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第299章

作者:安化军

  焦用举起面前酒碗,对身边的妇人道:“与我饮碗酒,我们一起说话!”

  那妇人怯怯地道:“回太尉,妾身不会喝酒。”

  焦用道:“不会喝酒,那就学吗!想当年我三岁的时候,就偷家里阿爹的酒喝,醉了半天,还被阿爹打个半死。后边多偷着喝几次,便就会了,一日无法,便就浑身不舒服!”

  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酒碗硬塞到妇人嘴边,逼着她喝了一大口。那妇人想来从没喝过酒,不由咽得满面通红,咳嗽个不停。

  焦用大喜,自己喝了一大口酒,连连道好。举着酒碗,又逼着另一边的妇人喝。见首领如此,其余将领便拉着剩下的三个妇人,这个怀里喝一口酒,那个抱着亲一口,一时间官厅里乱成一团。

  梁能嵬强作欢笑,陪着焦用和一众将领,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此时已是正月下旬,天虽然还冷,吹的风里却没有了寒意。喝了一会酒,一个将领觉得燥热,把外面的袍子脱了,喝了一大口酒。看一边的将领正抱着妇人嬉笑,一时兴起,把妇人拖过来,狠狠地亲了一个嘴,大声道:“直娘贼,喝了几碗酒,吃几块肉,肚子里便一团火升了上来!你们且喝酒,我与这妇人到旁边亲热一番,去一去身上火气!”

  一边的将领起哄:“你这厮不要胡说八道,今夜要拔头筹!”

  那将领道:“爷爷喝得了酒,打得了架,拔头筹又如何!你这厮不服,先来打过我!”

  说完,一边大笑,一边抱着那妇人,向旁边的屋子走去。那妇人吓得哭个不停,使劲挣扎,却哪里挣脱得出来?其余几位将领一起拍手欢呼起哄,有的把妇人放在自己怀里,不住地用手乱摸。

  焦用对梁能嵬道:“这些日子行军,路上着实辛苦,这些人都憋得坏了。可惜这里的妇人太过少了些,许多不便。若是两多几个,那便就是十分好。”

  梁能嵬急忙道:“太尉,龙州小城,实在没有多的了。”

  焦用抱着身边的妇人道:“那着实可惜,要这些女子多辛苦些!”

  一边说,一边与怀里的妇人调笑。

第106章 杀人越货

  夜渐渐深了,龙州城里依然热闹无比。三三两两的宋军在街上游荡,见到街边的店铺关门,便就上去拍打。店主人过来开了门,他们便哈哈大笑,摇摇晃晃离去。

  城中心的酒铺里,聚满了人,有的占住了桌子,在那里痛饮不休。有的没有桌子,便就拿着酒碗站在铺子外面,看着路上的景色,一边喝酒。

  店主人见夜色已深,对据在桌子上喝酒的几个宋兵道:“官人,夜色深了,我店里的酒也已经被你们喝完,便就要关门了。若是不尽性,明日再来可好?”

  一个士卒拍着桌子道:“你这老儿好不长眼!今日龙州归顺朝廷,免了刀兵之灾,是你们这些百姓天大的好事!如此日子,不好好庆贺一番,只想着关店,你这老儿极是不晓事!”

  店主人陪着笑,连连称是,身到一边,再不敢过来说话。

  见没了酒,三个士卒拿了装满的酒葫芦,摇摇摆摆地离去。一边走着,一边喝酒,一边大喊。

  城中的百姓本来还开着店门,款待来的宋军。很快发现这些人不是好路数,各自关了门,躲在自己家里瑟瑟发抖。兵灾之祸是个什么样子,这些人可是知道的。自从元昊叛宋,这里打的仗可不少。

  三个士卒走在路上,看着街道两边,道:“这样大一座城,路上没个行人,煞是奇怪!”

  另一个道:“这些番人,性子最是奸诈!我们初进城时,他们的店还是开着的,见赚不到钱,就都早早关了!可恨,我们想找个地方喝酒,也找不到!”

  三人一边骂着,一边前行。宋军进城之后,到了街边的店铺里看中货物就拿,也不付钱,哪个店主还敢开门?被抢了几次,就纷纷关店,自己躲个平安。

  走不多远,见到路边一处小店,外面挂了一个幌子。一个士卒大喜:“你们看这里不是就有一座酒楼?既是酒楼,里面必有好吃食!我们叫开了门,好好享用一番!”

  说完,走到已经关了门的酒楼前,使出浑身的力气,拍打店门。

  不一刻,店主人举着灯出来,开了门,拱手道:“夜已经深了,不知官人因何事打门?”

  士卒高声道:“我们那边打了些酒,可惜没有下酒菜。你这里既是酒楼,速速备几个菜来,我们好用来下酒!里面的座头也收拾一副出来,我们饮酒耍子!”

  店主人道:“官人,小店里着实没有酒菜,你们还是到别处去。”

  士卒瞪起眼睛道:“你这里是酒楼,如何没有菜?怕不是不想给我们吃!”

  说完,把随身带的腰刀提起来,大声道:“再敢推托一句,爷爷一刀砍了你颈上人头!”

  伸手把店主人推开,与另外两个人挤进了门里面。三人到一副座头坐下,大力拍着桌子:“快快点灯!店里有什么好吃食,整治一桌上来!做得慢了,一把火烧了你鸟店!”

  见这三位士卒醉熏熏的,态度跋扈,店主人无奈,只好上前道:“天色晚了,不瞒几位官人,厨子早已回家休息,店里着实没有什么了——”

  一个士卒猛地把腰刀抽出来,拍在桌上,厉声道:“你这老儿再推三阻四,惹得爷爷性起,便一把火烧了这店!快去找吃食来,若是慢了,便在你的身上捅上一刀!”

  店主人见这士卒目露凶光,再不敢说话,自己到了厨房。今天没有怎么营业,里面还有熟肉,便就胡乱切了一盘,又拿了几个面饼,一起端到外面。

  肉放到桌上,三个士卒眼睛放光,大声道:“这老儿是个不知死的!明明还有肉,竟然说是没有吃食了!店里必然还有酒,一起去拿来!”

  店主人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去酒缸里舀了一壶酒来。

  三个士卒见了大喜,道:“今天好运气!若不是哥哥过来叫门,如何有这顿酒肉!”

  一边说着,一边喝酒分肉,在那里大快朵颐。

  店主人见外面又有士卒过来,生怕又进了店里要吃要喝,急忙把门关上。

  正在三个士卒胡吃海塞的时候,楼上下来一个人,用党项语问道:“阿爹,下面怎么这吵闹?”

  店主人道:“有几个兵士到店里用酒。你不必下来,早早去睡。”

  一个士卒抬头去看,灯光的余影中隐约是个女人,不由喜道:“这老儿好运气,竟然还有个女儿在店里!何不下来陪着我们饮两杯酒?漫漫长夜,也找些乐子!”

  店主人见势不好,忙道:“官人饮酒。小女年纪小不懂事,打扰你们,千万莫怪。”

  一个士卒站起身来,一把把店主人推在地上,道:“罗里罗嗦,有肉不给我们吃,有女儿不陪着我们喝酒,是要自己寻死!不让女儿下来,我自上去找!”

  说完,大步上了楼梯,向灯影里的人走去。那女孩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动也不敢动。

  士卒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把人从楼梯上拖了下来。灯光下看,虽然相貌平平,胜在青春活力。

  一个士卒咽了下口水,口中道:“好标致的美人儿,来,过来陪我喝一杯!”

  说着,就把女孩拖到了自己的怀里,举起酒杯向他嘴边凑去。

  地上的店主人见了,心如刀割,扑上前去道:“你们到我店里白吃白喝也就罢了,如何糟踏我的女儿!我浑家早逝,就只这一个女儿相依为命,你们碰不得!”

  士卒抬起腿来,把店主人再次踢在地上,转头对女孩儿道:“看见没有?不陪我们饮酒耍子,地上你阿爹我只一刀,便就取了他的性命!你们这些党项人,现在杀了,朝廷还有军功!”

  那女孩儿吓得只是哭,一句话说不出来。

  士卒笑嘻嘻的,端起酒杯来,自己饮了一口,塞到女孩嘴里,逼着她饮了一口。女孩不会喝酒,咽得咳嗽向声,在那里直哭。

  三个士卒哈哈大笑,一边饮酒吃肉,一边对女孩取乐。店主人每要上前抢夺,都被打在地上。

  饮了一会酒,一个士卒站起身,把女孩拦腰抱起,道:“这几杯酒下肚,突然有了兴致。我到楼上跟小娘子亲热一番,你们且在这里快活。”

  店主人趴在地上,抱住士卒的腿,嘶心裂肺地喊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

  话未说完,被士卒一脚踢在脑袋上。士卒看了大笑,抱着女孩走上楼去。

  另两个士卒一边推杯换盏,一边看着地上的店主人,不时踢一脚,一边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前面的士卒下来,伸了个懒腰,对另两人道:“换你们去了。这女孩年纪虽小,却极是有趣味。上去温柔一些,不要弄坏了身子。”

  另一个士卒笑嘻嘻起身,快步向楼上去了。

  直到半夜,三个士卒都到楼上去了一趟,又喝了一会酒。看着店主人,一个道:“为厮一直在这里嚎叫,我们若是这样走了,明日必然要到军营告我们。”

  另一个笑道:“他敢么?再者,他又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前面的士卒摇了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事不要留后患,还是干净一点好。”

  另两个道:“哥哥意欲如何?”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不如,我们取了他的性命,就说他这里是贼巢,如何?这老儿有这一家酒楼,想来赚了不少钱,正好便宜了我们。龙州举城而降,我们虽然省了功夫,却也没了好处,何不趁此机会自取一些?其余人见了,自然也会寻好处,哪个还来管我们?”

  其余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道:“哥哥说得也有道理。当兵是提着脑袋赚钱,一场大战下来,没有好处,如何说得过去!今日事情已经做了,不如做到底,得些钱财!”

  地上的店主人已经奄奄一息,拼尽力气道:“你们这些人,好毒的心肠!”

第107章 无可奈何

  焦用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抬头,看见梁能嵬站在自己院子里,神情极是落寞。旁边站着几个自家将领,各自拿着腰刀,看着梁能嵬。

  焦用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了?昨夜大醉一场,难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能嵬看着焦用,摇了摇头,神不守舍地道:“太尉,龙州举城而降,可昨夜为何屠城?”

  焦用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喝完酒之后,我便回这里睡觉了。什么屠城?——你说什么?龙州城被署了?怎么回事?!”

  一个将领道:“昨夜有降的党项人作乱,引得满城人皆反。军兵平乱,没有办法,只好屠城。”

  焦用看着几位将领,过了一会,才道:“为什么没有人来叫我!这种大事,怎么不叫我!”

  另一个将领道:“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叫醒太尉?些许小事,自有儿郎们动手。”

  焦用看了看几个人,知道他们都知情,只是瞒过自己。懒得问他们,大步走出州衙,看外面街道上情景。只见两旁的街道尸身狼籍,有的房子还冒着烟,路边不时有哭泣的妇人孩子。

  梁能嵬从里面跟出来,指着街道,对焦用高声道:“太尉,军兵们若是想要钱,尽管开口,让百姓们去凑就是!何必如此!满城百姓,大部被杀。我已经降了的手下,一个不剩!”

  焦用面色变幻,过了好一会,才猛地转过身来,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你是降了,必然是手下不服,才惹出这一场祸事!我的军兵军纪严明,岂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再敢乱说,把你一刀砍了,算作首恶!来呀,把作乱的首恶抓了,协作不问!”

  几个将领相视一笑,快步一前,叉手称是。

  禁军整训之后,许多规矩也改了。出兵作战没了开拔费,战前没了赏钱,战后缴获要归公,主要以军功和官职奖励。对于营田厢军可以退役的士卒来讲,这些还可以接受,对于禁军老兵,那就觉得别扭无比。狄青知道军中不稳,一直把军队拢在一起,自己亲自看住。现在开始分兵,这种事情几乎是必然。

  从九月出兵,到现在五个月了,有韩琦连立战功,这些将领和士卒还能认命。破了灵州,大军进攻横山之后,那就无论如何忍不住了。打了这么多胜仗,没有赏赐,那这仗岂不是白打了?昨夜有士卒开始抢民财,便就无法止住,最后发展到屠城抢掠。将领们根本无法约束士卒,最后干脆加入里面。

  焦用在军中数十年,一看外面场景,就猜到发生了什么。禁军骄兵悍卒,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是不能制止的,干脆认了。龙州是自己领兵,只要说是降兵作乱,哪个敢问什么?

  重新回到官厅,焦用坐下,对梁能嵬道:“虽然降兵作乱,是你统驭无方。不过,昨夜你在这里陪着我们饮酒,与此事无关。一会我写一道奏章,你来联署,说明昨夜之乱!”

  梁能嵬看看周围,闭上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党项军队不战而降,已经多次发生,怎么就自己这么命苦?别人都安安稳稳,就自己惹来屠城之祸。

  草草安排了,焦用懒得再管,重新回到了后衙。一进屋子,就见到昨晚陪着自己的一个妇人,拿着一把剪刀向自己刺来。焦用随手一拉,把她拉倒在地,厉声道:“你做什么!”

  那妇人看着焦用,哭道:“昨夜你占我身子,又派兵杀我全家,我拼着一条命,与你同归于尽!”

  说完,拿着剪刀又刺了过来。

  焦用抬起一脚,把妇人踢到一边,骂道:“真真是晦气!没一个安稳地方!”

  说完,也不管房里的两个妇人,快步出了房,到了前面官厅。

  夏州官厅,狄青看了焦用送来的奏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这个夯货,怎么敢纵兵抢掠!自镇戎军出兵,朝里官员对我们不知多少意见,他又惹出这种事情来,朝中如何放过我们!”

  张玉拿起奏状,草草看了一遍,不由皱起眉头道:“破了灵州,党项军就已经胆寒。所到之处,大多望风而降,怎么会有降兵作乱?只怕是焦用说谎。”

  狄青道:“必然是了。我们攻夏州,一样不战而下,外面的党项降兵老老实实,怎么会作乱?必然是焦用进城之后,纵兵抢掠,生怕朝廷追究,才找了这个托词。”

  说完,坐在案后头大如斗,直气得浑身发抖。

  张玉道:“奏状如此送上去,朝廷必然是不信的。可焦用不但纵兵抢掠,还把杀降兵说成是自己的军功,要向朝廷领赏。不上奏,只怕也不行。”

  狄青摇了摇头道:“当然不行。焦用五千大军在龙州,正是去绥德军和延安府的路口,如果我们逼得紧了,他真要纵兵作乱,为祸可是不小。当立即把他的兵马招回来,才好处置。”

  说完,一时间愁眉不展。沿无定河顺流而下,龙州正好是一个突出部,附近也没有大军,一时间竟无从下手。这个时候突然调焦用回来,他必然会起疑,未必会听令。这个时候再闹出其他的乱子,狄青自己也说不清楚。此次出兵,回为行动缓慢,朝中官员本来就对狄青不满,惹出大事,哪里还会放过他。

  张玉道:“太尉,要不我到龙州走一遭。拿了焦用回来,看哪个说什么!”

  狄青想了又想,道:“罢了,龙州已被屠城,周围再无大城,先让焦用在那里吧。等到我们攻下了石州、银州,与鄜延路夏太尉会师,再让焦用到银州会合。那个时候,也不怕他作乱。”

  党项在横山地区的重地,是沿着无穷河排列。攻下银州,就再没有大股部队,横山基本平定。那个时候全军会合,也就不怕收拾焦用了。

  张玉点了点头,一时间也觉得晦气。本来攻破灵州后,全军上下都想着在横山打一场漂亮仗,挽回前面的颜面,不想却出了这种事。

  想了想,张玉道:“经前作战,战前军中发钱,打了胜仗,赏赐丰厚。此次出兵,与以前的都不相同,军中战前没有发开拨钱,战后也没有发赏赐。许多军中老兵甚是不满,占了城池之后,必然会动起歪心思。若不处罚焦用,只怕别的将领有样学样。”

  狄青点了点头:“我也是正在为此事为难。处罚焦用,怕他军中不稳,窜进麟延路作乱,就实在是丢死人了!可若是不管,就怕其他的将领跟着他们学,惹出更多乱子。横山地区除了大城,四处还散落着许多党项的城寨,将领一路屠下去,哪里还有党项人肯降?”

  这就是原来禁军的顽疾,主帅在属下将领控制不力,缺乏手段。兵是在统兵官手里,一到战时,统兵官不听从主帅命令,很多时候无法处置。靠杀立威是不行的,你杀一个,其他的统兵官就难免会心里打鼓,更加不听指挥。阵前杀将,没有绝对的权威,没有特别的能力,没有人敢这样做。

  属下作乱,焦用见到的第一反应,是立即承认。狄青同样没有办法,即使反对焦用所为,却不能立即处罚。而不能立即处罚,就有其他将领跟着学的可能。

第108章 赏功

  枢密院里,杜中宵正当值。拿了前线狄青来的奏报,看了不由皱起眉头。自从过了宥州,突然多了几件党项降兵再反的事情,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被迅速镇压下去。

  最早的,是龙州焦用镇压降兵,杀戳无数,一个龙州小城就杀了三千多人。接着牛心亭、德靖镇和安庆泽等地,几乎用的一样剧本。

  把奏报放下,杜中宵不由皱起眉头。这些事情,一眼就能看出不寻常。自灵州城破,党项已经大势已去,这谁都看得出来。为了尽快结束战事,朝廷给党项降兵的待遇不薄,这个时候降兵作乱,怎么看都觉得不合理。降兵作乱不合理,为什么还会集中发生呢?

  杜中宵把公文放在案几上,摇了摇头。这些作乱的事情里,没有禁军杀良冒功之类的事情,哪个会相信?大军作战,最怕的就是这些事情。初立国时,王全斌征伐蜀地,便就因为纵杀杀掠,最后激起降兵大规模叛乱,惹出无穷事端。

  以前的禁军,是以钱募兵士,用钱奖军功,首级军功都可以换钱。整训之后,钱的因素淡化,增加了军官俸禄,士卒五年之后可以除役,除役时依军功发的钱不同。现在作战,没有开拨钱,胜了之后不会依军功立即发赏,与以前不同,旧的禁军很多不适应。攻灵州的时候,因为作战不利,而且有狄青亲自坐镇,还没有这些事情。攻破灵州之后,诸事顺利,而且多分兵,就看不住了。

  想了又想,杜中宵摇了摇头,写了札子,让狄青格外注意军纪。对于党项降兵,杀降不祥,一定要善待,等候朝廷统一安排。至于其他的事情,实在也不能说什么。这不是某个将领的问题,而是整个军队系统有问题,无法通过换某个将领解决。而且战时,最忌临阵换将,只能等战后处理。

  把札子命人送往前线,杜中宵总是觉得有些不妥。想了一会,起身到了枢密使贾昌朝的官厅,把公文给他看。道:“太尉,横山战事顺利,最怕的就是军纪不严,杀戳抢掠而引致叛乱。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降兵反叛的事情,事不寻常,还是要议一议。”

  贾昌朝看了公文,道:“狄青一军进展过速,有降军再反,也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