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通吃
中日这场战争出现了大量超越时代的装备和战术。飞机、电台、战车、机枪、轻型火炮,这些都是过去没有的。
被选者们自然知道‘未来’战争的发展方向,但要让军队这种极度封闭的团体扭转观念,必须靠实战来驱动。
辽东半岛的战争烈度相对不是太惨烈,还真适合练兵。如今战线上有几百号德国军官,也出现伤亡。
但德军总参谋部还是乐此不疲,觉着大有收获。
中国国防军使用飞机进行反舰作战,这让被英国皇家海军封锁的德意志海军大受震撼,已经在琢磨如何用飞机进行俯冲轰炸和鱼雷攻击。
双方都把研究重点落在发动机上,且相互调配科研人力彼此协作。新型航空发动机已经向三百马力进发,提升进度非常快。
中国国防军使用了轮式和履带两种战车,大大提升攻击速度,且脱离铁路限制。德军也觉着自己应该装备,但很多德军老古董准备向‘多炮塔’方向搞陆地巡洋舰。
在辽东半岛亲自使用中国的蒸汽战车后,德军修正装备发展方向,果断砍掉了自家的‘巡洋舰’模式,将十八人的车组降低到七个。
因为想要厚实装甲就必须缩小战车体积,否则膨胀的空间会让车体重量失控。旋转炮塔的灵活性则无可替代,比固定火炮强太多。
另外‘小口径速射炮’也败给‘大口径重炮’——战场环境多变,一发解决目标的需求永远排第一位。
实战能让充满臆想的头脑清醒,让坐在办公室瞎想的官僚靠边站,让军工厂制造出真正适合战场需求的装备。
中德的军队在快速迭代进步。
第一道防线失守,后方的日军炮火随即覆盖壕沟,想要将打开突破口的国防军赶出去。豪曼从后方赶来,用德语叽里呱啦的大喊。
翻译朝胡大眼喊道:“把壕沟炸出斜坡,让战车继续前进。”
“要你说,老子冒死翻沟就是为这事。”
胡大眼带队扫清一段S型壕沟,急匆匆赶到战车前,用炸药将又宽又深的沟体炸塌,并且将加固壕沟的粗木和小鬼子尸体丢进去填塞。
三十几吨蒸汽战车隆隆碾过,把粗木间的尸体压爆。溅射的血水混杂泥土,挂在一节节的金属履带上充当润滑油。
第一条壕沟失守,小鬼子总算撤退到百米外第二条壕沟。
后头的国防军总算反应过来,赶紧冲上来两个连巩固占下的敌人阵地,并架起迫击炮吊射对面的日军火力点。
胡大眼好歹记得自己的任务是去救被击落的飞行员。可战场上硝烟弥漫,入目所及竟是坑洼的地面、断裂的木头、倒伏的尸体。
“谁还记得飞行员在那个位置?”
班副带着机枪组跟上来,指了指日军在普兰店的第二道壕沟,“我们至少还得朝前两百米。但飞行员就算没被打死,这会也被俘了。”
“上头啥说法?”
“上头能有啥说法?让我们拼命去救呗。”
胡大眼骂骂咧咧,看看跟着自己的弟兄,叹气道:“刚刚来的路上,二子脑震荡了,王长腿肩膀废了。马脸挨了一发炮弹,只剩半边身子。
可没辙啊,空军替我们撑了把伞,报销了小鬼子好多火炮和机枪。否则像我们这种土了吧唧的步兵早就被炮火给淹了。”
十二人的步兵班还剩下九个,脏兮兮的脸全瞧着士官班长。班副站出来说了句,“三辆蒸汽战车已经抛锚两辆,剩下那辆也指望不上。
我们就算回去说‘找不到’,连部也不能怪我们。大眼,这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没必要这么拼吧。”
弟兄们还是没声,就看班长班副做决定。
胡大眼一拍大腿,让班副亲自去连部跑一趟,问问这飞行员到底还救不救。班副去了没一会就回来,阴着脸说道:
“不知道哪个当官下了命令,又调来一个战车排说要继续前进。另外空军说刚刚被击落的是个打下过五架敌机的王牌,能救最好救回来。”
“日了狗,这飞行员就是比我们大头兵金贵。”胡大眼骂归骂,但命令还是要执行。
大概是上级重视,救援队由一个班变成一个连,还有炮火支援。团里大概是想趁机把战线朝前拱个五百米,把预备队都调来了。
另外,德国佬豪曼自愿加入胡大眼的队伍。翻译说他要验证一种叫‘暴风突击’的新战术。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其队伍舍弃了长枪。
“冲锋枪,霰弹枪,‘麦德森’,手雷,外加‘60迫’炮组。”胡大眼对豪曼的队伍看得眼热,“老子要有这样的装备,也敢突击。”
天空上,几个空军双机编队正沿着敌我战线巡飞。
旅顺方向的日军机场早就被国防军空军炸没了,现在能飞到大连的日军飞机应该是从丹东方向来的。
它们数量不足,也没办法待多久,经常被国防军空军打出‘1:3’甚至‘1:5’的交换比。飞机损失也就算了,被美国人训练的飞行员也被毫无意义的消耗掉。
没了敌机干扰,红色战鹰会向地面投掷五十公斤一个的白磷纵火弹。炸开的白磷闪耀漂亮的火光,会覆盖周围两三百平米的范围,对无防护的步兵来说就是天灾。
对胡大眼来说,最痛快的就是看敌人步兵被白磷弹烧的无处可躲,嚎叫的跑出战壕,乱跑乱跳。
时间长了,日军就拼命加固自家掩体,通通朝地下缩。远程火炮对付伪装过的掩体不太有效,必须靠蒸汽战车自带的重炮直瞄目视摧毁。
当四辆战车启动,冒着黑烟冲在前头,胡大眼扬扬手,“走吧,兄弟们。今个要是能把那飞行员救回来,非得让他把整月的津贴掏出来请我们喝酒。”
士兵们纷纷呼应,齐声赞好。
豪曼带着头盔,笑呵呵的跟在胡大眼附近,瞧着场面喜庆,用他唯一会说的河南方言跟着乐道:“老乡,你好啊!你好啊!你好啊!”
第80章 太丧气
四架双发单翼轰炸机在一千米的高空缓缓飞过。
飞行员刚刚完成对地投掷白磷弹和机枪扫射。机内燃油还非常充足,它们可以在普兰店战场盘旋两小时,充当国防军的空中之眼。
日军第四师团第37联队的尾野实信大佐抓着望远镜,躲在用乱木和碎石伪装的前线观察哨,眺望天空。
中国国防军的装备更新奇快无比,一年内能给空军换好几种战机。去年还震惊天下的三翼机现在就被淘汰了,改成双翼机天下。
但到了年末,通过跟德国合作改进活塞式汽油航发,金属骨架木制外壳的双发单翼机正式出现。
新飞机的复杂度远超以往,内部操控不再是简陋的绳索和滑轮,加装了德国提供的液压助力装置,且增加了油料、高度、速度等诸多仪表,大大提升飞行安全和操控性。
这款新战机一出现,就以‘五百公里航程,五百公斤载重’的性能抢走空军和民航所有订单。
它的飞行时速超过两百八十公里,比单发双翼机还快,对空对地任务都能完成,堪称飞行之王――这称号大概能保持半年。
尾野大佐沉默的盯着天上的新战机,再看被白磷弹肆虐的地面战场,只觉着口干舌燥,满嘴苦涩。
去年英国提供给日本的几十架‘小狗’双翼机已在战场上全部消耗殆尽。后来追加订购的几十架由于性能转瞬落后,目前只能在本土充当教练机。
日美联合后,日军开始接受美制战机,一种绰号叫‘木桶’的双翼机。它的特点就是马力大,外形短粗,性能一度超过国防军的对等型号。
美国还帮日本训练飞行员,提供了后勤在内的全套援助。可这无法阻止日军在空中的惨败。
六架从丹东飞来的美制双翼战机全被击落了,残骸就栽在冒着烟雾,起伏不定的坑洼战场上。
损失六架,只击落对手一架,战损比例太大了。飞行员则一个都没救回来,下次来的还是菜鸟。
唉……纯消耗性的战争对日本来说绝对不利啊。
尾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腰间一摸,发现自己的水壶空了。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勤务兵,命令道:“去给我找点热水来。”
勤务兵‘嗨’了声,迅速离开。
尾野不知道勤务兵怎么去找热水,他想不出来。因为没有制空权,日军没法生火做饭,也难以收集燃料。
囤积在旅顺港口的煤炭货栈被国防军给炸了,日军控制区的任何移动目标都会引来空袭。烧火只能去山野里找木柴,但目前也越来越难。
除了几个坚固要塞内部还能保障饮水和供暖,野外阵地的日本士兵连口热饭都吃不到――之前海路通畅时还能运来些美国自热罐头,现在也没了。
日军忍耐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相比之下,对面的中国军队简直奢侈。从俘虏和战死者身上总能找到野战口粮。士兵每天至少一餐热饭热菜,且荤素搭配。
尾野亲自审讯和搜检过被俘的中国士兵,他甚至能找到卷烟和维生素片。前者用来缓解战场紧张和焦虑,后者保证士兵健康。
相比之下,日军士兵的待遇像乞丐,五分钱邮票征召来的炮灰而已。
过了十几分钟,勤务兵跌跌撞撞的跑回来,手里捧着个被撞瘪的锡制水壶,低头递给尾野。后者拧开盖喝了一口,当即喷了出来,大声骂道:“这是什么?”
水是温热的,但味道带着泥土的浑浊和血腥恶臭。
勤务兵并腿站立,无奈道:“抱歉,阁下,只有这个了。附近的水井被昨晚渗透进来的暴支敢死队给堵了,他们朝水井里塞尸体。”
尾野蛮横的怒喝一声,“吊死附近村子里所有的中国人。他们不是良民,都是奸细,都在给暴支提供帮助。”
勤务兵低着头,“底下的各大队已经在进行惩戒,不过能杀的都杀掉了。附近村子里的中国人大部分已经逃走。”
尾野再次冷哼。
从去年开始,整个辽东半岛就出现神出鬼没的中国游击队。他们通过插入半岛的千山山脉渗透进来,进行破坏的同时还组织半岛两侧城镇的中国居民撤离。
中央政府号召敌占区人民到东北安置,并承诺给与赔偿,走之前必然坚壁清野。一粒米、一间房、一口水都不给侵略者留下,全部破坏。
至于跟敌人合作的汉奸,一旦确认将遭到毫不留情的铲除,并将遗臭万年。
日军加满铁再加开拓团,在半岛还不到十万人。没有当地中国人去开垦土地,他们连征粮都难,所有补给必须从朝鲜或本土运来。
拖延日久的战争消耗是非常惊人的――日俄战争打了一年半,花掉了日本近二十亿日元,差点让其财政破产。
现在这场中日战争也进行一年了,技术兵器的革新导致军费更多。来自英美的援助没能产生太多增益,犹如投进无底洞被哗哗消耗掉。
日军早期还组织队伍进入山区进剿――去的人多,游击队就跑,顺带召唤空军轰炸;去的人少,游击队连空军都不召唤,自己开打了。
从年中开始,小鬼子在辽东半岛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军事上被打击,后勤上被断绝,民政上无以为续。
等到年底,国防军不但正面压到大连普兰店,还借用船只向金州旅顺方向运送小股部队进行渗透破坏。
尾野亲自进行过反渗透作战,见到中国人专门用来渗透的船只―只―去年在南京被空军干掉的几艘英军和日军驱逐舰居然被废物利用了。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要属‘山彦’号。这艘两百多吨的鱼雷驱逐舰是原沙俄海军‘猎鹰’级‘果敢’号,日俄战争中被日军俘虏。
因为干涉中国统一,‘山彦’号在南京被空军‘跳弹’炸毁。但事后海军把船拖回修船厂,发现其上层建筑被毁,但船体和动力还算完好。
于是‘山彦’号被拆掉上层设施,和其他被俘船只一起变成高速运输舰。以其29节的高速来回穿梭烟台、天津和旅顺等地。
这些高速运输舰开始只是给陆军作战部队送补给,一次性能给前线拉几百吨。后来海军打报告要组建海岸渗透部队,转而运送敌后作战人员。
敌后作战不追求什么特别大的战果,破坏道路,切断通讯,炸毁桥梁,焚烧仓库,污染水源,暗杀哨兵。
渗透便是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每次破坏不大,但制造的恐慌和麻烦一点不小。单单是把水井堵了就能让小鬼子喝‘血肉泥汤’。
尾野想骂都没处骂,他早已两眼尽赤,口舌生疮,极度焦躁――第四师团被困,海路陆路都走不掉,活动范围一再压缩,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日本几次想跟中国停战,以退出辽东为代价换第四师团撤退。但中国政府要它们从朝鲜、台湾、琉球等地滚蛋,并割地赔偿。
萧金浪公开提出停战条件,举国支持。国内经济增长正大幅提升,老百姓没觉着战争有啥坏处。可日本对这些条件是万万无法接受。
“阁下,中国人的重型铁甲车又上来了。”勤务兵本以为自己至少会挨两耳光,等半天没等到,微微抬头就看到战线出现新变化。
尾野的望远镜向联队阵地扫视,很快找到六辆冒着黑烟的蒸汽战车。其中两辆抛锚了,落在后头充当固定火力点,另外四辆突突突的继续朝前攻击。
这些丑陋的钢铁战车看似笨拙可笑,可它装备的重炮一点也不好惹。
日军用美国援助的水泥和钢筋强化旅顺周边防御,自认能抗住一百毫米口径以下野炮的长时间轰击。
可面对直瞄重炮,永备工事也要被磨平,更别提日军构建的半永备工事更是如遇天敌,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望远镜的视野中,缓缓行驶的蒸汽战车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动,在沟沟坎坎的战场上走走停停。每次停下,它都要瞄准某个暴露的火力点轰一炮。
远程火炮间接瞄准是看概率的,一百发炮弹未必能打中加固的小型掩体。可战车上那门直瞄重炮基本上一炮一个。
这高效的杀伤能大大加快战争进程,减少后勤负担,顺带也减少进攻部队的伤亡――蒸汽战车看着可笑,可靠性不高,总是故障抛锚。
可只要用过的都说好。
为了对付这些战车,尾野想了不知多少办法,也摧毁过好几辆‘冒黑烟的怪物’。可只要不是把车体轰散架,国防军师级修械所总能想办法让其重回前线。
有的战车被炸的炮塔都飞了,但只要行走和动力机构还在,修械兵就会去掉火炮,将其改装成步兵战车,跟随火炮战车前进。
正在冲杀的四辆蒸汽战车中就有三辆是‘废物利用再利用’,用之前被摧毁的火炮战车残骸改装的步兵战车。
胡大眼带着全班坐在其中一辆内,听得到横飞的子弹和破片在车体外叮当乱响的动静。可他一点不高兴,全班也都是苦瓜脸。
战场上有车坐自然是个好事,可如果这车是个瞎子还特别高大吸引仇恨,那就不一样了。步兵都喜欢身边能跟着一辆炮车提供火力支援,自己却不愿意坐进那个铁棺材里去。
“如果我没记错,这辆四号战车已经被炸过好几回了。开头它还是装火炮的,后来被小鬼子的榴弹炸的炮塔都飞了,于是改成了这棺材模样。”
胡大眼碎碎的念叨着,忍受车内的高温和废气,还有震耳欲聋的噪音。
班副抱着一支缴获来的美制短管‘897’霰弹枪,也在抱怨,“飞炮塔那次我亲眼见过,7人车组只活下来一个烧锅炉的。真是‘一炮死’的货。”
这似乎是个提醒,全班人员当即扭过头,看向在车厢后浑身黑乎乎的司炉兵。那个司炉兵就跟泥炭似的,两眼眨巴眨巴,露出一张嘴乐道:
“没错,就是饿嘞。这车挨过三回炸,每次其他人全死光,饿在后头都能活下来。队伍里现在都叫饿‘狗剩’,说饿命太大了。”
胡大眼当即一个哆嗦,抱着车厢把手喊道:“日了狗嘞,这车太丧气,我要下去。”
第81章 营救
王怀民靠在一片斜坡上,将捆扎大腿的止血带稍稍松一松。麻木的大腿恢复血液流动,带来强烈的刺痛和酸麻,他为此龇牙咧嘴。
蚕丝和长绒棉做的降落伞散在几十米外,盖住乱葬岗的坟头。一架双翼战斗机摔在三四百米外,木制机体像被碾压过的积木,碎了满地。
恢复血液流动后,王怀民再次将大腿扎紧,免得流血流死。他腿上的伤口是在空战时留下的。
美制‘木桶’战机装12.7毫米机枪,破碎的木制机体给他开了条大口子。
被击中时,王怀民想朝大海方向飞。但他没高度了,只能跳伞,结果落在鬼子的阵地上。附近就有日军的中队,立马试图靠近抓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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