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諷嘲
不等坐定,李炎摸出手機,進入遊戲論壇,手指飛快地打字。
十分鐘後,所有關注遊戲論壇的玩家們都知道了:傅決回到了江城。
……
早晨七點,詭異調查局江城分局地下五層。
傅決捕獲的玫瑰怪物被送入研究室,雖然清除人類體內汙染的手段幾近於無,但總要進行部分嘗試。另有諸多形態各異的詭異被關在收容室裡,調查員們在過去七天艱苦奮戰,到底取得了一些成果。
詭異的濃度高到某個程度後會自發產生陰寒之氣,整個地下五層寒如冷庫,一部分割槽域便被闢為停屍間,用於收殮和觀察調查員的屍體。
穆東旭坐在一張蒙著白布的鐵床邊,將一盒口香糖放在床頭,垂目凝視半晌,又從懷裡摸出一包煙放了上去。
“老廖也犧牲了。”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和沉穩的腳步,穆東旭莫名其妙地說道,“三月份的時候,他和寧絮一塊兒追查昔拉公會,還跟在昨天發生的似的。
“他是為了掩護我撤退,道具用完了就用衣服點了火阻攔那些藤蔓。我尋思這老小子怎麼還隨身帶打火機,敢情這煙戒了一輩子都沒戒掉……”
“節哀。”進門的人是林決,罕見地說了一句在過去二十二年從未說過的話。
穆東旭抬起頭來,疲憊的眼睛望向林決,長久地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終於,他將問題問了出來:“他們真的都能復生嗎?”
林決說:“在遊戲結束後,如果我取得了最終的勝利,我會復活所有人。”
“最終副本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世界還是這幅樣子?”
“因為遊戲還在繼續。”
至此,又是一段沉默。
許久,穆東旭站起身,走向停屍間深處:“局長,我帶你去取那柄青銅劍吧。”
林決略微頷首,無聲地跟上穆東旭,一步步走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冰冷黑暗,穿過狹長不知盡頭的長廊。
某一剎那,眼前有了光,那是一種暗淡沉悶的青銅光色,散發著好像來自於尚未存在歷史的時代的古老氣息,厚重而溫潤,讓人無端地丟下所有蕪雜的思緒。
鏽跡斑斑的青銅長劍懸浮在黑暗裡,靜默地等待著獻祭,等待著被拿起。
林決徑直走過去,抬手握住劍柄,剎那間獲知了所有關於這柄劍的資訊。
【名稱:弒神之劍】
【型別:道具】
【效果:①誅殺神明;②神明隕落之地,過去和未來的所有詭異、神秘、怪誕將一併消亡】
【備註:“神明無法被殺死”的規則不過是無數低等生命嘗試失敗後留下的謬言,億萬年間曾有無數次以神明之死為祭品的盛大儀式,滿世界的生靈與死者一併緘默,為龐大生命的倒下獻上哀悼。而後,與神明伴生的詭異、神秘、怪誕作為陪葬而成為歷史,世界煥發新生】
“我想,”林決說,“我知道這輪遊戲的必勝策略了。”
……
5月12日中午十二點整,所有坐在電視機前的人無論先前在看哪個頻道,面前的螢幕都在此時此刻被切換成同一個畫面。
潔白的房間中只擺了一方座椅,西裝革履的男人端坐其上,鏡片反射的白光模糊了眼中的情緒,亦或者那雙銀白色的眼睛從一而終地毫無波瀾。
“我是傅決,也是林決,曾經的方舟公會,現在的九州公會的會長,也是詭異調查局的局長。”他平靜地自我介紹,又平靜地講了下去,“在過去三十六年,全世界有四百萬人被席捲進一場名為‘詭異遊戲’的浩劫,承受著旁人無法獲知的恐懼和壓力,在暗處與詭異做鬥爭,並失去了他們的生命。”
鏡頭外的投影儀開啟,密密麻麻的人名和論壇賬號名投映在林決身後的白牆上和他的身上,飛速地滾動著。他繼續道:“很不幸,我們失敗了,那些恐怖的詭異越過了詭異遊戲的屏障,大肆入侵現實,在過去的一週對世界各地製造了無法逆轉的破壞,成千上萬人在災難中喪生。
“幸叩氖牵艺业搅藶碾y的源頭,知曉了對付祂的方法,將以最快的速度執行我的計劃,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崩潰的秩序。在我贏得最終勝利之前,那些詭異會以更瘋狂的態勢進行反撲,但我保證在我勝利之後,所有死者都將得到復生。”
說到這兒,林決停頓片刻,似乎是在等著觀眾消化資訊。
半分鐘後,他接下去道:“你們也許可以將我當作正在和一個妄圖毀滅世界的瘋子比賽殺人的另一個瘋子,與他不同的是,我贏下這場遊戲後世界會得到新生。
“我可能會輸,但我願意去賭一個勝利的可能。”
電視機前的人們看到螢幕裡的男人偏了偏頭,光線變化之下,鏡片後的眼睛認真地注視著每一個人,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生澀的微笑:“你們覺得呢?”
與此同時,詭異遊戲論壇裝死多日的九州公會官方賬號釋出了一個影片。
影片中的傅決神色比往日更加冷冽,甚至顯現出某種居高臨下的咄咄逼人。他咬字清晰而言簡意賅地宣佈:“我是林決,也是傀儡師,【墮落救世主】和【瞑目獨裁者】兩張身份牌的持有者,所有與我有直接或間接接觸的玩家都已被我的傀儡絲寄生。
“在過去的二十二年間,我一共處理了39起A級事件,237起B級事件,1826起C級事件,與手下傀儡有關的其餘級別事件總數過萬。這些詭異事件分佈於世界各地,將在我的心臟停止跳動後失控。
“之前方舟公會和九州公會的承諾依舊有效,我會在贏得遊戲後復活所有人。所以,”他露出一個從來不曾出現在“傅決”臉上,卻經常由“林決”掛在唇角的微笑,“你們最好祈段夷苴A。”
一片譁然。
兩段影片迅速被翻譯成各種語言,在世界各地傳播開來。
詭異遊戲的認知扭曲效果解除後,未被選進遊戲的普通人一股腦兒湧進遊戲論壇,在玩家們的介紹下迅速瞭解了遊戲的歷史和機制,更為透徹地明白了林決的意思。
既然司契以詭異為籌碼,要挾玩家們圍攻林決,那麼林決便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用更加確切的詭異事件充當威脅。玩家們要麼選擇袖手旁觀,要麼兩害相權取其輕,轉而對司契下手。
而對於玩家們來說,林決、傅決、傀儡師竟然是同一個人,這個資訊足夠駭人聽聞。
有不少曾經崇拜林決或傅決的玩家自感受到了欺騙,在九州公會的官號下謾罵不休,但那又如何呢?
林決之所以選擇此刻將所有身份公開,便是為了讓玩家們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以“林決”的名望,告訴所有人他的最終目的始終是拯救人類;以“傀儡師”的惡名,告訴那些欺軟怕硬的玩家們:他可以選擇像司契一樣瘋狂,將全人類的命呓壣媳╋L雨中的航船,作為與神明對賭的籌碼。
江城郊區,司契坐在越野車裡,握著手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哈!林決,你終於摘下那副聖人的面具,從那張潔白無瑕的神座上踏入泥潭了!口口聲聲以拯救全人類為己任的救世主竟然以詭異爆發作為要挾,有趣!
“再怎麼沽名釣譽,你還是走上了這條路,為了實現自己的救世理想而不擇手段,該說你和我從來都是一樣的人嗎?只不過你我所求不同,我想要的是趣味,你想要的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美好結局。”
“是的,你沒有說錯,我們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利己主義者。”電話另一頭的林決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兩個利己主義者繼續這場瘋子的遊戲吧。”
第十七章 諸神(十七)人質與同�
短短三天時間,原本亂成一鍋粥的局勢迅速穩定下來,現實又一次印證了歷史已經得出的結論:獨裁的行徑雖然飽受詬病,卻是在短時間內讓鬆散的人類達成統一意見的最有效方式。
江城在第三天的時候解除了封城狀態,雖然城內的玫瑰怪物依舊沒能除盡,但在林決和一干調查員的介入下成功被限制在特定幾個區域。主幹道恢復了通車,一些藝高膽大的有能之士亦陸陸續續回城。
5月16日,越野車開到江城郊區一間廢棄倉庫改裝的工作室中。
司契率先下了車,開啟破破爛爛的房門,嗅著濃郁的福爾馬林氣息,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這是一切開始的地方。還記得兩個月前的那個傍晚,劉阿九被傀儡絲操控著來到這間工作室,用自己的死為他送來進入詭異遊戲的資格,作為林決和契的交易的一部分。
短短兩個月,他從最開始的懵懂無知但興味盎然,在副本里肆意釋放過往二十二年所壓抑隱藏的惡意;到如今攪動風雲,不再拘泥於詭異遊戲的範疇,而準備在現實裡策劃一起瘋狂的謝幕……恰似大夢一場,恍有隔世之感。
自從在《青蛙醫院》結束後製作了一具掛滿青蛙的標本,司契已經有許久不曾來到這裡了,說不清是因為靈感的匱乏還是時間的緊張。
好在過去六年他除卻近江小區的那戶老房子,停留時間最長的便是這間工作室,一段時間的分別不足以消磨他對此地的熟悉。
熟門熟路地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去工作臺上和椅子上的積灰,從角落的雜物堆裡翻出一臺老式唱片機,接上電源線,隨意抓了張唱片安上去,又將唱針放到黑膠上。
低沉舒緩的音樂聲在狹小昏暗的空間裡盤旋。
“I watched the world I knew unwind……”
“A sculpture shaped within my mind……”
“And in the silence,I stand alone……”
“A king upon a shattered throne……”
司契閒庭信步地徜徉在過道間,有條不紊地檢查每一個角落,確定在他離去後,沒有其他人來過這裡,雙目逐漸眯成狹長一線。
林決作為曾操控傀儡上門的傀儡師,是知道這座工作室的位置的,明明只需要一個命令,就能在此設下埋伏,可他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司契絕不相信是林決與他惺惺相惜,想搞公平博弈的那一套,以林決的智慧同樣能推斷出他此時的懷疑。
結合這段時間的江城解封,其用意不可謂不明確。
“你是想告訴我,江城已佈下天羅地網,就等我自投羅網、甕中捉鱉,且在我進入江城後,你的勝率將比我在城外時高出一倍以上……”齊斯注視著工作臺上開了擴音的手機,神情似笑非笑,“你將這些擺在明面上,是在虛張聲勢,賭我不會進入江城嗎?”
“儘管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你一定有必須回到江城的理由。所以無論我呈現出什麼樣的資訊,對於你接下來的行動都不會有任何影響,那麼我也就沒必要浪費人力物力進行額外的佈置了。”林決的聲音經過手機的傳播更顯出一種無機質的冷靜,好像只是一臺客觀分析資料的機器。
他頓了頓,問:“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我賭對了嗎?”
司契“哈哈”地笑出聲來:“這種情況下無論我說出什麼話,想來你都不會相信,那我想我也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了。不過我很好奇——
“你之前一直說你會留在香格里拉,怎麼忽然趕在我這個明牌要回江城的人之前回到江城了呢?”
“你可以理解為我故意釋放假資訊,以免在途中遭到攔截;也可以理解為我有確定能對付你的手段,怕你在知道我身在江城後不敢過來。”林決的聲音久違地帶上了笑意,“司契,你覺得呢?”
“你說過,我有必須回到江城的理由。所以無論我是怎麼認為的,都不會影響接下來的發展,不是麼?”司契笑著反問一句,結束通話電話。
足夠宏大的舞臺勢必沐浴在數以萬計的聚光燈下,刺目的光亮充斥每一個角落,陰衷幱嫙o處容身,所能拿上臺面的只剩下光明磊落的陽帧�
選擇的餘地早在過往無數條岔路口耗盡,所有人都被命咄粕现边_最後一站的軌道,不是停留原地躑躅不前,就是沿著唯一的道路走向既定的結局。
司契需要回江城取回齊斯的身體,不然他始終都是一個不完整的幽靈,祖神的權柄不會紆尊降貴地屈居於殘缺的容器,他註定失去角逐最終勝利的資格。
所以,明知是陷阱,他依舊要踏入其中,賭林決的準備並不像他自認為的那樣充分。
“如果是齊斯在這裡,會如何選擇呢?”司契腦海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個念頭,隨即失笑。
冷靜的欺詐師和瘋狂的賭徒有本質區別,比起隻身赴一場未知勝算的輪盤賭,大抵會多方佈局謩潱高^長時間的拉扯增加自己的勝率,直到萬無一失再一擊制勝吧?
也許這的確是最理性的選擇,但司契不喜歡,嚴密規劃每一個步驟,而後採擷註定的勝利或失敗,那未免太過無聊了,還不如立刻死掉。
又過了半個小時,司契終於將工作室收拾得差不多了,才透過靈魂契約下了新的指令。
喻晉生、說夢和姜君珏先後下了車,狀態都肉眼可見地糟糕。
說夢和姜君珏各自點了煙抽上,因為長途跋涉而發白的臉色稍稍好轉。
喻晉生扶著車門吐得昏天黑地,進入工作室後自來熟地往工作臺上一躺,半死不活好似一具屍體。
司契託著下巴看了他一會兒,面無表情道:“在你之前,那上面曾經躺過五十九具屍體,最後的結局基本上是被我掏空了內臟用福爾馬林醃起來。”
“老齊,別忘了你那五十九具屍體裡至少有一半是我幫你搞到的,你覺得我還會在意這種嗎?”喻晉生翻了個身背對司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話說你能不能給我個準話,你帶著我們這一通千里奔行,與老林殊途同歸,到底是想幹啥?我這一天天提心吊膽的,經不起嚇,你還不如直接一刀給我個痛快……”
司契默默拿起一把解剖刀,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你這個要求我可以滿足,你是要活剖還是死剖?”
喻晉生:“我開玩笑的,你千萬別當真啊!我爹就我一個兒子,你忍心讓他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對了,你還記得我爹吧?六年前你住我家那段時間,你最愛吃他做的芒果燉排骨……”
說夢和姜君珏:“……”
在車上的這幾天,聽風公會的兩名成員成功見識了他們的臨時會長不為人知的一面,時至今日已然麻木,對其無節操無下限的程度習以為常。
不知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來,還是喻晉生天生習慣於表現出最有利於自己生存的面孔,縱然身份已經被戳破,他在司契面前依舊是晉餘生的模樣,好像所有齟齬都不曾發生,他們還是狼狽為奸的朋友。
司契對晉餘生的沒臉沒皮早有認知,也任由喻晉生自欺欺人,稍稍嚇唬了一通,滿足了某種惡趣味,便點進手機備忘錄,手指飛快地打下一行行條目。
他一共寫了二十多條,匯出檔案發給一個加密賬號,隨後撥通了一個號碼:“鮑勃,我需要你在二十四小時內,將我發給你的那份檔案裡提到的東西備齊。你報個價,等局勢穩定後我再將錢給你。”
電話另一頭的鮑勃聲音沉悶:“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我遠在北美也有所耳聞,平常你小打小鬧我可以給你行個方便,但你知道這回事情嚴重到什麼地步了嗎?
“聯邦各郡都對你開出了最高等級的通緝令,各個機關只要有你的下落,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你就地格殺,所有與你相關的人也無法倖免……我年紀不小了,也賺夠了,只想著早點退休,找個沒人的地兒帶一群比基尼美妞安度晚年……”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才四十歲。”司契隨手從工具架上抓了把刀,握在手裡把玩,“當然,我沒有興趣干涉你的人生抉擇,不過既然聯邦現在還沒有找到你,足以說明我們的交易方式足夠隱蔽,你就不打算在退休前再賺一票大的嗎?”
“朋友,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先不說這錢我有沒有命花,我只知道這世上不是什麼錢都能賺的。”鮑勃的語氣變得冷硬,“你現在是在和全人類為敵,乾的是比古往今來所有恐怖分子加起來都要可怕的事。我以前只當你和那些刀口舔血的傢伙是一路貨色,只不過有點怪異的愛好,但我沒想到你這麼瘋,真想毀滅全人類。”
“所以?”
“我到底是個長著人心的人,有家人和朋友,過去確實為了錢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但如果有一天人類面臨毀滅的危機,我一定會毫不猶豫擋在前面。我也奉勸你一句,及時收手吧,你幹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兒有什麼好處?我們到底是生活在人群中的,人類毀滅了,我們又能去哪兒?”
鮑勃苦口婆心地絮絮叨叨,看得出來他的確將齊斯亦或者說司契這位老主顧當做“朋友”,故而沒有直接向詭調局檢舉,反而來徒勞地勸他迷途知返。
如果是齊斯,也許會透過話術誘導鮑勃聽信他的歪理,主動提供幫助,但對於司契來說,有更簡單粗暴的手段。
“鮑勃,你聽我說,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深諳我的秉性,為什麼毫不懷疑我竟然如此放心地與你合作多年。”青年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古怪的笑容卻在唇角漾開,像是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忍俊不禁。
他笑著,換了一種陳述故事的語氣:“我記得,你在三年前收養了一個女孩,她是帶你入行的師父的孫女。你的師父被仇家找上門剁成了八塊,是你在最後時刻趕到,救下了那個女孩。你去得還是太晚了,好在沒有晚到無可救藥的程度,你懷著深重的自責和愧疚,並將其轉化為對那個女孩嚴絲合縫的保護……她現在人在夏威夷的一座小島上,對嗎?”
“齊斯,你是什麼意思?”鮑勃的聲音激動起來,“混蛋!你千不該萬不該用她威脅我……”
“抱歉,那我換一個威脅。”司契放下手中的刀,靠坐在椅子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還記得我讓你帶去北美倒進密西西比河的那管藥劑嗎?你為什麼會天真地覺得,你沒有感染失眠症病菌呢?對了,【失眠症病菌】這類詭異在北美的傳播,我還得好好感謝你,我的共犯,鮑勃先生。”
“混蛋……混蛋……”男人在電話裡憤怒地低吼。
司契置若罔聞,笑容如面具般掛在臉上:“我其實考慮了你不怕死的可能性。但你想,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祖父從事的是結仇結怨的勾當,如今又只剩下‘鮑勃叔叔’這一個依靠,你要是意外離世,她該多麼無助啊?”
“你會遭到報應的……”
“好了,我不浪費你寶貴的‘退休時光’了。”司契低頭看了眼手機顯示的時間,“明天十二點前,我希望我能在我的工作室門口看到我需要的東西。錢我會如約打給你的。”
他掛了電話,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把手上敲打音樂的節拍。
食指和中指交錯翻飛,在紅木削成的平臺上漫無規律地狂舞,癲亂地發出“噠噠”的噪音。
唱片上的曲子不知放了幾遍,最新的一遍正播放至尾聲。
“A world remade by my own hand……”
“But no one left to understand……”
“The final move is on the bo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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