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江瑟瑟
在一段时间过后,兴奋劲儿过去的众人有人闭目休息,有人低声交谈,话题总与那个神秘的党派以及当前抗日救亡的局势有关。
在说到妇女教育话题的时候,郑苹如适时地开口补充了两句,她谈话间言语得体,女校教员的身份被很好的体现出来。川岛芳子则与邻座的学者探讨论起了社会学的一些观念,观点十分显得进步而专业。
时间接近正午,机身开始下降。
飞行员通知众人即将在西安机场降落。舷窗外,八百里秦川的苍茫景象映入眼帘。古老的城墙轮廓在尘土中显现。飞机在颠簸中降落在西关机场简陋的跑道上。
舱门打开,干燥冷冽的空气瞬间涌入。停机坪上,一队身着大五叶迷彩作训服的东北军士兵持枪肃立。为首的一名上尉军官大步上前,向刚下舷梯的宋庆龄等人敬礼:“报告夫人!张司令派卑职率部护送访问团前往办事处休整,明日一早换乘专机飞往延安。行程安全,请夫人放心!”
宋庆龄颔首致谢:“代我向汉卿致谢,辛苦了。”
士兵们迅速协助搬运行李。郑苹如和川岛芳子混在人群中走下舷梯,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北方,那是延安的方向
第一四八章 老鼠进窝
一九三七年三月二十一日 午后 西安 西关机场
干燥的西北风卷起跑道上的浮土,短短十多分钟的等待时间,众人的肩膀上便落了一层浮灰。
指挥完士兵搬运行李,东北军上尉小跑着来到宋庆龄面前再次敬礼开口:“报告宋夫人,车队已备好,请各位随我来。”
宋庆龄微微颔首,王秘书立刻示意代表团成员跟上。
两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在前,五辆黑色轿车居中,殿后是载着士兵的敞篷卡车。引擎轰鸣声中,车队碾过刚刚浇筑不久的水泥路面,驶向城墙高耸的西安城。
郑苹如坐在第二辆轿车的后排,两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胸前公文箱的金属扣。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低矮的土坯房,挑担的小贩,墙上斑驳的“抵制日货”标语。几个穿着草绿色迷彩服、臂章模糊的士兵在街角持枪警戒,目光警惕地打量着驶过身边的车队。
“那是十七路军的兵,”前排的王秘书忽然开口,参与了行程安排的王秘书对众人解释着开口,“杨将军的部队和张司令的东北军,如今一同防守西安。”
郑苹如点头,目光扫过远处钟楼巍峨的轮廓。混乱的势力格局,意味着更多可乘之机。
隔着一辆车,川岛芳子——沈兰,靠窗坐着。藤箱此时被她搁在了在脚边,然后把帆布书包抱在膝头。她推了推圆框眼镜,专注地浏览着车窗外的景象。城墙根下,几个工匠正用青砖修补坍塌的垛口;城门洞前,沙袋垒成的掩体后探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管。
“看什么呢?”邻座的女记者凑过来,顺着川岛芳子的视线望去,“嗷,备战呢。听说日本人最近在丰台增兵了?”
听到身边女记者的话,川岛芳子收回目光,对着女记者腼腆一笑:“第一次来西北,看什么都新鲜。”
车队最终停在七贤庄附近一处戒备森严的大院前。青砖门楼,两尊石狮伫立在大院门口的两侧,正门的右边悬着“国民革命军第十七路军驻陕办事处”的木牌。
持枪卫兵查验证件后对车队放行。
院内古树参天,几排厢房显然刚修缮过,窗纸雪白。
“条件简陋,委屈诸位暂歇一晚。” 下车后的王秘书扬声安排着众人接下来的行程,“明日清早换乘运输机,直飞延安。十七路军的长官已经为大家分配好了房间。”
说完这句话,王秘书随即指挥办事处人员引导访问团成员前往各自的宿舍。
郑苹如作为秘书,被安排在靠近宋庆龄房间的一个单间。沈兰则与其他几位女性代表合住一个较大的房间。分发钥发匙时,沈兰注意到郑苹如接过钥匙的手指纤细柔嫩,没有教师一行特有的,长期拿粉笔而产生的老茧。
与此同时 延安 延长油田工业区外围 临时检查站
一辆喷涂着“后勤部技术保障”字样的吉普车停在路障前。
毛泽民跳下车,大步走向检查站。
看到毛泽民的身影,检查站执勤的警卫排长立刻跑过来向其敬礼:“毛部长!”
毛泽民抬手回礼,然后直接开口问道:“都准备好了吗?设备的最后一次自检报告出来没有?”
听到毛泽民的话,排长马上从检查站拿出一个文件夹:“报告部长,三号、四号炼化塔密封测试完成,压力稳定。输油管线加压测试无泄漏。备用发电机组试运行正常。油库区的防火沙箱和灭火器已经补充完毕。这是详细报告。”
一边说着,执勤排长一边把报告向毛泽民递了过去。
毛泽民快速翻看报告,与此同时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防空伪装网覆盖区域复查没有?最近天气干燥,别让反光点暴露了位置。”
“复查过了,部长。今早还加喷了一次防反光涂料。瞭望哨增加了两处,24小时盯着天空。”排长回答。
毛泽民点点头,合上文件夹:“行。通知厂区负责人,访问团参观路线上的所有非必要生产噪音,明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必须停止。让工人该保养设备的保养设备,该学习的学习。保持厂区整洁,但别搞得太刻意,像新刷的油漆那种味道,提前散掉。”
“是!”
毛泽民转身上车,然后对前面的司机命令道:“去被服一厂看看。听说他们新到了一批缝纫机头,我们看看安装调试得怎么样了。”
收到指令的司机回应一声,然后开始给车点火。
吉普车引擎轰鸣,扬起一路尘土,驶向另一片厂区。远处,巨大的炼油塔在伪装网下只露出模糊的轮廓,输油管道如同钢铁的脉络,沉默地延伸向山坳深处。
西安 十七路军办事处
傍晚,张学良的车队抵达办事处。他与宋庆龄在会客室进行了约半小时的会谈。会谈结束后,张学良设宴款待访问团全体成员。
宴席不算奢华,但菜品明显比西安街头的寻常食物精致许多。席间气氛融洽,张学良与工商界、报界代表交谈甚欢。宋庆龄则与几位学者探讨着其他的零碎问题。
郑苹如作为秘书,安静地坐在宋庆龄身后稍远的位置,适时地为她添茶,记录着席间重要的谈话要点。沈兰则与其他代表同桌,表现得像一个对边区建设充满好奇又有些拘谨的女学生,偶尔向邻座的老学者交谈两句。
宴席结束,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为明日的访问养精蓄锐。
西安的夜晚寒意更重。
郑苹如回到房间,锁好门。她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从小牛皮行李箱的夹层里取出一本普通的英文小说和一支钢笔。她翻开书页,在空白处用极小的字迹,快速记录下今日的观察:机场护卫士兵的着装制式与武器型号、西安城内的气氛、办事处岗哨分布、张学良与宋庆龄会谈时长及公开态度、席间代表们的主要关注点……最后一行,郑苹如写下:随行人员“沈兰”(圣约翰新知书店),行为无显著异常,初步观察无威胁。
同一时间 延安 卫辞书窑洞
煤油灯的光晕在土墙上摇曳,将伏案工作的卫辞书身影拉长。
延长油田第三期工程的规划报告和青霉素第三条生产线的试运行报告摆放在桌子上。
将啃了一半的烤饼放回陶碗,卫辞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随即拿起搪瓷缸想喝口水。
但窑洞的门外却响起了一阵陌生的敲门声。
将桌上的文件拢好,卫辞书快步走到门前,低声开口:“谁?”
“辞书同志,是我,克农。”门外传来李克农刻意压低的声音。
卫辞书拉开门闩,李克农闪身而入,反手将门关严。
此时的李克农没穿军装,只着边区百姓常穿的灰黑色棉袄,帽檐压得很低。
卫辞书心头一紧,这位谍王能在大晚上来找自己,想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喝茶聊天这么简单。
“克农首长,坐,出什么事了?”
李克农没坐,直接站在屋子中央,先打量了一圈确定此时没有其他人在场,才对卫辞书急促开口:“宋夫人的代表团明早落地。我们截获并破译了几份异常电文,交叉印证了其他渠道的情报,高度怀疑代表团内部……混进了老鼠。”
“内鬼?”听到李克农的话,卫辞书一时间有些惊讶。
宋庆龄的代表团他是知道的,背景审查极为严格,就算会渗入各方眼线,但能让李克农亲自出马,说明情况就不是洒洒水那么简单了。
“对,而且很可能不止一路。”看着卫辞书惊讶的表情,李克农果断点头,“这次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我们的军工、后勤,尤其是你掌管的物资来源和技术底细来的。现在时间来不及,我们的常规手段不一定能把他们挖出来……”
“需要我做什么?”卫辞书马上听懂了李克农的话外之音。
“第一,空间里还有没有更先进的间谍和反间谍器材?体积要小,隐蔽性要极强,操作要相对简单。微型照相机、录音设备、远距离窃听器……以及任何能让我们看清对方小动作的东西。第二,我需要一份后世那些臭名昭著、手段高超的间谍名单和他们的惯用伎俩分析,知己知彼。第三,顶尖的易容伪装设备,不是简单的假发胡子,要能短时间内彻底改变面部特征甚至体型轮廓,经得起近距离观察的化妆造句。”
听到李克农的要求,卫辞书没有其他废话,留下一句“稍等”,然后走到窑洞内侧相对隐蔽的角落闭目凝神,将意识沉入那片连接着后世青岛的奇异空间。
片刻后,卫辞书睁开眼,手中已多出一个厚实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手提箱和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档案袋。
“器材都在这里,”卫辞书将手提箱放在桌上打开卡扣,里面分层码放着几样物品:几盒伪装成普通火柴盒的微型胶卷相机、看起来像普通钢笔的微型录音机、一把黄铜纽扣,内嵌微型麦克风和发射器、一个香烟盒大小的黑色方块,表面是液晶屏和几个按钮——便携式广谱信号与金属探测器、一套高频宽频段的微型无线电监听扫描接收器及耳机。还有一本简易操作手册。
“操作不算复杂,手册里有图。监听接收器扫描范围大,但耗电快,电池省着用。”合上黑色箱子,卫辞书又拿起档案袋对李克农开口道,“这里面是你要的名单和资料,从一战到冷战时期,全球范围内排得上号的间谍头子、行动高手、技术专家的档案摘要,包括他们最擅长的渗透、策反、暗杀、情报传递手段和经典案例。还有一份是我们那个时代总结的常见反侦察、反窃听、反渗透的要点资料。”
最后,卫辞书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打开后是几块肤色各异、质感极其逼真的硅胶面具材料、配套的塑形工具、快速粘合剂、肤色调和剂,以及几副能改变虹膜颜色和部分眼型的特制隐形眼镜。
“这些是比较好上手的易容设备。材料延展性和仿真度极高,用塑形工具加热后贴合面部,细节需要手工调整。粘合剂牢固但可用专用溶剂无痕卸除。隐形眼镜需要适应,但效果逼真。缺点是需要时间操作,且不能维持太久,剧烈活动或流汗可能影响边缘的贴合效果。”
迅速而仔细地检查了每一样物品,用手指感受了一下硅胶面具材料的质地和延展性,李克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他将器材小心地收回手提箱,档案袋和金属盒则塞进自己带来的旧布包内。
“东西很好,解决了大问题。”李克农拎起手提箱和布包,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转身看着卫辞书,语气异常严肃地补充道,“辞书同志,这次代表团里年轻漂亮的女性成员有好几位。我要提醒你,靠近你的人,未必都是朋友。这些老鼠的任务很可能就是接近核心,尤其是你。务必提高警惕,保持距离。任何看似偶然的接触或好感,都可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核心机密。”
听到李克农的话,卫辞书心中一凛,郑重点头:“明白。我会小心。”
“嗯。”李克农不再多言,拉低帽檐,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闪出门外,迅速消失在延安寂静黑暗的巷道中。
一九三七年三月二十二日 晨 延安 东郊机场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陕北高原清晨的寂静。
两架涂着中国航空公司标志的DC-2运输机,对准了下方那条在黄土丘陵间异常显眼的黑色沥青跑道,开始沉稳地下降。
跑道旁一阵浇筑了水泥的空地上,一小队人马肃立等候。
李润石站在众人身前,他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站在主席身侧的是朱老总,此时的老总面容沉静,同样穿着荒漠迷彩的军大衣。林育蓉、彭德怀、徐向前、刘伯承等几位主要军事首长以及张闻天、任弼时等中央局委员也全部在场。邓发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正与身旁负责机场警戒的警卫团干部低声确认着什么。
卫辞书站在后勤部首长的队列中,穿着一身合体的荒漠迷彩冬季作训服,帽檐压得略低。他望着那架即将落地的飞机,心情有些复杂。
机舱里那位端庄的女性,曾在他最紧张,最落魄,以及被吴铁城和日本人在上海联手监视,封杀的时候,向他伸出过援手,提供了关键的庇护和离开的机会。没有宋庆龄,他卫辞书可能根本到不了延安。
巨大的轮胎重重地碾压在坚实的沥青跑道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起一阵轻烟。
成功降落的飞机在跑道上减速滑行,最终稳稳地停在指定的停机坪区域。引擎的轰鸣逐渐减弱,螺旋桨缓缓停止转动。
机场地勤人员迅速推着简陋的木制舷梯靠向舱门。
舱门打开,宋庆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宋庆龄在王秘书的陪同下,稳步走下舷梯。
李润石立即迎上前去,伸出双手,用诚恳的声音开口:“孙夫人!欢迎您来到延安!一路辛苦了!”
看着主席脸上热情又朴实的笑容,宋庆龄微笑着出声回应:“润之先生,玉阶先生,诸位同志,劳你们久候了。”
说完这句话,宋庆龄随即摘下手套,开始与李润石、朱玉阶以及走上前来的张闻天、任弼时等人一一握手。
在握完手之后,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注视自己的宋庆龄抬头向前来直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看着对她颔首致意的卫辞书,宋庆龄也笑着微微点头。
访问团的其他成员也陆续走下飞机。学者、工商界人士、记者……众人脸上都带着长途飞行后的倦意,以及初临这片红色土地的好奇神情。
拜访团的成员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简陋但整洁的指挥塔台,荷枪实弹、穿着新式荒漠迷彩、纪律严明的警卫战士,远处黄土塬上劳作的人影,以及脚下这条在贫瘠黄土中显得格外现代的沥青跑道。
人群中,伪装成沈兰的川岛芳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努力扮演着一个初来乍到、有些拘谨又充满求知欲的女学生。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机场设施、警卫装备的细节,尤其是那些身着荒漠迷彩的士兵手中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八九式重机枪,努力记下这些步枪的外形
郑苹如则紧随在宋庆龄侧后方几步的位置,保持着秘书应有的姿态。她迅速观察着迎接的中央首长们:李润石的从容气度,朱玉阶的沉稳,彭德怀的刚毅,林育蓉的沉静……
片刻后,经过对人群的几次搜寻,郑苹如很快锁定了穿着后勤部标识作训服的卫辞书。这个年轻的后勤部长,是戴笠重点交代的目标。她记下了卫辞书的大致样貌。
“延安条件艰苦,比不得上海、南京,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孙夫人和各位朋友多多包涵。”李润石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我们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住处。各位旅途劳顿,请先稍事休息,下午我们再安排具体的参观座谈。”
“润之先生太客气了。我们来延安,就是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感受这片土地和人民的真实面貌。”宋庆龄温和地回应道,“客随主便,一切听从你们的安排。”
王秘书开始引导访问团成员走向停在一旁的几辆军用卡车和吉普车。警卫战士和地勤人员开始搬运众人带来的行李。
“小鬼。”正在帮忙搬东西的卫辞书听到李润石的呼叫,便快步走了过去。
“主席,孙夫人。”小跑着来到李润石的面前,卫辞书抬手对面前的两人敬了个军礼。
“小鬼,孙夫人是咱们俩的恩人。没有孙夫人的帮忙,你和永福,永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到苏区。按理说,我老毛应该给孙夫人开车,但很惭愧啊,我能拿得出手的技能也只有一个游泳。这个小鬼,给孙夫人开车这个美差就便宜你了。”
“是!”
“记住,稳点开,不许前进四!”
“……是。”
军用吉普车碾过扎实的水泥路,留下一抹淡淡的轮胎痕迹。
卫辞书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蜿蜒的道路。
车内空间不算宽敞,李润石和宋庆龄都坐在汽车的后座。
引擎的轰鸣声此刻最鲜明的背景音。车窗外,初春的陕北高原展现出特有的风貌,沟壑纵横,黄土裸露,但也能看到远处山坡上新开垦的梯田和正在劳作的零星人影。
短暂的沉默后,宋庆龄移回车窗外的视线,看向开车的卫辞书,声音温和的开口道:“卫医生,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延安的气候,还适应吗?”
卫辞书微微点头,目光依旧直视前方,用尊敬的语气开口回答:“感谢孙夫人关心,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和上海完全不同,但我很喜欢这里,很踏实。”
说到这里,卫辞书顿了一下,通过后视镜看了李润石一眼,然后补充着开口,“去年在上海,小说的事,还有后来离开……多亏了夫人和王秘书的及时支援。”
李润石坐在后面,自然地接过话头,声音带着笑意:“孙夫人古道热肠,泽被的同志可不止小鬼一个。辞书在上海能顺利脱身,来到苏区发挥作用,夫人的援手是关键的一环。这份情谊,我们一直记在心里。”
宋庆龄轻轻摆了摆手,姿态优雅:“润之先生言重了。看到志同道合的同志身陷困境,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分内之事。卫医生……哦,现在该叫卫副部长了,能在延安找到自己的位置,为国家和民族的事业尽力,这是最重要的。”一边说着,宋庆龄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远处山梁上,能看到一些新建厂房的轮廓和覆盖着伪装网的区域,“你在这里待的开心,我也为你赶到高兴。”
“夫人叫我辞书就好。”卫辞书稍微放松了些紧绷的肩膀,“十里洋场那些东西,苏区自然是没有的。但是能和志同道合的同志们一起工作,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看到你们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建立起这样的秩序和生气,我很欣慰。这次来,就是想亲眼看看,听听你们的声音。南京的谈判桌上,总是在吵,但一直拿不出来结果,让人头疼。”
“孙夫人能亲临边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听到宋庆龄的话,李润石当即开口回答,“延安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洋人买办,只有实实在在做事的革命群众,和我们想要改变国家命运的决心。我们欢迎所有真心考察、真心想了解中国未来出路的朋友。”
车子驶过一段较宽的河滩地,能看到延河浑浊的水流。卫辞书放慢了车速,避开水洼。
宋庆龄转向李润石,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润之先生,辞书同志前日的广播,言辞之激烈,震动全国。让凶手付出代价,这是对日本人的宣战书吗?现在外界的议论很高,振奋的有,担忧的也有。南京那边,压力非常大。”
“孙夫人,南京的压力,来自于他们自己的摇摆和软弱。辞书同志说的,是事实,也是边区军民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日本人步步紧逼,从东北到华北,屠刀从未放下。南京事件的血未干,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忍气吞声,等着刀子落到自己脖子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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