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住汉江尾
两人此番的动静也不算小,却没有吵醒睡梦中的两小孩。
焦三爷目光在周孝愚和蓝玉身上注视了一会,缓缓退出来。
师娘问道:“你说,今晚在睡梦中,还会有人教他曲儿吗?”
焦三爷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蓝玉会不会遇到教他曲儿的人呢?”
“我也不知道,明天找个机会问问。”
次日一大早,蓝玉独自一人从房间跑出来,拿着一个杯子在水池边刷牙,等他刷完,蹲在屋檐下抽烟的焦三爷问道:“你师兄呢?”
“还在床上睡觉呢,要不要我去叫醒他?”
“不用,让他睡,你过来,我问你啊,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蓝玉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如实道:“睡得很好啊。”
“有没有梦到一些事?”
“好像确实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往茅坑扔炮仗,然后被我阿大揍了一顿。”
焦三爷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不甘心的追问道:“就没有梦到一点别的?譬如有人教你学唢呐之类的?”
蓝玉将头摇晃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就梦到过年吃猪蹄扔炮仗。”
“行了,回去吧。”
“师傅,我一会还要去河边练习吸水吗?”
“去,干嘛不去?基本功一天都不能放松。”
“那我要叫师兄一起去吗?”
焦三爷想了想道:“不用,你一个人去,你师兄就让他睡,以后他要睡都不要叫醒他,说不定他在梦中有人教他学曲子呢。”
“记住,这件事对外谁也不许说。”
蓝玉那个羡慕啊,等于说以后周孝愚就是奉旨睡觉了,正大光明的睡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年纪小,还不知道昨天那首原创曲子《安河桥》的重要意义。
一直睡到上午10点左右,周孝愚醒了。
他翻身瞅了一眼,屋子中空荡荡的,不见蓝玉身影,窗外白晃晃一片,估计天色不早了,当下麻溜的起床,端着一个牙刷杯出去洗刷。
焦三爷依旧蹲在屋檐下,一手拿着烟杆,一手在地面比比划划,口中时不时的哼着一段曲儿。
周孝愚看见他的身影吓了一跳,担心挨打,这也是潜意识在作祟。
他舔着脸来到焦三爷面前道:“师傅,我睡过头了,马上就去河边练习吸水。”
不曾想焦三爷丝毫没有怪罪他,只是关心的问道:“昨晚梦中学唢呐了吗?”
周孝愚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对方是相信他之前的说辞了,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学了。”
焦三爷关心道:“那你知道这《安河桥》曲子的伴奏乐器吗?我是说,除了唢呐独奏外,还有那些需要伴奏的乐器?”
周孝愚道:“除了唢呐外,最主要的伴奏乐器有马头琴和华夏大鼓。”
大鼓他知道,焦家班中就有一个耍大鼓的。
马头琴他也知道,这是少数民族,亦或者游牧民族的乐器,取自‘在马上弹奏的乐器’的意思。
还有一点,马头琴的琴身为梯形,琴柄经常被雕刻成马头形状,故而得名。
马头琴的音色较为哀怨、明亮,十分有韵味,和小提琴的音色有些接近。
马头琴,二胡,都是起源于北方游牧民族的乐器,当然,现在也成了华夏民乐大家庭中的一部分。
焦三爷喃喃道:“马头琴啊,不知道你七师兄会不会,就是这玩意比较稀少,要去县城才能买到。”
周孝愚道:“师傅,是不是打算在焦家班排练《安河桥》这首曲子?”
“是啊,这首曲子好听,曲调也哀伤,又适合唢呐独奏,太适合我们焦家班了。”
周孝愚道:“七师兄不会也没关系,可以学,我可以教他。”
七师兄,是焦家班内专门负责拉胡胡的(二胡),按说二胡和马头琴的结构差不多,学起来应该很快。
周孝愚目前并不会马头琴,但是,他有系统空间在啊,利用悟性丸和时间优惠卡片,几天就能学个入门,教人不要太轻松。
焦三爷惊喜道:“你会拉马头琴?”
“不会,但是我可以在梦中学习。”
焦三爷一拍大腿站起来,“那就齐活了,我这就去打电话通知你七师兄去县城买马头琴,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今天就去。”
周孝愚顺口说道:“师傅,带我一起去呗,还有,能不能再买一些其他的乐器?捡一些便宜的买,花不了多少钱。”
焦三爷瞥了他一眼,已经看穿了他心中的小算盘,“你梦中的师傅除了教你马头琴和唢呐外,还教你一些什么乐器?”
周孝愚搬着手指头算道:“还有古筝,笛子,箫,鼓,埙,古琴,葫芦丝,锣,琵琶,笙,扬琴等,几乎所有民乐都教我,我师傅说了,单一吹奏某种民乐不难,难的是合奏和编曲。”
焦三爷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他娘的,这是遇到了一个怪胎了,他们焦家班莫非合该兴旺?
焦三爷在原地狠狠的琢磨了一下焦家班未来的发展规划,再次叮嘱周孝愚,“今天的话你谁也别说,除了我外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这是在保护你。”
“还有,今天去县城,我佯装给你在县城报个班,你就说你的其他乐器是在县城学的。”
“以后在梦中学习的重点还是放在唢呐上,唢呐才是我们焦家班的根本。”
焦三爷选接班人的天枰几乎一下子砸在了周孝愚身上。
若不是周孝愚现在年纪太小,担心未来有变,他说不定明天就宣布退休计划了。
走合奏路线,多种多样的曲目是焦家班未来的发展规划,但不管怎样,必须要以唢呐为主。
因为,唢呐才是百乐之王。
第172章 神童人设,立住了
焦三爷很能憋。
接下来的一个月,焦家班又出了三趟活儿,他压根没有带周孝愚出去,只是对乐队的其他人说,周孝愚这娃儿跟着他学习了一年,发现他在唢呐上的天赋并不高,于是和对方父亲商量了一下,将这娃儿送到县城学习去了。
帮他报了一个班,顺带着一起学习其他民乐,也算是为焦家班培养一下替补成员。
乐队的其他人都没怀疑。
这一日,等到活儿结束后,焦三爷并没有将队伍解散,而是直接拉回家里。
“两个娃儿呢?”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大院,焦三爷朝着师娘挥手。
后者结结巴巴道:“蓝玉去河边练习吸水去了,至于游天鸣,还在房间呢。”
在房间做什么,自然是睡觉了。
自从被焦三爷批准可以奉旨睡觉后,周孝愚(游天鸣)一下子开启了睡神天赋,悟性丸和时间优惠卡不要钱的兑换。
如今他在空间中专攻唢呐,同时顺带着学习一下马头琴等少数民族的乐器。
“去,让游天鸣将蓝玉叫回来,一会我有事要说。”
焦三爷朝着师娘使了个眼色。
身后焦家班的人纷纷朝着师娘打招呼,抱着家伙陆续进屋。
目前焦家班的成员一共有八人,算上焦三爷,正好可以合奏一曲八台戏码,至于焦家班的王牌节目《百鸟朝凤》,差不多也是八人合奏。
这八人中,一人负责钹(bó)和锣。
一人负责鼓。
其中鼓也分大鼓和小鼓,但在焦家班中,绝对的主角是唢呐,所以通常情况下都是用小鼓,充当一下伴奏的乐器。
负责钹和锣,以及鼓的这两人其实可以互串,因为三者的敲打原理其实差不多。
一人负责笛子和箫。
一人负责吹笙。
一人负责拉胡胡(二胡)。
剩下的三人则是专攻唢呐。
三把唢呐,一把独奏,两把伴奏,合起来可以组成一个二重奏的模式,进一步的加强唢呐的音色和吹奏效果。
至于为什么不多招一些人,一是因为整个无双镇,活儿就这么多,大家平时都要忙着种田和放羊,乐队算是一份兼职。
多一个人,就多分一份钱出去,会影响大家到手的收入。
少一个人,八台戏码就没法演奏了,影响乐队的产品竞争力。
所以,将乐队成员控制在八人,刚好不多不少。
乐队中,吹唢呐的基本上都是焦三爷的徒弟,剩下几个演奏其他乐器的,虽然和焦三爷没有师徒关系之实,平时也是以师徒相称。
谁叫人家焦三爷年龄最大,资格最老,口碑最好来着。
还是班主。
都是一个镇的土著,大家攀起关系来都沾亲带故,所以平日的氛围还算融洽。
一群人来到客厅将家伙放下,然后自顾自的去厨房找水喝,倘若肚子饿了,就直接在灶台上的木桶中拿一个煮熟的红薯充饥。
然后用葫芦瓢在水缸中舀一瓢凉水,灌上一口。
最后则是搬着长凳,自觉地来到屋檐下坐好,互相发烟,聊着一些出活期间发生的趣事。
不过今天都知道焦三爷叫他们过来肯定有事。
听说前段时间焦三爷往县城跑了好几趟,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不一会,周孝愚揉着双眼从卧室内冲出来,慌慌张张的朝着几人行了一礼,“师兄们好,我去叫蓝玉。”
“这小崽子,哈哈哈,不好好练习唢呐,感情刚才在屋子里面睡觉,小心等会三爷打烂你的屁股。”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瞅着周孝愚的狼狈摸样。
都知道焦三爷教徒弟严格,像这种大白天还在家睡觉的情况真不多见。
几人瞅了屋内的焦三爷一眼,等着吃瓜。
片刻后,周孝愚领着蓝玉从河边回来。
焦三爷搬着躺椅坐在人群中间,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去,进屋把唢呐拿出来,正好你们师兄都在,向你们师兄展示一下你这一年学习的成果。”
这话是对周孝愚说的。
蓝玉一脸羡慕的站在一边,对大人们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包括他们手中夹着的红双喜香烟。
周孝愚拿着唢呐站在人群对面的屋檐下。
焦三爷朝他使了个眼色,师徒俩心中有数。
师娘则笑嘻嘻的搬了个马扎,跟着坐在堂屋的门口看戏。
周孝愚朝着几人鞠了一躬道:“各位师兄,我这段时间在县城报了个班,学习编曲,也跟着师傅学习唢呐,有一些收获,趁着今天人都在,吹出来让各位师兄瞧瞧,也好指点一下我的不足。”
当下,就有人问道:“你学唢呐好好的,干嘛要去学编曲?”
周孝愚早就和焦三爷师娘等人对好了说辞。
此刻解释道:“想要学好编曲,必须精通所有民族乐器,而学习唢呐只能精通一种民族乐器,我师傅觉得我们乐队现在不缺吹奏唢呐的,但是缺编曲。”
焦三爷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帮腔道:“我和他阿大商量过,你们没发现吗?现在无双镇已经出现洋乐队了,听说是从县城请下来的,而我们焦家班吹来吹去永远都是那几首哀乐,《百鸟朝凤》又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值得我们吹奏的,长期下去,我怕我们焦家班接到的活儿会越来越少,大家搞不好以后都要去城里打工了。”
“让这娃儿去县城学习编曲,也是为了给我们焦家班带来一些新的变化,带来一点未来的希望,毕竟未来在年轻人手中,我可不想传承了这么多年的焦家班就这么在我手中散伙。”
经焦三爷一解释,现场的其他人一时间开始纷纷议论。
“是啊,我们上个月就出了三趟活,要是在之前,至少也能出五六趟,听说有的人家干脆不请乐队了,有钱的直接从县城请洋乐队。”
“那洋乐队我见过,拿的都是外国传进来的管弦乐器,还弄了个美女当主唱,那裙子短得连大腿都盖不住,偏偏现场的老少爷们都吃这套,一个个往前挤,手机摄像头都快伸到人家裙子下面去了,呸,真不要脸。”
“洋乐队是个新鲜玩意,可能大家觉得我们焦家班吹来吹去总是那几首哀怨,没了新鲜感,只剩下仪式感了。”
所谓的仪式感,就像过生日要吃长寿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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