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一条线从“自己”端点处延伸出去,依次是“寝室”、“高跟鞋声”、“陆壹附身”、“镇压女鬼”、“冉秋萍的信”—-然后一路延伸到“贝贝”,最后则是“余婆婆”。
第二条线也是从“自己”端点延伸,依次是“平价商店”、“孙红霞”、“润生袭击”、“无脸死倒”“冉秋萍的信”—————然后一路延伸到“陈德良”和“石雨晴”。
陈德良和石雨晴这里是并列的一个分叉。
两条线在中间有一个短暂交汇点,那就是“冉秋萍的信”。
谭文彬代入到以前小远哥给自己讲题时的思路,问道:“小远哥,这是事件线么,或者叫·——
因果线?”
“嗯,我在摸索出题者思路。”
自确认自己走江打开后,李追远就著重注意了这两条线,想要将它们尽早解决。
目前,这两条线都解决了。
高跟鞋唐秋英这条线,最终引到了余婆婆。
但邱敏敏这条线,却落在了这里。
“小远哥,它们之间除了都涉及到‘冉秋萍的信’外,还有什么关联么?”
“你可以不顺著看,去逆推。”
“啊?”
“我觉得,线是彼此相互的。”
“哦?”
“彬彬哥,你觉得万事万物是恒定的么?就是已发生的事,就必然发生了。”
“小远哥,要不然呢?”
“站在宏观全知全能的角度,是正确的;可站在我们这种个体角度,以我们的视角来看,那些我们眼里未知的已发生的事,是真的无法被改变么?
理论上来说,直到黑布被揭开的前一秒,雕刻师依旧能对自己的作品进行修改。”
“小远哥,你的意思是,其实我们都在冥冥之中被引导了?”
“是被江水推著走,她被推向我时,相对于她,则是我被推向她。
只不过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谁先能掌握这条线,谁就能在这一浪和下一浪里,一直掌握主动权就比如我们现在。
你看,唐秋英这条线要是逆著从余婆婆这里推,是否也能推到我们这里?
王朝南,原本应该在明天就带自己那个同村人去杂技团买孩子的。”
“所以,我们如果没提前顺著这条线去找到余婆婆,那就是余婆婆顺著这条线,找到我们了?
我们就是被动的一方了。”
“嗯,只是——.”
李追远的笔,在陈德良和石雨晴这两个小分叉这里画了两个圈,
“只是,邱敏敏的这条线,为什么接不上去?”
“良良,来,来追爸爸,只要你追到爸爸,爸爸就给你买玩具小汽车。”
“我来了,爸爸,爸爸你等等我,我来了!”
一对父子,正在空旷场地上追逐打闹。
追逐过程中,二人来到一处正在搭建的棚子前。
几辆卡车上,正在卸货,有各种各样的表演道具。
“爸爸,我抓到你了,我要玩具小汽车,嘻嘻。”
男子低头,摸了摸儿子的头,问道:“良良,你想要买多少钱的小汽车呀?”
“我不知道,爸爸给我买多少钱的我都喜欢,嘿嘿。”
“我们良良真乖,爸爸帮你问问有多少钱的卖好不好呀?”
“好呀,爸爸。”
男子抬起头,看向棚子那边正向自己走来的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年轻漂亮,身材曼妙,而她扶著的老婆婆,则身形佝偻,脸颊很长,嘴边两侧皮肉下坠明显。
男子对著她们问道:“开个价吧,能卖多少钱?”
问这个问题时,男子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怨毒。
呵呵,石雨晴,你没想到吧,我会把你和他的孽种,给卖了!
连续爆发,有点撑不住了,眼晴开始模糊脑子也开始发木,今晚就写少点,我需要去休息一下缓一缓。
主要是大家月票投得太给力了,不多写点都不好意思—-莫慌,抱紧大家!
第99章
大的表演棚还在搭建中,不过供杂技团里人生活居住的一溜小棚子、小帐篷已经搭好。
许东牵著自己“儿子”良良的手,跟著走到中间一处白顶棚子前。
棚子四周裹著厚厚的塑料板,门口还挂著一个毯帘。
此时还是夏天,日头正高,这种居所看得就让人内心燥热烦闷。
许东一边掀著自己衣领子一边催促道:“能不能麻利点,别耽搁我时间!”
年轻女人警了他一眼,说道:“收头骤子收头牛都得先摸摸瞧瞧呢,何况是收人?”
许东瞪向她,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得看看这孩子有没有病,身上有没有残疾,要不然就算收了也不好找下家。”
“我儿子打小就没怎么生过病,健康得很!”
“呵呵。”年轻女人捂嘴笑了笑,“你说了可不算,进来坐坐吧,外头热,里头凉快。”
说著,女人就将毯帘掀开,当即就有一股凉气透出,不仅驱散了暑热,还让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许东怀疑,里头可能放了冰块。
“你进不进来?”女人又催促了一声。
许东深吸一口气,牵著良良的手走了进去。
棚子内空间并不大,两侧摆了一张椅子一张床。
中间区域则是一口水缸,水缸上有一个身穿白袍头戴高帽双手持灯笼的塑像。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活人,许东进来时就被吓了一跳。
良良则畏缩地往后退,躲在自己爸爸身后,双手抓著许东的裤腿。
“这是什么东西?”许东问道,
女人理所当然道:“多稀罕呐,哪行没个自己拜的东西?”
老婆婆在椅子上坐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端著一个老式瓷碗,瓷碗上有好几处破口,里头装著清水。
女人弯下腰,抓住良良。
“不,我不,我不。”良良哀求地看著自己爸爸。
许东眼里流露出挣扎,却还是没低头看,站在那里没动。
女人把男孩拽离了男人,拉到了老婆婆面前。
老婆婆伸手,摸上良良的脸颊。
被这一摸,小男孩马上不闹腾了,眼皮低垂,但安静的表象下,是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老婆婆先用食指点了一下小男孩的眉心,然后将食指伸入碗内清水中,随即,碗内的水呈现出淡淡的黑色。
女人看著这色泽,微微皱眉,显然对这成色很不满意。
不过,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后递给许东:“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
许东将钱接过来,数都不数直接塞入口袋里,转身快步离开。
良良身上的颤抖,更剧烈了。
老婆婆继续保持著端碗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时,毯帘被掀开一角,一个男人探头问道:“柔姐,饭已经买回来了,大家都等著你开饭呢被称呼为“柔姐”的女人猛地一扭头,对男人骂道:“吃吃吃,供品都没准备好呢,你们就知道吃!”
“刚刚不是刚收了一个——
柔姐推了一把良良,冷哼道:“成色太差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许东一路往外走,走到马路边的小店,进去要了一包烟,站在店门口,抽出一根点上,第一口就被呛到,然后蹲下来开始干呕,
想像中的那种报复快感,并未出现,反倒是自己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眼眶也随之湿润。
“啪。啪!”
他用力抽了自己俩嘴巴子,把脸抽得通红。
“许东啊许东,你怎么就这么贱,又不是你的种,你有什么不舍得的?”
他原本有一个令人羡慕的美好生活。
毕业后分配进了一个效益很好的单位,福利待遇都很不错;娶了一个知性美丽的妻子,后来二人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那时候,他真心觉得老天待自己不薄。
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先是妻子以感情不和作为理由与自己离了婚,自己虽然不理解,也苦苦挽留过,最终也只能无奈接受。
好在,他争取到了儿子的抚养权。
为此,他还对前妻抱有一些感激。
直到有一天,关于前妻的风言风语传到了自己耳朵里,他起初不信,但后来打听到的结果让他发现,原来自己妻子在上学时就和人家在一起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反倒是成了那个第三者。
他去过那所学校,见到了那个已退休的老教授陈德良,只一眼,他就确认良良是对方的儿子。
以前他倒没觉得儿子和自己长得不像,或许儿子更像妈妈一些,但当嫌疑人物出现后,这一对比,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原来,这些年以来,自己不仅在帮别人养老婆,还在帮别人养儿子。
原本疼爱的儿子,每看一眼,就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嘲笑,对自己自尊的一种践踏。
尤其是儿子的名字里有个“良”字,小名叫“良良”,是自己妻子取的,是那老男人名字里的一个字。
他的世界,塌了。
可是,当把孩子卖出去后,他心里又很难受,耳朵里隐约还能听到儿子在喊自己“爸爸”的声音。
蹲在地上的他,侧过脸,看见小店外摆桌上的一众玩具里,有一个红色的小汽车。
此刻,内心有无数声音在对自己进行鄙夷和漫骂,骂自己不争气,骂自己窝囊,骂自己活该,
骂自己是个废物。
但他还是站起身,将玩具小车拿起,走到柜台前,问老板这个多少钱后,拿出自己的钱包,付帐。
然后,他拿著玩具,开始往回走。
他不断做著深呼吸,表情很痛苦,只能不断重复“就算养条狗,养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了”。
可以把孩子丢他妈妈那儿,丢那老男人那儿,甚至丢福利院,但还是不该卖了。
一念至此,他开始跑起来,而且越跑越快,
与此同时,白色棚子内。
老婆婆手里端著的那只碗里,原本只有淡淡黑色的水,正逐渐变得浓郁。
柔姐注意到了,长舒一口气。
“这样看来,成色虽然只是正常的一半,但也能说得过去。”
老婆婆端著碗站起身,走到水缸前,将碗里的黑水倒进去。
塑像的样子,仿佛又鲜活了一点。
老婆婆脸上,露出了笑容,嘴角两侧的聋皮,勉强向上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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