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192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宫中陷入短暂安静。

  韩王然嫌弃韩非说话结巴,交流太慢,喝着水休息,等宦官磨墨。

  少顷,第四次被韩王然瞅,磨墨磨得额头见汗的宦官小心递上盛了半下墨水的砚台,摆在韩非右手边。

  又奉上毛笔,小心地道:

  “王上,公子,墨好了。”

  “嗯。”韩非闭着嘴,用喉咙发声。

  右手接过毛笔,左手取来一卷空白竹简,奋笔疾书。

  宦官松了口气,继续磨墨,这次动作就自如了许多。

  韩非写字极快,不一会就写好了,熟能生巧:

  【夭夭的儿子快到了,王上要不要亲自去迎接,表达重视,他是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韩王然认真看过,抓着头发,有些苦恼道:

  “夭夭不准我去,说她要第一个看见儿子,不许寡人打扰他们母子相见。”

  韩非嘴角牵动一下,继续书写:

  【是这个原因吗?夭夭甚时候这么重视感情了?非不信。】

  韩王然阅后,发了一会怔,有些怀疑地道:

  “非,寡人怀疑夭夭的心变了。

  “这次回来,她似乎不爱韩国了。”

  韩非眉头一皱,面露不快,提笔速写:

  【长平之战爆发,秦国为了保障前线物资运输的便捷,用偏师攻我大韩。】

  【交战的是秦、赵两国,胜负还没有分,我大韩就丧失了黄河两岸全部重镇与要道,可谓是损失惨重。】

  【等到白起坑杀四十五万赵卒,秦国长平一战大获全胜,要和我大韩算账之时。】

  【是夭夭挺身而出,嫁给了秦子楚,联姻秦国,化解了这次危机。】

  【夭夭虽是个女子,但爱韩国的心和王上,和非都是一样的,王上怎么能怀疑夭夭呢?】

  这次写的字有点多,韩王然就走到韩非身后。

  韩非一边写,韩王一边看。

  不然等韩非写完,在当今没有标点符号的韩国。

  竹简上数百来个字连在一起,断句、理解意思就很费时间。

  全部看完后,韩王然叹了口气,道:

  “唉,或许是寡人多心了吧。

  “寡人就是想不通,为甚秦子楚为王,夭夭反倒跑回来了。

  “她不帮着其子争王,不做秦国王后。

  “还坐视其子离开秦国周游列国,自己更是连个秦国夫人都不做,回来继续当女公子。

  “她这样做,寡人根本想不出于我大韩利在何处啊。

  “再名声大噪的公子成蟜,也不如秦王成蟜于我大韩有用啊。

  “非,你说呢?”

  韩非沉吟,思考了一会,换了一卷空白竹简写字:

  【王上忘了燕国囚禁公子成蟜,来使请王上出兵伐秦时夭夭的态度了吗?】

  【当初不解救公子成蟜,回信答应燕国请求,国内按兵不动,观望列国局势的决定,夭夭是同意的。】

  【若列国合纵攻秦,秦有亡败之象。】

  【我们就如信上所说攻打秦国关内,搅乱秦国后方,秦国若是真败亡了我们就是首功。】

  【若列国不出兵,我们这封信既能让燕国承情,还不得罪秦国。】

  【这个计策,是我们一同商定的,夭夭在其中出力极多,这还不能够证明夭夭之心在韩吗?】

  韩王然暗道一声也是,自嘲道:

  “或许张平亡命在即,这几日寡人精神太过紧张吧。

  “哎?那夭夭干甚不让寡人去接其子?

  “夭夭说其子早就想要发动全秦国挖沟渠,寡人去接其子,引着郑国到其面前,介绍这是天下最有名的水工。

  “从秦王为了此子不惜伐燕的昏聩之举,可见是爱极了这个儿子。

  “这两相一碰,皆为欢喜,计策不就成了吗?”

  韩非用笔杆顶着下巴,自觉想到了原因,落笔:

  【夭夭是公子成蟜的母亲,肯定比我们这些人了解公子成蟜。】

  【从其子在列国走过引发的事端来看,绝对当得起神童之名,是货真价实的幼相。】

  【王上去说,或许会令其子产生怀疑。】

  【夭夭亲自去说,以母爱之名义,把郑国介绍给其子,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韩王然点点头,背着双手,心中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和天天宅在东海宫写书,与姬夭夭接触有限的韩非不一样。

  不管是开大朝会,还是私下几人小会,他都能看到姬夭夭。

  与那些异姓异氏的韩臣相比,韩王然更信任同出姬姓韩氏,自小就展现出过人天分,有女申不害之称的族妹姬夭夭。

  他真心觉得,这次自秦归来的族妹和未出嫁前相比有些不一样了。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韩国基本什么国情国策,这个族妹都知晓。

  于是韩王然略显颓然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吧。”

  独属于姬夭夭的宫室外。

  水工郑国持着一杆铁棍,站在宫门外等候。

  宫室刚才有宫女出门,昂着下巴要他等着。

  宫室内,让宫女去让郑国等着的姬夭夭看着儿子,眉眼都在笑:

  “你想修渠,阿母便为你选人。

  “关中地势复杂。

  “天下水工能行者,唯有郑国。

  “但有一点你需解决。

  “这郑国是水工大家不假,但同样是我韩国间人。

  “修渠疲秦,乃我韩国大计。”

第155章 定海神针铁?治水两脉,鲧和禹

  在母亲面前,嬴成蟜不需要隐瞒心绪。

  少年一脸满不在乎,根本没把韩国阴谋放在心上。

  史书上写得很清楚,郑国入秦修渠,关中沃野千里。

  与郑国相比,母亲在韩国的力量更让少年惊叹:

  “阿母,你在韩国这么厉害啊?

  “修渠疲秦这事,称得上韩国最高机密国策了吧,这你都知道。”

  姬夭夭抿唇笑,发自内心的欢喜。

  什么女申不害,非女子身即为王,都没有儿子一句不是夸赞的夸赞好听。

  “是啊。”她笑靥(ye四声)如夭夭桃花,声音比百灵鸟还要动听。

  她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突然想起了“亡夫”。

  [要不然,秦子楚怎么会娶我呢……]

  她离开咸阳的那一天,秦王子楚没有露脸,连一句挽留都没有过。

  她极为顺利地出了王宫,出了咸阳城,出了函谷关。

  从她踏出函谷关的那一步开始,她就当秦子楚死了。

  感情这两个字,对于出身韩国王室的姬夭夭而言,太奢侈。

  郑国走入宫中,拜见姬夭夭。

  摘下斗笠的他下颌黝黑,嘴唇以上明显白皙,面部有一道极为明显的颜色分割线。

  这是太阳留下的足迹。

  姬夭夭颔首,面容淡淡,自有贵气。

  她指着幼子,用不温不热的语气道:

  “这是我的儿子,秦国公子成蟜。”

  郑国正值壮年,今岁四十一。

  却因风吹日晒而面相显老,活像是个知天命的老人,旁人都说其是老水工。

  老水工不苟言笑,又向着公子成蟜行礼。

  少年望望母亲,有些陌生。

  在他印象里,母亲是温柔的,像是一汪潺潺流动的清澈小溪。

  他从来没有见过高贵的母亲,高贵到让他这个儿子都有了压力。

  有些像是当初闻听大父死讯后,对父亲的感觉。

  姬夭夭察觉到儿子视线,自如转头对视,不自觉就露出笑意,温温柔柔。

  少年也笑笑,压力骤散,眼眶有些温热。

  母亲就是母亲。

  他已无法将父亲视为一位纯粹的父亲,若是再连母亲都不能单纯待之。

  他觉得,他接受不了……

  扭头,望着看上去有些像是工地工人的郑国,少年的视线落在郑国手中的铁棍上。

  这根铁棍看上去重量就不轻,砸在他的脑袋上估计能把他脑袋当场爆开。

  铁棍虽然无锋,是一件钝器,但也是一件极具杀伤力的钝器。

  少年向母亲身边靠了靠,不自觉蹙起眉头。

  [门外郎官都看不见这根铁棍吗?怎会让郑国带到屋里来?]

  郑国见到公子成蟜动作,木讷地低头看了一眼铁棍,稍稍后退了半步,大脚丫子在地上留下一道有些黑的脚印。

  “郑国有罪,惊扰了公子。”老水工指着铁棍,说道:“这是国的量水器,从师长手中接过之后须臾没离过身子。器在人在,器离人亡。”

  少年嘴角抽抽。

  [真是好古老的设定,啪啪啪的时候也不离身?古代抽象的东西还是多。]

  他想上前握住郑国的手表现一下亲民。

  瞥了一眼那根沉重的量水器,觉得其实自己也不在乎什么亲民不亲民。

  他在邓陵学面前亲口承认自私,撕掉了君子这块遮羞布,在阿母面前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遂只是拱着手,沉声道:

  “小子早就听说天下水工,郑公排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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