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葫芦村人
“百分之二百确定。之前摊子铺得太大，如果继续下去，到时候别说利用校企办帮着学校赚钱，甚至可能会因为项目太多，都没有成果，会拖累学校的经费。”
谢威说得很诚恳。
并且表示，就是发现了问题，他才没有同意冯秉义要求他参与到长空一号无人机改进项目中去。
“不错，你小子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李校长一脸欣慰。
脸上的警惕之色却没有丝毫松懈。
之前的每一次，谢威不都是这样？
先道貌岸然地找到各种说辞，让自己放松警惕，在自己最放松的时候直接提出要钱，还会强调，一旦不给钱，后果有多严重，甚至之前的投资也会打水漂云云。
“不过……”
果然！
李校长心脏抽搐了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谢威话锋一转，“现在虽然不需要更多经费，可需要更多人来进一步研究……”
“再坚持几个月，79级新生入校，人手紧张的问题就解决了。”
李校长根本就不接谢威的话头。
“……”
谢威无语地看着老头。
自己真的有那么过分？
“校长，基础工作的人手好解决。可咱们需要的是一些有创造力、想象力、经验丰富的带头人啊！”
谢威苦笑着说道。
要人？
见谢威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李校长略微松了一口气，“你想把谁调到项目中去？我去打招呼！”
不要钱就好。
在李校长眼中，不管谢威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要钱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是把谁调到项目中去，我们这几个项目，对于学校来说，只是小项目。学校的教授、老师们都很忙呢……”
“所以？”
李校长再次警惕起来。
“我想加快实验班同学的学习进度。”
谢威知道李瑞一直防着自己在他最想不到的情况下提出经费需求，心中无奈，老头根本就不给自直接说出来的经费。
在他说出目的后，李瑞只是盯着他，也不接话。
“大一学习公共课跟少量专业基础课，在大二就开始以专业基础课、专业课为主。而实验班跟其他有着明确专业划分的班级不同……”
李瑞眉头拧到了一起。
之前不也是谢威说实验班的人学习能力强，没有必要先划分专业，让大家先接触各方面的专业基础，然后再选专业？
不是说什么跨学科？
现在又拿这来说事儿！
怕是先给自己提出一个非常难以办到的，然后再开口要钱……
“我是这样想的，先调查统计一下同学的兴趣，如果他们没有明确的目标，就由学校给安排专业……不过，需要学校安排经验丰富的导师……”
“没问题！”
李瑞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安排导师嘛！
学校导师也不少，反正平时不只是搞课题研究，同样需要带学生的。
对于导师来说，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那行，到时候我跟罗主任沟通一下，由他先搞个方案，您看如何？”
“没问题！罗阳是教导主任，这也是他该干的事情。”
李瑞只想快点把谢威打发走，生怕这小子再话锋一转，说这是什么探索项目，需要配套的经费。
见李瑞痛快地答应，谢威并没有就此离开。
“还有事？”
李瑞不满了。
不想跟谢威这样披着年轻人面皮，套路多得不行的阴险家伙打交道。
可没办法。
学生是自己的。
“校长，我怕罗主任不相信，要不您给批个条子，再盖个章？”
李瑞二话没说，直接就写了一个条子，然后从裤兜里掏出公章，哈了一口气盖在条子上。
谢威拿着盖了公章的条子，没有再停留片刻，直接转身就走。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李校长愣了好一阵，一时间不知道谢威是不是会很快转身。
直到谢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一阵，袁振越拿着一批文件进来，他才回过神来，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我就知道你去找他没问题！”
看到手里的批条，罗阳兴奋不已。
到时候校长要反对都不行。
见罗阳表现得异常兴奋，自己在校长那提出来，老头也没有丝毫反驳，显然罗阳之前并没有跟校长提过。
谢威不由怀疑罗阳的真实目的：“班导，真跟咱们同学一人配备一名导师？”
“不只是配备导师的问题，要想让实验班的同学更快成长，就必须让他们进入到最先进的项目研究中，只有在最先进的前沿技术研究项目才有最多的知识，成长更快。如此才不会浪费咱们实验班同学的天赋……”
尼玛！
谢威差点爆粗口了。
被罗阳给坑了啊。
他瞬间就意识到为什么罗阳要找自己去给老头子说这事儿，而不是由学校任何人提出来。
老头子当着自己就说过自己未来的发展路线，留在学校如何升级；而罗阳是利用了这一点，否则任何学校的校长都不可能同意让还没到大二的学生就接触到学校最机密的研究课题中！
哈工大可不是普通的学校。
这特么的属于军工院校，学校里不少前沿军事技术的研究。
实验班的很多同学，可能都会进入这些项目学习，到时候……
“你不用担心，现在还留在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很难再出国的……他们都跟你一样，有着非常高的学习天赋。我等不及让他们按照之前的方案，先在要求不高的基础项目中积累经验，然后进入同样是基础研究的项目……”
面对谢威，罗阳并没有隐瞒他的目的。
“虽然在基础研究中积累经验最为稳妥，需要的时间太长。之前课程设置，都在担心难度太大，会让不少人丧失学习兴趣，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实践证明，那是我们想多了。巨大的压力，会给真正的人才更大的学习动力！”
“实验班嘛！”
罗阳的说辞，谢威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反驳。
到目前，现在的哈工大，已经跟自己曾经记忆中的哈工大越来越不一样。
78级实验班只是开始。
以后每一级都将会有实验班，筛选当年考入学校的优秀学生中最优秀的，然后按照目前的培养模式，从大一开始就以超豪华师资团队、最顶级的资源培养！
“你小子，之前怎么就不跟我们沟通一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着谢威，杜国旺叹了一口气。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成功，对实验班的同学来说，能提前接触到先进技术，对他们未来的成长有着很大好处。而一旦成功了，这些从一开始就站在他们导师肩膀上的年轻人，将来会比我们走得更远！”
一旁的梁红斌反驳着杜国旺。
杜国旺虽然是机电系主任，有些先进的军事项目同样接触不到。
机电系，更多的是给其他项目配套细分技术领域的，用于什么方向，只有研究团队核心人员知道。
我们！
谢威听到梁红斌口里的“我们”，瞬间意识到，这事情也有他参与在里面。
“没错，是我给罗阳提议由你去找李瑞的。”
面对谢威不解的眼神，梁红斌没有隐瞒，“但凡我们去提，李瑞那老东西会直接拒绝。虽然平时你看起来老家伙办事很不靠谱，他比谁都谨慎。尤其是你们班的魏炳坤，直接选择出国……”
梁红斌不提起，谢威都快忘记魏炳坤是谁了。
“这跟魏炳坤出国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接触项目啊。”
担心魏炳坤出国后会导致一些前沿研究泄露到外国人面前，谢威能理解。
可魏炳坤不是根本就没有接触任何项目么。
之前也说了，只是接触了军用技术项目的学生不被允许出国。
“谢威，你在实验班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能考入实验班的，不少同学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要么就是身边有高级知识分子……”
梁红玲喝了一口酒，才一脸严肃地对谢威开口。
她这话一说出来，谢威就懂了。
“比如，姚鑫伟父母如果帮他争取到了出国的机会，面对上级的压力，学校能抗住吗？当然，我这只是举例，绝大部分高级知识分子的觉悟是高的，可也有一些……”
梁红玲今天的话，比之前多了很多。
说的这些甚至都是谢威没有想过的。
从来到这个年代，接触到杜国旺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无一不是又红又专，根本没谁计较个人荣辱得失。
“这样的方案，冒的风险很大。学校能抗住压力，学生终究会分到相关单位的。在学校接触的技术越先进，未来到的单位，肯定也就越重要，接触的项目也就越关键……这样的人去国外留学，一旦不回来，那后果……所以我们去提，校长肯定不会同意。”
梁红斌耐心地给谢威解释着。
如此培养模式，好处是巨大的；而风险，同样也是巨大的。
谢威更是不解，为什么自己去提，李瑞就会同意。
“只要你不出国，再大的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梁红斌的话，让谢威瞬间无语。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三代机，无人机、超高速导弹……”
“……”
谢威顿时傻眼了。
自己虽然提出来了，那都可以以自己是胡乱琢磨来解释，虽然没有几个人相信。
“你现在才大一，之前学校都不曾想过的前沿技术，因为你的出现，不仅开始了研究，还在学校里。继续下去，哪怕你在研究生毕业后不留在学校，你觉得学校对你来说还有多少秘密？”
梁红斌的话，让谢威脸上变得严肃起来。
显然，学校对自己“不出国”依然不放心。
但是学校没有用任何方式来逼迫自己，而是通过这些方式，来不断加强自己对学校的归属感。
即使知道了学校的目的，谢威也无法怨恨任何人。
怎么恨？
各种资源向自己不计成本地倾斜；各种政策也是一样。
在如此情况下，如果谢威还跑了，不是证明学校彻底失败，而是证明了不管如何，谢威这样的人都会跑的。
“你也不用觉得有压力，学校有你从出生后的一切详细资料。你在红光厂担任技术员五年，一直到前年高考后，才开始有一点努力……从一开始，你即使扭转了红光厂的局面，依然不怎么管事情……到了学校，你真的是以最大程度努力了吗？真的把自己的能力完全展现了吗？”
梁红斌的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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