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第321章

作者:安化军

  杜中宵道:“依河北路奏报,契丹并没有大规模点集兵马,今冬并无大举南侵之事。不过,因为雄州夏天收留了南逃百姓,涿州极是不愤,很有可能组织少量兵马南来。据他们估计,到了冬天,可能会有一万人左右的契丹兵马南来,当早做准备。”

  文彦博道:“一万兵马,以河北路驻军,契丹人岂能有机会?”

  杜中宵拱手:“相公,河北路大军是分地驻扎,总有相当多的空隙。冬天河立结冰,大军纵横并无阻碍。如果契丹出数千骑兵,渡河而击,不得不防。”

  韩琦道:“契丹没有点集兵马,只是数千人南来,又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如果朝廷集中兵马,把这数千人围住,让他们有来无回,并不太难。”

  “相公,契丹人就是为了找回脸面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的战略目的。数千人渡河,劫掠百姓,一两天的时间便就回去,如何防他?我们大军调集起来,他们就走了。”

  杜中宵仔细分析了这些年契丹的行为,认为他们最可能的就是如此。两国交界,数千里的距离内数千人突然来去,实在防不胜防。只要他们选的地方准,不渡河追击,一点办法没有。

  听了杜中宵的话,几个大臣商量一下,都觉得难办。

  文彦博道:“年初在朔州,赢了契丹一阵。冬天若是让他们自如来去,这优势便就失去了。张岊一军调往河北路,可以沿边布署,仔细防住。”

  赵滋摇了摇头:“相公,边境数千里远,如何防得住?骑兵一日百里,如果契丹人入境只是三四十里,不等我们大军赶到,他们就扭头回去了。”

  赵祯对杜中宵道:“太尉,如此说来,没有办法阻挡契丹人了?”

  杜中宵捧笏:“要想阻挡契丹人,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发现契丹人越境,就立即派兵。哪怕他们逃过边境,依然追赶,必要赶上战而胜之。如此一来,一个不好,就是两国的大规模战事。”

  赵祯听了皱眉:“现在禁军尚不做好准备,大规模战事,似有不妥。”

  杜中宵道:“我们没有准备好,契丹人同样没有准备好,两强相遇勇者胜,拼的是胆气罢了。”

  赵祯摇了摇头:“现在交战尚不便处,还是等一等。除此之外,另一个办法是什么?”

  杜中宵道:“另一个办法,就要前线有帅司。从枢密院到帅司的情报机构,及时提前得到契丹的消息。做出预判,契丹人会从哪里渡河,会进攻什么地方。早早布置,契丹人一渡河,便就立即派兵封住其退路。而后以优势兵力包围,围而歼之!”

  说到最后四个字,杜中宵的话明显带有杀气,众人不由一惊。

  赵祯道:“如果能做到如此,才是最好!在我境内,聚歼数千契丹兵马,才能震慑北朝!契丹人依仗骑兵便捷,时常以出兵恫吓。如果能歼灭他们数千人,以后看会如何!”

  李璋道:“要想及时知道契丹进攻地方,只怕极不容易。他们既是打定了快进快出的主意,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查探出来?”

  杜中宵道:“按说自然是如此。不过,以前刺探军情,只是派几个探子,不成体系。如果有帅司组织,建立成体系的消息来源,未必做不到。”

  成体系,这个词最近已经听杜中宵讲了许多次,也见识到了枢密院和三衙的改革。几个月时间,体系开始慢慢形成,很多事情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组织对无组织,有分工明确的体系,做事的方法跟没有组织完全不同。禁军的整训,说到底就是建立完整的军事体系。说到士兵,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军中增加了那么多的官员将领,还是打仗。只靠嘴巴说,反对的人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可事实摆在那里,整训完的军队,战斗力就是比以前的禁军强得太多。灭党项一战,最为明显,让人无话可说。

  从随州练兵,杜中宵对军队中的各个机构,最注重的就是建立体系。在河曲路为帅,治下的各个机构,运转都非常正常。只要后来的帅臣不傻傻地自毁长城,河曲路的军政就非常稳定。

  文彦博道:“现在河北路帅臣,是知大名府梁适。梁适文臣,不知武事,只怕做不来此事。雄州所属的高阳关路,都部署是王贽,也是文臣。如果依太尉所说,这两人只怕都做不来。”

  这是宋朝以前的组织结构,旧的禁军也正是在他们的管下。新调去的窦舜卿、刘几所部,名义是也隶河北路梁适管下。不过,现在的指挥体系,更多是枢密院在指挥他们。

  杜中宵道:“以前的都部署,只是五司之一,算不得帅司。到了现在,依靠都部署,只怕无法指挥战事了。整训完毕的禁军,不比从前,只是驻守地方,他们基本不管地方事务。”

  赵祯点了点头,明白杜中宵的意思。以前杜中宵在河曲路,身兼经略使、安抚使、都部署,同时兼知胜州,一手掌握军政大权。灭党项和时候,也是以狄青和韩琦分别为帅,他们才算是帅司。

  韩琦道:“禁军整训过了,与以前作战不同,确实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以前的帅司只是节制辖下禁军,现在不同,是要指挥禁军作战。”

  赵祯想了想,道:“新调到河北路的窦舜卿和刘几,不必像从前量样,隶都部署之下。

  经略使和都部署只能管辖治下以前的禁军,整训后的不可。众位受卿,河北路到底应该如何?”

  田况捧笏:“臣以为,刘几多经大战,在军中甚有声望。可命其为河北路之帅,辖制河北路整训完后的禁军,建立帅司。枢密院有令,直接命帅司即可。”

  文彦博想了想道:“此事要改,涉及到的事情极多,不可仓促而行。河北路除经略安抚使,尚有四路都部署兼安抚使,还有转运使,牵扯极多。不如就以新调到河北路的整训完的三军,窦舜卿、刘几和张岊所部,隶刘几之下。由刘几统一指挥对契丹战事,建立帅司,不管地方事务。”

  杜中宵道:“文相公说的是,如此最为稳妥,对朝政影响也小。”

  路不是宋朝的一级行政区,只是依照功能而分。有转运使路,提刑司路,还有军事路,辖区各有不同,事务也不同。一般来说,转运使路的提刑司路大致相同,不过总有一些州县有区别,两者的职能各自独立,互不相属。军事路还分钤辖路、部署路,一般钤辖路在内地,部署路在边疆。

  一百多年的统治,宋朝的路变得非常复杂,牵连极多,不是那么好动的。而现在的局势,帅司远超出了以前的部署路,不能再靠老办法。杜中宵的意思,帅司本是为了战争而设的,战事结束,帅司便就应该取消。所以不依托以前跟行政分不清的路,而重新设立的好。

第177章 早做准备

  河间府,新的河北路沿边经略使衙门前,刘几带着将领肃立,迎接到来的张岊和窦舜卿。

  这是第一个按新的枢密院和三衙机制设立的帅司,不归地方管辖,直属枢密院。下面管辖的,除了刘几本部,还有张岊和窦舜卿两军。

  迎了两人和一众将领,进了衙门,到了官厅落座。

  刘几道:“现在已是十月,看看就到冬天了。各军尚没有完成布署,枢府催得极严。今日召集诸位来,便是尚量在河北路驻扎,以及诸般事宜。”

  张岊一军刚到河北路不久,还有一部分兵马在路上。听了刘几的话,道:“太尉,我军新自西域调来,不知河北路军情。如何安置,还请帅司示下。”

  刘几命人把河北路与契丹接界地区的地图挂上,道:“窦舜卿部,驻真定府和定州,沿着新修的铁路线驻扎。自南边的元氏县,一直到望都县,铁路五十里外的州县不驻兵马,交予地方。张岊所部,驻保州、广信军、安肃军、顺安军和雄州,分驻各要地。我所部兵马,驻莫州和河间府。”

  一众将领叉手听命。

  窦舜卿道:“真定府还要防山中道路。只是今年,看起来只有涿州和易州有可能有契丹人南下。敢问太尉,以后还是如此吗?”

  刘几道:“帅司自会刺探契丹军情,有了变化,会重新安排。今年,契丹并未点集兵马,不会大股南下。最可能的,是涿州一带,契丹人集中数千到一两万人,过河而来。朝廷对此事看重,公文往来,命我们必须妥善防护。如果有契丹人来,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岊初到,不知这一带的形势,听了道:“我们十几万兵马,契丹人万人来攻,岂能占到便宜!”

  刘几叹了口气:“太尉,此事不是那么简单。朝廷的意思,现在没有做好与契丹开战的准备,我们最好不要越过边界。如果契丹数千骑兵,乘着天寒地冻的时候,突然渡河,哪里来得及迎战?等到我们点集兵马,他们劫掠一番就回去了。到了那时,契丹人南来毫发未损,气焰必定嚣张。”

  窦舜卿道:“不许越界,要防契丹人进攻,就难了。”

  张岊老于兵伍,自然知道,对于骑兵来说,一日间运动数十里,轻松自如。如果契丹人在边境秘密集结,突然进军,防守自然非常困难。说起来,这就是无赖打法,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几道:“霸州以东,全是沼泽,又有陂塘,基本没有什么民户。契丹人就是南下,也无大碍。契丹人知道这一点,他们从没有从霸州以东南下过。所以霸州地东,交给地方巡视,我们不管。东边自山边的北平,到最东的霸州,约两百多里路,便是我们防守的范围。帅司会密切注意契丹,一旦有警,你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集中兵马,用最快的速度包围敌军。”

  张岊新任的副都指挥使石遇道:“骑兵一日可以百里。敌军一旦入境,一两日便就离去,我们再是反应得快,也无法包围敌军啊。太尉,此事着实难做。”

  其余几个人一起称是。骑兵短促出击,不许越境追赶,根本就是没办法的事情。

  刘几叹口气:“我何尝不知道?此次对契丹,难就难在这里呢。这几日,我仔细思量,要想截住契丹人,只能在军情上下功夫。知道了契丹要从哪里越境,提前动手,才可能及时应对。”

  窦舜卿道:“契丹人必然防得严,如何能提前知道?”

  刘几道:“帅司自然会做此事,你们就不必担心了。还有一点,此事是因收留南逃而姓而起,契丹人南来,很大可能会对准他们。针对这些南逃百姓,早做布置,总是不错的。”

  说完,刘几指着身后的地图道:“南逃的百姓,被安置在南易水以南之地营田,离着雄州城约有二十里路。在我想来,如果在他们附近设立军营,契丹人打探到,就不会去了。”

  张岊听了心领神会:“太尉的意思,就把那里作为陷井,引诱契丹人过去?”

  刘几点了点头:“现在看来,最理想的办法,只能够如此了。两百多里路,如何防得过来?但有了地方,布置就容易得多了。不能越境追击,今年只好做一场戏,让契丹人去。”

  听了这话,几个将领凑到地图上,议论纷纷。那里离着边境拒马河,约有五十里,骑兵一日之内可以到达。要攻那里,契丹人平明出发,下午刚好到地方。劫掠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就可以返回。渡拒马河而去,宋军无法可想。如果有几千兵马,甚至万人,一天时间宋朝集中不起这么多军队。

  张岊看罢,道:“那一带除了附近雄州,没有什么城镇,无法驻军。契丹人来,只要派人监视住雄州,就可以为所欲为,倒是好地。”

  雄州地处边境,除了雄州城,下面并没有县,就连市镇也很少。按正常做法,军队应该驻在雄州城周围,其他地方不会驻扎。契丹骑兵纵横来去,还真是自由得很。

  刘几道:“此事我们再议,只要知道此事即可。帅司会想一些办法,尽量让契丹人攻那里。最后算计落空,是帅司失职,你们不必担心。”

  众人一起称是,各自落座。

  刘几道:“除了此事,朝廷还定下来,在河间府设一间军校。依河曲路武都军校而建,整训河北路的禁军。我这一军,原是在天都山时分出来的,虽然后来轮番到武都军校学了段时间,还是差一些。你们两军之中,要抽一部分军官出来,加上从河曲路来的人,作为军校教官。今年冬天,张岊所部驻地最有可能会有契丹人来,先就不抽人来了,等来年再说。窦舜卿所部,要抽人出来。”

  窦舜卿拱手:“要什么样的将领,太尉吩咐就是。”

  刘几点头:“好,一会我会命人把需要的人送给太尉。军校里做教官,与领军不同,需要学得好的人。你部是从京城军校里千挑万选的人,多挑那些在军校里学得好的。河北路有二十余万禁军,还有十余万教阅厢军,依朝廷的意思,把这些人整训成三军,合计十五万人。与我们十五万大军一起,河北路有三十万大军,足以防契丹人南下了。这是大事,不得有误!”

  这是刘几帅司最重要的任务,比其他事情重要得多。随着京城禁军整训的进行,河北路和河东路的禁军也要完成整训。两三年后,旧的禁军就要淘汰了。

第178章 军民配合

  看着那边几个士卒边走边测,还在纸上写写画画,贺正行道:“不知这些是什么人,这些日子在附近走来走去。还又写又画的,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孟学究道:“我听涂押司说,他们是新调来的士卒,正踏勘附近地势呢。”

  听了这话,贺正行就笑:“这里一马平川,有什么踏勘的?数百里内,连个山岗都没有。”

  “哪个知道他们查些什么。”孟学究站起身来,“天色不早,我们早早把那水渠修完。眼看着就到冬天了,再不修完,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怎么干活?来年就要开荒种田子,不把水渠修好,一下雨就全成了沼泽,如何种地?”

  这一带是黄河的下流,多年积水,地下水位很高。一旦排水不畅,就会非常麻烦。这些移民要开垦荒田,需要先修好水渠,按照地势,把积水引到旁边的南易水。如果水渠不畅,到了夏秋时节,就很容易积水成灾。几个月来,他们都组织起来修渠铺路,到现在初步完成。

  这些日子,青壮年组织起来,重新检视水渠。小孩子则由大人带着,在划出的地里放火,把枯黄的芦苇杂草烧掉。等到开春,便就开垦荒地,种植粮食。

  移民的农具、耕牛、种子都是衙门赊贷,而且不收利息,移民的日子过得还好。过河的时候,大家总是带有余钱,这几个月到雄州城里,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装扮新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南逃的人里,有版筑匠,带着大家盖起了新房。虽然房子简陋、狭小,大家却都喜欢,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在拒马河北岸的时候,这些人家里大多没多少地,许多人还需要租赁土地。现在这周围的闲地随便他们开垦,只要种得过来,想要多少有多少。

  来的一共三百余户,现在分成七八个村庄,分布在方圆十几里的土地上。衙门设了里正,还有乡书手等一应人等,正式形成了行政区。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等着来年春天。

  有今天的样子,雄州衙门发了不少钱。虽然钱物大多赊贷,却是不收利息的。这个年代,借给人钱哪有不收利息的?衙门不收利息,在雄州的眼里,就是开支。

  他们南逃不久,契丹就停了差役,而且由于地震免了析津府的赋税。那个时候,许多没逃的人都笑这些人傻,躲差役南逃,结果一走差役就停了。随着这些村庄初具规模,雄州衙门给了很大帮助,许多人又开始羡慕他们。这里的一切,好似都比河北岸好得多。

  修完了水渠,看看太阳西垂,几个人住了手。就在旁边的水沟里,冲冲洗洗。

  韦信道:“衙门贷给我们的这些铁锨,真正是好。这种好钢,以前我们种田的人哪里敢想?在契丹的时候,都要拿去造刀枪。你们看,用了这些日子,铁锨不但没有磨损,还更利了呢。”

  一边说,一边用手仔细洗着铁锨。上面的泥土,韦信都用心一点一点搓掉,好似宝贝一般。

  孟学究道:“如何能比?听说朝廷几铁监,一年不知道产多少好铁。似这般农具,河北路这里虽然是少,但在京西路,听说家家如此。”

  朱照仁道:“这样说,京西路必然是好地方了。可惜雄州这里,不许百姓四处迁徙,不然我们也到那里去看看。旁边不远的保州已经通了火车,听说坐在车上,一天就能跑千里。”

  说起火车,几个人不由神往。来宋朝几个月了,最神奇的就是火车,时常有人议论。雄州衙门里的人,许多是曾坐过火车的。人有听他们讲一次,能在乡亲们中讲许久。

  孟学究看着北方,心中无限感慨。现在的宋朝,实在与以前大不相同。

  正在这时,一个小儿跑来,高声道:“学究,涂押司来了,正在你的家里,说是有事。”

  孟学究听了,急忙道:“天色不早,我们快些回去吧。我做着乡书手,涂押司来,想是衙门有事情吩咐。我们这些人,有现在日子,全是衙门支持。”

  几个人收起农具,与孟学究一起,向不远处和村庄走去。

  进了家里,孟学究把铁锨放在旁边专门搭的棚子里,进了房子。见涂押司坐在那里喝茶,急忙行礼。

  涂押司道:“不必多礼。今日找你,是有事情要商量。”

  孟学究对妻子道:“家里养的鸡已经大了,你取一只杀了,我与押司饮酒。”

  妻了应了,自与孩子收拾。现在家里不产什么,各家只是养了些鸡鸭,还有农户放几只羊。家中来了客人,也只能杀鸡应酬,再没其他菜色。

  天色已晚,涂押司今日只能住在孟学究家里,也没有阻拦。

  新建的房子实在逼仄,孟学究和涂押司到了院子里,就着月光坐着,说些闲话。

  聊了几句,涂押司道:“今日通判叫我去,说是眼看到冬天了,许多事要早做防范。”

  孟学究道:“冬天无非天寒,我们都是吃惯了苦的人,附近捡些枯草,自己烤火就是。还能有什么事情?这几个月,押司为我们做了许多事,不敢再麻烦。”

  涂押司叹了口气:“天寒无非就是烤火,可如果人祸呢?”

  孟学究一怔:“有什么人祸?这周围地面平静,我们又是数百户离得不远,不惧什么。”

  涂押司道:“通判说,你们是从北边逃过来的。这几个月,契丹行了无数公文到雄州衙门,让把你们还回去,知州一概回绝。契丹人自然心中不愤。到了冬天,河上结冰,契丹人可以渡冰面下。如果契丹人派出一队骑兵,突然来了这里,会如何?”

  孟学究吃了一惊:“我们不过几百百姓而已,契丹人会做这种事?”

  涂押司道:“哪个说得清。契丹人几十年骄纵惯了,派几千人来也不稀奇。衙门看重此事,派我来这里,知会你们一声。你们自己先想想,如果冬天真有契丹人来,你们要如何应对。要朝廷如何接应,最好有个办法。最近驻雄州的,是张太尉所部。他们是曾经到过西域的军队,打过大仗,立过大功,非其他军队可比。只要你们提出来的事情,必然难不倒他们。”

  孟学究听了不语,心中思量。这几个月忙来忙去,倒是忘了此节。契丹人一向占上风,这次逃了数百户百姓,却奈何不了宋朝,确实很难就此不管。如果大军前来,自己几百户百姓,又能够干什么?涂押司来找自己,不知是不是朝廷有了办法。

第179章 战前严令

  杨绩在官衙里,看了南京留守司的公文,不由大喜:“留守果然高瞻远瞩,不似一般庸吏!有了这数千骑兵,还有什么难处?”

  说完,把手中的公文看了又看,仔细放在案上。公文里面,南京留守同意,到了冬天河流结冰的时候,派五千骑兵到涿州,与涿州本地守军一起,南进宋境。具体指挥,交给杨绩与将领商议。

  站起来,杨绩在室里走来走去,兴奋不已。今年夏天逃了数百百姓,与宋朝沿边安抚使马怀德交涉了数次,一直没有结果,杨绩一直郁闷。直到今天,有了上司支持,郁闷的心情才一扫而空。

  手在空中猛地一挥,杨绩道:“到时大军过宋境,把那帮刁民一起抓回来!”

  说完,唤过衙门的公吏来,准备酒筵,自己要好好喝几杯酒。

  河间府,刘几和副都指挥使宋守约站在衙门外,迎接前来的李璋一行。进了衙门,到官厅各自落座。

  刘几拱手道:“太尉自京城远来,没有远迎,万莫怪责。”

  李璋道:“枢密院宣旨,命我到河间府,与太尉商议帅司事宜。在下才疏学浅,不当之处,诸位一笑而过即可。这一位丁令德,现在枢密院机宜司做事。以前曾在河曲路为官,甚得杜太尉看重。等我回去之后,丁将军会在河间府待上些日子。”

  刘几看丁令德满脸和气,面上堆着笑容,好似个酒铺掌柜一般,向自己拱手行礼。

  回了礼,刘几在记忆中思索,记不起这个人。看来应该是到了河曲路后,杜中宵发掘出来的,并不是随州时的旧人。随着李璋前来,不用问,这是原来河曲路管情报的要人。

  说了几句客套话,刘几道:“太尉远来,备了些酒水,为你们接风洗尘。河间王知府,听说太尉要来此处,昨日就派人来说,如果不避嫌,愿来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