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537章

作者:鬼谷孒

  随即,带着费宝树出门,逛百货公司、商业街,白天的时光消耗在逛街购物当中,吃过晚饭,到陈长桐家聚集,费宝琪、费宝树、孙树莹、袁慧燮凑一桌麻将,三个男人在院中凉亭饮茶畅聊。

  就是男人之间的闲聊,上至国际局势,下至刷皮鞋用什么鞋油,什么都会聊,只有男女之事点到即止,没有深入。毕竟三人还不太熟,而且年龄分为三段,有些话题没法聊开。

  不过,牌局刚散的当口,陈长桐悄悄告诉冼耀文,换汇一事,这两天就开始操作,让他赶紧去台湾银行处理信用证。

  信用证一事,冼耀文根本没告诉陈长桐,可见台湾金融系统“光明正大”,毫无秘密可言,这也让冼耀文再次猜测换汇一事幕后的主导人是谁。

  他和陈长桐的交情还没到可以一起干脏活分赃的程度,换汇一事多半是不用背着人的合规操作,能将钻金融漏洞的操作变成合规,需要很大的能量,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只有具备规则解释权的人才可以,国府金融系统可能无一人具备这个能量。

  加上陈长桐那句“能不见就不见,见了会有麻烦”,一个名字呼之欲出——蒋经国。

  “500万美元×13.5=6750万台币”,这笔钱占了台湾当下货币流通总量12.5亿台币好大的比例,操作得当,就是一笔大政绩,另外有他承诺的65万美元好处费,可以说是公私兼顾,这是一桩难得的好买卖。

  无论从哪个角度进行分析,如果幕后之人是蒋经国,对方得到的好处要比他多得多。

  他大概已经无形之中卷入夺嫡之争!

第664章 狐假虎威

  台湾银行的总部在山城南路一段,建筑不算太高,方方正正,参考了欧美银行、法院的设计,甚是雄伟。

  银行的正对,有一座不那么雄伟的建筑,目前是怀特公司的办公场所。

  怀特公司的左右是一些三层的骑楼,风格偏向南洋的店屋,左侧相连的三栋被太子企业买了下来,当作公司的办公室。

  原本,瓦莱丽想买下右边的三栋,毕竟在国际上惯例以右为尊,怀特公司在台湾具备特殊的地位,处于怀特公司之右,太子企业可以无形中抬高地位。

  只不过右边的第一栋产权属于台湾最大的茶叶公司“永光”,是其分公司所在,牛逼轰轰的,溢价两成也不卖,没辙,只好退而求其次。

  一连五天,冼耀文忙于换汇事宜,最终他以15.5的汇率得到7750万台币,但遗失了花旗银行的一个户头,里面存了65万美元。

  这笔资金中的3750万注入太子企业台湾分公司,4000万以美国太子企业的名义拆借给太子贸易,借期半年,利息10%,借两期一年时间,利息共计20%。

  冼耀文打算七个月时间返还芭芭拉·赫顿和卡罗·甘比诺、罗素·布法利诺的资金,前者的资金连本带利会在使用途中转去巴黎,后两者的资金会转去美国太子企业的账户,给IRS交了买路钱后,再返还到两者手里。

  米歇尔的200万美元,冼耀文飞回香港和她聊了聊,换汇产生的利润注入太子企业台湾分公司,以换取15%的股份,200万美元以她个人的名义拆借给分公司,用两年,不给利息,换取5%的股份,资金使用成本由她个人承担。

  最终的结果,太子企业台湾分公司的股东分别为美国太子企业,占股80%,米歇尔,占股20%。

  这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股东就会增加,本省势力、吃干股的有力人士,双方的股份都要面临稀释。

  4月28日,农历三月廿三,妈祖圣诞,友谊影业召开了新影片《林默》的记者发布会,其中一个环节就是岑佩佩去妈祖庙掷圣筊,问妈祖娘娘是否同意民女岑佩佩扮演她老人家。

  在一众记者的关注下,岑佩佩掷出三个圣杯,获得了老人家的首肯。

  关注的人当中,有一位马来亚戏院的福建老板,当场开出5万马币的天价,买断槟城一地的拷贝。

  4月29日,中华制衣加餐,为了纪念芝加哥工人干草市场事件中,为了制止暴力而伤亡的警察。

  5月1日,国际劳工节,中华制衣放假,制衣女工们享受芝加哥警察和平民眼中的暴徒为她们争取到的带薪假期福利。

  冼耀文大手一挥,5月1日这天,所有制衣女工领取五月份计件工资的平均值。

  5月1日,劳动节。

  冼耀文乘坐台湾CATC公司的DC-3前往台北,由于要避开某支英勇空军部队的拦截,香港飞台湾的航班都需要绕行菲律宾或那霸,使得2.5小时的直飞时间增加一倍左右,吃了早点上飞机,能赶上台北的午饭饭点。

  绕就绕吧,机票卖得还贼贵,头等舱300美元起,同所有广告一样,带“起”字前面的数字毫无意义,根本买不到300美元的机票。

  “不要脸。”

  这是冼耀文坐在飞机上发出的由衷赞美,坐一趟短途飞机一个千呎豪宅带装修没了,几十年后至少价值2000万港币,想当年他第一趟飞巴黎才花了多少。

  赞美过了,他拿起报纸。

  在他身边坐着去台北打前站的蓝莺莺,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送到冼耀文嘴边。

  “冼先生,喝口茶。”

  “不渴。”

  闻言,蓝莺莺收回保温杯,盖上盖子,“你说的那个穆虹比张仲文怎么样?”

  “外形类似,风格不一样。”

  冼耀文抖了抖报纸,眼睛往另一边座位一瞥,瞧瞧跟自己一样花360美元买头等舱“黄金位”的傻逼是何方神圣。

  一个年纪不大的贵妇,看穿着很台湾风格。

  不到一秒,看清了衣服,仅在脸上惊鸿一瞥,他便收回目光,接着看报纸。

  “你很看好她?”

  “第一印象不错,其他的你来把关。”

  “哦。”

  冼耀文往蓝莺莺脸上瞥了一眼,“现在单身?”

  “我看起来很老?”蓝莺莺下意识摸了摸脸。

  “还行,就是缺少光泽。”

  蓝莺莺舒了口气,“太小气,分了。”

  “我又没亏待你,何必看人脸色,养个小白脸好了,天天有恭维话听。”

  “你说得轻巧,养个小白脸一个月要花多少钱,一进一出,我可接受不了。”蓝莺莺倚到冼耀文身上,“要不,我做回你情人?”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别盯着我方,上外边找去。”

  蓝莺莺不依道:“我什么时候方过你?”

  “就是这么一说,你还是别折腾了,找个正经的要个名分,好好过日子。”

  “有钱人里有正经的吗?”蓝莺莺意有所指道。

  “正经人还是有的,但你也要看自己的条件,大多数男人都想找个年纪小的,你呢,离半老徐娘也没几年了,踏实点,找个条件差不离的得了。”

  “不要瞎说,我离三十岁还远着呢。”

  冼耀文甩了甩左手,亮出表盘给蓝莺莺看,“要是以长的这根为基准,是挺远的。”

  “大老板,你可真会损人。”

  “这也叫损?”冼耀文睖了蓝莺莺一眼,“多少岁就是多少岁,过去的光阴又不是被人偷走的,还不是你一天天度过的吗?何必执着缅怀,正视自己的年龄劣势,过好当下。”

  “你说得轻巧,反正你正是风华正茂时,又哪里能理解我的感受。”蓝莺莺嘟囔道。

  冼耀文淡笑道:“如果你不想面对眼下的烦恼,我可以给你制造一个新烦恼转移你的视线,我对你之前的表现不太满意,近期会安排一个人担任奥德的经理职位。”

  “我哪里做得不好?”蓝莺莺大叫道。

  冼耀文摊了摊手,“到了台北请我吃饭,我解决了你的烦恼。”

  “啊?哦……”蓝莺莺恍然大悟,“不是真的?”

  “不是。”冼耀文认真地说道:“目前最有资格担任奥德经理的人选只有你一个,但奥德在外面一直在建立子公司,你自己说说,凭你现在的能力,能管这么大的摊子吗?”

  “不能。”蓝莺莺摇了摇头,旋即坚定地说道:“我可以学,我会进步。”

  冼耀文在蓝莺莺的手背拍了拍,“莺莺,我们好过,你又是我一路带过来的,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学习,但你自己要快,我可以等你,公司的发展速度不会等你。

  友谊影业今年还能靠着草台班子运营下去,到了明年基本就不可能了,缺少的岗位一定要安排人,你最多还有十个月时间,不然只能等着接替第一任经理。”

  “我会努力。”

  “我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会。”

  再次拍了蓝莺莺的手背,冼耀文重新张开报纸。蓝莺莺有样学样,也拿起一张报纸沉了进去。

  未几,一个空姐过来,弯腰递给冼耀文一张传单,“先生。”

  冼耀文抬头打量空姐,给了对方一个诚挚的笑容。

  空姐回以微笑,将传单递到冼耀文手里,然后面向蓝莺莺。

  无须看空姐胸口的铭牌,冼耀文也知对方的名字是蔡智贤,米歇尔新发展的台湾线路“传信人”之一,年龄十九,裸高172.4公分,穿上高跟鞋就是长脚怪。

  长相无须多说,CATC公司选空姐比前面几届港姐选举还要严格,身高要求一米六往上,年龄18-25岁,国语流利,并要求基础英语或日语,优先录用军公教家属,实在招不够人,才会面向普通外省人招聘。

  CATC公司的空姐工资每个月三百多近四百台币,最多飞80个小时,但时常加班,按飞行时间算加班工资,有外站过夜津贴一晚10美元,且有购买免税商品的特权,如美国香烟、尼龙丝袜等畅销品,有人委托带货,一趟能赚七八十台币。

  蔡智贤之前也带这些货,现在只带金季商行提供的同款式金项链。

  女人爱俏,戴金项链无可厚非,只要不露出来,戴在工作服里也挑不出毛病,就这么悄无声息,她每个月至少可获得2000台币的额外收入,且有资格评为“最规矩空姐”称号。

  蔡智贤发了传单给蓝莺莺,又看向冼耀文,“冼先生,需要喝的吗?”

  “谢谢,不需要。”

  “冼先生,有什么需要你叫我。”

  “好。”

  蔡智贤轻轻颔首,来到另一边座位,“女士。”

  “我要一杯咖啡。”

  “好的女士,马上给你送过来。”

  听着两人的对话,冼耀文举起手里的传单扫一眼,随即放在边上,他对传单上的内容不感兴趣,倒是想起阿罗伍德上次跟他说的:

  美国国务院将会大力增加从内地撤离到香港的美国新闻处的拨款,即围绕华人世界话题展开,如通过翻译美国文学、创办中文刊物、拍摄中文电影等,以更贴近受众需求。

  说白了,香港即将成为北约文化冷战的桥头堡,他对这个事情本身不感兴趣,但对美金兴趣浓厚。

  上一世投资的几家旧瓶装新酒车企,给他这个投资人反复演示了实操战术,填鸭式加献媚式分享之下,他也算略有心得。

  友谊影业可以争取成为新闻处的扶持对象,每年从新闻处手里薅一些拍片预算,不用多,一年有个大几十万美元即可,当然,但凡能多薅,绝不带手软。

  ……

  齐东街,旧称三板桥街,在清领时期,齐东街主要肩负城内至台湾北端基隆运送米粮物资之米道,日治时期约1920年代至1940年代,本区兴起大量日式宿舍群落建筑供作官员使用,因此被称为幸町职务官舍群。

  战后该日式宿舍区由台湾银行接收,转作银行长官居所。

  齐东街53巷49号,一栋日式庭院风格的建筑,有一个120平米的花园,260平米的建筑空间,建筑外框架采用砖瓦结构,内部木质结构,建筑格局为日式传统风格。

  自古以来,国有银行都是认钱又认人,只是这两者通常为分开状态,当两者合二为一,会被银行待为上宾中的上宾。

  台银内部现在人人皆知一个香港来的狗大户,在银行账上存了七千多万,当这个狗大户的太太提出购买银行的房子,甭管房子的产权有多复杂,肯定是能办的。

  齐东街53巷49号,现在是冼耀文的房子,挂在费宝树的名下,冼耀文还没见过,费宝树却已经在屋里支起牌桌。

  按当下的习惯,金融业从业人士通常被冠以银行家之名,1949年那会,不少银行家从上海迁台,占领了台湾的金融业,十个银行家当中有八个半是从上海来的,延续了海派金融网络,也带来了上海Style。

  上海Style包罗万象,从穿着打扮到茶会、沙龙、酒会,再到太太们的客厅和牌桌,其中,牌桌起码占据了太太社交的一半,打牌是“上海太太”必备的技能。

  冼耀文不在的日子里,费宝树不是在打牌就是在抹麻将牌,家里添置了三副象牙麻将牌,轮着使,免得被磕坏了。

  社交嘛,一般是从下午开始,上午是睡懒觉或修身养性的时间,费宝树点了奇楠沉香,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坐在居间里细心擦拭包裹着的麻将牌。

  卓袱台前,孙树莹盘坐着,十指放在打字机上轻轻敲打。

  家里有了自己的房子,她自然搬回自己家住,已经玩了几天,该去的地方去了,她的心思回到工作上。

  专利战略说起来简单,抢注专利,然后坐收专利费,但真正执行起来,其实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比如购买专利,这个世界的确存在一些比较纯粹的人,且高度集中在科研领域,有些专利不是直接拿钱砸就能拿下的,得砸出花样。

  又比如专利矩阵,很难做到一劳永逸,需要随着相关技术的更新迭代,不断筑高专利墙,一旦出现缺口可绕过去,前期的投资很可能打水漂。

  再有一些专利,发明这个环节没多大的技术含量,推广出去并形成标准,这一步做起来相当难,孙树莹目前手头就有一个类似的项目——集装箱。

  集装箱这个玩意都不能算作发明,顶多是发现,历史上有太多人提出过类似的概念,特别是火车发明之后,已有一些人尝试研发运卸系统,各种天马行空的构思被提出来,有的泯灭于性价比,有的泯灭于商业利益冲突。

  现代海运业出现这么多年,又岂会没人想到垒大箱子运货能提高效率和运量,只是这个事情实现起来千难万难,从船舶到码头、机械,再到卡车,一关关都要打通,光有一颗发明家的脑子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个资金雄厚的资本家愿意打开钱袋子,源源不断往外撒钱。

  冼耀文想当标准化和全球化供应链的海运集装箱革命吹号人,集装箱一推广开,他的码头战略和海运战略都能上升到一个新高度,全球布局集装箱码头,先拿周文锦练练手,然后学青蛙下崽,一口气捧出五六七八个船王。

  这条路走通了,等待他的就是海运、码头、陆运、快递、抢劫、勒索、销赃、保险、私人军事服务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以千亿美元为单位的财富。

  柳婉卿那边在执行他的码头战略第一步葵涌,孙树莹要做的是将集装箱推广出去。

  既然做专利方面的工作,什么都得懂点,她最近在研究船舶,准备从各种已有船型当中挑选出最适合改装成集装箱运输船的船舶,她挑选出来了,美国在二战期间大量建造的国防油轮T2。

  T2油轮是蒸汽涡轮动力油轮,载重吨位16,300吨,长度159米,航速14.5-15节,动力系统为蒸汽轮机,美国在二战期间建造了490艘,后期形成标准化设计,造价只需200万美元,战后,T2油轮过剩,二手价跌到50万美元至100万美元之间。

  目前有几艘在售,预计70万美元左右可以买下,需要两艘进行实验性改装,购船的预算可以做出来,但改装的预算暂时还做不出来,她对改装需要涉及的费用没有头绪。

  敲几下键盘,她停下来翻看船舶相关书籍,找到她想看的内容,阅读消化后,再敲几下键盘。

  “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怜,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