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他是怎麼做到的?他付出了什麼代價?他還會回來嗎?接下來他們該如何面對他?
如果是平日裡,得知林決又立下了某項功業,某些不滿他的議員免不了在心裡盤算如何利用政治手腕削減他的收益。
但現在,在這場神明之死帶來的暴雨下,私人的慾望無論描繪得多麼花團宕囟硷@得陰暗可鄙,個體的齷齪在絕對的宏大面前是那樣渺小卑弱。
就像人們可能會認為海上的燈塔不夠明亮,進而妄圖對其拆卸與改裝指手畫腳,但他們絕對不會生出質疑太陽的想法,因為太陽就是太陽。
議員們回想往日的種種,無不自慚形穢。他們想,等林決回來,無論他是處心積慮的陰旨遥是理性主義的無私者,他們都願意讓他坐上高位,掌控這艘名為“人類”的巨輪未來的航向。
當然,那時候事情大機率不是他們能說的算的了。他們也不是什麼貪戀權術的人,如果林決想的話,他們也可以引咎辭職。
連續三個小時的暴雨製造了大量的積水,冰冷的雨水灌入詭調局的建築中,將一樓的地面沖刷得溼滑。
電子裝置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次恢復,議員們浸泡在溼漉漉的潮氣裡,顫抖著手操作監控衛星。
各郡各城市的影象被傳播回來,全世界都在下雨。祖神的死亡足以造成比海神之死更大的影響,以香格里拉雪山為中心,神隕之地的範圍向四面八方無限延展,最終覆蓋整個世界。
跌落在塵埃裡的葉片飛回枯萎的枝頭,被砍倒在地的老槐樹顫抖著槎椏,緩緩直立而起,連線在凹凸不平的木樁上;倒在臭水溝裡的骷髏表面冒出細密的肉芽,編織一層層鮮活的血肉,全須全尾的男人扶著電線杆站起,茫然地環顧四周。
“怎麼下雨了?我怎麼躺在這裡?”全球各地無數剛從死境中復生的男女老少發出大差不差的疑問。
“我明明記得我還在學校上課呢……”
“是啊,我記得我好好地躺在床上,是夢遊了嗎?”
數不清的鬼怪重回人類的狀態,數不清的屍體死而復生。他們互相以目示意,沒有找到答案,迷迷糊糊地向各自的家中走去。
“好大的雨,回家吧,回家吧,睡一覺,歇一歇……”
“明天見,明天見……”
龍郡魔都,腰背佝僂的老人推著三輪車,在雨幕中逆人流而行,鞋子不知不覺間跑掉了,他赤腳踩在水坑裡,拉住一個個匆匆趕路的行人。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孫女,個子就到我腰間,扎著個小辮……”他皺著臉,問了一遍又一遍。
問到第十個人時,耳後忽然響起一聲脆生生的童聲:“爺爺,你怎麼不穿鞋子啊?”
穿花裙子的小女孩伸手抓住老人的衣角,不解地拽了拽。老人轉過身,看清了女孩的臉,本就遍佈皺紋的臉更皺。他笑得合不攏嘴,抱住女孩好像擁有了全世界:“乖囡囡,你剛才跑哪裡去了?爺爺好著急……”
“爺爺,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夢裡有一座很高很大的雪山!”
“雪山是什麼樣的啊?爺爺這輩子還沒見過呢。”
“雪山是……嗯,我忘了!但我還記得爺爺答應過我,要給我抓蝴蝶呢!”
“好,等雨停了,爺爺帶囡囡去抓蝴蝶!”
……
一年後,詭調局香格里拉分局,休息室中。
林辰坐在沙發上,將手機舉在耳邊,語氣輕快:“媽,我這邊都挺好的,同事都很好相處,食堂的飯也很好吃。前不久剛轉正,簽了九十九年的合同,算是鐵飯碗了……
“媽,你就放心吧,肯定正規,級別比所有部門都要高,我們每次行動,都是讓治安局和武裝部隊配合我們的……
“你是說齊斯嗎?大學畢業後都有各自的事要忙,他怎麼有空來搭理我?我也不好去打擾他。而且我們這工作有保密需求……
“女朋友?還沒有呢,我這邊工作和生活都還沒穩定下來,而且組織有紀律,這種事不著急的……”
應付完父母的關心,林辰掛了電話,自嘲地笑了笑。
父母都是再樸實不過的人,訊息閉塞,不知齊斯和司契的淵源,也不知自家的兒子身負多少罪孽。
他便也延續父母的誤解,報喜不報憂,一派歲月靜好,竟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面不改色撒謊的本事。
一年前,心口被貫穿的劇痛尚未散去,林辰再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站在暴雨之中,全身完好無損。
他感受不到身份牌的存在,茫然地看著身遭詭異的場景在雨水的梳洗下扭曲變色,漸漸恢復正常的模樣,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最終副本真正地結束了,詭異遊戲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這絕對稱得上是個不錯的結局。林辰發自內心感到歡喜,一路搭車、打工、借錢,終於從北美洲跨越大洋回到江城,然後就遇見了正在動員昔日玩家參與戰後恢復工作的詭調局。
是的,雖然受到詭異影響的人與物盡數得到復原,但長期的混亂依舊造就了不少藏汙納垢的罪惡之地,出現了許多渾水摸魚的不法分子,被炮火摧毀的建築也需要得到修復。
並且,在全世界幾乎所有地區的詭異消失殆盡之際,香格里拉出現了一道由風雪組成的屏障,將整座雪山囊括在內,與世隔絕。附近的人難以穿越風雪,卻常能夢見魑魅魍魎,偶爾向雪山的方向眺望,但見群屍列陣、鬼影幢幢。
詭調局疑心有一部分詭異潛藏在雪山之上,隨時有可能死灰復燃;更何況林決自從進入雪山便再也沒有出來,誰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總覺有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掛在頭頂,懸而未決。
他們有意募集一批膽大的玩家進雪山看看,林辰自告奮勇,被認出身份後當即被拉去簽了九十九年的賣身合同。
薪資待遇倒是挺不錯的,就是日常工作比較危險,林辰也權當是為過去所作所為贖罪了。
曾有人對林辰表示同情,說他從始至終都是被齊斯矇騙,何必到現在都受他的牽連?
林辰卻是認真地反駁了過去:不是這樣的,哪怕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齊斯救過他三次,他的三條命屬於齊斯,是一定、一定要還的。
他不贊同齊斯的行為,卻沒能改變,就當他有一份罪是為齊斯而贖的吧。
“林辰,你那邊好了嗎?要出發了!”李雲陽穿著厚厚的防護服,透過對講機大著嗓門喊。
林辰收起手機,將防護面罩套在臉上,又拉上防護服的拉鍊,回答:“我好了,這就來集合。”
進山的隊伍越過登山準備處的界限開進雪山,風雪構成的屏障看似難以逾越,卻僅僅是針對普通人,曾為玩家的男男女女輕而易舉便穿過了這道天塹,踏上山腳的陡坡。
冰雪封存了時間,昔日的登山者留下的腳印鑲嵌在山道上,錯落的印痕歷歷可見。
以李雲陽打頭,林決等一行人跟在後頭,頂著從山頂吹下的山風,踩著前人的腳印踽踽前行。
遠處的冰壁呈現怪異的戟張狀,像是被某種力量從中硬生生分開,又好像刻意向兩側避讓出一條道路。細小的冰凌在冰川上生長,在原生冰牆的基礎上穿插新的冰片,冰川群乍看恍若一朵環繞著中心平地盛開的冰花。
平地上佇立著一座晶瑩剔透的冰雕,分明是一具被冰雪覆蓋的屍體,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中迅速凝固成堅硬的雕像,從此被固定在死亡那一刻的模樣,哪怕日月年輪轉也不曾有分毫改變。
進山隊無聲地走近,於是看清了那是一具單膝跪地的男屍,他的雙手緊握著一柄古樸的青銅劍,精準地貫穿了自己的心臟,血液在流淌的剎那便被凍結,隔著半透明的冰殼依稀能見其鎏金的色澤。
那是神明之血。
害怕屍體是人的本能,但所有看到這具屍體的人都不會產生牴觸的情緒,反而下意識地維持緘默,好像身臨葬禮現場,正向犧牲者致以最論吹哪А�
神隕的餘波經過一年的沉澱所剩無幾,唯有寒風捲著冰碴子圍繞冰凍的屍體旋轉,在下方的冰層表面勾勒不規則的花紋。
李雲陽凝視著屍體,長達一刻鐘的沉默後,她輕聲說:“是林決前輩,他成為了祖神,並殺死了自己,將全世界化作與詭異絕緣的神隕之地。”
林辰同樣沉默,他想到了他和林決罕有的幾次交集,最初的崇敬太過朦朧,後來的交鋒總充斥敵意和戒備。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無法做到真正瞭解林決,反而被情緒裹挾。
過去一年,因為林決下落不明,剛從滅亡的境地中得救的人類重拾陰终摰膫鹘y,不少好事者惡意揣測,說林決那種層次的人理應擁有更大的野心,怎麼可能全心全意為人類籌郑�
但現在事實足以證明,人類並不像他們自認為的那樣瞭解林決。也許很少有人能夠想明白,為什麼林決明明擁有成為祖神創造新世界的資格,卻偏偏要為了人類選擇死亡。
林辰不由得想,如果他處在這個位置上,大概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因為他想讓父母活下去,想讓曾經善待過他的老師和同學活下去,所以哪怕這個世界有再多醜惡和骯髒,他都是不希望它走向毀滅的。
呼嘯的風雪似乎小了下去,潔白的天光漏過灰濛濛的雪霧,照亮一小片天地。晚來的人們和冰雕沐浴在同樣的光澤下,神情在光影裡模糊。
有人面向冰雕,抬手行禮致意;很快,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抬起手,不約而同地致以敬禮。
第二十六章 遺忘的計劃
雪山之巔,岩漿和流火的幻象早已消失,碎裂的天空恢復嚴絲合縫的一體,放眼望去天與地皆是渾然的雪白,山的另一側是一望無際的冰川。
晝夜溫差催發的狂風掀起雪沫子和冰碴子,灰茫茫的碎末在半空中狂舞,足以觸控到天際的世界至高之處並不孤獨,妄圖征服自然的登山者由嚮導牽引著,踏著前人的腳印吃力地蝸行。
齊斯和傅決一左一右坐在道路兩旁兩塊凸起的雪堆上,沉默無言地扮演門神,百無聊賴地望著一茬茬的登山者。
蕭風潮和楚依凝不知出於什麼機制,重新觸碰到了現實的疆域,被後續趕來的調查員們帶下雪山,此刻的雪山上只剩下他們兩人。
被隔絕在無法與現實產生交集的平行空間,只能旁觀而無法觸碰,偌大的世界彷彿滅絕至僅餘兩名人類,若想交流唯有委曲求全尋找彼此。
話不投機半句多,齊斯先前和方舟公會的三人混在一起,已然覺得倒黴透頂,如今又陷入和固執得無法溝通的傅決獨處的境地,當真是可悲可哀。
不得不說,命咭苍S的確具有某種惡趣味,總能找到最令他不爽的方法,將他推向最荒誕無稽的發展。
“傅決,你喜歡在雪山上繼續坐著吹風也好,想去別的地方體驗人生也罷,我覺得我們是時候分頭行動了。”齊斯從雪堆上跳下,轉身向江城的方向直行。
四千公里的路程對於他現在的狀態來說不過是多走幾天的事兒,儘管漫長的旅途十分無聊,他千里迢迢地過來,又千里迢迢地回去,顯得很莫名其妙。
“你想去哪兒?”傅決也走下雪堆,跟了上來,“目前並不能排除這個世界存在危險的可能性,二人同行遇到突發情況後的生還率遠高於獨自行動。”
“我想回江城,至於安全問題……”齊斯頓了頓,嘆了口氣,“比起繼續和你這個被集體主義和公序良俗醃製入味的傢伙共處,我覺得我還是立刻去死為好。”
傅決認真地說:“集體主義是人類憑藉羸弱個體在進化史中長存的秘訣之一,公序良俗則是經過千萬年的篩選留存下來的最適合人類生存的方針,遵循這兩者在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理性的選擇……”
“停,你也不想聽我揭林決的老底吧?”
傅決不著痕跡地換了話題:“離開雪山後,我的選擇也會是回到江城。江城在歷史和地理上都有特殊性,根據記載,江城歷史上一共發生過1724起詭異事件……”
“我建議你繼續留在雪山上。”齊斯停下腳步,轉頭嚴肅地看向傅決,理由張口就來,“還記得你之前撿起一塊碎冰製造出動靜,被登山者察覺到的事嗎?
“由此可以推知,你和楚依凝、蕭風潮他們一樣,在來到雪山後,和現實的聯絡進一步加深。同理可得,你只要繼續坐在山頂當雕塑,假以時日一定能成功回到現實。”
齊斯目光真摯,好像真是在為傅決著想。
傅決微微垂眼,陷入了沉思,半晌後他後退幾步,重新坐回了雪堆上。
齊斯達成了目的,滿意地轉身下山,剛走出沒幾步,耳後驟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噪音,好似怪物的指甲劃破穹頂,又似上古的鬼魂痛苦之下的慘叫。
玻璃碎裂的聲響“咔擦咔擦”地連成一片,好似有看不見的巨物在蠶食世界邊緣,聲音穿透血肉和骨骼在靈魂層面響徹,激起無法遏制的煩躁和不安。
天地間泛起燦金色的光,齊斯回頭看去,雪山以山頂為界分成兩半,一側依舊是透明的冰和白色的雪,另一側則完全化作火海。
密密麻麻的裂紋鋪滿半邊天空,橘紅色的光束自縫隙間灑落大地,赤色和金色的火焰如流星墜落,黑白相間的卡牌虛影徽终麄世界,又在下一秒被一雙巨大的手攫住。
那雙手一點點收緊,卡牌彷彿自知毀滅將近,發出陣陣低沉的悲鳴,於是所有人都被迫抬起頭望向天際,目擊這一場無法逆轉的摧毀。
黑色和白色的碎屑從高天之上潑灑,落地的過程中化作黑羽和白羽,黑色十字架的虛影頂天立地,原本倒逆的方位緩緩轉向,上面釘著的人一步步走下來,和傅決融為一體。
至此,傅決的身形完全淹沒在光影裡,邊緣蒙上一層刺目的曝光,使得連直視都會激起眼睛的幻痛。他便站在十字架前,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消散……
齊斯久久凝望著金紅色的天幕,直到異象盡數消失,穹頂和冰川恢復潔白,才提起手指敲了敲下巴。
“他該不會真的回到現實了吧?有意思……”
方才出現的黑白卡牌和十字架的組合齊斯再熟悉不過,儼然是曾經屬於傅決、後來屬於林決的【墮落救世主】身份牌。
最終副本尾聲,林決利用【黑暗審判者】的效果審判自己,然後自盡,使得那條世界線上的其他玩家得以離開雪山。
然後,身負【墮落救世主】身份牌的傅決發動了【使已故之人的靈魂在持有者的軀殼中復生】的效果,將林決從地獄拉回人世,自己則被困於過去時空。
但現在,【墮落救世主】身份牌被摧毀了,效果自然無法繼續生髮,已故之人的靈魂重回地獄,持有者的軀殼物歸原主。
能夠摧毀身份牌的存在寥寥無幾,算下來最有可能的便是林決,且是擁有神明層級力量的林決。
“他終於選擇成為‘神’了麼?成為神,然後將傅決拉回軀殼,是為了規避什麼嗎?有什麼事是‘林決’不能做的,必須由‘傅決’來完成?”
齊斯的雙目眯成狹長一線,腦海中適時冒出一個詞——“契約”。
他朦朦朧朧對2035年那條時間線發生的事有所推測,不出意外的話林決大機率完成了他那救世的理想,且用的八成是某種自我犧牲的手段;人類經歷了三十六年的折騰終於苦盡甘來,獲得了夢寐以求的大團圓結局……
簡單腦補了一下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兒,齊斯成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想到在自己被丟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平行時空之際,全球一百億人過上了所謂的幸福生活,他就很想問問周可,到底是怎麼霍霍他留下的那些手牌的。
好吧,他留下的手牌確實不算充足,但有【命邞彦l】在手,足以多次重啟世界線,周可總不至於用光了所有機會都打不出一次成功吧?
還是說……發生了某種狀況,使得【命邞彦l】等道具無法正常使用?
正如司契出於某些原因,在資訊量上相對於齊斯居於劣勢;事實上,齊斯對周可的瞭解同樣不足,他甚至不知道周可已經改用了“司契”這個名字。
——他們對彼此所在的世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只能透過蛛絲馬跡進行似是而非的推測。
“現在看來,周可應該已經死了。我在唯一一次無條件相信自己的賭局中獲得了滿盤皆輸的成就,也算是反面驗證了‘自己未必可信’這條結論吧……”
齊斯虛著眼蹲在地上,隨手抓起一大把雪,在手中搓成雪球,放在地上充當雪人的身軀,然後又抓了一小把雪,為雪人制作頭顱。
他冷不丁地察覺到一個問題:“等等……當時我為什麼會無條件信任周可?以我的性格,就算身臨絕境,也不可能甘心交出所有對未來的掌控權,將命呦翟诹硪粋人身上,哪怕那人是我自己。
“我一定會留下某個可以幫助我奪回控制權的後手,就像在《辯證遊戲》副本中那樣。當時我留下的後手是武器,這回我的後手會是什麼?不對,我真的留後手了嗎?為什麼……我沒有一點印象?”
齊斯將小雪球擺放在大雪球上,固定板正,又從特質手環中抽出兩片刀片,一左一右插進雪球,充當雪人的手臂。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顫抖的聲音:“那……那兒怎麼有一個雪人?剛才還沒有的,一眨眼就出現了……”
齊斯不動聲色地站起身,向旁邊退開兩步,側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穿橘紅色防護服的登山客正死死盯著他方才堆出來的雪人,神情驚恐。
齊斯意識到,現在他也可以對現實施加影響、被現實中的人看到了,是因為周可死了嗎?
楚依凝、蕭風潮和傅決先後回到了現實,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可以回去,回到2035年那條時間線?
其中的邏輯紊亂如麻,齊斯一時間無法梳理出清晰的脈絡,但他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感覺:周可的死是他的計劃的一環,是為他能夠回到現實做的準備。
而那個計劃被他遺忘了,很有可能還是他主動遺忘的,現在他無論如何冥思苦想,都抓不住端倪。
不過,齊斯相信自己的佈局能力,既然他制定了這個計劃,那麼他一定也預先設定了某個契機,可以讓他想起一切。
……
2014年12月31日,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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