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第283章

作者:安化军

  回到府衙,骨勒存忠厉声道:“派人到城头,每一刻钟回来报一次,城上到底如何!”

  亲兵叉手应诺,急匆匆地去了。

  在府中来回走了几步,骨勒存忠才想起野马元昌受伤,对他道:“你伤势重不重?”

  野马元昌道:“不过流些血,没有什么。当务之急,是定下如何应对宋军。他们用火炮轰城墙,城头上可是无法聚集大军。士卒一旦下了城墙,宋军再蚁附攻城,如何应对?”

  骨勒存忠面如黑铁,一声不吭,只是在衙中踱来踱去。本来以为宋军是要用火炮轰开城墙,甘州是多年老城,虽然修乏修缮,城墙却足够厚,不怕宋军轰城。没想到火炮不是那样用的,不是用来轰塌城墙的,而是直接轰城头。如此一来,城墙上就无法再有士卒守御了。

  来来回回想了好一会,骨勒存忠道:“再等等看。宋军的火炮,难道还能一直轰下去。军马从城墙上撤下来,甘州城就门户大开,还怎么守下去!”

  说完,骨勒存忠回到案后坐下,看着门口,面色阴沉似水。

  过了一刻钟,一个亲兵急急回来,叉手报道:“太尉,城墙上死伤惨重,再待不住了!”

  骨勒存忠猛地站起来,沉声道:“宋军的火炮,一直没有停么?”

  亲兵道:“回太尉,火炮一直没停。城外的宋军步兵,就守着云梯,在那里看着。”

  骨勒存忠看看房门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映在前两天存下的雪花上闪着金光。甘州这里的雨雪太少,前两日戏言的连下三天大雪,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轻轻吐了一口气,骨勒存忠道:“去请城头上的野遇将军,到府衙中议事。”

  亲兵叉手称诺,转身出去,快步奔向城头。

  骨勒存忠对一边野马元昌道:“如果把军兵撤下城墙,宋军攻城,上去可不容易。不守城墙,甘州岂还能守住?失了甘州,东边的山丹县更加不值一提。没有大军,谁能挡住宋军脚步?”

  野马元昌已经止了血,道:“太尉安心,总会想出办法来的。宋军岂会真是无敌?”

  骨勒存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打仗最怕就是这样,想跟敌人拼命都没有机会,只能缩在城里被动挨打。想要出城战上一场,可宋军用的火枪,

  完全没有机会近前。

  过了不多少时候,城头的将领野遇思文进来,叉手唱诺。

  骨勒存忠道:“宋军火炮轰个不停,城头的军兵到底如何?能不能守住?”

  野遇思文犹豫一下,叉手道:“不瞒太尉,城头的军兵已经散了,死伤着实不少。现在看来,城外宋军有火炮相助,城头上根本就待不住人。不如把军兵撤下来,等宋军步兵攻城时,再上去防守。”

  骨勒存忠道:“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野遇思文道:“不管来不来得及,也只能如此了。火炮之下,军兵着实待不住。不撤下来,就只能任由宋军的火炮轰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撤下来之后,城墙上设几个了望哨,宋军步军一进前来,便就登城,想来也不会相差太多。”

  骨勒存忠暗暗叹气。什么不会相差太多,城墙下面上去,道路狭窄,还哪有力量守城。可如果不把守城士卒撤下,在城墙上被炮兵轰,也不是办法。

  思虑再三,骨勒存忠无奈地点头道:“那就先撤下来吧。宋军火炮一停,立即登城!”

  野遇思文叉手称是。

  看着野遇思文离开府衙,骨勒存忠对野马元昌道:“看来甘州城,要守住着实不容易。城一破,你我等人必然无噍类。只是可怜家眷,要受池鱼之殃。”

  野马元昌沉默一会,试着问道:“城东门没有实围,要不,派人试试能不能逃走?”

  骨勒存忠苦笑:“围三阙一,岂有不在阙一的方向布置伏兵的道理?算了,我们且守着看,不去想那些了。此番宋军攻城,我们只怕凶多吉少。”

  城外,宋军轰了小半个时辰,火炮停了下来,各个炮位紧急给炮管降温,损坏的火炮紧急修理。

  韩琦放下望远镜,道:“党项已把城头的军兵撤了去,是不是可以试着攻城?”

  赵滋道:“不急,总要轰上几轮,把城头打烂了再攻城才好。我们这里火炮停了,党项军兵想必还要再上城墙,那时再来几轮炮,他们不敢再上城头最好。”

  话音刚落,就看见望远境里,撤到城墙下的党项士卒,再次慢慢出现在城头。不由笑道:“党项人果然如此,又把军兵派了上去。稍后再打一轮炮,看看最后如何做。”

  韩琦笑了笑,举起望远镜,看着对面的城墙上面。

  宋军冷却了炮管,修理了损坏,再次装药填弹。一声号角,再次向城头轰去。

  听见炮声,刚刚在城墙上整理部伍的党项士卒发一声喊,立即作鸟兽散,急急向城下跑下。下城墙的甬道狭窄,不知多少军兵被打中,一时间城墙上面乱作了一团。

  野马思文看见,不由心急如焚。以前没有碰到过火炮攻城的事情,甘州城墙不高,城墙上面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宋军火炮之下,根本无处躲藏。

  放下望远镜,赵滋对韩琦道:“太尉,党项人第一次碰到火炮攻城,总得上几次,他们才知道其中利害。等到不敢上城墙,再派步兵不迟。”

  韩琦点了点头:“看城上的样子,也只能如此了。等到午时,看样子再攻城吧。”

第55章 西寿军司

  刘几站在山顶上,手拿望远镜,看着山下。这里就是西寿监军司,正堵住东来的路口。由于是党项的游牧驻地,这里并没有城池,只有营帐。夏天的时候,牧民四处山中放牧,到了冬天,便聚集此处,周边盆地作为冬季牧场。

  都指挥使包乐道:“部署,前面就是党项的西寿监军司。他们的兵马堵住路口,我们无法在他们阵前摆开阵势。本来这里全员到齐的话,应该有三万多帐,正兵近两万人。我们大军到镇戎军后,人户许多逃亡,现在只有一万余人。”

  刘几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会,道:“吩咐大军先在山中驻扎,等后边的炮兵上来。选好山头,把炮推到山上去,把对面的党项军阵轰散。如果他们来攻,步兵拦住即可。”

  包乐叉手称是。这一带的山都是低山,坡度平缓。虽然多有树木,现在冬天,并不难开辟出上山的道路。党项正对山口列阵,宋军无法展开,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用炮兵轰击,把党项军阵打散。

  从山上下来,回到帅帐中,刘几与包乐相对而坐。

  刘几道:“昨日得朝报,西路韩太尉已破肃州,现在想必在围甘州。算其行军,与我们差不多一起出兵,其行军已过千里,取三州之地,甚是顺利。是以朝臣命我们破西寿监军司后,不必再回葫芦川,而是北上翻越惟精山,去取应理,占郭家渡口。候韩太尉取甘州后,相会于凉州,归其帐下。”

  包乐一愣:“太尉,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再受狄太尉辖制了?这可相当于真正分兵了。”

  刘几点头:“不错,此战之后我们就归于韩太尉帐下。没有办法,我们这一路行军实在太慢,被两千里外的韩太尉赶了过来。我们一路五万军,名义上你是最高指挥官,实际下边兵马,来源极杂,并不是长久在一起的。接下来的日子,你与我一起把军中体系理清楚,重新编制。”

  包乐道:“据我所知,属下兵马除了营一级是固定的编制,之上都是临时编起来的。就临我下面带的炮兵和骑兵,也是五日前划过来,对他们并不熟悉。”

  刘几挥了挥手:“熟不熟悉顾不得了,关键是编制清楚,要简单明白。依照河曲路旧例,大致按团旅来编。三营一团,三团一旅,其中三分之一的员额是炮兵和骑兵。我们现在的军队,骑兵和炮兵数量比不上原来河曲路兵马,只好多依靠步兵了。”

  包乐想了想,道:“如此编,需要做的事情可是不少。又要做战,又要编组兵马——”

  刘几道:“无妨,临分兵的时候,我多要了军中的参谋随军。许多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好,你只要把握大局。此战由我亲自指挥,你只管专心整理军队即可。”

  说到这里,刘几叹了口气,道:“我是在随州与杜中丞一起练兵的。现在的军队,最重要的是指挥体系清楚,自帅到兵,简单明白。作战的时候,一旦临敌,能够快速展开作战。我们现在远远不能符合这一要求。军中与以前一样,只有营一级的编制固定。营以上的编制,本来也该有自己直属部队,长时间磨合训练的。全军整训,本来这些编制就刚刚形成不久,战前许多又打乱了。你要明白,战时指挥体系不清楚,往往会出大错。主帅不敢放心使用,指挥官束手束脚,全军都不放不开。五万大军,只能够当成万把人来用。击破对面之敌后,我们迅速去应理,在那里要把一切理顺。”

  包乐称是。他听得出来,刘几对狄青颇为不满,心中暗自庆幸,两人分开是好事。狄青由于对新的军制不熟悉,担心会出乱子,临战前用亲信掌兵,营以上的编制全部废掉了。炮兵和骑兵全合起来,临战前才补充到各军中,造成指挥混乱。

  刘几是习惯了河曲路指挥习惯的,对此非常不适应。与狄青分开,也是好事。

  西寿监军司,几个主要将领围着一堆火,商量即将到来的战事。

  妹勒喀马道:“前日山路中就发现了宋军人马,我们的侦骑不是对手,全被逼了回来。从山头上看过去,来的宋军着实不少。听细作说,是原来秦凤路都部署刘几为帅,带兵五万前来。”

  没移升崖道:“这可如何是好?自宋军向镇戎军集中,治下许多民户惧怕,纷纷逃移。此次点集兵马,许多人户拒不奉召,现在只有一万两千余人。宋军枪炮已是难以对付,人数相差如此巨大,怎么打?”

  妹勒喀马道:“所要我们要在山路前列阵,不让宋军进来展开。占住山路,宋军只能依山而阵,阵形必然杂乱,便不那么难对付。”

  咩布阿埋道:“太尉,我觉得那山路并不会如何限制宋军。附近都是低山,草深树稀,宋军就是到山上列阵,依然能够作战。他们用枪炮,本就不会必短兵相接,在山上岂不是更加好?”

  妹勒喀马道:“那么怎么处?总不能宋军一来,我们便就弃地而逃,那就怎么回去交待?这一战无论如何是要打的,只是想办法,看看怎么打得更好。说起来,四年前宋军攻山河关,白马监军司六万大军出战,结果全军覆没。朝中其余将领,还没有路宋军打过仗呢。”

  没移升崖有些心虚:“太尉,白马监军司六万大军,面对三万宋军,一战而没。我们一万余人,面对宋军五万,这仗还怎么打?”

  妹勒喀马道:“白马监军司败就败在进攻上。宋军都是用枪炮,他的兵马强要去攻,还没有短兵相接,人马就全部都折在里面了。我们只要列阵守住就好,不要进攻。”

  咩布阿埋和没移升崖对视一眼,都暗自摇头。两军对阵,任由对方来攻,没听说这样打仗的。两人都是本地大族,属下兵士,许多都属于自己家族。可不像妹勒喀马一样,是朝廷派来,这里的兵马跟他没有关系。按妹勒喀马的安排,这是要让这一万余兵马以命相拼。

  没有交战,就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咩布阿埋和没移升崖虽然心中暗自思索计策,却都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宋军势大,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呢?宋军总不能个个都跟杜中宵一样,打仗干净利落,根本就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吧。这一带周围是山区,打不过逃总是容易。

  妹勒喀马道:“刘几已任秦凤路都部署数年,不过他的兵马,都在秦州,并没有到这里来。现在手下的兵将,对附近并不熟悉。我们紧守此处,并不是没有机会。”

  咩布阿埋道:“太尉,我们的侦骑被宋军压制,现在大军逼近,不知对方底细,不是好事。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如何作战,而是一旦战事不利,该如何做,应该早早做好安排。”

  妹勒喀马瞪了咩布阿埋一眼,道:“未战先谈失败的事情,岂有此理!宋军三十万大军进犯,自然该节节阻挡,让后方做好准备!”

  没移升崖道:“双方兵力相差太多,我们又处处受制,咩布太尉说的有道理。宋军从南面而来,两侧山中都派兵马扫荡,一旦战事不利,向南是无路可退了。”

  咩布阿埋道:“没移氏是没烟峡大族,那里应该还平安吧?”

  没移升崖连连摇头:“岂会平安?我族里人口,已经全部撤往山里,明年春天还不知如何。”

  咩布阿埋道:“是呀,宋军大军前来,闹得人心惶惶。我族里本在惟精山越冬,最近也准备逃过零波山去。只是那里原有几家大族,不知顺不顺利。”

  说起此事,没移升崖和咩布阿埋都是忧心忡忡,根本不理妹勒喀马。

  妹勒喀马没有办法,两人是本地大族,许多事情都要依托他们。此时宋军大兵压境,党项自然人人惊慌,根本压制不住。此次一旦战败,可能会引来灭族之灾,也不难怪他们小心。

  听两人发了一会牢骚,味勒喀马道:“看宋军布置,明日不来攻,后天就来攻了。我们必须早早做好准备,不要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这几日吩咐下去,都人不卸甲,枕戈待旦,不可出了差错!”

  没移升崖和咩布阿埋叉手称是。军中又不是只有这两族的人口,初战让其他小族的人顶在前面就是。

  妹勒喀马道:“宋军来战,很可能会派精锐兵马,直从路口冲出来。为防此事,应派精锐兵马,在宋军冲出来的时候,直接反冲过去。不知军中,谁可当此重任?”

  没移升崖和咩布阿埋对视一眼,道:“太尉,此事重大,待我们下去仔细思考如何?”

  妹勒喀马听他们推托,有些不悦,道:“现在战时,最重要的事情是作战,不能只顾自己得失。明日一早,你们报我。惟有做好万全准备,才能与宋军决一死战!”

第56章 依山而阵

  太阳慢慢爬到了中天,在宋军十几轮火炮打击下,党项士卒已经不乘停炮的时候,再上城墙。城墙上几乎所有的防御设旋,诸如望楼、熬油的铁锅,诸般种种,都被打坏。

  看了看天空,韩琦道:“是时候了。党项人不上城墙,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该让步兵登城!”

  赵滋道:“太尉说的是。我这便让步兵准备,炮兵再放一轮炮,便就开始攻城!”

  说完,唤过传令亲兵来,去吩咐各部。

  野马思文坐在交椅上,听见外面的炮声停了下来,对身边的亲兵道:“上城墙看看,宋军有没有来攻城。直娘贼,我们城里又没有炮,这仗怎么打?”

  亲兵懒洋洋地起身,顺着甬道爬上城墙。城墙上已经被打得坑坑洼洼,散布宋军打过来的炮弹。到了城墙边,伸出脖子向外看去,就见到城外的宋军步兵已经到了城墙下。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亲兵才突然醒悟过来,扯着嗓子道:“不好了,宋军攻城了!”

  野马思文猛地站起身来,高声道:“所有人都上城墙,防宋军攻上来!”

  半日炮击,党项军中已经死了不少人。躲到城下,离着城墙稍远一些就不安全,可能有宋军的炮弹越过城墙。前方就有初时不知道的倒霉鬼,被砸死在那里。到了这个进候,众人都已经疲了。野马思文喊得嘶心裂肺,那边的士卒却不紧不忙。

  味勒喀马还在梦乡中,一个亲兵快步进来,高声道:“太尉,对面宋军列阵了!诸大将已经到了帅帐,听候太尉吩咐!”

  味勒喀马被吵醒,一时还闹不清发生什么,对亲兵厉声道:“天还没有亮,你吵什么!”

  话说完,才想起亲兵的话什么意思,猛一甩脑袋,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亲兵道:“宋军已在对面列阵,众将已经到帅帐了!”

  味勒喀马猛地坐起来,急忙穿衣。一起不对,对亲兵道:“宋军是在山谷里,怎么列阵?”

  亲兵道:“回太尉,宋军是在山上列阵。小的也没有见过,需要太尉亲自去看。”

  味勒喀马急急穿戴了,到了前帐,就见军中诸将都在,焦急地看着自己。在案后坐下,味勒喀马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如此紧急!天尚未亮,就聚了帅帐中,莫非是宋军来攻了吗?”

  没移升崖叉手:“太尉,宋军天未亮时列阵,现在已布好阵势。众将急忙赶了过来,可惜太尉尚未起来,不知如何应对宋军。”

  味勒喀马听了皱起眉头:“宋军自山谷中来,怎么列阵?山势虽然平缓,并不能列成大阵。”

  咩布阿里道:“宋军就是在山上列阵。太尉,你还是亲自出去看一看,迅速调集大军,准备作战才是。宋军列阵已毕,估计太阳升起,就该进攻了。”

  味勒喀马带了众将,出了帅帐,到了全军前面,看宋军阵势。

  此时太阳未升,东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对面看起来有些模糊。味勒喀马看去,就见到宋军在对面山坡上排开大阵。太阳未升,看不分明,只见到人员密密麻麻。

  路口两侧山头都是如此,中间的路口则是骑兵,一眼看不到头。

  见此情景,味勒喀马惊道:“宋军把军阵设在两则山上,如何指挥?进攻时山路不平,哪里能保证阵容整齐?刘几是宿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一边的没移升崖道:“太尉,先不要管这些,我们怎么设阵?宋军可是有火炮,能打数百步外,离得近了,吃他炮打!如果离得太远了,宋军抢过谷口来,更加难办!”

  味勒喀马道:“若是不守住山口,让宋军进来列阵,岂不失了地利?宋军有炮,难道还能运到山上去?吩咐各军,速速列阵,准备与宋军决一死战!”

  一边众将应诺,各自去点集自己兵马。党项军营是依阵形布置,倒并不费许多功夫。

  对面山上,刘几看着山下的党项人军寨,面沉似水。据侦骑打探来的消息,附近的党项人,大部分已经逃走,剩下的大多都在这山谷里。打赢这一仗,直到黄河再无大仗可打。

  看到党项人列阵,刘几对亲兵道:“去传令炮兵,各依部署,听军令把党项人军阵打乱!”

  党项人还是冷兵器作战的习惯,阵形密集,精兵集中于中路主帅身旁。对于宋军来说,有了火炮这种远程火器,第一时间,就是打击中路精兵。把中路阵形打散,溃兵向两边冲,对方军阵就散了。

  抬头看天边,太阳突然一下就跳了出来,洒下漫天的霞光,天地间一下子就亮了。

  刘几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全军开炮!”

  随着令旗摇动,炮兵在设好的炮位一起向党项军阵开炮,一时间山上硝烟弥漫。

  开花弹在党项军中炸开,一时间鬼哭狼嚎。味勒喀马吓了一跳,见前边不远几个人,被开花弹直接命中,或死或伤。伤者在地上挣扎,不由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没移升崖厉声道:“这仗还怎么打!太尉,必须命全军撤退,不然就被宋军的炮打没了!”

  其实宋军的火炮没那么厉害,伤害面积并不大。但党项军阵密集,相当于向站好的人群轰击,效果相当可观。一轮炮打完,党项军阵已经乱了。

  见到中军开始有溃散迹象,味勒喀马无奈地道:“且向后退五里,重整军阵!”

  没移升崖和一边咩布阿埋对视一眼,各自叉手应诺,驰马奔向自己军阵。他们的属下,主要是自己的部族为主,哪里会在这里丧送?未对阵之前,存着侥幸心理,在这里阻拦来的宋军。结果一接战,是自己在这里被动挨打,哪个傻子还在这里听味勒喀马指挥?

  两轮火炮之后,看对面的党项已经乱了,刘几命令传令兵,让中路的骑兵全部前进,直接冲击党项军队。这支军队本来就是勉强凑起来的,怎么可能阻挡宋军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