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柳画桥
如今江南、边关的孝敬也都断了。府里指望着大老爷和二爷你的那点俸禄和庄子的供银哪里还过的下去?”
贾琏被王熙凤噎的说不出话来,心底越发想念尤二姐的温柔可人,但为了府里的安稳还是耐着性子讲下去。
“凤姐,你是宅里的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利害!
甄家触怒皇上天颜,别人避都避不及呐!哪有这个时候上赶着攀关系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再说其他,前些日子,陛下言说要重开海塘,再造宝船,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堆山填海似的烧钱的事儿?
虎口夺食尚且凶险,何况是龙口?!
依我之见,还是先同老祖宗、大老爷、老爷说了,而后将这二十万两银子送去内务府,上了折子,讲明缘由,以免惹火烧身呐!”
“二爷,现在怕是为时已晚了。”平儿神色复杂的从门外走了出来,替王熙凤解围道。
“昨个大老爷从公账上支了五千两去,太太又支了一万两给宫里的娘娘送去。
还有此前因宝二爷砸坏安王宝物一事,欠的老亲少友们的银子。
这一还完,府库里恐怕只剩下三五万两现银了。”
贾琏闻言心底和咯噔一声,看了看平儿,又看了看王熙凤,最终瞪了王熙凤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王熙凤性子本就要强,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的坐在镜子前摆弄着首饰,片刻后泪花不知不觉从眼眶中生出。
银豆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茫然无措的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首饰。
若说王熙凤半点私心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她也确确实实,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府里的运转。
可结果呢?下人们明面上敬她,畏她,私底下少有不恨她的。
这偌大的荣国府,不知道多少人看她的笑话!
王熙凤眼前渐渐被泪水浸的模糊,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下滑,将盛放的西洋镜子打落在地。
随着啪的一声,摔的粉碎,破镜难圆。
“呀!奶奶,您没事吧?”
平儿连忙上前,王熙凤抬起头,眼底依旧倔强:“没什么,对了。前几日珍大哥不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受了些惊吓吗?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稍后你命人送些东西过去,问一问。”
……
“老爷……该吃饭了。啊!!!”
负责送饭的小丫鬟端着托盘一进屋子,便看见贾珍衣衫不整,红着双眼蹲在阴暗的角落。猛的一回过头来,眼底满是血丝,宛若恶鬼。
“滚!!都给我滚!!我不是说过,不许开门吗!!!
滚出去!快滚!!!”
整个房间的门窗都被用深色的绸缎蒙上了,屋子里漆黑一片。贾珍嘴角流着口水,身体不时的抽搐着,面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色。
那负责送饭的小丫鬟被这么一惊吓,手中托盘立刻松手。
随后便见到贾珍四肢着地快速的爬了过来,那丫鬟吓得一声惊呼跌倒在地,然后爬出了房间。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贾珍关的严严实实的。
尤氏、抱着孩子的秦可卿以及贾蓉三人站在门口,看着再次被赶出来的丫鬟万分焦急。
“你们父亲这是怎么了,自从六七日前被疯狗所伤,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后来更是命人将房间全部用布蒙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贾蓉在一旁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道:“母亲勿忧,孩儿已经命人拿了父亲的帖子去请了名医来。”
不多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太医背着药箱子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由于情况危急,所以直接命丫鬟请老太医入了后院。
“老夫见过夫人,未知贾将军是何症状啊?”
尤氏将贾珍的情况与太医一一说了。
太医摸着胡须沉吟了片刻:“畏光、厌食、发热、暴躁、恐水……
请教一下,贾将军可是此前被什么动物抓伤或者咬伤过?”
“不错,老爷确实被一只巴掌大的小狗咬伤过。”
“那狗何在?”
贾蓉连忙站了出来:“此狗咬伤老爷,立刻被我命人打死烧埋了当了。”
老太医闻言,将刚刚放下来的药箱子又背回了背上,拱手一礼:“恕老夫无能为力。贾将军这恐怕是得了恐水症。
倘若尚未病发,还有法医治。可一但病发,纵使华佗在世,扁鹊复生,药王怀慈也无济于事啊!”
此话一出,尤氏、秦可卿二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恐水症,又名狂犬病。若是患者刚刚被咬,还可以用咬人的疯狗的脑浆晒干后涂抹在病人的伤口处,或可得救。
此法记录于肘后备急方,乃是仙翁葛洪所作。
可一旦病发,谁来都没有用。因为病发就代表着病毒已经进入脊髓和大脑。
哪怕是未来的医学,也对病发的狂犬症束手无策,何况是现在呢?
太医将手里十两的银锭放在桌子上,这是贾蓉请他出诊的费用,可他温太医也是有操守的!
这必死之人,还用他医治什么?他作为医生,不挣死人的钱,否则就不配做医生。
温老太医将银锭放下后,背着箱子又拱手一礼:“还请夫人、少将军早早为老将军安排后事吧。告辞。”
贾蓉连忙亲自送太医出府,离开时,一直低着头,唯恐眼底的喜色被显露了出来。
第282章 严唯忠甘做太子党,宁国府祸显遭抄家
翌日,太子上午同薛虹众人商议,稍后开始着手接管江南的势力,并有意放缓态度麻痹江南官员。
太子与薛虹对弈,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
“若论处理地方,和这些人斗法,恐怕非汝贤莫属了。
一来,汝贤任职知府已有一段时日,对于江南地方事务本就得心应手。
二来,以汝贤的性子,难与其同流合污,可谓刚直而不愚笨,清流而不清高。想必我们这一届中,也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合适了。”
薛虹轻描淡写的推荐了海瑞的名字,仿佛众人讨论的不是江南一省布政使司布政使封疆大吏的工作,而是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职位。
太子思索了片刻,最终也认可了薛虹的提议:“嗯,汝贤性情刚直,我自是信的过他。四十岁……虽说年纪年轻了些,但以汝贤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
江南之地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朝廷重中之重,绝对不容有失。”
“太子殿下,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严唯忠大人求见。不知……”
太子嘴角微微勾起,和薛虹、朱煇对视了一眼。
鱼这不就上钩了?
薛虹直接起身向屏风后面躲去,朱煇则是屁股一挪,直接坐在了太子的对面。
严唯忠步履蹒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颤颤巍巍的就要行大礼,衣摆一撩:“臣严唯忠叩见太子殿下!”
本朝除了在公共场合外,哪怕见到皇帝也很少下跪。
而严唯忠这一跪,里面的信息就很多了。
太子露出些许惊讶之色,随后迅速转为惶恐,连忙起身去搀扶严唯忠:“唉?严尚书乃父皇倚仗之重臣!如今更是劳苦功高,兼之年高,又是私下,这让孤如何受此礼。
快快请起。”
严唯忠不理会太子的搀扶,以头抢地,额头贴在地上,沉声道:“太子贵为一国储君,未来便是一国之君。臣虽微末功勋不值一提,您为君,我为臣,太子自然受得。”
朱煇贱兮兮的把手里的棋子一扔,讽刺道:“呦呵?怎么?我父皇还在位呢,就打算找下家了?”
“安王殿下莫要玩笑,太子继位乃是陛下百官公认的事实,就算当着陛下的面,老夫也会这样说!
更何况太子有古之圣君风范,实在是让我等臣子心生向往之情。”
太子一边搀起严唯忠,一边命人斟茶赐座。
严唯忠坐下后也不急着说明来意,品了一口端上来的茶,立刻赞叹道:“好茶!唇齿留香,沁人心扉。”
“老头,这茶就是普通的贡茶,你平常也没少喝,别在这没话找话!”
严唯忠不恼,将茶盏放下后笑道:“老夫自然尝的出来。只不过同样的东西,也要看在谁的手里。这茶落在太子这里,便是如仙露琼浆,若是落在四殿下您的手里嘛……”
“老东西(??皿?)?????,如果你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让你家嗷!!!”
太子收回巴掌,瞄了一眼朱煇,确定对方老实后,这才问道:“严阁老身负重担,今日来我这钟粹宫想必也是有事相谈。”
“太子殿下,老臣今日来非为一人之富贵,既是为了朝廷的安稳,也是为了陛下的贤名。
如今江南沉疴已除,新政施行顺利,何苦再这般杀戮下去?岂不有损陛下清名啊!!
更是不利于朝廷安稳,还请殿下劝陛下怀仁慈君父之心,宽恕一二。
臣,代江南千家万户,谢过殿下。”
太子露出为难之色:“严阁老,我父皇的性情您也知道。他决定的事,就算是母后尚且难以扭转,何况是孤?
非是孤见死不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不!不!不!殿下搞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谁的话皇上都可能无视,唯独殿下你,皇上必定慎重考虑。
今日老臣前来,并非只是自己,更是带着江南全体同仁的嘱托。
只要太子殿下愿意施以援手,无论事成与否,江南皆愿拜服太子殿下麾下,听候差遣……”
……
严唯忠走后,薛虹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太子、朱煇、薛虹三人的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笑容。
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
如此一来,未来江南权力的交接,将会顺利非常。
……
当天下午,乾清宫内,天家父子似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只知道太子殿下出门时,嘴角的伤痕清晰可见,就连脸颊也有些红肿。
第二日一早,隆庆帝虽未撤销江南新政,但却大大削减了犯官的刑罚以及连坐的范围。
一瞬间,朝野上下,百官震动,皆称“陛下圣明。”
而太子殿下为了江南百官安危不惜直面隆庆帝怒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江南官员:(*?????)赴汤蹈火啊!殿下!!
……
就在朝政起伏跌宕之际,宁国府内也是好一片波澜壮阔。
贾珍去世当天夜里,贾蓉之子便不幸夭折,随着他的祖父一同去了。
在荣国府的帮助下,贾蓉正在府里美滋滋的准备承袭贾珍的爵位,成为整个宁国府真正的话事人的时候,噩耗忽传。
“老爷!!不……不好了!多多少少的穿靴带帽的强……强盗来了,翻箱倒柜的来拿东西。还把管家给打了!”
还不等贾蓉反应过来,一群人便径直冲了进来,为首一人身上斗牛服明晃晃清清楚楚。
“可是宁国府贾珍之子龙禁卫候补侍卫贾蓉?”
“正是卑职,未请教大人这是……”
“贾蓉买凶杀父,证据确凿,现今奉旨缉拿你归案!给本官拿下!!带走!!”
与此同时,宁国府贾珍,包揽诉讼、结党营私、侵吞民财,数罪并罚之下,判处抄家之罪,革去贾珍三等将军之爵。收回敕造宁国府。
封存一切银两、田契、地契等。
府中女眷尽数驱至一处,听候圣意发落!
(作者这两天减脂脑子不正常,有点卡文。抱歉。)
第283章 抄家后续
“驾!!吁~。”贾琏匆匆忙忙的从外面骑马赶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则是几个草字辈的贾府小辈。
“站住!!宁国府如今受圣命查封,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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