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大宋 第219章

作者:安化军

  说到这里,杜中宵对陈旭道:“现在有一桩难事,要常平司解决。度支司给了本路钱引数额,印制的机器都运过来了,版也很快就会制好。印了钱引,花出去容易,采买货物和发工钱,就是不小数目。如修到河州铁路的人力,说好了是计日发钱的,一直只记在账上,没有发钱。印出来之后,会先发给他们。”

  说到这里,杜中宵顿了一下,道:“花钱容易,但要让收到钱引的人心无怨言,乐于使用,却不是容易的事。最简单的办法,是朝廷税赋全用钱引,连现钱也不收,民间自然就会乐于使用。但河曲路这里却不能如此,朝廷已经免了三年的钱粮。要让民间乐于使用,只好靠常平司了。”

  陈旭来之前,就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务,是回收经略司发出去的钱引。向杜中宵拱手道:“下官离京前,宰相和户部司特别交待,最重要的是把发出去的钱引,用货物换回朝廷手中。下官一路思索,河曲路民户太少,如果只是设立商场,就怕回收不多。人数最多的驻军,他们吃穿住用都是朝廷供给,并不需要到商场去买货物。百姓只有几万户,如何花得了这么多钱?惟一的办法,只有让来此贸易的番商使用。”

  杜中宵对包拯道:“我和龙图也是如此想。与胡商贸易不难,但要想让他们用钱引,不是易事。常平多用心,近些日子就要想出办法来。不然等到钱引发下去,过多过滥,物重钱轻,就会民心不稳。”

  人口少,市场就小,发出去的钱太多,通货膨胀再所难免。一旦通货膨胀,经略司要一直用钱引购买民间物资,发放工钱,钱引贬值,就会形成恶性循环,最后不可收拾。

  户部司是保证钱引币值的关键,一方面赋税用钱引,保证钱引的信用。另一方面通过官方的商业活动,用货物回收货币。只要回收钱引顺利,市面上没有拿着钱引买不到东西的情况,才会一切顺利。

  河曲路有先天缺陷,赋税朝廷已经免了,户部司不能靠此提供朝廷信用。另一方面人口太多市场太小,商业活动回收钱引受到限制。两条路都不通,钱引印出来,很多就成为废纸。

  这难题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按下此事不说,大家一起饮酒。见气氛过于严肃,便就压下公事不题,说些闲话。

  酒过三巡,杜中宵对陈希亮道:“录事戴庄还未到任,签判先代行录事参军之职。后日,到新城那里去,巡视地方,选则适合营田之处,准备安排人营田。还有,新城筑好,城中如何安排,你拟一份书状交到我这里。车站在那里,早搬过去,很多事情就容易做了。”

  包拯道:“此事重要。现在粮食运来,再搬运到旧城这里,虚耗人力太多,越早越好。”

  陈希亮拱手称是。

  杜中宵又道:“除此之外,经略司要办些产业,贴补军中花费。李判官与陈提举一起商议,到底办哪些产业,在哪里办,早作打算。”

  这里一定要做的,就是羊毛产业。此事杜中宵与李复圭商量过,有大致眉目。现在常平司的人已经到了,可以着手开始准备。工业和商业两条腿走路,才能弥补地方人口太少的缺点。移民实边,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不容易了,先得地方能赚钱才能吸引到人。

第68章 入城阅兵

  田京站在城楼上,看着走过来的火枪兵步伐整齐,不只是脚步同起同落,就连手臂摆起来的高度也一样整齐,叹道:“未进京城,就听人说河曲路军纪严明,行军时军阵整齐,数十里尤能丝毫不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京城整训的禁军我也看了,哪里能够做到如此!”

  李复圭道:“这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随州来的旧军。新来河曲的兵员,还做不到如此。节帅命新兵军营以六个月为限,练不成的,要么退回家乡,要么就编入营田厢军。”

  连番大胜,河曲路兵马不再是营田厢军,有了自己的军号。杨文广所部为定远军,驻沙州。赵滋所部为宁朔军,驻河州。张岊代替窦舜卿,所部为安北军,驻胜州。这些军号多是来自于唐朝,曾经在附近驻扎的唐军番号,算是一种传承。从布置看得出来,宋军的主要防守方向,还是契丹。

  田京看着走过来的军队,口中赞道:“练成这个样子,怕不是要几年时间!”

  李复圭道:“其实用不了那么久。判官以后多到军校和新兵军营看一看,就知道了。新来的兵员入营训练三个月,就开始考试,合格的编入正军,不合格的继续训练,六个月为极限。”

  田京奇道:“为何六个月是极限?现在招兵员不易,何不多练些时间?”

  李复圭摇头:“我随节帅数年前就在随州练兵,新兵入营三个月开始选,六个月裁汰,是逐渐摸索出来的。新兵训不足三个月,纵然选拔合格,基础却不牢靠,编入正军会有隐忧。训过六个月,还不合格的,就很可能训不成了。强行训下去,得不偿失。世上人千千万万,各有自己脾性,有的人就是不适合入营当兵,强行让他们上阵对军队没有好处,不如去种田。”

  “原来如此。”田京点头。“那编入营田厢军的怎么办?五年之后也除役么?”

  李复圭道:“一样要除役的。他们也算当过兵了,不过不是战兵而已。现在兵员征召而来,除非实在顽劣不堪,总不能退回去。营田厢军劳累,钱粮比正兵差得多,不上战场也不容易。”

  军制大改后,新征来的兵员要求良家子,不再刺字,从军时有军俸,除役回乡时发齐。除役之后免一切差役,如果当差服役,则依雇役发钱。地方的壮丁乡勇维持治安,优先选用这些人。

  新军制下的待遇虽然优厚,人们的思维习惯却不容易改变。征兵顺利的,依然是沿边三路,京东京西两路就差得多。这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只能慢慢来。

  来的队伍到了城门下,突然齐步变成了正步,扛枪于肩,一时气势大振。

  田京吃了一惊,问身边的李复圭:“经判,这是什么缘故?”

  李复圭道:“节帅认为先前行军的样子虽然整齐,却失了气势,练了这步伐出来。把枪从背在肩头改为扛在肩上,是敬礼之意。表示准备好了,可依命令上阵作战。”

  田京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反正李复圭自己不明白。这样阵形,除这种时候有些气势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作用,军中却要苦练好久。

  杜中宵其实也说不清楚,后世军中的那些阵列、步伐有其传承,有的是必然,有的是偶然。哪些是必然,哪些是偶然,杜中宵怎么可能分得清?让军中练正步,就是为了检阅时显出气势,以免全是齐步太过于单调。分列式简单一些,就是火枪兵的军阵。从行军阵列到作战阵列或检阅阵列,各种变换。连分列都走不好的军队,行军和作战更加指望不上。

  随州练兵是自己摸索,经过了实战的检验,修改之后要成为规范了,当然与以前不同。军队的实力第一是战绩,在实战中的表现,还有就是检阅时的表现。实战中如何前线将领知道,皇帝和朝廷大臣怎么知道?所以大胜之后,会在崇政殿演武,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检阅。

  检阅是客观需求,并不是表面文章。以前的禁军也有检阅,真宗时大阅禁军,二三十万大军从城外入城,再从城中出城,就是一次大规模的阅兵。冷兵器改为火器了,检阅的内容当然也就不同了。后世的阅兵杜中宵只有个表面印象,到底应该怎么进行说不清楚,只能慢慢摸索。

  今天帅府、转运使司、常平司、州衙等一应衙门搬来新城,杜中宵便搞了一次阅兵。简陋是简陋了些,算是开个头,让新来的官员和百姓开开眼界。

  包拯觉得过来的军队的脚步,震得城楼都在颤抖,对身边的杜中宵道:“节帅,随州来的老兵果然不同。这种气势,另处哪里能够见到?仅此兵威,就足以震慑屑小!”

  杜中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很多事情他想不清楚,一切从简,不然比现在动静还大。比如经过城楼时,应该向上面的官员敬礼。怎么敬礼?军礼应该是什么样子?杜中宵说不清楚。宋军的敬礼,最常见的就是叉手,这是军礼。叉手代表空手,是下级见上级的礼节。同级相见,则为横杖唱诺。横杖表示没有敌意,兵杖在手表示地位均等。上级对下级,则是答、起。答不答,怎么答,起不起身,表示不同级别。

  冷兵器换成火器了,军礼怎么改?杜中宵可说不清楚。把后世的军礼拿过来,既不合适,可能还会被人笑话。后世的军礼大多来自欧洲,与中国文化不同,传统不同,形式自然也会不同。军礼的改革应该由太常礼院负责,那里的官员大多学识渊博,熟知古今典故。此事还没有进行,杜中宵便就略去。

  除了军礼,还有喊口号。到了城楼下面,就这么突然一变阵,

  雄纠纠气昂昂地过去,一声不吭,其实是很诡异的。宋军以前当然也有口号,不过新的军制下不适用,还是从简。

  检阅的军队入城,一众官员只觉热血上涌,格外兴奋。杜中宵则面容严肃,没有丝毫表情。实在没有办法,自己搞出来的这半截子的阅兵,站在这里看着很是尴尬。

  金三和任泽站在人群里,看着宋军入城,甚是震撼。这样阵容的军队,真是前所未见。更不要说那些士卒扛着的枪,听说铁甲都能射穿,犀利无比。西域本是小国林立,现在虽然统一为两三个大国,其实还是各地自立。如果碰到这样的军队,如何抵挡得住?

  正在这时,随在火枪兵之后,一队骡马拉着的火炮跟了上来。火炮分成几列,旁边是炮手,队伍整整齐齐。这些火炮一出现,百姓发出一阵欢呼。

  金三拍着任泽的肩膀道:“看见没有?那就是炮,真的是炮!唐龙镇下,听说宋军只用炮,就击毙契丹大官家,还附带数十位高官勇将!这可是大国之重器,最是厉害!你看见没有?”

  任泽点头:“看见,看见了!原来火炮是这个样子的,长长一根管子,没什么特别,怎么就能那么厉害?看起来也不难制,别国怎么就造不出来?”

  金三坚起中指在嘴唇,对任泽道:“嘘——这是宋境,怎么能说这种话?”

  说完,附到任泽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因为吃了火炮的亏,现在夏国和契丹都在豁出命去造火炮。这炮可用铜制,也可用铁制,这两国正高价收买铜铁呢!”

  任泽好奇,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自己,对金三小声道:“这是一条财路,员外莫非有意此事?”

  金三叹了口气:“中原不许铜铁外流,想赚这钱可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契丹不缺铁,不知能不能从契丹买铁,卖到党项去。若是可行,不定就能赚大钱!”

  任泽摇头:“此事想想罢了。大宋占了河曲路,契丹与党项不相接,怎么贩卖?若是从契丹运到高昌国,再从高昌国卖到党项,路途过于遥远,哪里还有钱赚?”

  金三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他却不甘心。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岂能算合格商人。

  这些是随步兵使用的轻便炮,扩军之后,隶于各军之下。经略司直辖的重炮,并不在内。只是河曲路几战,炮兵立的功劳太大,名声在外,百姓又分不清楚,见了只管欢呼。

  炮兵后边是骑兵,为了壮声势,特意在前面布置了一百铁甲,再次引起百姓欢呼。前面的步兵和炮兵,其实围观百姓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战功卓著,一起欢呼。铁甲看在眼里就不凡,马全具装,马上的骑士铁甲包裹全身,透出森冷肃杀的气质。再加上这些铁甲骑兵的马高大,骑士魁梧不凡,更是壮观。

  最后的骑兵入城,城楼上响起一声钟声,声音悠扬,直传到数里之外。从现在这一刻起,新的胜州城成为河曲路的中心,允许百姓入城。城中现在的房屋商铺,俱是官府所建,隶宅店务下,商户和百姓只能够租赁。在空地上建民房,那是以后的事了。

第69章 他乡遇故人

  进了城,金三催任泽:“快走,快走,今天入城第一天,什么都要用抢的!”

  任泽笑道:“我们又不是这里住户,员外要抢什么?”

  金三道:“你没有看外面告示?城里的房屋现在都是州府所有,任人租赁,先到先得。一月才多少租钱?我们不管是在这里住,还是在这里做生意,先租处房屋才是正经。地段越好,越是难得!”

  任泽听了,深以为然,与金三一起,向城的中心急步快行。州衙约在城的中心,店宅务想来也在那里。今天抢到一处地段好的房子,不管是自己做生意,还是转租别人,都不会亏了本钱。

  百姓都是第一天入城,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只管沿着大路向城中去。胜州城修得很大,南北东西俱约千步,是难得的大城。当然,杜中宵眼里,这样的城算不上大,后世随便一座县城都比这大得多了。

  新城的城墙格外厚实,可防现在的实心火炮,没有修内城。州衙在城中心,帅府、转运使司和常平司在四周,把城自然分成了几个区域。

  金三和任泽进了城门,一路急行,没多久便就到了州衙之前。举目四望,见西边一处官廨前,人头涌动,聚了许多人,忙走上前去。到了近前,就见到官廨匾额上的“宅店务”三个大字。

  金三看周围人不少,对任泽道:“我们快上前去,选处地段好的铺子租下来。”

  两人挤入人群,看身边的人都向前面的墙上望,跟着看去,就见那墙上挂了好大一副图。这图是胜州城的基本格局,除了军营和附近及其他官府机构隐了去,居民区和商业区一目了然。

  金三粗略一看,对任泽道:“商场在哪里?快快看商场在哪里?”

  任泽指着墙上的图道:“员外,商场在城西面!你看,就是那里!”

  金三根本就没有耐心仔细看,只是道:“快看商场附近有没有商铺!我们到那里租一间!”

  图上许多编号,依着街道和区位排列。任泽看了,对金三道:“员外,商场附近临街全是商铺,就那里最多。不过图上面看不出来有没有人租赁,我们寻人问去!”

  说完,两人挤出人群,问了一个公人打扮的人,向另一面过去。不多远,便就看见大厅边上排了几张案几,周围挤了满人。不需再问,这里就是租房子的地方了。

  案几前面有大牌,上面写了各自负责的编号范围。任泽记着编号,带着金三走到租赁商场周围商铺的地方。这里租房的并不是最多的,比这里人多的还有两个地方,一是州衙周围,还有火车进城的西城门周围。胜州是进入中原大门,看来还是做远途生意的人多,他们首选州衙,次选靠近车站的地方。

  挤进人群,金三和任泽伸着脖子,看前面的人跟办事的公人交谈。

  正在这时,一个人拉了拉任泽的袖子,喜道:“员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任泽回过身,见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前几年收留过自己的番人小王子。不由喜道:“这可真是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小王子!他乡遇故知,天大的喜事!”

  王普连连摆手:“员外,跟以前不同了,莫要再叫我小王子,让人听了引起误会。河曲路的蕃落全部集中到了城池周围,改部落为村,不再游牧了。”

  任泽早已听说过此事,并不吃惊,问王普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们搬到哪里?”

  王普道:“现在称我王员外便是了,别人都是如此称呼。我们已经搬离振武县,到了原来胜州。现在州衙搬到新城来了,那里已经改为了东胜县。员外有空,到我庄上坐客。”

  任泽连连道好,指着金三道:“这是西域的大商人,金员外。二十年前,曾随着于阗国入京城朝贡过,还是副使呢。听说宋军占了河曲路,急急赶来,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做。”

  王普急忙向金三行礼:“原来是西域来的大客商,幸会。若是有闲暇,到我庄上做客。”

  金三一边回礼,一边焦急地看前面排着的人。这里商铺也不知道是怎么租赁法,好的位置,不要被前面的人抢去才好。做生意的人,最在意店铺的位置。

  见金三只注意店铺,任泽也不打扰,对王普道:“员外今日前来,也要租住店铺?”

  王普道:“正是。几个月前,经略相公带大军攻党项,连番大胜,俘获了许多牛羊。当时的价钱甚是便宜,我跟着去买了许多,今年必然好收成。乡下地方没什么出息,到这里租处店铺,也是为庄里的老幼寻条出路。以前我在唐龙镇时,见那些开店的,好生逍遥,一天便有大把银钱进账。”

  两人分开多年,任泽不好细说。你看着做生意的一天没事做,却不知道他们要操多少心。每天大把银钱进账,连着许多日子没有生意的时候也有,怎么能够逍遥?随口问道:“员外要做什么生意?”

  王普道:“我万事不通,惟有贩卖牛羊牲畜有些心得。这生意本钱小了做不来,不是我干的。当日在唐龙镇时,旁边一间面馆的面极好吃,便想学着开一家。”

  任泽道:“做吃食生意,只要有客人,就能赚钱。这一行说简单也简单,只要真材实料,味道有独到之处,就有客人光顾。但说难也难,真材实料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更不要说味道让人喜欢。”

  王普道:“我们庄里有的是牛羊,当然真材实料。我早就想过了,对面商场有地方卖牲畜,与到我们那里贩卖的人说好,材料必然不缺。”

  见王普正在兴头上,任泽也不多说,只祝他将来生意兴隆。

  不大一会,轮到金三。他急忙抢到案前,问后面的公人:“敢问这里的商铺如何租?”

  公人道:“城中地方不同,价钱不同。我们这里,沿街店铺一间一月二百文,带二楼的,楼上一间一百五十文。你只管写了姓名,交五百文足钱在这里,一会有官人过来抽取,抽到哪里就是哪里。”

  金三道:“是靠运气抽吗?不能自己选?”

  那公人摇头:“人人都要自己选,剩下的店铺租给谁去?除非临街的,每间每月多加五十文,可以任选。员外若是大生意,要选临街的店铺,就不必跟这些人在一起了。”

  金三道:“临街店铺贵一些在情理之中,不过一间五十文,贵得太多了。”

  那公人道:“多吗?不多。沿街可以两面开店,相当于多了一处门面,五十文甚是值得。”

  任泽见这里站了许多人,没耐心跟他们抽签碰运气,道:“好,那便给我一处临街的铺子!”

  听了这话,那公人态度立即变了,道:“员外稍等!”说完,转身高声道:“三郎过来,这里有位员外要租临街的铺子!”

  旁边一个年轻人快步跑过来,对金三行礼:“员外要租临街的铺子?随我来,不必在这里等!”

  金三随着年轻人挤出人群,到了旁边一张小桌前。年轻人指着桌上道:“员外,这里两面临街的铺子都在这里,您是第一位,可以任选。”

  金三听说没有人跟自己抢,放下心来,仔细看桌上图。这图上是附近的平面图,各处街都画得清清楚楚,每个拐角的铺子标出来,都有编号。

  金三看了一会,对年轻人道:“旁边商场的出口在哪里?”

  年轻人指着桌上的图道:“员外且看,这商场南面是连在一起的几座两层大厅,卖贵重货物,对的是南门。西边一门,对的是商场里面卖各种农具种子之类的。东边一门,对的是薪柴煤炭,诸如此类的大宗货物交易之处。北边一门,对的是商场里的牛马市。”

  金三点了点头,指着图上道:“我要正对南门的铺子。——西边好还是东边好?”

  年轻人笑道:“商场是在城西,来的人应该多是从东边来。员外若选,东边的好一些。”

  金三听了点头:“有道理。那便选这处东边的铺子!——要如何才算定下来?”

  年轻人道:“员外只要交一个月的租金算作押金,就定下来了。这铺子上下两层,一排三间。下面一层共是七百五十文足,上层六百文足,一共一千三百五十足文。惠谢!”

  一个月只要一贯多钱,金三哪里在乎?从身上摸出一个银锭,交给年轻人:“这是一两足银,该换铜钱两千文,你找钱与我。”

  年轻人不接银锭,口中道:“员外,我们只收铜钱,不收金银。外面有金银铺,可以把银子解了铜钱来,我在这里等候。”

  金三不耐烦地道:“哪个有闲心做这些事情,我又没有带随从。罢了,你且收了这一两银子,写个收据与我。等到我收店铺的时候,充作租金。”

  年轻人和颜悦色:“员外,官府的规矩,一概不收金银,实在没有办法。金银铺离此不足百步,还是走一趟。若不是我公事在身,实在走不开,就与员外一起去了。”

  正在这时,任泽和王普各自交了五百文钱,递了姓名,等候抽取铺子。见金三在那里,一起走过来道:“员外,决定了租哪处铺子了么?”

  金三道:“我租南门外临街的这一间,只是没有带铜钱。”

  说到这里,见王普穿着普通,面带风霜,不似富贵人家,对他道:“我这里一两一个银锭,奈何他们不收金银。你去外面金银铺解了,我给你一百文赏钱!”

  任泽忙道:“怎么能够如此!数年之前,王员外可是蕃落小王子——”

  不想王普笑道:“什么小王子,不过带着族人不饿死罢了。有一百文赏钱,我如何不赚!”

第70章 商场开业

  杜中宵和包拯落座,一边的张岊道:“节帅和龙图才来!上面的人等的心焦。那老儿已经出来告了几次罪,说两位相公不到,他们如何能够开演?”

  杜中宵道:“我们到了,你们哪个敢随便说话?今日只要开心,晚到比早到好。”

  坐在周围的官员一起笑。张岊也笑,口中道:“听说来的这一伙人,特意为节帅前次胜党项写了一段戏。下面坐着的军中将领士卒,都眼巴巴地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