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江瑟瑟
台下坐满了人。不再是清一色的工装蓝罩衫,垦区来的婆姨们穿上了压箱底、洗净补好的花袄,制药厂的女工们头发梳得整齐,别上了边区被服厂赶制的、印有“妇女能顶半边天”字样的小布花。孩子们在临时开辟的“托幼区”由保育员带着,好奇地张望。
李润石、朱玉阶、蔡畅等首长在座。卫辞书坐在靠边的位置,刻意低调。
大会开始。不再是空洞的赞扬,一项项落地政策的成果被实实在在宣读出来:
“首批认证保育员一百二十名,七大厂区及三个中心垦区托儿点已经完全覆盖……”
“妇女卫生流动讲座覆盖厂矿、垦区三十二场,平价卫生用品供应点增设至十五处。”
“技术夜校首期班开学,女学员占比超四成。”
“试点村杨家沟完成村苏维埃改造,妇女代表占比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接着,是隆重的表彰。被服厂的“飞针快手”赵大妮、制药厂青霉素分装线的“无差错标兵”王秀兰、垦殖三团开荒突击队的“铁姑娘”队长郭春霞……一位位普通的女工、农妇走上台,从首长手中接过盖着边区大印的奖状和崭新的边区票奖金。她们的脸上有局促,有汗水,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挺直腰杆的荣耀感。
掌声一阵高过一阵,许多台下坐着的妇女,看着台上和自己一样出身的人,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希望的光芒。
蔡畅做总结发言,大姐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姐妹们!今天的奖状和掌声,是你们用一针一线、一锄一镰、在机器旁流下的汗水换来的!更是边区的新政策为你们撑腰、给你们舞台才实现的!这证明了一条真理:妇女的解放,离不开政权的支持,离不开制度的保障!跟着党,靠我们自己的双手,我们不仅能顶半边天,更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大会在《国际歌》合唱声中完满结束。人群涌出礼堂,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
卫辞书没有急着离开,他站在礼堂侧门的阴影里,默默看着这一切。那个曾冻得瑟瑟发抖、抱着硬窝头寻母的小女孩,此刻正被她母亲王秀兰牵着,小手里攥着一块大会发的糖果,对着王秀兰咯咯咯地直笑。
王秀兰看到了卫辞书,远远地,用力地朝他鞠了一躬,眼神里是无声的感激。
是日 夜
窑洞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炒黄豆的气味,陈赓翘着二郎腿,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把卫辞书刚扫干净的地面又蹭上几点灰。他正眉飞色舞地讲着航校新来的学员闹的笑话,唾沫星子随着一口白牙的张合肆意飞溅。
正当陈大旅长讲到了精彩处,窑洞的木门板被“咚咚咚”的敲响,。
“谁啊?进来!”陈赓扬着脖子喊了一嗓子,顺手把刚点着的烟塞进嘴里。
门被推开一条缝,冷风卷着细沙灌进来。门口站着个半大小子,脸蛋冻得通红,是后勤部跑腿的通讯员小栓子:“卫部长,信!垦殖三团来的,林静梅同志指明的,急件!”
“林静梅?”卫辞书有些意外,放下缸子起身走过去。垦殖三团的信,还指明给他?他最近没跟三团有直接物资往来。
卫辞书接过信,信封上面一行娟秀的字迹确实是林静梅的。
将信收好,卫辞书随即对送信员开口说道:“辛苦了,小栓子,快回去烤烤火。”
“哎!”小栓子应了一声,缩着脖子消失在了寒风里。
陈赓凑过来,下巴几乎搁在卫辞书肩膀上,带着一身烟味开口说道:“哟?林技术员?垦区那朵带刺的花?找你啥事?该不是看上我们卫大部长了吧?”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卫辞书没好气地用一肘把陈赓顶到一旁,然后撕开信封。
信纸显露的字迹清晰工整,透着一种蓬勃的生气。
“卫辞书同志:见信好!冒昧打扰,实在是有天大的喜事,垦区的同志们一定要我代笔,向您,也向后勤部所有关心我们的同志,道一声最深的感谢!……”
卫辞书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前面问候,直接落到关键处:
“……昨天,垦殖点女工张二妮同志,在兵团新建的卫生所里,顺顺当当地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母子平安!这可是我们垦区落户以来的头一件大喜事!二妮同志和她爱人,还有咱们全垦区的同志都高兴坏了!大家伙都说,这得感谢谁?头一个就得感谢卫部长您,感谢后勤部!要不是您力主改善卫生条件,催着把那些消毒锅、新产钳、止血纱布及时调拨下来,培训了咱们自己的接生员,就以前那光景,二妮同志这双胞胎,能不能这么顺当,真不敢想……”
一边看着,卫辞书拿着信纸的手一边抖了抖。窑洞里只有煤油灯芯轻微的噼啪声和陈赓在旁边无聊地嚼炒黄豆的“咯嘣”声。
“……两个娃娃,白白胖胖,哭声可亮堂了!二妮同志和她爱人商量了,说这好日子是托了咱们延安、托了咱们苏区的福。大娃叫延安,小娃就叫延宁!取个安宁的好兆头!垦区的姐妹们都说,这名字取得好!我们大家伙凑了点边区票,给娃娃们打了对小小的银锁片,上面就刻着‘延安’、‘延宁’。等娃娃大点了,一定带来延安,给您和首长们瞧瞧!……”
信纸上的字迹在卫辞书眼前有些模糊地晃动了一下。
卫辞书喉结滚动,迅速眨了下眼,把信纸往下挪了挪,目光落在最后林静梅的签名和垦殖三团妇女互助组的红指印上。
陈赓半天没听到动静,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信纸上:“写的啥啊?神神秘秘的……哟,这字儿真不赖……哎?你眼睛怎么红了?”
发现了新大陆的陈赓声音拔高,伸手戳着卫辞书,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对卫辞书开口道,“卫大部长!不是吧?真让咱说着了?林技术员一封信就把你……”
“滚蛋!”卫辞书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攥紧信纸,另一只手闪电般挥出,目标是陈赓那张欠揍的笑脸,“老子是让煤油灯烟熏的!”
陈赓早有防备,猴子般敏捷地往后一跳,躲开卫辞书的拳头,顺手抄起炕上另一个空搪瓷缸子当盾牌,嘴里还不闲着,笑得更大声:“哈哈哈!急了急了!被我说中心事了!卫辞书啊卫辞书,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快说说,林技术员信里写啥甜言蜜语了?是不是约你去垦区看娃娃?双胞胎?延安、延宁?这听着怎么像……”
“像你个头!”卫辞书恼羞成怒,也顾不上那封信了,草草折了几下塞到口袋里,然后抄起扫炕的笤帚疙瘩就扑了过去,“狗日的陈赓!老子今天非把你那张破嘴缝上不可!”
“哎哟!杀人灭口啦!”陈赓怪叫一声,绕着狭小的窑洞开始转圈,“不就一封信嘛!至于吗卫部长?我操,牢卫!打架归打架,空气给一下……”
第一四五章 集体手术,曲线谈判
一九三七年 三月中旬 红军总院
几孔打通的大窑洞被临时开辟成了首长疗养区的特护病房。
正是一天上午的时间,病房炉子烧的很旺,南边的大玻璃窗擦得锃亮,阳光透进来,暖洋洋的,让人直想睡觉。
卫辞书推门进来时,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辅料的药味一时间充满了他的鼻腔。
彭德怀半靠在床头,左肩上缠着雪白的绷带,正皱着眉听林育蓉低声说着什么,右手习惯性往兜里摸,却被一旁的护士长眼疾手快按住。贺龙龇着刚装上不久的假牙,咧着嘴对徐向前比划着不知道说什么。
而前来陪床的,也是最先注意到门口动静的陈赓则站在窗边,两眼放光地朝卫辞书手里鼓囊囊的网兜张望。
“哟!卫大院长!您老人家也来看望伤员同志啦!空手来可不像话啊!”在众多投向卫辞书的视线中,陈赓第一个嚷嚷起来。
只见旅长几步就蹿到卫辞书的跟前,手直接往网兜里探,“让咱瞅瞅,又划拉啥好东西来看俺们了?”
卫辞书一巴掌拍开陈赓的爪子,没好气地开口说道:“伤员?我看就你活蹦乱跳!爪子拿开!没规矩!”
对着病房里的首长打了一圈招呼,卫辞书走进病房内,把网兜搁在靠墙的木条案上,一样样往外掏。几条细支的过滤嘴香烟,几罐黄澄澄的什锦水果硬糖,一大把香蕉,一条用油纸仔细包好的风干牛肉条,最后是两个沉甸甸,散发出诱人酱卤香气的油纸包。
“雨花石香烟,细支。”卫辞书拿起那几盒带过滤嘴的烟,拿起来对着几位首长晃了晃,“带嘴儿的,护士长同志说了,这个对各位老总的肺子刺激比较小,算特批。”
听到卫辞书的话,几位老总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彭德怀床边的护士长。
对着众人笑了笑,说了一句“少抽点”之后,知道众人有事要谈的护士长便转身离开病房。
彭德怀哼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还没出口,就被卫辞书打断。
“这些物资是主席特批,我个人用工资买的,放心吧老总。”
彭德华听到卫辞书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松弛许多。
只见他抬抬下巴,示意卫辞书把一条烟放自己枕头旁边,然后开口对卫辞书辞讲道:“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放这儿吧。”
“牛肉干、水果糖,大伙分分,磨磨牙。”卫辞书把东西推到条案中央。
陈赓眼疾手快捞起一罐糖,麻利地拧开盖子,倒出花花绿绿的几颗塞进自己兜里,又抓了一把扔给徐向前:“老徐,接着!尝尝这未来的糖啥味儿!”
徐向前稳稳接住,剥开一颗绿色糖纸塞进嘴里,腮帮子慢慢鼓动,点点头:“嗯哼,苹果的,挺好吃。”
“小鬼,这俩油纸包是啥?香得勾魂!”连吃了两根香蕉后,眼巴巴看着众人啃牛肉干的贺龙吸着鼻子对卫辞书开口问道。
此时的和龙总刚做完牙科修复,对硬邦邦的东西只能干瞪眼,所以对软烂喷香的卤味格外上心。
“鲁味斋的猪蹄,酱肘子和烧鸡,”听到贺龙的话,卫辞书麻利的解开了捆绳,浓郁的酱香肉味瞬间传递到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扯下一条油亮的鸡腿递给贺龙,卫辞书出声对贺老总开口道:“老总,您老牙口吃这个合适,来之前我把这些东西用高压锅又压了一遍,保证烂糊。”
等到贺龙接过,卫辞书又把另一只鸡腿和半个酱得红亮的肘子肉,放到彭德怀床头的搪瓷盘里,“彭总,您也补补。”
彭德怀没推辞,拿起鸡腿咬了一大口,油脂顺着嘴角流下。
由于军队里的习惯,彭老总吃得很快,几口下去鸡腿就只剩下了骨头,不一会儿,躺在床上的老总一边心满意足地剔着牙,一边含混开口道:“嗯…香!比咱们炊事班小灶的手艺都好……”
陈赓嘴里塞满了牛肉干,腮帮子鼓得像松鼠,还腾出手去撕那酱肘子的皮,含糊不清地嚷嚷:“牢卫…不够意思!好东西…都紧着老总们!”
卫辞书白他一眼,把剩下的半只烧鸡和连着筋的那部分肘子推给陈赓:“慢点吃,撑不死你!喏,你的!徐总,你也来点。”
徐向前道了声谢,斯文地撕了块鸡胸肉,慢慢地嚼着。
病房里一时只剩下咀嚼声和满足的感慨声。贺老总细细嘬着鸡腿骨缝里的肉丝,假牙用得还不大利索,但已经是满脸享受的表情。林育蓉慢条斯理剥着香蕉,一口一口地吃进嘴里,把手头的香蕉吃完后,又含了块水果糖,美美地眯上了眼睛。
“唉,”贺龙嘬完骨头,满足地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装了假牙的腮帮子,“这回可算能好好嚼肉了!以前啃个馍都费劲,更别说啃骨头。小鬼,你这后勤搞得好,连牙都给咱配新的!啥时候给咱二野也配上个坦克旅开开眼?”
彭德怀正专心对付肘子皮上颤巍巍的肥肉,闻言头也不抬的替卫辞书挡了一句:“急啥!等你那新牙磨利索了再说!别到时候啃铁疙瘩崩了,又找老卫哭!”
满屋子的首长们听到彭德怀的话后随即哄笑起来。
贺龙也不恼,嘿嘿笑着:“崩不了!咱这新牙,啃铁都行!”
说道这里,彭德怀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卫辞书开口说道,“小鬼,你那个检讨书写完没有?一万字!主席可盯着呢。”
乱糟糟的哄笑声又在病房里响了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林总朝卫辞书的方向看了一眼,弯弯嘴角,呵呵笑了一声。徐向前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水,同样饶有兴味地看着卫辞书。
卫辞书脸上有点挂不住,挠了挠头回答道:“刚交到政治部……手写的,整整一万零两百字。泽民首长亲自数的……”
听到卫辞书的回答,彭德怀嘿嘿一笑,然后开口:“该!让你小子官僚主义!”
话锋一转,彭老总抽了口烟,然后给出自己的评价,“不过嘛,你小子后来那套《意见》,是真不赖。被服厂那帮女工,现在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老徐!”彭德怀扭头向徐向前开口说道,“你们三野防区里那个兵工二厂,哺乳室搞起来没有?”
“搞起来了。”徐向前沉稳地点点头,“厂长一开始还想拖,被蔡畅大姐带着督察组堵在门口,当场下的最后通牒。第二天就腾出间窑洞,炉子都生上了。效率确实上来了,抱怨的声音也少了很多。”
“这就对喽!”听到徐向前的话,贺龙一拍大腿,同样高兴的开口说道,“以前光喊妇女解放成成减码,落到基层就是发几尺布。现在托儿所搞起来,娃有人看了。技术教起来,钱挣多了。规矩立起来,男人不敢随便动手了!这才是真解放!老子手底下几个团长,婆姨都在被服厂,以前因为娃娃没人看的问题三天两头地吵架,现在都安生了,训练也跟着带劲了不少!”
卫辞书听着首长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妇女政策落实后的变化,心里也为这种变化而感到高兴。一边静静地听着,卫辞书拿起几个橙,削皮后掰开分给在座的首长:“主要还是蔡畅大姐和基层的同志们抓得紧。我就是……挨了现实一棒子,醒了。”
“醒得好!”彭德怀中气十足地总结,“不挨打不长记性!你那检讨书里是不是也写了?群众把权力交给你,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当菩萨供着的。这话在理!咱们带兵也一样,战士们把命交给你,你就得把他们当战友,当同志!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是军阀才做的事情。”
说完上面的话,彭德怀接过卫辞书递过来的橙子,把橙子往嘴里塞一瓣,然后开口问道:“小鬼,‘黄河-37’演习总结你看了吗?”
“看了,彭总。”听到彭德怀的问话,卫辞书立刻站直了些,“装甲旅穿插那段,步坦协同脱节的问题,导调组判得很准。”
“何止是脱节!”彭德怀眉头拧成疙瘩,下意识的想抬手说些什么,一下子就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迎着卫辞书关切的目光,彭德怀摆摆手,忍痛继续开口道:“坦克冲上去了,步兵还在后头被机枪压得抬不起头!车载电台在坦克兵眼里是摆设吗?我看是各级主官脑袋里的那根弦没绷紧!以为有了铁王八就天下无敌了!”
“老彭说得对!”贺龙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接口说道,“火力延伸也有问题!盐池西边那个高地,炮火停早了半分钟!就这半分钟,害得突击队多折进去一个排!他娘的,训练场上的时间掐得挺准,真打起来就掉链子!我看还是练得不够!”
林育蓉放下搪瓷缸,看了一圈众人,然后声音平缓地插话:“通信保障不稳是这次演习暴露出来的问题关键。步坦、步炮协同,都卡在这上面。靠旗语和跑腿传令,跟不上坦克和炮群转移的速度。演习区域不大,问题就暴露了。将来大兵团在华北平原展开,通信跟不上,指挥就是聋子瞎子。”
听到林育蓉的话,徐向前沉稳地点点头:“林总说到根子上了。总结报告里提了,各部队都反映现有步话机数量严重不足,通话距离和抗干扰也成问题。辞书同志,空间里有没有更可靠、更耐造的步话机型号或者相关的技术资料?这东西,比多几门炮还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卫辞书身上。
迎着众人的目光,卫辞书沉吟片刻,脑子飞快地检索着后世通讯装备库的资料:
“有!空间里有70年代定型的硅两瓦(709)电台的完整技术资料和部分库存样机。比我们现在用的电子管步话机皮实得多,通话距离远,抗干扰强,重量也轻不少,适合营连一级配发。缺点是需要专门的充电设备,电池保障是个压力。还有更小型的单兵调频电台,适合排班一级,但数量不多,技术更复杂,维护要求高。”
看着众首长逐渐发亮的眼神,卫辞书顿了顿,随即开口打起了补丁:“硅两瓦电台的核心技术,特别是晶体管和电路设计,对我们目前的电子工业水平来说,仿制难度很大。但吃透它的设计思路,结合边区能生产的电子管,搞出一种过渡型号,提升现有设备的可靠性和通话距离,是有可能的。空间里有相关的晶体管技术手册和生产线资料,可以提供给工业部的专家们进行研究。”
“好!要的就是这个!”彭德怀眼中精光一闪,“别管什么过渡不过渡!先把你说的那个硅两瓦库存样机调出来!装备一个主力团试试!
病房里讨论正酣,病房的被轻轻推开。
李润石披着件半旧的灰色棉大衣,毛泽民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嗬!好热闹!”李润石扫了一眼条案上的烟、糖、水果和油纸包,又看看围坐在一起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彭德怀肩头的绷带上,“老彭,感觉怎么样?这肩膀还扛得住吗?”
彭德怀闻言立即回答:“老毛,泽民。一点小伤,早没事了。就是这窑洞憋得慌,不如在部队自在!”
一边说着,彭德怀一边想起身,过程再度牵动了伤口。看着彭老总皱眉的神情,卫辞书赶紧扶着他又躺回了病床上。
毛泽民走到彭德怀床边,拿起床头那半盒细支雨花石看了看,又放回去:“彭老总,安心养着。肩膀里的东西取出来是好事。打仗你是把好手,可是来到了医院,得听辞书和医生的话。”他
说完了这句话,毛泽民转头对卫辞书说道,“辞书,又破费了?”
卫辞书挠挠头:“嘿嘿……泽民首长,工资买的,跟主席报备过了。”
李润石已经拉过一张凳子坐下,顺手拿起卫辞书刚才削橙子的小刀,自己又拿起一个橙子开始不紧不慢地削皮:“刚才在外面就听见你们讨论得热烈。步坦协同,通信保障……问题抓得准。育蓉同志提到的通信不稳,是演习暴露的硬伤。”
“小鬼。”李润石抬眼看向卫辞书,好奇地开口问道,“你刚才说那个硅两瓦电台,是不是还有不少的库存?”
听到李润石的问题,卫辞书点头回答:“是,主席。样机有,配套的充电设备也有。但数量有限,而且后续的电池供应、维护保养,压力很大。仿制需要时间,工业部那边……”
“先拿出来!”听到卫辞书的讲话内容,彭德怀直接皱眉出声打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给一师一团先装备上。带上训练大纲,就在定边训练场搞特训。装备摸熟了,才好推广。通信跟不上,坦克就是聋子瞎子,步坦协同怎么也搞不好。”
“主席,彭总说得对!”陈赓咽下嘴里的饼干,也跟着插话道:“这东西早一天用上,早一天形成战斗力。航校那边也急缺可靠的空地联络设备,旗语和地面标记还在承担大部分的工作,太耽误事!辞书,好东西别藏着掖着!”
李润石将削好的橙子掰开,分了几瓣递给近旁的徐向前和林育蓉,自己留了两瓣:“东西要拿出来用,更要会用。老彭,你的不对可以先用。但要立个规矩,用坏了要能说出原因,使用心得要详细记录,遇到的问题要及时反馈给辞书和工业部的专家。不能只当宝贝供着。”
“小鬼。”
“在。”
“这些东西仿制的难点在哪里?在边区现有条件下,咱们踮踮脚尖能够到什么程度?”
听到李润石的问哈,卫辞书思索着回答:“难点在核心的晶体管制造和微型化电路。我们的电子管厂刚起步,精密加工能力不足。但硅两瓦的设计思路很清晰,我们可以尝试用更可靠的电子管替代部分晶体管,放大功率,牺牲一点体积和重量,先搞出一种皮实耐用的营连级过渡电台。空间里有晶体管原理和生产线资料,可以让电子方面的专家组进行相应研究。”
“好。”听到卫辞书的话,李润石认可点头,“这个思路好。饭要一口一口吃。泽民,你协调一下,给电子研究所那边再拨些经费和特殊材料额度,优先保障这个项目。”
“是。”
说完这句话,李润石又转向彭德怀开口道,“你的一师一团就是试验田,边用边改。小鬼,样机和资料尽快配发到位。”
“是,主席!”卫辞书和彭德怀同时应道。
与此同时 南京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会议室
厚重的丝绒窗帘半掩着,午后的阳光打在空气中产生浑浊的光柱,悬浮在会议桌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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