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
能對抗瘋子的只有另一個瘋子,而當其中一個瘋子走向末路,留下來的瘋子便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畢竟對於人類來說,他們同樣危險。
既然被困在江城的司契無法調動詭異的力量,那麼以此類推,身處江城的林決此時亦是一名凡人。
這將是控制他的最好機會,只需要一些軍隊,就能將他關進蛔樱沤^未來可能發生的所有風險。
詭調局江城分局,地下五層審查室中,死過一次的布魯克o海斯議員和林決相對而坐,恰似5月4日那場在北都的會面。
不同的是,這次林決被手銬和腳鐐固定在椅子上,數把槍對準他的頭顱,儼然是應對重刑犯的態度。
海斯議員的笑容依舊和藹,落在林決身上的目光帶著一種長輩看後輩的慈愛:“說實話,林決,我沒有想到你會選擇留在江城,而不是趁亂逃離這片詭異禁區、神隕之地。”
“我為什麼要逃?”林決微微側頭,反問,“詭調局在這裡,最後的諸神戰場也會在這裡,最終副本尚未結束,重啟的威脅依舊懸於人類頭頂,我沒有臨陣脫逃的理由。”
“但這些都和你沒關係了。”海斯議員微笑著說,“平心而論,我必須得感謝你製造出這片神隕之地,那些犧牲在過去的得力干將在這幾天已經接連復生,看來你的許諾並非競選口號式的空談。儘管已經見識過死亡,我們依舊像二十二年前那樣擁有與至高規則背水一戰的信心,不過這次,領導者不會是你。”
雖然詭異遊戲的影響尚未完全終結,白鴉和天平教會亦虎視眈眈,但那也好過於讓一個敢於將全人類放上賭桌的瘋子掌權。
這是所有反對林決的調查員的共識,而林決的支持者縱然相信其初心,亦無從反駁。
無論有何理由,藉助詭異的力量脅迫人類都是不被允許的。
於是,海斯議員等一批和林決同時期的老人重回一線,調集聯邦軍隊包圍了江城分局,足以將半個江城夷為平地的小型核彈亦瞄準這座重獲新生的城市,只需要按下一個按鈕就會傳送。
多方威脅下,林決束手就擒,接受一場早已註定結局的審判。
“無論你、他們是否相信,我對維德的死都未曾產生任何不滿,自命不凡又能力平庸,哪怕沒有你,他也會死在旁人之手。”海斯嘆了口氣,微微搖頭,“但你千不該萬不該成為‘傀儡師’。”
他從一旁的公文包中取出一疊早已準備好的A4紙,上面赫然寫著聯邦政府對林決罪狀的認定。
他一條條地朗讀下去,思緒卻不由得飄回三十六年前初入詭異遊戲那會兒。那時的林決還是個滿腔熱忱的青年,雖不如現在這般呋I帷幄,卻擁有超乎尋常的正義感。
他不止一次阻止屠殺流玩家的陰郑瑴睾偷貏裾]每一個動搖的人:“詭異遊戲一定會有終結的那天,我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保持最基本的人性,至少不要等到鬼怪散去後,才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所有從詭異遊戲早期走來的玩家都不可能不崇敬林決,就像是在黑暗的大地上恐懼地遊蕩,猝然望見一簇蓬勃的篝火,哪怕它再微弱、再來歷不明,流浪的人也會如飛蛾撲火般靠近。
林決如同一盞引路的明燈,是方向亦是希望,縱然年輕得令人難以置信,卻以一種天生領袖的姿態帶領所有人從矇昧中走出,進而獲得生存的勇氣和抗爭的可能。
那時的海斯不過是方舟公會的一個邊緣人物,和林決有過幾面之緣。常穿一身白西裝的青年平易近人、開朗陽光,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人。
他虛長林決幾十歲,有時看著自家幾個不成器的兒子,總會想,要是他們有林決的一半優秀就好了。
再然後,便是發生在2014年1月1日的那場名為“諸神黃昏”的浩劫,不知是因為落日之墟站不下那麼多人,還是因為林決早預料到了失敗的可能性,海斯等一批方舟成員並未收到在巴比倫塔下集合的命令。
得知林決犧牲的訊息已經是三天後了,海斯像所有幸存的玩家那樣感到震驚和惋惜,甚至自覺地組織了一場私下的追悼。
不久之後,林決生前的追隨者傅決站了出來,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那樣,在短短一年間聲名鵲起,以林決繼承人的身份躋身詭調局高層,並一手建立九州公會。
許多經歷過林決時代的人都對傅決的統治頗有微詞,就像沐浴過日光的生靈難以接受暮色的寒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傅決完成一樁樁實事,林決的影響日益淡化,他們不少人都預設了傅決取代林決這一事實。
海斯卻出於政客的敏銳,察覺到傅決和林決之間存在某種隱秘的關聯,沒有證據,但他莫名覺得他們就像是硬幣的正反兩面,代表互斥的兩條路線。
說是保守固執也好,說是多疑多慮也罷,海斯始終對傅決那和林決截然不同的行事懷有偏見。
透過不計代價的犧牲確保族群的延續,固然符合理性主義原則,但當代價大到一定程度,人性被壓抑至衰微,這樣的文明還有存續的意義嗎?
誰又能保證,付出的代價一定能得到等量的回報?用機器一般的精確操控全人類的命撸涞难庵|可還能稱之為人?
海斯不敢苟同。
儘管如此,在《神聖之城》副本開始之前,他根本不屑於與各郡分局的代表同流合汙,那場針對傅決的審判,他甚至沒有派遣一個人到場。
真正讓他決定走到傅決的對立面的,是在維德屍體中發現的傀儡絲殘餘。
堂堂九州公會的傅決竟然就是昔拉公會的“傀儡師”,多麼荒誕的玩笑,但那恰是證據確鑿的事實。
海斯能夠猜到傅決這麼做的原因,如果他宣稱的理念是真的,那麼他不過是想以一面旗幟將所有屠殺流玩家聚斂到麾下,將變數降低到最小。
但他們憑什麼相信傅決呢?“傀儡師”這重身份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足以為其賦予“瘋狂”、“不擇手段”、“利己主義”等標籤,就算傅決的確以拯救全人類為最終目標,但誰敢賭呢?
如今死而復生,快速瞭解了過去這些天發生的事,知道傅決就是林決後,海斯的內心已毫無波瀾。
也許從林決沒有選擇真正地犧牲,而是以傅決的身份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那一刻,這尊救世主的神像上便註定要覆蓋上無法洗去的汙點了吧。
忍辱負重和貪生怕死只有一線之隔,揹負全人類命叩莫毿姓吆鸵靶牟莫毑谜咧g的界限亦沒有那麼清晰,林決究竟屬於哪一者,誰也無法給出定論。
全人類的命卟辉摾M於一人之善惡,那太沖動也太瘋狂了,是屠殺流的瘋子才會做的事。海斯不能容許這樣的未來發生。
所以,身負不確定性的林決必須在此出局。
海斯議員唸誦完三頁寫滿罪狀的A4紙,看向被束縛在椅子上的男人:“林決,現依《聯邦刑法典》及相關特別法之授權,以危害人類罪判處你終身監禁。是否提出異議?”
林決從始至終都波瀾不驚地平視前方,此刻聲音亦是平靜:“我沒有異議。”
荷槍實彈的軍人們注視著他,沒想到逼迫這個危險人物認罪的過程會這樣順利。
他們都是普通人,不久前才透過電視上的全球直播知道了林決的名號,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一個不擇手段的野心家,雖在短時間內獨攬大權,但到底邪不壓正,迅速倒臺。
他如此從容坦然,莫非是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
軍人們略有疑惑,但無關的心緒稍稍起伏便被壓回心底,他們押著林決,向地下五層的深處走去。
詭異消失之後,一間間收容室皆空置下來,擁有完備的設施和堅固的防護,用來關人再合適不過。
林決被推進走廊最底部的收容室中,鐵門在他身後落鎖,電子螢幕上浮現出對應資訊。
【名稱:墮落救世主】
【型別:人類】
【危險程度:S】
【備註:此人罪無可赦。】
第二十三章 祖神將至
5月下旬,江城及周邊城市在海斯議員等高層的治理下迅速恢復秩序,與此同時,各種清算有條不紊地進行。
林辰在中了麻醉槍後便落入詭調局的控制中,醒來後沉默了一整天,才消化完最終副本後期發生的事以及司契的死。
後續數日,在詭調局的審問下,他對自己進入詭異遊戲以來的經歷供認不諱。人們這才知道,未命名公會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會長林烏鴉,竟然只是個剛進遊戲沒多久的大學生,是司契用來虛張聲勢的幌子。
按照規定,像林辰這種情節嚴重的罪犯應該像林決那樣被終身監禁於收容室。奈何【亡靈牧者】這張身份牌太有用了,甚至可以說是現階段的詭調局最需要的牌之一。
一番激烈的爭論後,海斯議員拍板,允許將林辰派往龍郡各地戴罪立功。
於是調查員們帶著林辰坐上飛機,每到一座城市,就將林辰放下去遊蕩一圈,待所有鬼怪都加入了他身後的隊伍,再帶著林辰及其鬼怪大軍回到江城,利用這片神秘禁區進行淨化或復原。
就這樣,龍郡的詭異密度漸漸降低至最終副本開啟前的水平,也驗證了利用林辰處理鬼怪的思路切實可行。海斯議員當即簽署了一份檔案,允許將林辰派往其他郡其他地區。
5月30日,詭調局專機在楓葉郡里賈納機場降落。
被詭異梳洗過的地界瀰漫煙塵,仔細看才發現那些細小的顆粒並非砂礫,而是粉碎的骨頭渣和變質的肉末,不知來自於人類還是其他生靈。
機艙門開啟,腐爛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林辰著一身能夠最大限度保護肉身的潔白防護服,一步步走下飛機。
他一出江城的地界就會失去意識,此時不過一具行屍走肉,依憑身份牌的驅動行過遍佈血肉殘肢的街道,行過鬼影幢幢的小巷。
瑩白的光暈自他的腳下綻放,潔白的羽毛虛影在他的身遭環繞,隨著他深入鬼怪群落的程序,那光芒愈發熾烈,如有實質般劈開晦暗的鬼潮。
潛藏在陰影裡的詭異、怪誕和邪祟好像受到了某種感召,接二連三地走出角落,搖搖晃晃地跟在林辰身後。
調查員坐在飛機上,藉由衛星監控關注林辰的一舉一動,畫面中的青年原本漫無目的地遊蕩,遇到障礙便隨機轉向。
某一刻,他像是認準了某個目標,陡然調轉方向,徑直翻越一道道坍圮的牆垣,撞碎圍牆和路障,像被放歸山林的獸類,狂奔,狂奔。
調查員死死盯著畫面,心臟狂跳,這是【亡靈牧者】第一次在龍郡外執行任務,竟然就出了狀況,是巧合,還是……
這種層級的詭異一旦失控,沒點背景的絕對擔待不起後果。調查員眼前閃滅了一番被送上軍事法庭的走馬燈,打了個大大的寒顫,當即狂拍通訊按鈕:
“呼叫總部,【亡靈牧者】呈現失控前兆,申請專家介入分析……”
“呼叫總部,是否立刻執行銷燬程式?請提示距離最近的核彈發射基地……”
一條條資訊經由飛機上的電臺傳輸到江城,包括衛星監控拍攝到的畫面。五分鐘後,江城詭調局的分析和指示經由電子音的轉錄不帶感情地響起:
“經計算,【亡靈牧者】的目的地有90%的機率為一百二十公里外的【紅楓葉寄宿學校詭異原址】,無法判斷兩大詭異載體相遇後會引發什麼連鎖反應。
“小型核彈將在十分鐘後投放入里賈納,預計將形成半徑2公里的輻射區,請相關人員儘快撤離。”
【亡靈牧者】的價值或許不凡,但沒有人願意賭其失控的風險,在事態超出控制前進行火力鎮壓,才是對人類來說最穩妥的選擇。
調查員完成了前期彙報工作,自知無論日後出什麼事,責任都落不到他頭上。飛機調轉方向準備返程,他略微鬆了口氣,就聽到機艙內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警告!中央操縱檯所有電子儀器失靈,飛機即將墜毀!】
與此同時,江城詭調局也收到一條來自核彈發射基地的訊息:“我們的核彈在距離里賈納兩百公里處的高空失控了,暫不知干擾來自何處……”
里賈納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廢棄的私家車歪七扭八地橫陳,車內沉寂多日的儀表盤忽然不約而同地瘋狂轉動起來,發出“啪啪”的怪聲。
街旁的空屋裡,電視機自動開啟,雪花狀的噪點和彩色的資料條瘋狂跳躍;收音機的開關被一雙無形的手轉動,接入的靈異電臺正在朗誦:【今夜……滋滋……你們……滋……全都會死……】
一幕幕詭異的情景在這座城市裡發生,林辰若無所覺地繼續奔跑。當人成了詭異,混雜在魑魅魍魎中如同失群者歸鄉,自然不會產生恐懼的情緒,不知是幸哌是不幸。
有人悲憫地嘆息著,是女人的聲音,灰黃色的天空忽然從邊緣開始泛起死屍般的蒼白,數不清的銀絲從四面八方拉長延伸,在穹頂編織細密的蛛網。
銀白色的眼睛緩緩翕張,淡漠而冰冷的目光下,一座由灰色水泥搭築的舊式學校拔地而起,一個個瘦骨嶙峋的孩子盤膝坐成一圈,一邊拍手,一邊唱著兒歌:
“好孩子不想吃飯只能吃土,
壞孩子的身上長滿了毒蘑菇。
神明在爛掉的蔬菜裡生長,
死者的床頭盛開黃色花骨朵……
林辰衝進學校,跑入孩子們的群體中,忽然停住了腳步,灰黑色的瞳孔靉靆一片,化身為詭異期間第一次織起屬於人類的迷茫。
這是哪兒?他為什麼要來這裡?他好像忘記了什麼,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
“好孩子,你終於來了,就等你一個了。”白衣白髮的女人站在孩子們中間,背對著林辰,聲音溫柔,“這些天你累了吧?該歇歇了,找地方坐下吧。”
林辰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好似被分成了兩半,半個他瘋狂地發出預警,告訴他面前的女人極度危險,半個他卻在安撫他的靈魂,讓他相信女人的善意。
低序列的詭異終究無法違抗高序列的神明,他最終走到女人面前,僵硬地席地而坐,任由女人將手插入他的心臟,抓出一張鮮血淋漓的身份牌。
銀白色的卡面覆蓋了一層血色,牧者和群鬼皆被塗抹成妖異的薄粉。人類的認知在身份牌離體的剎那回歸,林辰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想要奪回身份牌。
女人垂下眼,憐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睡一會兒吧,不會痛苦的,很快就會結束了。”
那話語好像有催眠的魔力,林辰一瞬間感到睏倦了,所有思緒都被極度厚重的睏意沉沉壓住。他緩緩合上眼皮,身軀砸落在地,聲音沉悶,鮮紅的血液自心口湧出,浸透了潔白的防護服,在身下蔓延開不規則的血泊。
他的血好像怎麼也流不盡,如河流般流淌到周圍的孩子們的腳下,浸染他們的鞋底和褲腿。孩子們依舊在拍手,像是在進行一場不能停止的遊戲,他們面容驚恐地坐在血泊裡,嘴巴誇張地一張一合,愉快地唱:
“在黃蝴蝶飛來的那天之後,
所有人都死掉了,埋進土裡。
孩子們的墳頭寸草不生,
這一切都是女巫的詛咒……”
……
鷹郡內華達州,瑞丹深賭場總部,地下三層。
一隻只狹小的鐵蛔訑D擠挨挨地擺放,每隻蛔友e都關著一個瘦小的男孩或女孩,瑟瑟縮縮地蜷成一團,眼中漫溢恐懼和絕望。
傑克拿著鞭子,在鐵蛔又g逡巡,時不時落下一鞭,換來痛苦的慘叫。
無論外面的世界亂成什麼樣,都不妨礙人類發揮對惡欲的想象力,尋個遠離秩序與法律的地兒醉生夢死。瑞丹深賭場除卻開展賭博業務外,還會從世界各地蒐羅無家可歸的兒童,為那些有權有勢的大金主們提供某些特殊服務。
得益於詭異肆虐,治安局的探員們一度疲於奔命,成千上萬的城市陷入秩序崩潰的境地,數不清的孩童在浩劫中流離失所,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人口販賣變得比往日更加便捷和廉價,模樣姣好的男孩女孩短短几天內便填滿了瑞丹深賭場整整三層佔地十畝的地下室。
傑克身為這條灰色產業鏈的負責人,幾乎可以想象自己在局勢穩定之後能夠得到多少財富。當然,他投身這行不僅僅是為了金錢,作為世界上少數將愛好發揚成職業的幸邇褐唬焐陀心撤N對弱小生命的施虐欲,從貓狗開始,到兒童為止。
“小傢伙,你盯著我看幹什麼?彆著急,下一鞭子就落在你身上。”傑克冷笑著看向一個注視著他的男孩,習慣性地說出恐嚇的話語。
男孩卻始終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銀白色的光輝在眼底蔓延,本該驚恐的神情絲縷消散,轉化為一種野獸目擊獵物的渴望。
“這是……什麼情況?”傑克下意識後退一步,卻感到腳踝被一雙冰冷的手抓住了。他回頭看去,身後的蛔泳谷槐挥采堕_一個可容一人透過的破洞,穿著破破爛爛的裙子的女孩像蛇一樣趴伏在地上,抓住他的腿,露出尖利的牙齒。
“咔噠、咔噠……”鐵桿變形的聲音此起彼伏,地下室所有蛔佣急魂P在裡面的孩童硬生生撕開,一個個孩子四肢著地如同動物,嘶吼著向傑克撲來。每個孩子的眼底都閃爍著非人的銀光,冰冷如雪山。
6月1日,被世界各郡定為“兒童節”的一天,不知是因為巧合,還是出於某位神明的惡趣味,世界範圍內所有十四歲以下的兒童都發生了異變。
他們好像發生了進化史上的倒退,從人類退化為野獸,以四肢觸地的姿態敏捷地在大街小巷間亂跑,三五成群地撕咬某個落單的大人,又在目標失去生命後一舳ⅲ瑵M臉鮮血地在城市的某個角落聚集,圍成一圈一邊拍手一邊唱歌。
江城依舊是不受詭異侵擾的神秘禁區,周邊的城市卻一夜之間淪陷,先前在【亡靈牧者】的作用下降低的詭異濃度重新回到峰值,且更加瘋狂,更加不講道理,懷有一種清除整個世界的惡意。
龍郡各地過去一個月的監控被送到江城詭調局,海斯議員等人終於注意到了他們在對付林決之際忽略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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