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手嗦飞机
祥子的动作愈发轻柔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这个温暖而柔软的小生命,从纸盒里捧了出来。
小兔子在她掌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挣扎。它似乎能感受到,这双手没有恶意。
她将它缓缓地、稳稳地,放进了那个崭新的、属于它的新家里。
小兔子落地后,警惕地抽了抽鼻子,环顾了一下这个陌生的环境。
当它看到食槽里的草料时,似乎是饥饿战胜了恐惧。它犹豫地挪动了两步,凑到食槽边,低下头,用它那三瓣嘴,小口小口地、试探性地,开始啃食起来。
“咔嚓、咔嚓……”
细微的、清脆的咀嚼声,在这个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地响了起来。
祥子就这么蹲在笼子前,一动不动地看着。
看着那个弱小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在新家里,不再害怕,开始安静地、专注地吃着东西。
看着它那对长长的耳朵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地晃动。
看着它那雪白的绒毛,在从窗外透进来的、浑浊的城市夜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祥子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蹲得发麻。
她缓缓地靠着墙壁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从便利店买的、最便宜的、已经冷掉的打折饭团。
她撕开包装,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
米饭冰冷而又干硬,没有任何味道。
但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小小的兔笼。
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个正在进食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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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它吃完了一根草料,又去喝了几口水。
看着它用前爪,笨拙地给自己洗了洗脸。
看着它满足地打了个滚,然后蜷缩在笼子的一角,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祥子咀嚼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变得缓慢起来。
她那颗早已疲惫不堪、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直直坠入谷底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温柔地,撩拨了一下。
一丝微不足道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流,从那片早已冰封的荒原之下,悄然渗出。
它无法融化那厚重的冰层,也无法让枯死的草木逢春。
但它存在。
那是一种虚幻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慰藉。
地上的男人又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鼾声,伴随着一阵难闻的酒气。
祥子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身体僵硬。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笼子里那个熟睡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小小身影。
冰冷的饭团,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她一口一口地,将它全部吃完。
在这个只属于她的角落,这个由廉价铁丝和旧报纸构成的、小小的世界里,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安全的港湾。
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双臂抱住膝盖,头轻轻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
笼子里那个小生命均匀的呼吸声,与不远处那沉重粗粝的鼾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荒诞的二重奏。
一个代表着新生与希望。
一个代表着腐朽与绝望。
它们同时存在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泾渭分明,却又诡异地共存着。
祥子看着,看着。
看着那团小小的白色,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属于生命的光芒。
那双一直以来都空洞得宛如死水古井的眼睛里,终于映出了一点点具体的光亮士。。
第167章:非人之物
夜色如墨,将城市的喧嚣与罪恶一并吞噬,又在无声中酝酿出新的、不为人知的诡谲。
月光穿过公寓楼狭窄的缝隙,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一块惨白的光斑。
丰川祥子睡着了。
她甚至没能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在那张冰冷破旧的沙发上蜷缩着睡去。过度的疲惫像潮水般将她的意识淹没,连一个挣扎的浪花都没有翻起。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双手无意识地抱在胸前,仿佛在睡梦中依然寻求着一丝微不足道的保护。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种声音。
一种,是躺在不远处地板上的那个男人,发出的、如同破旧风箱般沉重而又粗粝的鼾声,每一声都伴随着一股浓郁的酒气,污染着这片狭小的空间。
另一种,是来自角落里那个崭新的铁丝兔笼。
“咔嚓……咔嚓……”
细微的、清脆的咀嚼声,有条不紊地响着。那是那个雪白的小生命,在认真地啃食着祥子为它准备的饲料。
这声音,像是这片腐朽与绝望的沼泽里,开出的一朵微小而圣洁的花,脆弱,却又执着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它与那令人作呕的鼾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
祥子的眉头在睡梦中微微舒展开来。
或许,就连在无意识的深处,这细微的咀嚼声也给她带来了些许安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突然。
“咔嚓……”
咀嚼声,停了。
这中断来得如此突兀,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被瞬间剪断。
死寂。
一种比刚才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房间。连那个男人的鼾声,似乎都在这片死寂中被压得低沉了下去。
角落的兔笼里,那团小小的、雪白的影子,一动不动。
它缓缓地,抬起了头。
黑暗中,它那双本应如红宝石般温顺的眼睛,陡然亮起了两点针尖大小的、非自然的猩红光芒。
那不是任何正常生物会有的光泽,那是一种冰冷的、仿佛来自深渊的、纯粹的恶意凝聚而成的光。
它动了。
它以一种极其人性化的姿态,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柔软的身体。
然后,它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在瞬间,将所有的温馨与可爱彻底撕碎。
它的嘴巴,裂开了。
不是正常兔子那种小巧的三瓣嘴。
它的嘴角,向着两边,以一个完全违背了生物学构造的恐怖角度,疯狂地、无声地咧开。
一寸。
两寸。
一直裂开到了耳根的位置!
那张小小的、可爱的脸,被这张凭空出现的、如同小丑般诡异的巨大裂口,彻底扭曲成了一个不可名状的恐怖符号。
而在那深不见底的裂口之中,没有粉嫩的口腔与可爱的门牙。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一圈圈,如同深海鲨鱼般,密密麻麻、锋利如刀的惨白牙齿。
那些牙齿细小而又密集,微微开合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甚至可以看到,有几颗牙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而新的、更加锋利的牙齿,则从血色的牙龈中瞬间生长出来,取而代之。
永不磨损,永不餍足。
这哪里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兔子。
这分明是一台披着纯白皮囊的、永不停止的、活体血肉粉碎机!
【SCP-016-饕餮兔】。
它那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漠然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睡得正沉的祥子。
在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情感,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家具。
接着,它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那个躺在地上、散发着酒气的男人脚边。
那里,堆放着八喝空了的啤酒易拉罐和几个玻璃酒瓶。
饕餮兔的目光,在那堆垃圾上停留了几秒。
它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一丝渴望的“咕噜”声。
似乎,比起温暖的血肉,这些冰冷的、毫无生机的工业造物,对它有着更强的吸引力。
它动了。
它只是用前爪,在那扇由祥子亲手扣好的、廉价的铁丝笼门上,随意地,轻轻一拨。
“吱嘎——”
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根充当门栓的细铁丝,就像一根柔软的面条,被轻而易举地向外掰弯,扭曲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对于这个小小的怪物而言,这个由人类制造的、在祥子看来足以给它一个安稳的家的笼子,不过是一个可笑的、一触即溃的摆设。
它从那个被自己轻易破坏的缺口中,迈着优雅而又从容的步伐,走了出来。
它的动作悄无声息,四只小小的爪子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只游荡在午夜的白色幽灵。
它径直走到了那堆空酒瓶前。
它低下头,凑到一个绿色的啤酒瓶旁,用鼻子轻轻嗅了嗅瓶口残留的、劣质的酒精气味。
然后,在无人注视的黑暗中,它张开了那张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裂口。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爆响。
它一口,就将坚硬的玻璃瓶口,连带着瓶颈,整个咬了下来。
玻璃的碎片在它那恐怖的、不断再生的利齿间,被瞬间碾压、粉碎。
“咯吱……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
它面无表情地,将那些足以割开任何生物喉咙的玻璃碎片,像咀嚼最美味的草料一样,吞咽了下去。
仅仅几秒钟,一个完整的玻璃酒瓶,就被它啃食殆尽,只在地上留下一滩混合着酒液的、闪着光的玻璃粉末。
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似乎只是吃了一道开胃小菜。
它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那个被踩扁的啤酒易拉罐上。
它没有丝毫犹豫,俯下身,张开嘴。
“咔嚓!咯吱!咔嚓!”
这一次,是金属被暴力碾碎的声音。
铝制的易拉罐在它的牙齿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被轻易地撕裂、卷曲、碾碎,然后吞入腹中。
一个,两个,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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