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住汉江尾
“他们在哪里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梦里。”
恰好此时,师娘收拾完厨房的活儿也出来了,在旁边碰巧听到了师徒俩的对话。
两人默不作声的隔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写满了疑虑和担忧,这孩子,怕不是中邪了吧?
焦三爷面色凝重了一些,在旁边的长登上坐下,沉声道:“游天鸣,你给我详细的说一说梦中的事,他们是如何教你的。”
师娘很自觉地去关上了大门。
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上午。
蓝玉则乖巧的缩在了一边。
他又喜欢听师兄吹牛逼,又担心挨打,担心牵扯到他,此时的小心情略微有些矛盾。
“现在,你可以说了。”
周孝愚将早已组织好的话来了一遍,无非是有七八个老师教他学乐器,一人教一样,只不过是在梦中。
这是他摊牌的策略之一,若不行,再试试其他的。
“你先跪着不许动,你也不许走,等一会我再过来。”
焦三爷用扫帚分别指了指周孝愚和蓝玉,随后和师娘来到旁边的卧室,关起门来私下商议。
焦三爷道:“你觉得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师娘道:“不好说,按说应该是假的,但是,教他学唢呐的老师穿着长袍留着辫子,这一看就是清朝的装饰,他一个小孩哪里知道的?”
焦三爷道:“就不能是从电视里面看到的?”
师娘道:“我们家和他家都没有电视机,他平时不是在家陪我干农活,就是去河边练习吸水,要不就是在家中睡觉,小孩老实的很,也不敢乱跑,对了,你们这一门的祖师爷不就是清朝道光年间的吗?”
焦三爷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这孩子要么是在撒谎,要么是中了邪?”
他们这一行的祖师爷去世都多少年了,怎么会在梦中教他学唢呐?
难不成遇到了诡?
师娘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看八成是中了邪,撒谎倒不至于,这孩子很老实,怎么敢骗我们,梦里有人教他的事八成是真的,不过,这件事可不能传出去。”
焦三爷张大了嘴巴道:“怎么说?”
师娘瞥了他一眼,“你忘了?前几年隔壁村有个小孩说他想起了前世的事,说自己是出生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然后村里有人将他带回他的前世出生地,遇到了他前世的父母。”
“一群人在一起对了几段话,还问了他很多私密问题,最后哭着抱在一起相认了。”
“你猜最后这小孩去哪了?”
这件事,焦三爷也略有耳闻。
“去哪了?”
“据说被城里来的专家给请走了,说是要他配合研究调查,还说这个叫什么觉醒了胎中之迷,现在人还关在精神病院呢。”
焦三爷一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最好都别传出去。
否则会给游天鸣这孩子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至于对方是否有撒谎,很简单,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不是说梦中有人教他学唢呐吗?
拿一把唢呐给他,一试便知真假。
第171章 师徒间的秘密
两人在房间中商量完毕,回到大厅。
焦三爷指着两小孩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蓝玉诚惶诚恐,悄悄贴近周孝愚问道:“师傅一会还打不打?”
周孝愚道:“表现得好就不打,表现得不好就打。”
蓝玉缩了一下脖子,他才来一天,不会这么倒霉吧。
焦三爷将几人领到一间厢房内,因为他之前的2个小孩夭折了,这房子就被空了下来,当成了杂物间。
在炕边的床头柜顶上,放着一个黑皮箱子,师娘从院中搬进来一架梯子,扶着木梯底部,焦三爷小心翼翼的爬上去,将黑皮箱子给提下来。
搁在炕上,用力一吹,四周掀起一阵灰尘。
黑皮箱子很沉,看着至少有二十来斤。
几人不自觉的围在箱子边。
焦三爷打开锁扣,刺啦一声揭开盖子,里面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各式唢呐,初看之下不下15把。
箱底并排搁了七八个,箱盖的内部也挂着七八个,还有一部分是唢呐的零部件,以及更换或者修理零部件的工具。
焦三爷瞅了周孝愚一眼,在里面挑选了一下,最后,手停留在一个小唢呐上空,一下子拿了起来。
然后,将一片小哨片给唢呐按上。
哨片就类似于唢呐的开关,没这玩意吹不响。
“给。”
焦三爷将唢呐递给周孝愚,“你现在就给我吹吹看,如果我发现你在说谎,轻则屁股打烂,重则卷铺盖回家。”
周孝愚喜滋滋的接过唢呐,好似半点也不在乎焦三爷的威胁。
论唢呐技巧,他已经达到了精通级别,也就是掌握度在60%以上,焦三爷虽然是无双镇一带的唢呐宗师,但也只是局限在无双镇这个范围内。
系统空间中给他授意的唢呐老师技巧肯定不会比焦三爷差。
证明他在梦中被高人授艺的关键点还在于焦三爷是否相信。
这就有点唯心了。
周孝愚接过唢呐,摸索了一下上面的音孔。
一般唢呐,不管大小长短,音孔皆是八个,唢呐个头大,杆子长,音孔之间的间距就大,对吹奏者的手指长度和手掌大小是有要求的。
半大孩子学唢呐,大多从个头小的唢呐开始。
可不要小看了小唢呐,这玩意个头越小,音调越高。
周孝愚瞅了几人一眼,闷声道:“师傅师娘,我吹了?”
“吹吧。”
焦三爷走到一边,又将扫帚重新拾起来。
周孝愚思索了一下,决定先吹一曲《安河桥》,这首曲子2013年才被写出来,现在这处时空中肯定是没有的,词曲作者叫宋冬野,是一首吉他弹奏的民谣。
不过,这首曲子里面有一段重要的伴奏曲儿,伴奏的主角却是唢呐+马头琴+大鼓,而这段曲子才是这首歌的精华。
安河桥是帝都的一处地名,也是宋冬野奶奶原先的家,他从小在奶奶家玩耍长大,后来这里被拆迁了,也就是如今的五环。
长大后的宋冬野,心中藏着对童年的回忆,对奶奶的缅怀,对过去的思念,某个瞬间,在五环边溜达时,童年时的回忆点点滴滴翻涌起来,这才有了这首歌。
《安河桥》的立意主题是【追忆和怀旧,以及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这首曲子吹奏起来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调儿不算太高,对气息要求也不高。
只要将曲儿里面的无奈和追忆给吹出来就算成功了,因为这种朴素的情绪,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段。
极其容易引起人的共鸣。
嘟……
一阵幽怨哀伤的曲儿从唢呐中蹦出来。
不算太激烈,但调儿很高。
师娘和焦三爷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多了一丝惊吓和惊喜。
惊吓的是,他们明明没有教这娃儿吹奏唢呐,对方为什么会,难不成梦中被人授艺的事是真的?
惊喜的是,这娃儿莫非是天才,你想啊,为什么梦中没有人传授其他人吹奏唢呐,偏偏选择了游天鸣(周孝愚),这栋房子盖了几十年了,焦三爷在里面睡了半辈子,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怪事。
还有,这调儿好像很不错,就是略微有些哀伤,但是也不是送葬礼上的那种哀曲,反而特别吸引人。
简单点说,就是莫名的好听。
一曲结束。
焦三爷冷着脸,也看不出表情,“这曲儿还不错,叫什么来着?”
“安河桥,是原创,师傅可以放心的拿过去吹。”
“这就是梦中人教你的?”
“是啊,不过教我这首曲儿的老师是一位城里人。”
“那你再吹两遍我听听。”
心中有了计较,先前的疑虑和惶恐陆续消失了,焦三爷的注意力反而转移到这首《安河桥》的唢呐曲子上。
要知道,在焦家班,不管是二台、还是四台、亦或者八台,吹来吹去就那么几首曲子。
一般就是《苏武牧羊》《大出殡》《苦中乐》《大悲调》等,听起来有些渗人,都是哀乐。
稍微好听一点的,难度高一点的就只有一首《百鸟朝凤》了,这被他们焦家班当成了王牌和顶级套餐。
整个无双镇的听众,估计早就听腻了。
一首好听的曲子,尤其是原创,就好比一家百年老店里面的那一锅汤,熬汤的作料配方,是可以一汤传三代,被当做传家宝来珍藏的。
唢呐匠虽然有了丧葬名头的加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走街串巷的手艺人。
卖的是艺。
对于手艺人来说,自然是手中掌握的家伙越多越好,但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啊。
用现代的话说,这叫增加产品线,丰富产品类型,增加企业的竞争力。
焦三爷闭上眼,开始默记曲儿里面的节奏和调儿。
《安河桥》的唢呐曲并不难,焦三爷又是里面的大家,听了两遍后基本上就摸清楚了。
“来,唢呐给我,我吹吹看。”
焦三爷从周孝愚手中接过唢呐,依葫芦画瓢吹了两遍,扭过头去看师娘,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师娘惊喜道:“曲儿好听,就是有点哀伤,但不渗人。”
焦三爷冷冰冰的面容上多了一丝笑意。
“咳咳。”
他很快将笑容收回去。
佯装着将唢呐重新收回黑皮箱子,想了想又重新拿出来,递给周孝愚,“这把唢呐就给你吧,你现在气息还不稳,不过,以后有了曲儿,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外面的人谁也别说,就连你的父母都别说,知道吧?”
周孝愚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焦三爷又看向蓝玉,“谁要是将今天的这一幕透露出去,小心我打烂他的屁股。”
蓝玉吓得脑袋一缩,藏在了周孝愚身后。
焦三爷哈哈大笑的看向师娘,“上午买的肉都弄完了吗?晚上再炒两个菜,今天高兴。”
回到房间,周孝愚躺在炕上把玩手中的唢呐,每一把唢呐都像一个完全独立的姑娘,有着不一样的性情和个性,这就需要唢呐匠去重新熟悉它的秉性了。
蓝玉趴在一边,眼巴巴的羡慕道:“师兄,能给我玩一下吗?”
“给,别弄坏了,否则小心我让师傅把你屁股打烂。”
蓝玉拿着唢呐把玩了两下,再次羡慕的问道:“师兄,我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唢呐?”
周孝愚仰着头躺着看向屋顶,“不要慌,你先练习基本功,过个半年左右,我必定让师傅教你吹唢呐。”
当晚,两小孩所在的房间中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里面黑灯瞎火的。
房门口,焦三爷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鬼鬼祟祟的和师娘一起掀开布帘钻了进来。
两小孩都是光溜溜的身子,露出屁股蛋儿,有的直接裹着被子侧过身,一半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师娘看了一眼,有些好笑,轻轻上去帮两小孩重新将被子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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