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191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韩王然点点头,心中为之一舒。

  张平说秦王能用权术登峰造极的吕不韦,证明秦王更厉害。

  而张平能完全看透吕不韦的心思,证明比吕不韦还要厉害。

  而这么厉害的张平却是他韩王然的相邦,这岂不是说明他韩王然比秦王更厉害。

  “天佑说的话,深得寡人之心啊。”韩王然收敛思绪,轻轻点头,沉声道:“那天佑有什么办法能教给寡人吗?”

  张平舔舔干瘪的嘴唇,终于是说到了尾声,马上就要说完了。

  他压住激动的心情,用先前的语调语速说道:

  “郑国可以是一个国的名字,也可以是一个人的名字。”

第154章 女申不害姬夭夭

  韩王然闻言点点头,道:

  “天佑再说的明白些。”

  张平心中一沉,事情有些不对头。

  他和当今韩王然君臣共事十数年,有一套成熟的相处模式,谈话时惯常点到为止。

  他张平点出郑国这两个字,韩王然就该明白了,不该继续往下问了。

  再问下去,此计若用,就是他这个相邦一人之功劳。

  计成有功,当受上赏。

  受了上赏,相权扩大。

  这是韩王然不喜看到的一幕,也是先王不喜看到的。

  他张氏一族五世相韩,长子张良还未成年就有幼相之号。

  为臣,他张氏一族在韩国已至巅峰。

  若不想再进一步而为王,就该明哲保身,减少王上猜忌。

  一念百转,张平苦笑着道:

  “臣头脑愚钝,后面的事记不起来了。

  “王上可召诸臣、宗室相议。

  “公子非,女公子夭夭,其能皆超出臣百倍,定会给王上满意的答复。”

  韩王然摇摇头,好像相邦能看到一样。

  他握着张平的手,紧紧攥住,眸中锐色闪烁,声音情真意切:

  “他们两个,哪里比的上天佑啊?

  “只有天佑的谏言,才能天佑我大韩。

  “天佑在寡人耳边说了一辈子话,这猛的一下不说话了,寡人哪能安心呢?”

  韩王然眼中狠色一闪,他今日就要拖到相邦死!拖到相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张平心中一颤,满是悲色,反握住王上的手:

  “王上啊,平马上就要死了,只是想最后和家里人说两句话罢了。

  “请王上看在臣一生都竭尽全力效忠大韩的份上,给臣留一个交代遗言的机会吧。”

  韩王然俯下身,近乎贴在老相邦的身上。

  老人味、身躯不洁的异味、还有……死亡味,韩王然都闻到了,很难闻。

  但他不介意,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相邦啊,当年你假意称病,卧床不起,逼得寡人亲自来请,没想到后来会真的病了吧?”

  张平身子颤抖,心中惊怒交加,正要张口大喊。

  韩王然大手扣在其嘴上,不让其发出太大声响。

  老相邦虽然是回光返照,自我感受是卧床这数年最好的一次。

  但油尽灯枯的身体再怎么搜刮也没有几两油,哪里能反抗正值壮年的韩王然呢?

  他虽然尽全力挣扎,但还是挣脱不开,“呜呜”声小的只有鬼能听到。

  感受着那阵阵孱弱的反抗之力,韩王然很痛快。

  他不痛快了一辈子,终于能让使他不痛快的相邦不痛快了。

  他嘴角带笑,道:

  “你要廷尉、治粟内史这些大臣称赞子房的聪慧,管一个十岁小童叫幼相的时候,有没有把寡人放在眼里啊?

  “王位是我韩氏的,相位是你张氏的?

  “姬夭夭外嫁你管,韩非求学你还管,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太多了吗?

  “你为次子求娶女公主,是相位坐的太久,想要换王位坐一坐吗?

  “你想效仿三家分晋,还是田陈篡齐啊?”

  老人“呜呜”着,想要说话辩解,干瘪皮肤急得扭在一起。

  韩王然很想知道老人想说什么,想看看人之将死说出来的话善不善,是不是实话。

  他的手捂得紧紧的,叹口气:

  “天佑啊,寡人也想听你说话,但寡人不敢松手啊。

  “一松手,你一喊,我们君臣之间的情意就彻底了断了啊。

  “你张氏有了警惕心,强烈反抗,大韩就要地龙翻身大动荡,这样不好。

  “你啊,就这么死去吧,这样最好。”

  一个多时辰以后。

  韩王然一脸死灰,失魂落魄地走出房屋,对被张良叫来的一众张氏族人说道:

  “天佑他,离寡人而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韩王然乘着张氏的马车重新回到韩王宫。

  东海宫,是韩王宫近年来新建的宫室。

  其间住的人,是自稷下学宫求学归来的韩国宗室成员韩非,公子非,世人尊称韩非子。

  东海宫地处王宫一角,除了主宫室外还有四间偏殿,占地不小。

  庭院种植的花花草草都是韩非亲自侍弄,从不假手他人。

  草长莺飞,天气正好。

  身材瘦长,面色红润的韩非拨弄一朵红色艳丽花卉,拢到身前。

  鼻子轻嗅,淡淡清香。

  他精神一振,只觉心旷神怡,微微一笑。

  [今日《韩非子》也许能多半张竹简。]

  按韩历,他今年三十一岁,看着却像是二十五六,概是修身得当的原因。

  他的面貌说不上出彩,很是普通。

  却自有一股雅士之气,让他哪怕是站在人群中也会被一眼看到。

  从韩王宫着急忙慌赶出去,又着急忙慌赶回来的韩王然步入东海宫,正见到韩非面向太阳抻懒腰。

  心中那阴霾散去些许,挥手要身边宦官等在外面。

  走到韩非身边,故作不满地道:

  “寡人这个王每日操心不断,你倒是清闲得很。”

  韩非一见韩王然神色,便笑着拱手,道:

  “恭恭恭,恭喜,韩,韩,韩”

  韩王然听的着急。

  他在老相邦面前,再急也没有表现出来,但在族弟韩非面前却毫无耐心。

  不等听完,拉着韩非的手就向主宫室快走,出声打断道:

  “行了行了,寡人知道你要恭喜寡人。

  “你说话不方便,还是写字吧。”

  “善。”被拉着走的韩非一脸认同,连连点头。

  他自小患有口疾,说话费劲。

  进了主宫室,韩非一指桌案上的砚台,宫室中站在桌案旁的宦官就明白其意思。

  那宦官应了个“唯”字,拿着墨块和清水开始研磨。

  东海宫上下一十八个宦官,数他和另一个轮值的活最简单,每日只要磨墨就行。

  韩王然和韩非自寻椅子坐下。

  与族弟韩非早有默契的韩王然喝了口桌案上的清水,清清嗓子咳嗽一声,略显轻松地道:

  “张平死了,寡人亲眼看着他咽的气。”

  韩非眉眼上抬,正要开口。

  极为了解族弟的韩王然竖掌阻止,调笑着道:

  “别说话,你说话,寡人着急。”

  韩非无奈叹口气,瞥了一眼研磨宦官手上活计。

  研磨宦官拿着墨块,在加了清水的砚台中用力研磨。

  那水只是稍稍有些混,远不够黑,还达不到韩非写字的要求。

  研磨宦官心一颤,告了声罪,在保证不把水研磨到砚台边上的同时,加快速度。

  着急和韩非沟通的韩王然也瞥了一眼研磨宦官,给研磨宦官加压力,接着就冲韩非笑道:

  “安心,没生乱子。

  “张平死的时候,身前只有寡人一个人。

  “寡人没给他留和家人说话的机会。

  “他想喊来着,寡人捂住了他的嘴,就这么捂。”

  韩王然右手做一个空心碗状,沉声道:

  “寡人唯恐其今日不死,本想直接掐死他。

  “但掐死他的话会留下痕迹,让张氏心生警惕,遂没有下手。

  “他咽气后,寡人守着他的尸体又坐了一会,直到寡人捂着他嘴留下的痕迹淡化不见寡人才回宫,应该没有留下隐患。

  “若说有意外……那就是这个老鸟提早交代了遗言。”

  韩非想了想,摇摇头:

  “无,无无,无碍。”

  只要张氏没有反叛之心,张平提前交代的遗言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反叛之心……张平活着有这个可能。

  张平死后,能接任张氏一族的就是其长子张良。

  可张良才十五岁,太年少了。

  还生的一副女子模样,俊俏异常,毫无威严。

  这哪里镇得住那些朝上那些最会见风使舵的大臣们?靠那个叫了好几年的幼相之号吗?

  张平活着,张良才是幼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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