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錯哪兒了
《坐看仙傾》 作者:錯哪兒了
內容簡介:
我是大學生,我迷路了,這裡的人都叫我季少爺,還勸我節哀順變。
沒等我反應過來,被選入仙門的縣令千金便來與我退婚。
呵,真是有意思的開局。
我開始瞭解這個奇怪的世界,看到了仙道昌隆,王朝興盛之下的餓殍千里,民不聊生。
這些修仙者吃盡了民脂民膏,還煉空天地靈脈,最後大笑一聲飛昇而去,與那些捲款外逃的贓官有何區別?
我一開始是真沒想過要捲入這場紛爭,只是偷偷做了些力所能及的。
季憂在群山之巔,坐看萬里長空之下仙道傾塌時,深感無辜。
第一卷 風起玉陽
第一章 序章:歧路
雲嶺向南,滇東高原與橫斷山地的分界點。
白堊紀時期的地殼邉幼尨说伛薨櫬∑穑纬闪似骄0纬^兩千米的綿亙山脈。
因為地理環境複雜,且濃霧密閉,這裡有大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山林。
林中水汽氤氳,連天光都被濃密的植被遮蔽,只留下濃綠色的幽深與潮溼的靜謐。
此時,一個拄著合金登山杖的大學生從密林深處出現,踩著厚厚堆疊的腐爛落葉,步履蹣跚地孤身走來,在稍微平坦處停步,臉色蒼白一片。
上個月三號,臨川市孤殘福利院被爆出裝修用材不合格,致使多名孤兒身患白血病的新聞。
於是,當地的探險傢俱樂部決定組織一場穿越無人區的直播,打算利用網際網路熱度,為這些兒童籌集善款。
因為正逢暑假,大學生就報名參加了這次活動。
起初,他們的穿越還算順利。
畢竟俱樂部裡大多都是探險專家,而且裝備齊全,以至於一路上有說有笑,並沒有進入無人區的緊迫感。
但隨著一場詭異的山霧忽然襲來,隊伍中的人就全都走散了。
其實在出發之前,他們已經制定了精細的求生路線和折返路線,並製成了地圖每人一份,即使走散了,只要留守在原地等霧散去就好。
可問題是等到霧散之後,大學生髮現自己的指南針比多啦a夢的竹蜻蜓轉得還快,而衛星電話則直接宕機,根本無法確認方向或聯絡外界。
還有這片山林,無論是地面還是樹幹全都生滿了青苔,放眼望去全都是深邃的綠色,密密麻麻一片,別說方向了,看久了就連精神都會變得恍惚。
再加上濃霧不散,天光透不進來,想困死一個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扔鞋吧……”
大學生站在濃綠的古樹間喃喃一聲,將柺杖丟了出去。
扔鞋是探險活動中的“專業技術”,用以辨向,但扔的不一定是鞋,隨便什麼都行,屬於壓箱底的絕技。
它科學原理是什麼,目前還沒有科學家能說得清楚,但最大的功效是能完美地體現出人在迷路時的絕望。
此時,山中大霧又起,能見度迅速下降,潮溼感甚至透過了他的衝鋒衣,附著在了皮膚上,帶走了他所剩不多的體溫。
更詭異的是,隨著他一步步往前,在山林中浮動的濃霧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大學生對此視若無睹,順著溼漉漉的斜坡往下前行,穿過了垂掛的老藤枝蔓,直至踩到了一條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石板路。
然後他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尊石雕供燈,燈中跳動著撲簌簌的藍色火焰,似乎千年未熄。
“我就知道,我不該吃那些顏色可愛的菌子。”
“這下好了,都幹到海拉魯了。”
大學生嘴角一陣抽搐。
他已經迷路兩天了,身上儲備也差不多消耗殆盡。
好訊息是,這片原始山林中別的沒有,菌子倒是長的遍地都是,他先前就用爐頭煮了一鍋菌湯,此時便將眼前的一切都歸結為菌子中毒。
不過在走了這麼久的山路之後,對於平地的渴望驅使了他繼續往前。
穿過層層疊疊的藤與古樹,踩過水汽深重的滿地腐葉,出乎意料的是,前方出現了更大片的石板地,且修砌的十分平整。
只是林中水汽太大,加上苔痰淖饔茫灾领堵淠_處十分滑膩。
這處石板地並不是空的,四周還有一些倒塌的斷壁殘垣,依稀可以辨認出拱橋、青瓦頂、四方石臺……以及各種破磚爛瓦。
一切都被青苔附滿,看上去古老荒舊,若再加個破廟,倒是和聊齋中的古剎一般無二。
不過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佇立在斷壁殘垣後的兩尊巨大的神像。
一尊穿著古怪的服飾,袍不像袍,衣不像衣,坐地不起,頭顱低垂,不是佛陀,更不是道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
大學生有一米八三的身高,也只能勉強夠到其腳面,在其身下,如同螻蟻。
原始山林裡的落葉堆積很厚,但唯獨神像上沒有,而是堆積在了四周,就連苔桃瞾K未在神像上生長。
轉頭去看另一尊,則更加古怪。
不是人形,只能勉強算是類人,以站姿挺立,如參天古樹般巨大,滿口尖牙,瞳仁上翻,似笑似哭,且生的瘦骨嶙峋,八根手指交疊扭曲,姿勢像是極度痛苦,又像是極其歡樂。
這兩尊神像一左一右,互為對峙,似乎是剛剛打了一架一樣,此時勝負已分。
如果以人類的審美視角來看,美作善,醜作惡,那就是惡贏了善。
大學生仰頭看著這兩尊巨大的神像,只覺得渾身不適,於是裹緊衝鋒衣就越過了它們,徑直地往深處走去,想看看前方是否有乾燥的空地可以將帳篷紮上。
而就在他加急腳步的時候,不知是踢到了什麼,就見有東西從腳底“嗖”一下飛了出去。
等他追上後撿起一看,才發現的是一本殘缺不堪的半卷古書。
因為東西落在手裡有實感,代表這本書並不是吃了菌子的幻覺,大學生不禁打了個冷顫。
在這麼潮溼的環境當中,一卷古書存在了這麼久卻不爛,這本身就有問題。
人的恐懼來源有時候並不是因為看到了什麼或聽到了什麼,而是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不合理。
何況,這還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於是開始有些望而卻步。
但沒等他停頓太久,大學生就發現前方山壁之間有一條勉強能過人的縫隙,透過這縫隙,山壁後露出的竟然不再是濃密的山林,而是大片的農田。
“走出來了?”
“原來扔鞋真的是科技……”
大學生把書揣到兜裡,朝著前方走了過去,並靈巧地擠出了山壁的縫隙。
田裡是有人在耕作的,只是當他走到地頭的時候,卻發現那些人一個個都面黃肌瘦,身形佝僂。
而且他們穿的是粗麻褐衣,長褲寬肥無襠,且都留著長鬚,用布巾包頭。
農田裡耕作的人此時也發現了他,微愣後立刻面露驚詫,吵著一口晦澀難明的方言便湧了過來,其中一個似乎還有些欣喜。
沒等大學生反應過來,他就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不受控制地暈在了田壟上。
“古……古代人……”
“人怎麼能迷這麼大的路……”
喃喃之間,大學生手臂上的對講機傳來滋滋拉拉的聲音,隨後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出現,說了一串他從未聽過的音節。
第二章 積善之家無餘慶
太吾二年,大夏北境,玉陽縣。
日薄西山之際,餘暉萬道,與霧旖豢棧r戶沿黃昏下的鄉路歸家,牛羊也隨之入圈。
在城外北向的一棟泥瓦房中,皮膚黝黑的農戶、扎沖天鬏的女童,還有一位逡滤匕椎墓痈缯龂谝粡埰婆f的木桌前,眼巴巴地等飯。
桌上的油燈裡火苗竄動,致使昏暗的屋子彷彿也隨之搖曳。
片刻後,穿著粗布裙的農婦從堂屋外的夜色中走來,將手中的陶碟和笸籮丟在了桌上,又冷著臉回了灶房。
“少爺,您先炫。”
農戶把碟子和笸籮往公子哥的面前推了推,已將炫字哂玫臉O好。
碟子裡是用鹽醃漬的蘿蔔絲,笸籮裡是四個雞蛋大小的野菜窩頭,玉陽縣土地貧瘠,百姓的一日三餐都是這個,終年不變。
公子哥從笸籮裡撿了個窩頭出來,觀察半晌後開口:“老邱,你吃過肉嗎?”
聽到這句話,扎著沖天鬏的女童忽然來了興致,看向老邱:“爹,什麼是肉啊?”
“比窩頭難吃的東西,一小口便會腹痛整夜。”
“嘶。”
女童呲著牙,像是已經開始腹痛,小臉皺的不行。
公子哥此時將手中的窩頭掰了一半餵給女童,又扯了一塊塞進嘴裡,自顧自地嚼了起來。
他叫季憂,臨川大學的哲學系本科生,愛好唱跳、rap、籃球、徒步、攝影、攀巖,王者打的倭铮很風趣幽默。
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大一那年的暑假,他跟隨探險團穿越雲嶺無人區,不小心在山裡迷了路,最後走到了這個世界。
然後他暈厥在了田壟上,被玉陽縣的農戶所救。
醒來之後,大家便稱他為季少爺。
後來季憂才知道,玉陽縣有一地主富戶姓季,他與那季家的大少爺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名字也絲毫不差。
那時他花了很多天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但壓根沒有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從醫館出來後連續在山裡轉了半個月,尋找來時路。
然後,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死掉了。
後來有人告訴他,季家是玉陽縣鼎鼎有名的地主門庭,於是他認為,自己至少可以衣食無憂,是妥妥的天胡開局。
可隨後他才知道,這是詐胡。
因為就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天,玉陽季家因得罪了一方修仙門派而被制裁,家裡人死的死逃的逃。
也正因如此,玉陽縣的百姓才會把他當做逃亡中不小心誤入深山的季家少爺。
不過好在季太爺並非惡貫滿盈的無良地主,平時對下人還算不錯,所以這兩年,他這個贗品一直都在原季家管家老邱的家中蹭吃蹭喝。
老邱是季家的忠僕,據說是快要餓死的時候被季太爺從路邊撿回了家。
所以哪怕家業沒了,他平日裡仍舊稱季憂為少爺。
但老邱的妻子很不喜歡他,畢竟老邱在不做管家之後也開始務農,家裡收成勉強夠一家三口生活,誰也不想家裡平白無故多張嘴。
“兩日後,縣裡就要派人來收稅奉了,咱們家吃的比別家都多,如今還差了好些。”
“我明天出去借點,湊湊也就夠了。”
老邱嚼著窩頭,對站在灶房裡的妻子說了一聲。
每年秋分時節,大夏百姓就要統一上交六成田產,養朝廷,養仙人,哪怕如今已民不聊生也從未減過分毫,以至每年冬季便有餓殍遍野。
這在大夏並不是稀罕場景,可若真有百姓能不被餓死,那才叫奇聞軼事。
更甚者,有些無法耕種卻要吃喝的老人還活著便被送進了養老閣,也就是活人墓。
李淑萍端著野菜湯走進來:“借?何處借?如今這世道,誰家能有餘糧?”
“我還有一門實在親戚,想來不會不管我們。”
“你不是說你是野孤,八歲便被季家收養,還能有什麼親戚?”
“我還有一位老岳丈。”老邱低著頭嘟囔一聲。
李淑萍愣了一下,勃然大怒:“自打我跟了你之後,好日子沒過幾天就算了,還什麼都要從我孃家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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