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危在旦夕 第465章

作者:通吃

一名鬼子军曹带着七八个士兵找到降落伞,距离王怀民就是小跑半分钟的距离。可那个戴着‘屁帘帽’的日军士官沿着土坡靠近时,被一发7.92毫米子弹打中了胸口。

鬼子军曹应声倒下,被他领着的鬼子士兵当即卧倒,动作利索的很。

枪响把王怀民吓一跳,他意识到自己会被俘,正打算用随身配枪在脑门上来一发――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对吧?!

小鬼子对待俘虏的残酷手段,军队内早有宣传。

男儿立志报国,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可惜没能再多杀几个敌人。与其受辱而死,不如壮怀就义。

可突兀的枪声打掉指挥抓捕的日军军曹,让王怀民愕然之余又生出几分活命的希望。

出战前,部队有通报,小鬼子的第四师团已是困兽犹斗,其重武器被空袭摧毁大半,兵力调动也难。

为了尽可能练兵,陆军和海军组织多支敌后部队在大连战场活动。飞行员一旦被击落,尽可能向自己人靠拢求救。

可这种碰巧遇到的概率很低。敌后部队都是轻武装,奉行打了就走,绝不硬拼,按理说不会在激烈交火的战场出现。

王怀民终究不想死。他靠在二三十米高的荒坡吹了快两个钟头的风,除了几十米外躲躲闪闪的十来个小鬼子,就只看到周围荒芜的耕地和几栋破损的村舍。

一口老井旁散落些瓦罐碎片,村舍房子被负责撤退老百姓的游击队烧过,剩下的木材也被小鬼子当燃料给拆了,极为萧条。

风中时不时传来枪声,一会东一会西,枪法极准,弹无虚发。小鬼子死了四五人后被压制在洼地田坎后不敢抬头。

王怀民也看不到人影,唯有握着手枪,耐心等待。

天空上还有一架双发单翼战机在盘旋。但飞行员很难看清地面不动的灰色人影,只能看到白色的降落伞。

它知道这里有跳伞的同僚需要帮助,冒着被击落的风险不肯离开,又不敢随意投掷白磷弹或对地扫射,只能投掷一颗红色信号弹,给正在突破的陆军弟兄做个记号。

远远能听到陆军战车惊天动地的炮声,直瞄火力永远是那么令人振奋。突突突的蒸汽机声被风吹来,好似越来越近。

王怀民忽而释怀,又不想死了。

近处有敌后渗透的部队,天上还有同僚看护,几百米外更有陆军为自己拼杀,他更想活着回去,继续驾机痛揍鬼子。

可远处的鬼子有了新动静,鬼鬼祟祟冒出更多的人头,还带来新武器。

迫击炮,小鬼子急眼了。发现从多个方向无法接近跳伞的中国飞行员。他们打算用‘60迫’吊射。

“该死的美国佬,啥玩意都卖。赚战争双方的钱。”王怀民知道自己得挪窝了,否则非被‘60迫’活活炸死。

但很意外的是,小鬼子的美制‘60迫’并没朝王怀民炮击,反而在轰另一面看似空旷的荒地。落地的炮弹炸开一团团尘土,留下浅浅的弹坑。

没多久,烧焦的村舍方向响起‘麦德森’轻机枪的声音,哒哒哒的压制正在美制‘60迫’。

无人的荒地随即站起一个人影,他披着土灰和暗绿夹杂的伪装服,上面挂着像枯草般的碎布条,手里抱着带瞄准镜的毛瑟步枪,快速跑动离开炮击点。

与此同时,距离王怀民仅仅七八米外也冒出两个穿荒野迷彩的特种队员。

一人上来拉起王怀民,将腿脚不便的他扛在肩后快速后撤。另一人端着支‘伯格曼’冲锋枪,突突突的朝几十米外的日军开火,接替正在换弹匣的‘麦德森’。

获救的狂喜充盈王怀民的心头,他正想说声‘谢谢’,端‘伯格曼’的队员退回时大喊一声‘我只剩最后一个弹匣’。

一行人跑动十来米,有个断腿的队员在后头支援。他趴在地上,朝追来的日军甩臂投掷手雷,同时喊道:“你们走,我断后。”

“放屁。”扛着王怀民的队员力气大,嗓门粗,骂声道:“说了好同生共死的,我们冒险穿越战场就是为了把你救回去。”

‘麦德森’再次响了,端‘伯格曼’的队员回来扶起断腿的同伴。

断腿的队员握着手枪,抗拒的大喝道:“我是队长,命令你们带这个飞行员撤退。救他比救我重要。

陆军部队冲过来至少还要几分钟,必须有人断后争取这几分钟。你们快滚,否则真来不及了。”

战场上别说几分钟,几秒钟差异就能决定一支小部队的生死。

‘麦德森’打了几个短点射,抱着机枪跑出来喊道:“你们在干嘛?快朝北面跑。我也没弹药了,能活一个是一个。”

扛着王怀民的队员急的跺脚,怒声喊道喊:“队长不走,他要断后。我早说让我当队长,就没他这么婆妈。”

刚刚转移的狙击队员换了个位置,清脆的单发枪声再次响起,但小鬼子的迫击炮也很快找到他。

王怀民的心情从大喜跌到冰点,也大声急道:“放我下来,你们走。别为我死那么多人啊,我给你们断后。”

天空上响起嗡鸣,盘旋的双发战机忽而大角度俯冲,机头直指正快速靠近的日军搜捕队伍。整个战场都能听到机翼高速划破气流的刺耳啸叫。

“别啊!”王怀民更急了,对着天空哭声大喊,“那木头飞机的俯冲角度不能太大,会散架的。”

战机上的飞行员总算看清地面活动的人影。他面容刚硬,将操纵杆压到极限,已然超过训练大纲规定的最大值。

机首对准目标,操纵杆上的扳机被扣下。

地面日军调来至少一个大队,上百人从多路包抄王怀民藏身的山头。即将合围即将成功,听到空中尖啸,他们下意识的停下并卧倒,迅速寻找隐蔽。

两挺大口径机载机枪突突突的扫射而过,凛然烈风逼近,压的日军抬不起头。

王怀民已然泪崩,嘴里嚎啕喊道:“拉起来,拉起来,把机头拉起来,否则就要坠毁了。别为我死那么多人啊。”

整个战场的注意力被这架不要命的红色战机吸引,所有人都盯着它近乎坠毁的俯冲角度,以及逼近地面方才拉起的机首。

指挥日军的尾野在望远镜里清楚看到这一幕,大受震撼。

那架战机在拉起时擦过地面,确切说它的机尾已经在地面蹭掉一块。其蒙皮脱落,露出机身的木制框架。

被压制的日军大队趴在地上,感觉头顶凉飕飕的。好些人一摸脑袋,发现军帽被吹跑,怔怔不已。

当战机重新拉起,返回天空,战场双方士气大幅涨跌――国防军一方极度振奋,欢呼不已;小鬼子本就是强弩之末,更是气馁。

发起突击的蒸汽战车也认准方向。

领头的炮车停下,在几百米外轰了一炮过来。废物利用的鬼子重炮威力够大,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瓦解日军士气。

在炮车后头,豪曼和胡大眼带的队伍从步兵战车上下来,带着速射武器在战线上散开,清扫日军壕沟。

轻巧短小的‘伯格曼’在壕沟内比霰弹枪还好用,它没啥后坐力,操控稳定,射速又快。突突突的打空一个弹匣,每个战士都是‘三秒真男人’。

“小心手雷。”胡大眼负责指挥队伍,眼睛时刻注意周边。

壕沟内厮杀的敌我都在互掷手雷,眼看一个黑点要落在进攻的队伍中间,狭窄的壕沟内躲都没法躲――可一把烧煤的铲子凭空出现,铛的一声拍在下落的美制‘甜瓜’手雷上。

那颗手雷就像乒乓球似的,又被拍了回去,落在日军的壕沟里爆炸,引发几声惨叫。

惊魂未定的队伍一扭头,只见黑乎乎的司炉兵‘狗剩’不知啥时候跟在他们后头,手里一柄烧煤铲子,正咧嘴傻笑。

“你怎么跟来了?”班副问道。

‘狗剩’一指停在附近的四号步兵战车,“车子触雷了,饿还活着。”

队伍看了眼,齐声骂了句‘操’。

日军没有专业反战车地雷,但在壕沟布置了炸药包充当地雷。胡大眼的班组下车展开,四号步兵战车试图越过壕沟,好死不死中了压发地雷。

三十几吨的笨重车体被炸了个七零八落,底盘彻底完蛋,没的修了。也不知道驾驶员咋样,反正在车体后部烧锅炉的‘狗剩’依旧屁事没有,还生龙活虎。

“佛祖、三清、耶稣、真主、周炮王在上,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回家。”班副心有余悸的瞎念叨,又看向‘狗剩’,“你他娘的确实命大。”

“别废话了,小鬼子防线要崩,飞行员就在前头。”胡大眼骂骂咧咧,“等会救了人,我宁愿走路回去,死也不要跟这‘狗剩’同坐一辆车。”

第82章 开放

日军在普兰店的防线只撑了三天。

胡大眼受命去救跳伞飞行员时,国防军正发动全面攻击,战线全长近三十公里。东三省的20,23,24三个师全拉上战场。

新组建的海军陆战旅还实验性在金州地区实施登陆作战。虽然行动没成功,却给日军第四师团的37联队敲响丧钟。

在普兰店城东的和尚屯,重型炮弹将地面炸出冒着青烟发浮土坑。

胡大眼在坑边把两具日军尸体叠成个矮墩,步枪靠肩,坐在上头抽卷烟。他手下还剩八个士兵,或躺或靠的在战场休息。

连队炊事班的老伙夫挑个两个木桶在战场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出现,时不时停下看看倒下的尸体,确认不是自家子弟。

走到胡大眼面前,老伙夫瞧瞧疲惫不堪的年轻士兵,长长‘唉’了声。他放下木桶,低声道:“大眼,吃饭了。后勤送来十几只活鸡,我用大锅给你们炖了鸡汤。”

闻着鸡汤香味,战士们恢复点精神,纷纷爬起来,掏出随身带的饭盒。有人的饭盒在摸爬滚打中都瘪了,得用手掰扯掰扯,重新塑个形。

老伙夫平日凶了吧唧,此刻却心疼的要死,上午还有十二个好孩子吃他做的饭,下午缺了三分之一。

“大眼,你的班副呢?”

“他胸口中了一枪,穿了个对眼,跟几个伤员送野战医院。”胡大眼没精气神,捧着热汤喝了口,方才恢复点气力,“今个还好,一死三伤。”

“你们要救的飞行员呢?”

“救到了。还捎带救了一支海军的渗透小队。那帮人命大,弹药耗没的时候,我们正好赶到。若是迟半步,就只能给他们收尸。”

说话间,一队日军俘虏举着手,被宪兵押着走过。

胡大眼蹭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大步靠近。连带他班上的战士热汤都不喝了,就想抄家伙干一场。

俘虏约莫百来号,已经缴械。

护送的宪兵硬着头皮挡在胡大眼面前,“兄弟,别冲动。小鬼子一贯顽固,很少投降。今个这伙日军俘虏太难得,是师部点名要送到的,别让我为难。”

胡大眼被拦在五六米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他满身硝烟,杀气腾腾,破口骂道:“大阪师团,今个咋投降了?

老子跟你们的仙台师团,熊本师团都干过。死在我手里的日本人少说也二三十号了。你们不是挺凶的么,怎么就不打了?”

俘虏过半是军官,好些听得懂汉语。他们耷拉脑袋,垂头丧气的离开。偶有瞧瞧胡大眼的,也面如土色。

老伙夫从后头上来,拍拍胡大眼肩膀,“大眼,别惹事。你快要去步兵学校进修了,别毁了前程。”

胡大眼脖子一梗,“去年跟我入伍的,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我这条命是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还在乎啥前程?”

黑炭般的‘狗剩’碰了碗热汤凑过来,脏兮兮的脸笑成一朵花似的,“胡班长,原来你也是命硬啊!”

“有点志气,行不行?当兵打仗不是逞能。”老伙夫拦着胡大眼骂道:“你不在乎前程,在不在乎手下兄弟的性命?

你这样打过仗的老兵个个是宝,就应该去进修,去当军官。你当个连长营长,能让更多毛头小子在战场上走一趟,安安稳稳的回家。”

这话说的在理,让胡大眼忍了下来。

前一波日军投降人员才走,后头又来一波。负责打扫战场的官兵奇了怪,无不念叨小鬼子咋转了性,居然成批投降。

隔天,第24师跟兄弟部队换防,搭乘火车退回沈阳休整。胡大眼在后撤时就听到消息,说两万四千多兵力的日军第四师团确实撑不住。

到十二月中,从德国进口的305毫米口径重炮由火车运抵大连。工兵建了急造铁路和环形阵地,让这些大口径重炮在近距离敲掉日军永备工事。

到月底,固守旅顺的第四师团投降人数越来越多。躲进地下要塞的关东都督府高级军官,包括大岛义昌本人毫无办法。

日军军部多次派美制水上飞机从朝鲜过来试图带走大岛义昌等将领。但白天不是被国防军战机轻松击落,就是夜里自己撞山坠海。

1912年1月1日,元旦。

萧金浪总统向全国发表新年致辞时宣布成功夺回旅顺,全歼日军第四师团。其师团长浅田信兴向国防军投降,交出了指挥军刀。

全国欢腾。

至于大岛义昌大将么,暂时没消息。

一部分日军顽固分子退入旅顺要塞的地下工事内。国防军考虑到自家子弟兵的小命金贵,于是用混凝土对地下工事进行封堵,或者把洞口炸塌。

被封的大多是要塞进出通道,一些被良好隐蔽的通风口则懒得动――反正小鬼子出不来就行。

据说半个月后陆续听到地下要塞内传来敲击打砸的动静。电台的译码员说声音像莫尔斯电码,似乎表示愿意投降。

但这消息上报后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国防军高级军官出来说句话。依照俘虏汇报,日军关东都督府在地下存储的物资数量足够五千人生活两三年。

往后十几年,总有人说旅顺要塞的地下闹鬼。当地报纸时不时报道附近居民听到诡异的敲打动静――为很多地摊文学的创作提供了灵感和素材。

在旅顺日军彻底完蛋后,日本桂太郎内阁为此下台。

接替的山本权兵卫出身萨摩藩。作为日本海军代言人,他极力声讨陆军马鹿在中国的失利,顺带把军费朝海军方向引。

此外,小鬼子的天皇明治在去年挂了,新上台的大正是个脑残,从小就一副先天愚形的模样。不能指望他来拉住因战争失利而彻底失控的军部了。

当中国收服旅顺的消息传到伦敦,正跟家人享受温馨的查尔斯一世被侍从官打扰,表示卡梅伦首相有要事禀报。

在白金汉宫的会谈密室,卡梅伦讲述了当前大英在东亚的困境――英美联手扶持日本也没能对中国的崛起产生太大的遏制,反而激发其国家凝聚力和自尊心。

“陛下,我们该怎么办?”首相摊摊手,“日本新内阁希望我们提供更多的多贷款和军援,比如像美国那样的十个亿。”

哈……正烦恼的查尔斯一世发出嗤笑,摇头道:“十个亿……英镑?大不列颠又不是日本人金库,随便就能要到钱。”

国王嘲笑后继续道:“我记得前次军情六处提交一份报告,说有很多英国商人在向中国提供资金和货物。”

资本主义的逐利性决定了商人没有祖国。目前大英在高科技方面底蕴比美国还强,且英国被选者在孵化未来科技方面干的比美国同行还更好。

这带来的影响非常复杂,但毫无疑问有一部分商人为了赚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将大批被淘汰的工厂低价卖给中国已不值一提。

伦敦金融家直接给中国干活才是黑幕重重。

卡梅伦苦笑道:“去年下半年,中国财政部组建央行,决定废银改元。将不稳定的银本位改成金本位,并发行高防伪纸币。

伦敦几家私人银行偷偷向中国提供了融资渠道,且提供了我们最新的变色油墨和凹版印刷机。

中国有这方面技术,但他们没有相关造币行业和人才。现在好了,大英的伦敦造币厂替他们解决,至少帮对方省了五到十年的时间。”

被选者团队都是人才济济,但不是任何行业都有人才储备。印刷和造币算不上那么‘战略性’的行业,‘圣光’团队内还真没这方面的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