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賀靖元提起了手中的長刀,朝著自己的脖頸抹去。
但就他的刀鋒觸及脖頸的時候,一道指光倏然間飛射而出,金戈相撞的火花四濺之中,那柄刀被噹啷打落。
此時的賀靖元被震得手骨陣痛,但卻顧不上裂開手背,愕然地看向季憂。
而同時愣住的,還有在場的其他人。
“大人,你也是被矇騙的,無知者無罪啊大人!”
隨之一同逃來的難民之中,有五個身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是啊大人,你不該就這麼死去的,該死的是那個遺族王臣,不是您啊!”
這幾人都是司仙監的官員,也與賀靖元一樣受到了矇騙。
盛京城破之時他們是一起被抓的,心中也帶著無盡的恐懼與懊悔,此時見到連季憂都阻止他死,立刻鼓起勇氣勸說他放下想法。
見此一幕,跟隨他一路逃來的那些百姓也紛紛跪了下來。
這一路要不是賀靖元對他們生死相護,他們早就死在了路上,所以他們自然不願意這樣一個因為受矇蔽的人就此死去。
“賀大人,您救了那麼多人,已經贖罪了。”
“可我始終殘害了……”
賀靖元看著他們,剛要開口自責,結果下一瞬他就感覺自己被抓緊了衣領。
下一瞬,就像是一團紅日兇狠撞來,賀靖元聽到胸口中傳出一陣爆開的斷裂聲,而後一陣劇痛呼嘯襲來,讓他的口中噗地噴出一口老血,還夾帶了無數內臟的碎肉。
眼前,季憂正眼眸血紅卻又極度剋制,兇狠的一拳灌下,無比暴怒卻僅僅是打爆了他的胸骨!
而在這一拳後,又是一拳狂落,轟然打爆了他的肩膀。
尖銳的疼痛就像是無數利刃扎來,令這位司仙監監正爆發出一陣悽慘的叫聲,但卻並未阻止下一拳的狠狠到來。
見到這忽如其來的一幕,所有人都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贖罪?你恕什麼罪了?”
季憂的面孔猙獰著,沙啞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又轉頭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他恕什麼罪了?!”
他贖什麼罪了?是替那些被殘殺的嬰孩贖罪了?還是替他那個人心惶惶的書生贖罪了?
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書生沒了。
此刻,先前還在跪地求賀靖元別死的人,全都感受到一陣駭人的壓迫感襲身而來,瞬間抖若篩糠。
他不是不讓他死,而是不讓他死的那麼痛快。
轟一聲爆鳴,賀靖元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移位,眼球瞬間充血,眼前瞬間被血色所矇住。
【你們不說是因為季兄當時還沒死,你們不敢!】
【你們清楚季兄如果知道了這一切一定會扒了你們的!】
賀靖元的腦海裡,不斷響起那牢獄之中書生不斷咆哮的畫面。
咔嚓一聲,他的口中嗆出一口鮮血,整個大腿被狠狠踩斷,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腦袋嗡嗡作響。
轟!!!
下一拳,季憂狠狠掏碎了他半邊身子。
此刻,賀靖元已經軟爛如泥。
季憂將其丟在地上之後轉頭看向了元采薇和封陽:“幫我救活他。”
“公子,他已經死了。”
“救活他!”
元采薇從未被季憂如此吼過,面對那尖銳的嘶吼身軀瞬間一顫:“相公,不要……”
封陽也淚眼矇矓地看著他:“不要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季憂看到她們害怕的眼神瞬間心中一痛,喘息之間伸手拂過兩人的臉頰:“對不起,可是那個人心黃黃的書生死了……”
顏書亦此時抱著痛哭的魏蕊凝住眉心:“把屍體拉下去,所有與司仙監之事有關的,關押到城主府大牢!”
“是,鑑主。”
“相公……”
此時的元采薇和封陽抬著頭,就見季憂已經默不作聲地離開。
但他的狀態極為不好,渾身的氣勁都在混亂奔流,灼熱的氣息不斷地攀升,一步一步逐漸開始轟鳴,眼中兇光畢現。
與此同時,城主府南苑。
問道宗的霍鈞、霍金、親傳霍行中,正與陳氏姐弟及陳氏幾位族老坐在一起,面前擺著一壺剛剛泡好的清茶,而耳邊,則迴盪著問道宗親傳商希堯的聲音。
“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但面對遺族聖皇,我相信這場戰鬥必定九死一生,我們需要拿回聖器才可能會有自保之力,不然此舉無異於飛蛾撲火,我想諸位應該都清楚這件事,所以商某此次前來就是希望山海閣與陳氏仙族能排出代表,隨我走一趟,前往季憂那裡索要聖器。”
“現在大敵當前,人族團結最為重要,季憂不可能因為自己的私慾得罪我們三家,不然若是掀起人族內訌,他無法收場,所以要回聖器的機會還是很大的,何況聖器本就是我們的傳家之物,憑何要放到他的手中?”
自打他的商行道死後,商希堯就宣稱要繼位掌教,但不知是因為他在戰場上展現的懦弱還是什麼,他根本無法服眾,現在的問道宗幾大主脈隱有種各自為營的感覺,並愈演愈烈,讓他氣急敗壞。
而他所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儘快拿回本就屬於自己的聖器。
但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勢單力薄,話語權根本不重,所以才想捆綁上其他兩家。
“商賢侄言之有理,聖器怎麼說也是我們的傳家之物,不該給他一個人拿著才是。”
霍鈞聽完了他的闡述輕輕點頭,對他的想法表示肯定。
商希堯聞聲立刻拱手:“霍伯伯果然深明大義。”
“這樣吧,我讓霍金陪你走一趟,助你一臂之力。”
坐在霍鈞旁邊的霍金聞聲點頭:“謹遵掌教御令!”
陳洛與陳汐見狀也回身看向了家中的一位族老,讓他隨商希堯一同前去,要回陳氏道碑。
在看到自己得到了另外兩個仙宗的支援,商希堯立刻起身道謝,立刻就帶著他們浩浩蕩蕩地朝院外而去。
五大仙宗才是這次戰爭的主力,如今三大仙宗都支援之際,他就不相信季憂真敢因為聖器而讓三大仙宗心生間隙。
而但他拿屬於自己的聖器,他就不相信問道宗上下還有誰敢不尊。
“大敵當前,也許只有季憂有辦法拖住那位聖皇,這樣做是不是太蠢了些。”
目送商希堯向外走去,霍行中忍不住眉心一皺。
霍鈞微微揚起嘴角:“你以為他會成功?”
“難道父親覺得不能,那父親為何還要答應?”
“手持五件聖器的季憂太危險了,如果我們有一線生機能戰勝遺族聖皇,你可想過後續怎麼辦?別忘了季憂對仙宗和世家的態度,他的危險程度不亞於遺族聖皇,商家這個親傳被嚇破了道心,又被權利衝昏了頭腦,到現在還分不清局勢,但不知者恰好無謂,我們不需要他能替我們要回聖器,只要讓他鬧一場,試探一下季憂的態度,另外此舉還能讓天下的修仙者都記住聖器從古至今都是屬於我們的,最好那商希堯能惹得季憂痛下殺手,之後若需要群起而攻之,也算是師出有名。”
“原來如此……”
霍行中的話剛剛說完,忽然就聽到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從北城炸開。
然而未等他的反應過來,他的心頭就倏然一顫,感受到一股火熱的龐大氣勁轟然壓來。
噗通一身,除了猛然咿D靈力的霍均倏然頂住了這股壓力之外,院中所有人都被壓得轟然跪地。
愕然之間,眾人眼眸巨顫。
是季憂的氣息……
季憂很強,這是他們先前就知道的是事情。
但前日與遺族大戰之時,他們都被遺族聖皇的氣息所震撼,卻並未具體地感受到季憂到底有多強。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切地感受到季憂所散發的強大威壓,那並不同於高境界的威壓,而是一種讓人心臟顫慄的威懾。
與此同時,他們轉頭看向剛走出沒幾步的商希堯,就見他一臉惶恐地僵在地上,渾身顫慄不止。
他見過自己的父親最強的時候,但卻也沒有像現在感受到的氣息一樣那麼嚇人,彷彿要殺進天下一般。
商希堯跪地顫抖著,想要去直面季憂的心態被瞬間碾得粉碎。
與此同時,同在城主府中的天書院門人,和妖族眾人也全都到感受到了這可怕的氣息,瞬間帶著凝重的神情看向了城北的方向。
“發生了何事?”
“司仙監那個匡账赖袅耍緫n的道心正在暴走。”
“匡账懒耍吭觞N會……”
“據說是個陰郑F在街上都在傳,岐嶺一事、千年世家聯手行禍,還有最終的遺族復甦,都是大夏皇朝的手筆。”
“???”
第四百四十五章 歸還聖器
有人族趁亂逃回,這本是一件小事,但賀靖元與季憂當街的對話卻一瞬間就掀起了軒然大波,無論仙宗抑或是世家在得知事情全貌之後全都震怒無比。
因為他們沒想到,被他們視為工具的大夏皇朝,竟然在長達十幾年的光陰之中都在策劃如何將他們滅族。
最關鍵的是,這群螻蟻竟然真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了如此多的禍事。
藍珀山城,一時間甚囂塵上。
“這些被遺族奴役過的人既然參與過祭壇的建造,那麼他們對祭壇周圍的環境與工事,應該比我們偵查來的資訊更加詳盡,這對我們進攻青州北部而言是個好事。”
“除此之外,他們畢竟在祭壇周圍生活了數月,或許還能提供其他有價值的線索,讓我們能多幾分勝算也說不定。”
“所以當務之急是應該對那些逃來的人仔細盤問一番,讓他們把自己的所見所聞交代清楚。”
五大仙宗集會的城主府茶廳之中,隨著眾人對大夏的震怒逐漸平緩,尤映秋張口便佈置了對於這群難民的審問任務。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無論如何憤怒,遺族復甦已是既定事實,時光無法回溯,也無法改變他們如今的困境。
唯一有價值的,只有這群逃難來的人所能帶來的訊息。
聽到尤映秋的話,其他仙宗的眾人紛紛的點頭,認同了她的安排。
“那……崇王府的那位魏小姐還要審問麼?”
此時,山海閣的一位長老輕聲詢問。
尤映秋聞聲看向他:“若你有膽子,自可以前去試試,反正……我是不敢。”
話音落下,茶廳中頓時鴉雀無聲,連霍均這位臨仙也沒有開口說話。
那位陳氏長老聽後嚥了下口水,隨後便微微拱手,與其他幾宗的門人紛紛前往了城主府大牢。
之後的一個時辰裡,經過了盤問與審查,關於青州北部當前的種種都被彙報到了這間茶廳之中。
不多時,一副關於青州北部的工事圖逐漸成型。
而除了這些環境與工事的描述之外,一些雜亂的資訊也逐漸被撰寫在了文案之中呈報而來。
例如關押奴隸的場所在何處,遺族祭壇附近是否出現過別的強大氣息,以及他們為遺族建造工事的時候可否見到過別的異常。
一卷卷的文案被送入茶廳,又被一次又一次地翻開。
看著看著,尤映秋忽然在其中見到了一個名字,而後微微一怔。
“師妹怎麼了?”
“你看這個……”
“?”
陰暗的午後,城主府東苑的前院的一間廂房之中。
臉色蒼白、面容憔悴的魏蕊已經睡了過去,與她一直未曾分開的木秀則睡在了她的左邊。
對於匡蘸湍据嫉乃烙崳齻兒茉缇椭懒耍砸恢睕]有倒下,是因為賀靖元沒死。
如今賀靖元被季憂活生生打死,巨大的精神壓力讓她們一瞬間就虛弱了下來,早已崩潰的意志再也無法支撐她們的心氣,一場昏睡在所難免。
此時顏書亦輕輕伸手,給魏蕊輕輕地蓋上了被子,而後坐在床邊陷入了,陷入了沉思,腦海裡不斷翻騰著賀靖元說的那些話。
被遺族王臣佔據了身體的夏皇暫且不論,光說賀靖元這些人,她覺得他們當時也許真的只是希望仙宗滅亡,而並非復活遺族。
有壓迫就有反抗,所以她並不震驚於這些人長達十幾年的精心佈局。
她所思考的,是賀靖元口中的那個結局,那個由遺族王臣編造,欺騙了賀靖元在內的所有人的假結局。
思索許久,顏書亦從床邊站起身,邁步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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