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190章

作者:皮卡丘梦蝶

  除了每日带徒弟练武时会多说两句,其他时候都寡言少语。

  她走到盖聂身边,在剑圣讶异的眼神中主动开口:

  “教公子用剑请务必尽心尽力。”

  少女微微弯腰,神态谦卑到甚至有些恭敬,抱着拳头沉声道:

  “拜托阁下了。”

  剑圣瞳孔晃动,他眼中的少女一直是高傲的,除了主君谁也不在乎。

  是燕地冬日的冰川,只是靠近就冻得人生疼。

  盖聂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看了一眼后室的那扇门:

  “只要公子肯学。”

  “多谢。”白无瑕真挚道谢。

  江湖中向来有“教会徒弟,打死师长”之说。

  在信息封闭的时代,手艺就是安身立命之本,教学时藏个一两三四手再正常不过。

  她亲身试验过盖聂武功,知道盖聂能答应倾囊相授有多珍贵。

  单论剑,少女没有见过比眼前这个爱穿白衫的面瘫男更厉害的人。

  “你是教公子练武的师者,为何不教剑。”盖聂忍不住问道。

  他从离开邯郸跟着公子成蟜开始,就看到白无瑕只让公子成蟜扎马步。

  明明这女人也算得上一位剑术大家,却愣是一点剑术都没教过,只教基础。

  “你的剑强过我。”少女回答简洁。

  练武不同于读书,最好不要同时跟多个师者练武,这是大忌。

  每个武者的侧重点不一样,哪怕练一样兵器的武者也是如此。

  少女在与盖聂战斗时就能明显感觉到,盖聂的剑比她要毒辣得多。

  她虽然是女子,但走的还是战场大开大合的剑法,以劈、砍为主。

  换成长刀其实更好发力,她用刀比用剑要好。

  之所以佩剑不佩刀,则是因为在这个时期,佩剑是贵族阶层的风气。其不仅是尚武精神的体现,也是显示威仪和身份的一种方式。

  而盖聂则是劈、砍、刺、撩……将剑用到了极限,巧妙运用双刃,精确分配力量,每剑都要见血,以最小的代价杀伤敌人。

  单对单,少女完败。

  数日前还想要告辞离去的剑圣看着少女,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楚墨巨子拱手说“珍重”的画面。

  [只要主君不做甚伤天害理的事,聂不会主动弃之。]

  前堂之外,就是宫殿大门。

  一个赤着双脚走路,头戴一顶竹编斗笠,身上穿着一件黑不溜秋短褐的精瘦男人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铁棍。

  斗笠上扬,男人抬起头。

  在阳光照耀下,可以看到那张脸已经不再年轻,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左右两张脸加在一起也没有二两肉,眉心的川字纹就像是用刀生生刻上去的。

  铁棍点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咚”音。

  “水工郑国,求见长安君。”男人声音沙哑,像是常年嘶喊喊坏了嗓子。

  数个时辰前。

  韩王然没有乘坐自己的五马王车,而是要驭手驾驭一辆驷马高车,暗中出了韩王宫。

  驷马高车在城中兜了两个圈子,重新回到了王宫内,车厢中却已然没有了韩王然。

  张氏府邸,下人引着韩王然见家主。

  软榻上,韩国相邦张平面如金纸,紧闭双眼,一眼看上去就是时日无多的模样。

  塌旁坐着一位貌美之人。

  其一只素手拿着装着半碗药的汤碗,另一只拿勺子,正在给张平喂药。

  每次递到张平嘴边时,都会先以粉唇吹两下,再触碰一下嘴唇。

  发觉不烫,再送到张平嘴边。

  韩王然入内。

  那美人扭头看过来,美眸中毫无惊讶,不是心有城府就是司空见惯。

  其正要起身行礼,韩王然已是按住其肩膀。

  “这次礼就免了,相邦要紧。”

  美人面露感激之色,颔首致意:

  “谢王上。”竟是男声。

  躺在病榻上的张平听到动静,睁开眼睛。

  其双目虽全,却是毫无神采。

  数年前,他的病情就重到让其双目失明了。

  他用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扫视着左右,着急地叫道:

  “是王上来了吗?可是王上来了?

  “子房,为父问你话呢,是不是王上来了啊?”

  美人应声,悲哀地答了个“是”字。

  不论是宫中太医还是民间医者的意思都很明确,其父的病是劳心伤神所致,静养不思事还能多活几年。

  而王上每来一次,其父就必要劳心伤神,寿命就会缩短一截。

  男生女相的他是张平长子,氏张名良,字子房,号幼相,聪颖之名整个新郑都知道,却对眼下的局面毫无办法。

  “臣拜见王上。”张平挣扎着要起身。

  韩王然看了一会,发现张平确实是行动艰难而不像是装病,这才快走两步扶住张平。

  他扶着张平重新躺下,摸着张平干瘪的身躯,再次确定自家相邦是真的命不久矣,叹气道:

  “免了免了,相邦躺着说话就是,寡人恕相邦无罪。”

  “谢王上。”张平脸色奇迹地红润了一些。

  张良观之,心下却是一沉。

  沉疴(ke一声)之身,哪里有多余气血能在脸上显现出来呢?怕是回光返照!

  “王上。”张良跪在地上,急切地道:“父亲今日形体有异,可否改日”

  “放肆!”张平看不到人,干枯的手指顺着声音指着自己的长子,喝道:“出去!”

  “父亲,你”

  “我让你出去!”

  张良身子颤抖,应了一声“唯”。

  自地上爬起,踉踉跄跄走出屋子,唤来下人吩咐将弟,母等人都唤来。

  下人匆匆而去。

  张良守在房门外。

  泪水流下,俏脸带水珠,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韩王然不通医术,但却看出来自家相邦似乎挺不过去了。

  他心情复杂。

  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痛彻心扉。

  明知道张平眼睛看不见的韩王然还是笑了笑,回望了一眼刚刚关闭的门扉,道:

  “子房之美,我看甚于赵国郭开,楚国宋玉。”

  张平呵呵笑着,似乎是受到王上赞誉而欢喜。

  老人指着自己两个无神的眼睛道:

  “我这两只眼睛早就看不见了。

  “王上说美,那就是真的美了。”

  君臣两人就此开始聊闲话,说说哪家子侄有出息,说说新出的铜管舞好不好看。

  公子成蟜入韩,韩王然心中明明很急,但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口风也是很紧。

  张平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松了,病痛似乎在这一刻都离他远去,这十年来就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于是他知道大限到了。

  他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次是熬不过王上了。

  他还想要给家族留下点时间,在生命的最后和儿子们告个别,沉不住气了。

  “王上,臣听说吕不韦在赵国邯郸大显神威,但不知道详情,能给臣说说吗?”张平主动询问。

  其实他早就通过张良的口知道了,他们张氏的势力虽然多在韩国,但这种公开的事情还是很容易查到的。

  韩王然也知道相邦早就知道,但他装作不知。

  相邦问,他就答。

  将邯郸的事,和最近燕王喜通报天下为公子成蟜、乐间澄清的事,还有燕国假相将渠受枭首之刑死后为野兽啃食尸骨无存的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张平静静听着王上说了一大堆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在临死之前,他也没有半点急躁,中途没有一次打断没有一次让王上加快讲述。

  韩王然全部说完后,心中略有些得意。

  这一次是他这个韩王赢了,是相邦先开的口。

  他握住张平如同骷髅的手掌,以表示君王的关心,用没有眼泪的哭音叫着张平的字:

  “天佑啊,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要静养身体啊。”

  张平呼吸平稳,感动地道:

  “王上,臣已是朽木之身,就让臣再为大韩做一些事吧。”

  韩王然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点点头:

  “寡人不忍反驳你的心愿,你说吧。”

  知道时间不多的张平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故作沉吟,看似在想刚才韩王然说的事。

  过了一会,这个老人才开口,说出两天前就想好的说词:

  “王上啊,你要当心现在的这个秦王和吕不韦啊。

  “若是有一天我韩国被灭,那一定是被秦所灭啊。

  “这个吕不韦在赵国朝堂上承了赵国的情,看在赵国帮助的情分上看似退步,说可以让将渠活着,以粮食代替就行。

  “看似秦国懂了仁义,开始讲信誉,其实这其中藏着祸水东引的计划啊。

  “吕不韦这么一说,将渠就是自动选择赴死,不是秦国逼死,因为吕不韦已经放过了将渠。

  “这样一来,明明是吕不韦这个秦相逼死了燕相,逼得燕国衰弱。

  “可偏偏燕国不会敌视秦国,反而会敌视赵国。

  “因为按照赵国的赔粮方案,燕国立刻就要亡国的祸患啊。

  “秦国弱燕,赵国亡燕,这么一对比……臣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吕不韦还有后手,燕国之后甚至会亲近秦国也说不准啊。

  “吕不韦这个大奸商,是真正的卖了燕国,燕国还在为他数钱啊。

  “这等权术之运用,绝对称得上是巅峰造极了,已经超过了之前最会运用权术的秦相范雎啊。

  “而能运用吕不韦的新秦王,定然比吕不韦还要厉害啊,这实在不是我们大韩的福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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