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355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须臾之间,高台下的人群便像是沸水一般沸腾。

  他们一脸欢喜地欢呼,庆贺上天回应他们的王,保佑他们的国。

  “天佑我王!天佑大秦!”

  “天佑我王!天佑大秦!”

  “天佑我王!天佑大秦!”

  高台上,秦王政看着底下群臣,觉得一个个都像是癔症发作。

  秦王政一脸振奋,满脸喜悦之色,心情却远不如面上那般疯狂。

  面是做给群臣看,心事却是自己知。

  [天……若你真佑寡人,便降一道神雷劈在吕不韦头顶三尺处。]

  他前所未有的诚心许愿,满心虔诚。

  晴空万里,有风无云。

  待高台下声息渐小,若有若无的风继续吹拂,天空没有半点变化。

  奉常在高台下说:

  “上天回去了。”

  秦王政一脸疯狂地低声自语:

  “上天根本就没有来。”

  他霍然抬首:

  “不,不是没有来。”

  仰望着天,秦王政面相日趋平和,其上的疯狂都钻入了眼神:

  “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

  “成蟜说的对。

  “天子名为天子,实为天父。

  “天子不是代天牧民。

  “而是创造天,以天之名义,驭使万民。

  “待寡人一统天下之日,定要寻一个新号以代天子。

  “天都是寡人创造的。

  “怎可凌于寡人之上,以父之名!”

  秦王政在高台上缓缓站起,扶着高台周围那一圈及腰高的围栏,俯视群臣一一站起。

  群臣看着王,目中纷纷带上丝疑惑。

  按照往年礼仪,没有这一出啊。

  这个时候,秦王应该走下来。

  然后解散群臣,带着宗室去宗庙祭祖了啊。

  “阿房,寡人的王后。”秦王政开口:“上来。”

  站在华阳太后身后,被华阳太后收为孙女的阿房花容失色。

  双膝一软,跌坐在地。

  这可是祭天台上的高台,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如此神圣之地,除了秦王,没有人配登上去!

  华阳太后、赵太后、典客芈宸、廷尉华阳不飞等支持秦王政的一众外戚变了脸色。

  秦王政此举,根本没有和他们提前商议过!

  要是他们提前知道,绝不会允许如此做,这严重违背祖制了!

  别说阿房现在不是王后。

  就是真的成为王后,也没有资格登这个高台!

  对天最为礼敬的奉常呼哧呼哧喘着大气,两只眼睛瞪得有牛眼那么大,面憋得通红:

  “荒唐!荒唐!这太荒唐了!”

  宗正秦傒目中掠过浓郁失望,握紧拳头。

  [秦子楚,看看你屠尽兄弟立的王吧。]

  [这就是一个难持初心,失了本心的竖子!]

  老将蒙骜低下头,不理周边纷扰,不做任何表现。

  文臣之首吕不韦的脸色霎时阴云密布,像是立刻就能迸出一道闪电劈死秦王政。

  “王上。”吕不韦厉声高喝:“此不合制!怎能让贱女之身登高台,玷污上天!”

  一个相邦说话,一群秦臣附和。

  这些秦臣个个面色难看,你一言我一语地言说不能如此做。

  有的语气严厉,有的语气缓和,但内容都是一样的。

  继秦孝文王以后,秦王政是第二个不被群臣看好的秦王。

  与秦孝文王相比,此时的秦王政要更加不堪。

  秦孝文王在世时,群臣只是私下议论,没有人敢在秦孝文王面前说其不是。

  秦王政大袖一甩,勃然大怒,拍着栏杆怒吼:

  “寡人是秦国的王!

  “秦国一切!都是寡人说了算!

  “天佑寡人,当佑寡人的一切,包括寡人说的话!

  “天未有怒。

  “尔等怎敢大放厥词斥责寡人?怎敢说寡人的王后?”

  秦王政双目重新落在跌坐在地的阿房身上:

  “阿房!上来!”

第252章 悲哉秦王,新老宗正,阿房之死

  吕不韦满脸怒容毕现。

  越众而出,以仰视之姿直望秦王政,行动却是一贯的俯视,双目冰冷彻骨:

  “王上还未胡闹够吗?”

  秦王政迎风而站,雄姿英发:

  “在仲父眼中,寡人是不是做什么事都是胡闹?!”

  既是君臣,又是师徒的二人一个在高台上,一个在高台下。

  隔着九丈距离久久对视,其间空气如有火花迸溅。

  从吕不韦越所有人而出开始,不少朝臣不由自主放缓呼吸,有一种要窒息的压迫感。

  地上的相邦,比头顶的天穹更让人敬畏。

  十月初冬,风不刺骨却也不温暖,吹的人身体发凉心发冷。

  年岁渐长的吕不韦紧衣领,两手拢在一起,表情从愤怒到严厉:

  “看来王上还未做好为王准备。”

  他转过身,背对秦王政,面对秦国臣,朗声宣告:

  “王上祭天未完,接下来要行的是王事。

  “我等臣工,不宜在此。

  “诸君,且随本相在祭天台下静候王上。”

  言毕。

  吕不韦率先行路,从一众朝臣中间走过,向下行去。

  御史大夫隗状失望地看了秦王政一眼。

  新王想立后,想立威,想掌握权力,他理解。

  可怎么能在祭天典礼上呢?

  祭祀是国之大事,祭天是最大祭祀。

  不可亵渎。

  这位位只在相邦之下,还在九卿之上,由先王秦子楚亲自提拔上来的御史大夫怅然叹气,颇有为难得迈出一步。

  这一步迈出,后续步伐就简单多了。

  他跟在吕不韦身后,向下而行,背对秦王政,身后跟着御史大夫下辖官员御史丞、御史中丞等。

  而在隗状和吕不韦中间,已经有了许多人。

  代表宗室的宗正秦傒,及其属官内官长丞、都司令空丞。

  管理国家财政的治粟内史士仓,及其属官治粟内史左丞、治粟内史右丞。

  就连负责秦王宫安全的郎中令、卫尉都带着属官跟在吕不韦身后。

  百来人朝堂重臣,很快就只剩下了赵太后、廷尉、华阳太后、典客等四十余人。

  华阳太后看向赵太后,微微摇头。

  不可挑在此时向吕不韦发难。

  赵太后阖目点头,满是无奈。

  祭天乃最为神圣之事,与人发难可以,哪里能与天发难呢?

  不舍地瞥了眼高台上的儿子,赵太后狠下心,扭首行路。

  华阳太后轻呼口气,苍老面容添一丝愁苦。

  与公子成蟜相比,满朝文武悉心教导三年有余的太子政还是稚嫩了一些。

  太过急于求成了。

  凌厉眼神落在跌坐在地上的便宜孙女阿房身上,芈不鸣言简意赅:

  “随孤走。”

  四十余人,又去三十余人。

  须臾,祭天台上,剩者不算秦王政在内,仅有八人。

  九卿之首的奉常。

  奉常麾下七大属官——太医令、太药令、太祝令、太史令、太宰令、太卜令、博士祭酒。

  祭天典礼,八人不可缺席,这是八人的本职工作。

  九丈高空风呼啸。

  秦王政负手而立,像是为世间遗忘。

  遗世而独立。

  少顷,大笑声起于沧溟,翱于寰宇。

  奉常及其七大属官,心中皆生苍凉、悲凉之意。

  历代先君,未有哪位为秦官所弃也。

  一国之王做到如此境地,何其悲哉?

  但这能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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