也已足够。

像是高长恭那样的大修行者,气血早已经贯通全身,足可以说是寒暑不侵了。

不过,冷热还是感觉得到的,坐在床沿受寒和钻进被窝取暖,显然是后者更要舒服一些。

在太学堂,大家都是大被同眠,所以阿布也没有太多扭捏,脱了鞋袜钻进被窝,秦轲低低地骂了一声:“你是不是没洗脚,我怎么感觉到一股脚臭味。”

“怎么可能……这些天走了这么远的路,今天来了客栈,我特意洗了脚换了鞋袜的。”

“那好吧。”秦轲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也不撑着腰杆,干脆利落地躺了下来,有道是“站着不如坐着舒服,坐着不如躺着舒服”,感觉着被窝里逐渐暖和起来,他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

阿布也躺了下来,虽然他魁梧的身形让这张床显得有些狭窄,但太学堂经常被睡迷糊的小千挤来挤去,两人早已习惯。

“所以呢?你遇见了一个姑娘……”秦轲呆望着天花板,好像在叙述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

“她很漂亮……”

“废话。”秦轲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但却不知怎的,一提到“漂亮”二字,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蔡燕那张雌雄莫辩的侧脸,还有他那洁白的脖颈,顿时他全身抖了两下,心想自己一定是昏了头,他可从没有什么喜欢男人的嗜好。

他赶忙接上阿布的话继续道:“那位姑娘当然漂亮,人家要是不漂亮,你今天晚上肯定比我睡得好,哪里还会大半夜跑到这儿来找我说话?快说重点。”

“重点是……”阿布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叹息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我从头跟你说吧。”

秦轲轻嗯了一声,把双手交叠到脑后枕着。

然而另一边的黑暗中,一人恭敬地低头道:“爷。人已经抓到了,就在下面。”

路明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身来,房间里没有点灯,但他似乎并不需要用光线视物,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精确,就算是散乱在四处的桌椅也无法阻挡他分毫,反倒是他身后的人显得有几分笨拙,中途撞到好几次桌脚。

他抬起腿,跨过一道倒在地上的桌子,走出门口,走向地窖,地窖的门大开着,里面隐约传出一个人凄惨的求饶声:“别……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路明突然停住了,他身后的人愣了愣,不知道路明是什么意思,也只好停住。

路明站在地窖门口,闭着眼睛,静静地倾听里面武庭高昂的声音,显然为了弥补之前跟丢秦轲的失误,他现在正铆足了劲折磨着那个叫声凄惨的人。

“还跟我装傻?”武庭凶狠地道:“我们爷给你黄金是给你面子,结果你是给脸不要脸……还想吞了老子的黄金?黑吃黑?啊?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赶紧说,那几封书信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还有,王宫里失火遭窃又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是一声骨头嘎嘣折断的声音,声音清脆,就好像武庭折断了一根胡萝卜,大概是武庭用力折断了那人一根手指,那人大吼着痛嚎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大爷……我……真的……不知道……”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是疼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不知道?你敢跟我说不知道?”地窖里,武庭愤怒起来,手上发力,再度捏断了那人的一根指骨,顿时又是一声宛若杀猪般的惨叫。

武庭这时脸上却柔和了起来,声音像是在安慰:“那吴爷,我来帮你想想?你不是说……有那么一封书信,上面写了有关五行司南的下落么?”

吴爷刚刚从那股阵痛中缓过神来,武庭再度冲他大吼道:“顺着书信往下说!说!”

“我没说过……”吴爷的声音微弱。

结果,又是一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音,惨叫声宛如涨潮,轰然在地窖中涌了出去,但路明仍然无动于衷,只是在闭目沉思,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我说过我说过我说过……别捏了别捏了……”十指连心,这样的酷刑,对于常人来说实在难以承受,即使吴爷混迹江湖多年,见识过不知道多少剁手跺脚的场景,可他万万没有想过,这样的场景竟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定安城的灯下黑,各自都有各自的盘口,城里的脚夫、盐运、赌坊、青楼都归他们各自管辖……

常年来虽算不上相安无事,少有摩擦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死伤几个小喽啰,怎么也不会碰着他这样的幕后大佬。

和气生财嘛。

但这伙外地佬,进城一不要地盘,二不要产业,三不要人马,出手还特别阔绰,张口就是五百金。

只为了买一条消息。

吴爷有人脉更有背景,当年他凭借层层关系,趁着宫里一位管事太监赵公公的寿诞之日,砰然一跪,从此那位手中颇有些权势的赵公公就成了他的干爹——说是干爹,其实也就是给赵公公当一条敛财的狗。

但他也清楚,在这繁华的定安城里,他一个下九流出身,难道还能站着把钱挣了?

就这一跪还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书信的事儿,也是赵公公在酒醉之后提到的,或许是因为这个秘密在他心中憋得太久,无人诉说,正好遇上了吴爷这么个看似孝敬的“好儿子”,他也就借着酒劲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不过要说把这条消息贸然吐露出去,他是万万不敢的,这定安城的天下,说到底就是王公贵族们的天下,赵公公更是在宫中的老人了,若是他把这条消息吐露出去,一旦被赵公公知晓,非得杀了他全家不可。

他也只是想借着这条消息,趁势干一票,来个黑吃黑,抢了那五百金罢了。

可这是一帮什么样的狠人?

仅仅只有四个人,就把他会堂里的三十来个打手杀得一个不剩,最后把他从会堂的上座揪了下来,一路拖来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窖里。

手指传来的阵阵钻心之痛让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因为这一时贪心,一脚踢在了一块铁板上。

他后悔自己没把帮中的修行者供奉请来助阵,他还是太轻敌,太轻敌……

想到这里,他终于害怕起来,手上的疼痛更是让他颤抖咳嗽,可他哭丧着脸道:“我不能说……”

“不能说?”武庭狰狞地看着他,“到现在,你还跟我来这套?爷爷告诉你,今天晚上爷爷的心情可不怎么好,你要是早点把该说的说了,爷爷说不定一高兴,也就让你好生休息还请个大夫给你接骨,要是让爷爷我不高兴……”

他没说下去,但满脸的威胁之意,已经不必言表。

吴爷眼泪和鼻涕沾了满脸,此刻的他早已经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帮主”,只是一位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上的阶下囚,可他还是哭着道:“我是真的不能说,如果我说了,我干爹……就是赵公公,非把我全家杀了不可。这位好汉,这件事情也是赵公公说的,我也只是偶尔听了一句半句,你不如直接去问赵公公?”

第二百四十一章 父女

武庭只觉得他在拖延时间,一把伸手揪起他的领口,恶狠狠道:“去找赵公公?你怎么不说让我去找李求凰呢?啊?”说着,他再度下手,一声惨烈的呼号,又一根指头在这样的一捏之下断裂,吴爷整个人倒在地上,磕断了门牙,一阵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