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延安来了个年轻人 第119章

作者:半江瑟瑟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快步走近,将一份新电文交给作战参谋。参谋快速浏览后,脸色微变。

  “联队长,旅团部急电。航空侦察发现,有番号不明的部队正从西面向保定车站方向运动,其装具和行军序列与常见支那军不同,怀疑可能是共军先头部队已渗透到了保定外围。”

  指挥部内一时间快速安静下来,所有军官的目光都投到了片桐护郎身上。

  听到作战参谋的汇报,片桐护郎眼神一凛。共军?他们竟然如此快就东出到了保定?若他们和保定守军彼此呼应,哪怕只是牵制住皇军的部分兵力,那么接下来的战局一定会复杂很多。

  心中思虑翻涌的片桐护郎走到帐篷口,掀开门帘望向西面。

  夕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最后的天光勾勒出远山和旷野的轮廓。夜色正快速降临。

  不能再给支那人一夜的喘息时间,更不能让可能的共军部队与守军建立联系。

  上述的念头一闪而过,片桐护郎转身,目光扫过指挥部内所有军官,然后神情严肃的开口说道:“命令。各大队立即收拢部队,补充弹药口粮,救治伤员。炮兵中队向前移动阵地,测定夜间射击诸元。所有士兵配发额外弹药和夜战作战识别标志。”

  军官们立刻挺直脊背,凝神倾听。

  “炮兵大队,一小时后,即二十二时整,进行十分钟急促射。目标,敌前沿阵地及疑似指挥所、机枪阵地。无需试射,全速效力射。”

  “哈依!”通讯兵记录并复述。

  “第一步兵大队,抽调两个精锐中队,配属工兵一个小队,加强轻机枪与掷弹筒。炮击延伸后,立即发起夜袭。重点突破其左翼结合部。不惜代价,打开缺口。”

  “哈依!”铃木少佐重重顿首。

  “第二步兵大队,紧随其后扩张战果。第三大队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要求各部队,严格灯火与声响管制。白布条标识左右臂,口令‘千草’,回令‘富士’。”

  “无线电静默。以三发红色信号弹为标记,炮声结束后,信号弹响起,立刻发起攻击!”

  “诸军,告诉帝国的勇士们,”看着营帐内自己的部下们,片桐护郎朗声开口,“今夜必须突破漕河防线,占领保定东郊阵地。天皇陛下在注视着我们,华北的胜利在此一举。”

  军官们迅速散去传达命令。片桐护郎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那道代表漕河防线的粗重红线,然后拿出一支香烟,默不作声的抽了起来。

  帐篷外,夜色已完全笼罩大地。沉寂的日军阵地上,士兵们被低声唤醒,检查武器弹药,刺刀卡榫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弹药手默默将更多的弹匣和手榴弹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工兵检查着爆破筒和铁丝网剪。军官借着微光,聚在一起,开始进行夜光腕表的最后一次集体校准……

  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四日 夜 河北保定东郊 漕河阵地

  二十二时整,日军炮兵阵地的火光骤然撕裂夜幕。

  伴随着底火的激发声,数十枚炮弹的尖啸着从天空划过,紧接着,炮弹爆炸的轰鸣将国军阵地上的一切吞噬殆尽。炽热的弹片与冲天的泥土混合飞溅,狠狠砸在二十七师八十团一营的阵地上。

  爆炸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夜空。泥土、碎木、扭曲的金属和人体残肢被抛向空中。强烈的冲击波沿着战壕席卷开来,把所有的士兵全部震得耳鼻渗血。许多人在睡梦中就被炸死或震成重伤。

  营长刘耀祖在第一声炮响的时候,被反应过来的副官猛地扑倒在指挥部角落,簌簌落下的泥土几乎要把两人完全埋住。炮击的巨响把两人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炮击!全员隐蔽!”自家弟兄的吼声在战壕中断断续续响起,但很快被更大的爆炸声所吞没。

  这次的炮击十分精准猛烈。显然鬼子的炮兵在白天已经精确测定了诸元。

  一营阵地上几个暴露的机枪工事被直接命中,连人带枪被炸成了碎片。几个防炮洞也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下发生了坍塌,里面的士兵直接被活埋到了地下。

  炮击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每分钟都有数十发炮弹落下,如同一架巨大的铁犁在国军的阵地上来回耕作,刺鼻的硝烟和漫天的尘土混合在一起,让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憋闷的喘不过气。

  炮声戛然而止的瞬间,战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伤员的哀嚎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刘耀祖推开身上的副官和泥土,然后不受控制的具裂咳嗽起来。

  抖落身上的土块,刘耀祖顾不得抹掉嘴角的血迹便一把抓起望远镜,脚步踉跄地冲到观察口,拿起望远镜向外看去。

  阵地上尘烟弥漫,看不清任何东西。

  “各连汇报情况!快!”急于获知敌情的刘耀祖对着电话兵大声命令着开口。

  “营座,线路不通了!”

  就在这时,三发红色信号弹从不远处的日军阵地升起。

  看着红色的光点拖着尾焰,缓慢地划过夜空,阵地上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信号弹!鬼子要上来了!”

  刘耀祖心头一紧,厉声命令:“所有人进入阵地!准备战斗!照明弹!快打照明弹!”

  几发国军自己发射的照明弹颤巍巍地升上天空,惨白的光芒勉强驱散阵地上的部分烟雾,照亮了很小一部分的区域。

  只见影影绰绰的土黄色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逼近到了百米之内!

  国军阵地面前的开阔处,密密麻麻的鬼子弯着腰,三人一组,交替掩护,速度极快的向前跃进。他们手臂上缠着的白布条格外显眼,和三八式步枪上白晃晃的刺刀相互呼应。

  “开火!打!”刘耀祖拔出手枪,对着最近的一个黑影扣动扳机。

  阵地上残存的火力点纷纷开火。中正式步枪、仿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声再次响起,但比白天稀疏了许多。

  显然之前的炮击对阵地上的国军造成了严重的伤亡和混乱,许多士兵还没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日军的反应极为迅速。机枪和掷弹筒立刻对国军暴露的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精准的短点射和凌空爆炸的榴弹,让国军的反击变得更加孱弱而散乱。

  日军前锋利用弹坑和地形,迅速接近到手榴弹投掷距离。密密麻麻的九七式手榴弹雨点般落入国军战壕。

  连续的爆炸在战壕内响起,破片横飞。

  “上刺刀!把小鬼子顶下去!”刘耀祖红着眼睛,大声命令。说完这句话,刘耀祖自己也拔出了背后的大刀。

  一部分日军跳入战壕,与国军士兵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刺刀的捅刺、大刀的劈砍、枪托的砸击声、怒吼声、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前沿阵地。

  另一部分日军则毫不停留,继续向纵深突击,试图扩大突破口。

  只见鬼子的工兵用爆破筒和钳子一路清理国军壕沟中的清理铁丝网和障碍物,随着障碍物的进一步清理,跟在工兵后面的士兵便迅速突进。

  密密麻麻的日军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不断涌入一营的阵地。

  战斗迅速变得混乱而残酷。在照明弹明灭不定的光芒下,双方士兵在狭窄的战壕里、弹坑间厮杀搏斗。双方的士兵在鲜血和死亡中争夺着战壕的每一寸土地。

  刘耀祖亲自带着营部的警卫排投入反击,试图堵住左翼那个被日军重点突击的缺口。他手中的大刀刚劈倒一个日军军曹,就被侧面刺来的刺刀划伤了手臂。

  用手枪击毙了那个偷袭的日军士兵,一旁的副官向刘耀祖出声提醒了一句:“营座!小心!”

  “右翼二连那边怎么样了?”顾不上手臂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刘耀祖喘着粗气开口问道。

  “电话不通!传令兵没回来!但枪声很激烈,估计也被突破了!”

  刘耀祖的心沉了下去。日军的夜袭出乎意料的凶猛和高效,他们的渗透和突破速度太快了。

  “向团部求援!我们需要增援!立刻!”刘耀祖对身边最后一个传令兵吼道。

  传令兵猫着腰,刚跳出战壕,然后“砰!”的一声,被日军的特等射手一枪爆头。

  日本人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的夜战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单兵作战能力极强。而国军士兵经过白天的苦战和突如其来的猛烈炮击,体力还是士气都受到了严重打击,更别提本身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虚弱和夜盲症……

  越来越多的日军涌入阵地,巩固占领点,并开始向两翼卷击。国军的抵抗虽然顽强,但由于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开始逐渐被分割、包围、消灭。

  刘耀祖看着周围越来越少的士兵和越来越多的日军,知道阵地已经守不住了。

  “撤退!向第二道防线撤退!交替掩护!”相应的思虑在脑海中挣扎片刻,刘耀祖艰难地下达了撤退命令。

  收到命令的残存国军士兵开始利用夜色和残垣断壁的掩护,向保定城郊的第二道预设阵地且战且退。日军的机枪火力追着他们的背影扫射,不断有人倒下。

  日军并没有急于追击,而是迅速巩固刚刚占领的一线阵地,建立火力点,并引导后方炮兵向前移动。

  片桐护郎大佐在指挥所里接到了前线传来的消息:第九联队夜袭成功,已突破支那军二十七师八十团一营漕河主阵地,正在肃清残敌,扩大战果。

  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片桐护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从炮击开始到突破,用时不到四十分钟。

  “命令部队,巩固阵地,抢救伤员,补充弹药。凌晨五时,向保定东郊第二防线发起进攻。”

  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清晨河北保定 第二十六路军总指挥部

  电台的蜂鸣声和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指挥部内交替响起。译电员小跑着将一份又一份电文送到孙连仲面前。

  “漕河失守。八十团伤亡大半,二营长、三营长于昨夜全部阵亡,目前八十团残部已经撤至第二防线……”

  “日军第九联队夜袭得手,正向我东郊二道防线推进……”

  “徐水方向发现日军战车活动,疑为第五师团先头部队……”

  “大王店阵地遭炮火覆盖,通讯中断……”

  孙连仲站在巨大的保定防区图前沉默不语,只是一支接着一支得抽着香烟。一旁的参谋们屏息而立,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大声喘气。

  “二十七师还能抽调多少预备队?”将燃烧的烟蒂扔到脚下踩灭,孙连仲转身向一旁的的参谋长开口问道。

  听到孙连仲的问话,二十六路军的参谋长急忙上前:“军座,目前我军能动的只剩师部警卫营和一个补充连了。三十一师在徐水压力更大,庞炳勋那边……依旧没有突破日军阻击的迹象。”

  “南京的回电呢?”

  “还是那句话:固守待援,不得擅自后退……并再次严令,务必阻止西面任何部队东进……”

  听到参谋长的回答,孙连仲猛地一拍桌子,把桌子拍出了“啪!”一声巨响。

  “固守待援?拿什么守?援兵又在哪儿?!西面的共军吗!?共军至少是真冲着日本人去的!我们倒好,最精锐的部队、最好的工事,全用来对着自己人!”

  无人敢接话。只有窗外越来越近的爆炸声作为孙连仲问题的回应。

  这时,一名通讯参谋拿着刚译出的电文急匆匆进来,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总座!涿县丢了!日军第十师团主力已完全占领涿县,先头部队正沿平汉线南下,其骑兵侦察队已出现在高碑店以北!保定已处于日军第五师团、第十师团,以及关东军独立第一混成旅的东西夹击之下!”

  地图上,代表日军的黑色箭头如同两只铁钳,一只从东面的漕河狠狠砸向保定东门,另一只则从北面的涿县直插下来,看到就要像砸核桃一样直接砸开保定!

  孙连仲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决断的时刻到了……再犹豫,整个二十六路军都要被日本人包成饺子,葬送在这座孤城。

  “参谋长!”

  “到!”

  “记录命令!”

  “是!”

  “一、致电南京军政部并保定行营:日军第十师团攻陷涿县,第五师团进占徐水,关东军独立混成第一旅突破我漕河防线,保定东、北两面受敌,态势极度危急。我部伤亡惨重,弹药告急,恐难久持。为保全战力,继续抗敌,职部拟依战场实际情况,向望都、定县方向逐次转移,节节抵抗,迟滞日军南下步伐。”

  “二、命令二十七师:立即放弃东郊第二防线,以有力一部断后,主力趁夜向保定城内收缩,沿西门至南门一线布防,准备巷战。”

  “三、命令三十一师:放弃徐水外围阵地,立即向保定西南之方顺桥地区转移,构筑野战工事,确保我军侧后安全,并相机策应城内部队突围。”

  “四、炮兵、辎重、医院等非战斗单位,即刻开始向望都方向转移。行动务必迅速隐蔽。”

  “五、致西面第十八集团军陈光部:日军已陷涿县,保定危殆。我部将转移至望都、定县一线继续抵抗。贵部若欲东进抗敌,请速决断,沿铁路线以北区域迂回推进,勿与我部撤退路线交叉,以免发生误会。战机紧迫,好自为之。”

  命令一条接一条发出,指挥部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孙连仲知道放弃保定意味着什么,但他更清楚,面对强大的日军,他这个一个军在保定死守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一个结果。至于那道阻拦西面部队的命令……去他妈的命令……

  走到窗边,孙连仲抬头望向西面蒙蒙亮的天际。那里,有他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利用的“友军”。他希望陈光能明白他电文里已经足够明细的暗示:国军要撤,至于共军是走是留,就让那些红脑壳,自己看着办吧。

  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 山西 长治北第一野战军前指

  电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作战参谋将刚译出的电文递给彭德怀。电文是陈光从保定西站发来的,汇报了孙连仲部开始撤退的消息,以及日军第十师团占领涿县、第五师团出现在徐水方向的最新情报。

  彭德怀看完电文,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孙连仲顶不住要跑,小鬼子两个师团送上门来了!第五师团,号称最精锐的机械化常设师团也在!好啊!老子正愁没硬骨头啃!”

  左权接过电文快速浏览,片刻后放下电报开口讲道:“老总,日军这是想东西对进,合围保定。第十师团从北面压下来,第五师团从东面突破,还有原来的关东军独立混成第一旅,压力不小。孙连仲一撤,保定防线就空了。”

  “空了好!”彭德怀闻言随即回应,“他不敢打,老子来打!这两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都是小鬼子的精锐,尤其是第五师团,装备好,气焰嚣张。正好,拿他们试试咱们换装后的成色!”

  说完这句话,彭德怀转向通讯参谋:“记录命令!”

  “一、电令陈光:你部立即前出,抢占保定西站及周边有利地形,构筑简易防御工事。严密监视日军动向,但暂不与日军主力接触。派出侦察分队,重点查明第五、第十师团兵力部署、重武器配置及补给线路。”

  “二、电令装甲兵一团:立即结束适应性训练,全员整备,检查车辆弹药。五十九D坦克营、装甲步兵营、团属炮兵营摩托化行军,务必于二十六日拂晓前抵达满城西北地域待命。”

  “三、电令一野一师、三师:停止休整,立即沿铁路线向保定方向急进。一师负责满城至保定一线正面防御,三师向徐水侧翼迂回,威胁日军第五师团退路。所有牵引火炮单位加强机动,跟上步兵速度。”

  “四、电令航空兵陈赓:侦察机优先保障保定方向侦察。战斗机大队转场至曲阳前进机场,做好对地支援准备。对了,让他们先打掉小鬼子的机场,让小鬼子的贴翅膀全部趴窝!”

  “五、致电延安总部及二野、三野:我部决心于保定外围区域,对日军第五、第十师团先头部队实施一次歼灭性打击。请求二野向平汉线靠拢,牵制日军第十师团南下部队;三野加强向石家庄方向佯动,迫使日军分兵。”

  命令一条接一条发出,前指瞬间忙碌起来。电台功率开到最大,通讯兵对着话筒大声复述着命令。作战参谋们在地图上快速标注着新的箭头标识。

  左权等彭德怀一口气说完,才补充道:“是否通知孙连仲部我方意图?以免其撤退过程中与我军发生不好的冲突。”

  彭德怀一摆手:“通知他干什么?他跑他的,我打我的。等他撤干净了,老子正好放开手脚干!告诉陈光,孙连仲的人要是慌不择路撞过来,就让开大路,指引他们往南去望都,别挡着老子的进攻路线!”

  说完这句话,彭德怀“呵呵呵”地冷笑起来:“卫辞书那个小鬼讲过,那个板垣老鬼子可没少折腾咱们。这次老子倒要看看,是他的战车厉害,还是战士们的五十九D厉害!”

  就在此时,一名参谋送来刚收到的航空侦察照片。照片显示,徐水以东发现大量日军车辆和炮兵阵地集结,队伍绵延到了数公里开外。

  彭德怀仔细看着照片,手指点着一处:“这里,像是他们的补给枢纽。告诉陈赓,找机会炸它一家伙!”

  “还有,”说道这里,彭德怀随即想起什么,连忙对左权开口,“给后勤的老毛发个急电,让他在给我送五个基数的坦克炮弹,五千具火箭筒,再调两个基数的航空炸弹到曲阳机场。告诉他,老子要开荤了,让他管够!”

  左权迅速记录,犹豫片刻还是问道:“老总,是否等部队全部到位,侦查更充分后再……”

  “等什么?”彭德怀打断左权,“战机稍纵即逝!鬼子现在骄狂得很,以为打下保定就万事大吉。正好打他个立足未稳!老子就要在保定城下,一榔头把这两个师团给闷过去!”

  对着左权说完后,彭德怀走到会议室中间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动起来!咱们这一仗,就是要让日本人知道,中国地盘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也要让南京那边看看,当年咱们怎么教他们干革命,现在就教他们怎么打仗!”

  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六日午后 河北 保定西南郊公路

  尘土扬起数丈的高度,溃退的洪流裹挟着一切向西涌去。

  二十六路军二十七师的残部沿着通往满城的土公路撤退。士兵们军装破烂,许多人丢掉了头盔,绑腿松散,脚步踉跄。担架上抬着的重伤员发出痛苦的呻吟,血迹透过简陋的绷带渗出来,滴落在黄土路上。驮着弹药的骡马惊恐地嘶鸣,驭手拼命拉扯缰绳,试图让受惊的牲畜安静下来。不时有军官大声辱骂呵斥一些不安分的士兵,试图维持队伍秩序,但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