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危在旦夕 第424章

作者:通吃

‘新中国’建立后不久就对‘一贯道’进行取缔,调集军队才把它消灭。可它却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台湾反而残存到后世,‘改开’后又试图到大陆发陆展。

这种毒瘤必须尽早铲除。

确认路中节身份后,周青峰意识到问题严重。他对叶若夫道:“这条鱼确实不小。打电话把老夫子叫来,他掌管文史资料,了解的情况更清楚。

对了,这女人被抓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

一贯道的势力侵蚀了政府和军队,地方上的青皮流氓内有大量他们的人,说不定会有胆大包天来劫狱的。政治保卫局要提前准备,预防遭受冲击。

另外,给这位老姑奶奶用刑吧。

这种邪教头目危害甚重,不用怜悯她。水刑电刑什么的尽管上。越快撬开她的口,搞清其同党所在,造成的危害越小。”

叶若夫一点头,立刻下达诸多命令。动员全城军警,强化道路管控,发布冲击警告,提醒各政府部门。

至于路中节和痞子病号则转到刑讯室,让他们尝尝从克格勃流传来的皮肉手艺,保管从灵魂到肉体都在尖叫哀嚎。

没多久,主管中央档案馆的老夫子乘车赶来。他带来十几份民国和‘新中国初期’的绝密资料,下车直扑刑讯室,嘴里嚷嚷着:

“你们政治保卫局别的没有,就活素材多,随随便便抓个人就能水一篇论文。可惜啊,我现在用不上了。我从今往后就是个伟大时代的见证者和记录者。”

刑讯室里,痞子病号被绑在电椅上,两支金属钳子夹住胸口皮肉。他预感到自己要倒大霉,乱喊乱叫,破口大骂。

老夫子进来时,刑讯人员正好闭合电闸――痞子病号顿时遭受极其痛苦的心脏麻痹,所有脏器功能紊乱,当场大小便失禁。

低压电刑会给受刑人造成长时间的痛苦,而施刑者通过调节电流电压来控制用刑力度,使受刑人难以昏厥。

简单讲,受刑人想死,死不了;想晕,也晕不了,只能活生生受煎熬。

只电了一次,痞子病号就痛哭流涕的喊道:“别电了,别电了。你们问吧,我啥都说,给我个痛快的。”

另一边的路中节稍微有点难度。她被绑在木凳上,脚比头高。一张张马粪纸朝她脸上贴,随后喷水浸湿。

十几秒后,受刑人呼吸困难却无法呼喊,只能四肢和躯体来回扭动,有种要被溺死的可怖――生不可怕,死不可怕,生死之间才可怕。

来回几次,呛水的路中节嚎啕大哭。可刑讯人员问任何问题,她依旧不答。于是还得再多来几次,直到摧毁其抵抗意志。

老夫子手里有民国之后的社会资料,可以验证两名嫌犯的口供。一来避免他们胡乱攀咬,二来通过资料佐证,保证不漏掉一个。

所有口供必须反复验证,前后统一。周青峰待在政治保卫局的目的就是不能错抓滥抓,败坏目前政府岌岌可危的名声。

不等审讯结束,内务部公共安全局的局长赵秉钧前来报告,说发现市内有暴动的迹象。部分官员在打听内务部前两天抓的人,想从中说和,把人放掉。

带着屎尿气息的刑讯室内,周青峰恶狠狠的喝道:“把说情的人列个名单给我,我想知道意志不坚的两面人都有哪些?”

第14章 投诚

赵秉钧站在内务部办公楼的窗前,隔着一条街,看着对面几部轿车来来回回的进出政治保卫局的大门。

戴蓝帽,穿皮衣的保卫局干部每次进出都能抓回一两个人回来,押送到新组建的审讯科。赵秉钧认识其中不少干部,之前是他的手下,借调给缺人的叶若夫。

借调人员原本有八百多。

玛莎和叶若夫亲自做背景调查,留用了三百多身家清白,平日没有劣迹,又常年做冷板凳的低级官吏充当干部,稍加培训就派出去干活。

这些低级官吏别的本事没有,但熟悉民间状况和官场潜规则。换个岗位后,原本默默无闻的人员眨眼变得如狼似虎。

权力在手的快感驱使他们紧紧靠拢叶若夫,也靠拢了中央政府,像洪流般席卷整个帝都。其行动被称之为‘依法严厉打击刑事、职务、经济犯罪’,简称‘严打’。

这情况持续好几日了,被抓的人多到必须修临时监狱才能塞下,多到政治保卫部凶名骤起,多到帝都官场不时有人的亲戚朋友被抓,不得不出来通个话,说个情。

但不管谁说情都没用,政治保卫部的背后还站着个隐藏的‘大神’。这位‘大神’时不时在部里出没,既避免‘严打’扩大成为一场灾难,也给‘严打’撑腰。

所有被抓的人员必须有充足的证据链来证明其有罪。司法部正准备把审判权接过去,确保‘严打’稳定有效进行。

不到一周的时间,‘严打’的威力开始浮现。帝都社会风气在逐渐好转,因为被抓的可不仅仅是街头的地痞流氓,更包括违法官员、黑心奸商、宗族头目。

赵秉钧算是处在‘严打’风暴的风眼内,身边看似平静,周围实则惊怖。他有心观望,却局势变化太快。

年轻时,赵秉钧考秀才未中,投入左宗棠麾下效力,赴新疆平定阿古柏之乱。因平乱有功,战后被任命为新乐县典史,也就是地方上的公安局长。

后得袁世凯提拔,赵秉钧担任保定巡警局总督,跟日籍顾问一起建立了中国最早的警察体系,创办警务学校,拟定治安条例。

北洋巡警学堂是赵秉钧一手建立的。这人是个官瘾挺大的旧官僚,但能力不错,品行也不太差,原历史上是民国第三任总理。

可如今袁世凯养病不得重用,段祺瑞冯国璋远走广东上海。没那个军阀需要警察头子,更没人带赵秉钧走。

旬月间帝都大势扭转,原本均衡的力量被打破,一场新的站队和斗争正缓缓拉开帷幕。赵秉钧有相当政治敏锐性,意识到自己必须放下架子。

向政治保卫部提供人手只是其一,主动参与到‘严打’当中才是赵秉钧的目的。毕竟抓地痞流氓之类的活太琐碎,根本不用干让叶若夫的人来干。

‘一贯道’的‘老姑奶奶’被抓,这让赵秉钧找到体面的机会向中央政府靠拢。他见到了在保卫部监督工作的周青峰,提交了自己的投名状。

“是在河南养病的袁世凯大帅在背后布置,他派了原军政执法处的侦探长郝占一进京,既联络政府内高官作为内应,又引‘一贯道’的教徒准备作乱。

‘一贯道’正打算在帝都设立总坛,道首路中一带了八大弟子已经入城,正在联络各处分坛,想要起事。

‘八大胡同’的妓院是结交帝都高官显贵的重要分坛,‘老姑奶奶’路中节亲自坐镇。她应该知道政府内具体有哪些人是袁大帅的内应。

这次路中节被抓,道首路中一急的四处找关系求助,已经有不少人寻到我这里。我既没拒绝也没答应,还可以拖几日。

此外政府内不少官员担心自己受牵连,也在四下活动,想着给中央一个难堪,把袁大帅请回来主持大局。”

赵秉钧提交了一份说情人员名单,为首第一个是当前财政部副部长梁士诒。此外还有青帮头子应桂馨在协作。

以及好些南方的革命党在暗中窥探,比如同盟会的陈其美就试图收买刺客,暗杀中央政府要员。

赵秉钧提交名单后就观察周青峰的脸色,他五十岁的人了,比周青峰大的多,可面对面却感到有点畏手畏脚。

总统特使的名号挺好用的,啥事都能插一手。

周青峰在军队内打出名气,人人都知道‘周山炮’。当他硬拉军队入城搞义务劳动,因为脏活累活都身先士卒,官兵们虽然抱怨,但还是很服气的。

文宣部门拍的纪录片已经剪辑好了,做了百来份拷贝,即将在二月份在全国各个省份上映,向国人宣传军队之威武,政府之强力。

赵秉钧看过片子,对电影艺术带来的视觉冲击大为震撼。可以想象影片播放后会对全国民众造成何等轰动效应,届时参军入伍的年轻人只怕要暴增。

若将周青峰视作武夫,那就大错特错。

这位主在帝都简直横着走,从扫大街的环卫到‘严打’的保卫局,到处能看到他身影,简直就是二十四小时在岗的‘移动钦差’。

周青峰看了赵秉钧提交的名单,转手递给叶若夫。他只说了句,“我不插手,只做监督。但赵局长能坚定立场向中央考虑,值得称赞。

我的每日报告中将提及此事,相信国务院会给赵局长更多的信任,希望你可以肩负更多重任。”

叶若夫跟着说道:“我们目前有很多普通刑事案件占用过多人力,马上移交给公共安全局。希望赵部长能下狠心,从严从快处理社会治安问题。”

主动向中央靠拢果然是要压担子的,赵秉钧心中大喜,神情却严肃,“在下一向服从中央,今日和乱党划清界限,绝不与之再有半点瓜葛。”

周青峰抬手看表,时间是深夜。他沉声问道:“‘一贯道’的人员掌握多少?能不能现在就去抓?”

“‘一贯道’的人行踪隐秘,分坛众多,抓一个容易打草惊蛇。其‘道首’路中一非常警觉,发现不对就会跑。

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撬开路中节的嘴,让她说出其哥哥和八大弟子的下落,搜出各家分坛的地址和名录。

倒是袁大帅那些军政执法处的人好抓。他们习惯结交富商官员,很少躲躲藏藏。其侦探长郝占一昨日相约,我知道其住处,正好进行逮捕。”

有个带路党就是方便。便

周青峰随即对叶若夫说道:“你继续审讯路中节,重点解决‘一贯道’,必要时候打电话给国防部调部队进城,控制火车站之类交通要点。”

转首,他又对赵秉钧道:“今晚辛苦赵局长一下,我现在就跟你去抓郝占一,希望别让他跑了。”

赵秉钧神情一凛,拍胸脯道:“周特使放心,绝对不会。如今我心向中央,舍小义而就大义,郝占一在帝都就是聋子和瞎子。”

这反水反的干脆,等于直说袁世凯在帝都最大的耳目便是自己。

此刻风雪夜,受命来京的郝占一就住在东城区的史家胡同,距离内务部没多远。寒风从胡同小巷吹过,刮起呼呼的动静。

史家胡同建筑整齐,房屋较好,多为大宅院,居住条件较好。郝占一住在胡同51号,深夜未睡,在书房的油灯前来回踱步。

段祺瑞等军阀想单飞外放,袁世凯为之气急败坏。他满以为中央政府还需要自己这个‘军政买办’,没想到却被弃如敝履。

陆军六个主力师眼看就被拆分,袁世凯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郝占一的使命就是来串联捣乱,只是到了帝都却发现情况跟自己所想不是一回事。

‘圣光’团队两千多人,自觉数量太少不够用,可仅仅小半人员就把帝都政府内主要官职给占了。

像赵秉钧这种按理说是袁世凯的铁杆心腹,应该掌管全国警务系统,现在却只能在内务部担任一个局长。

几日间,郝占一联系了梁士诒、杨度、张勋等不少人。可除了像张勋这种脑子不太清楚的之外,愿意当场表态支持袁大帅回京的愣是没几个。

这其中掌握警务的赵秉钧尤为关键,郝占一枯坐屋内,分析来分析去,总是安慰自己――袁大帅对赵有大恩,赵不应该反水吧?

只是等到夜里自鸣钟瞧了十二响,郝占一忽然想到,“要说有大恩,难道袁大帅对段祺瑞、冯国璋等人的恩情小?可他们说走还不是走了?”

郝占一顿觉惊悚,“要遭!中央到底势大,赵秉钧若是投靠过去也是理所应当。他可是对袁系人马知根知底,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刹那间,郝占一就待不住了,只觉危险靠近,想转移住址。可不等他确定要去何处,胡同外传来狗叫。没一会有人敲门,操着山东口音喊道:“郝兄在么?”

大门的铁环敲的哐哐响,叫人心烦。

宅院里雇的仆人起来去门口问是谁,见郝占一房间亮着灯,又到窗外说门外有人自称是‘道德慈善会’的朋友,特来拜访。

道德慈善会?不就是‘一贯道’的那帮妖人么?故意编个好听的名儿招摇撞骗。他们还自称是‘崇华堂’‘佑国道’‘孔孟圣道’呢。

郝占一从屋内出来,手里握着枪,隔着门问道:“外面是那条线上的并肩子?在家敬的那座菩萨?”

外面的人压低声音,“我是白阳初祖他老人家名下,敬的是弥勒菩萨。”

‘白阳初祖’是‘一贯道’的路中一给自己脸上贴金,命令教徒给自己上的尊号。他自称是弥勒菩萨化身,降临世间保佑众生。

能报这名号表示外面的人是路中一亲自渡化的弟子。

这1910年没电话,照片也不普及,不熟悉的人之间联络只能靠些黑话切口。郝占一听门外的人应答都对得上,于是打开门栓,放外人进来。

胡同巷道上站着个黑影,身材矮小,獐头鼠目的。他现身就低语道:“是郝兄吗?事情不妙,我家老姑奶奶被官府爪牙给抓了。

道首爷爷急的要派人去救,已经聚了几十条枪,百十号人。只是到现在还不确定老姑奶奶被关在何处?你有赵秉钧赵老爷的关系,还请帮忙问问。”

郝占一听着吓一跳,暗想:“你们这些鬼魅好大胆子,真当自己有三头六臂啊?这关头要去劫狱,送死不成?”

第15章 江湖传闻

深夜找上门的是‘一贯道’八大弟子中的老二褚敬福,矮矮小小,目光游移。他见面就要求郝占一想法子搞清被抓的老姑奶奶路中节被关在何处?

郝占一近两日消息不太灵通,此刻才知道‘一贯道’道首路中一的亲妹妹被抓了。他立马惊的心肝直颤。

这么重要的事,赵秉钧作为内务部公共安全局的局长,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居然没露口风,瞒着郝占一。

“姓赵的果然脑后生反骨,昨日派人去见他,言辞间就遮遮掩掩。”大冷天的,郝占一硬是被吓出满身汗。

“完了,这下真的大势已去。中央有洋人当靠山,又把六个师捏在手里,摆明是要收拾袁大帅。这帝都已是龙潭虎穴。”

郝占一惊归惊,对褚敬福却不动声色。他先表示自己早知道此事,已经派人联系赵秉钧,又让褚敬福莫要急躁,最好能劝道首路中一别贸然动手。

“没用,能劝早劝了。”褚敬福也是急的跺脚。他拢着袖子,缩在门口背风处,长叹道:“道首爷爷就只剩这一个亲人,老姑奶奶被抓,他嚷嚷着要杀官造反。”

郝占一更惊,暗想:“老子是指望你‘一贯道’组织五六万人马来闹事。可你现在只有几十条枪,百来号人,帝都的巡警都能灭了你们。到底谁杀谁啊?”

“褚兄,莫慌,莫慌。我这就去找赵秉钧,请他出面把人放出来。你在此等着,天亮前定然有消息。”

郝占一拍了胸脯,都来不及回屋收拾,只把褚敬福安抚住,摸了几根金条在手,便提了盏‘气死风’的灯笼,出门远去。

偌大个院落很快只剩个老仆和褚敬福。

后者在安安静静的屋里等了十几分钟,越想越不对劲。听着胡同口又传来狗叫,还夹杂凌乱脚步声,他一拍大腿叫了声‘上当’,忙不迭的要从后门翻墙逃跑。

翻上墙头,就见黑漆漆的胡同巷道有几根火把正前后赶来。51号院的墙外有人在砸门,还有人带了梯子,爬墙而入。

褚敬福把后院墙头的瓦片蹬的哗啦啦掉落,晕头转向爬进另一家的院子。

可不等他摸黑跑动,就觉着身后来了一股恶风,脖领被人揪住。他情急之下从腰带上抽出匕首朝身后捅。

可褚敬福的手刚刚朝后动作,就仿佛被铁棍抽中肘关节,咔嚓就断了胳膊。他‘啊’的惨叫连连,随后身子被人拎着腾空,又被摔在地上,七荤八素。

院落的大门已开,火把照亮前庭,十几个巡警背着枪四处搜查。郝占一雇的老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已然语无伦次。

赵秉钧从人群中走出,讶然看着近乎飞檐走壁般的周青峰。一同行动的巡警也是开了眼,如今才知道军营里传言周青峰力大无穷还是小看了他。

这位俨然是古之侠士,神出鬼没,高来低走,无处不是如履平地。进胡同前,他便说人多嘈杂,容易惊动目标,所以他先进屋。

情况果然如此,51号院内的褚敬福非常机灵。若不是周青峰动手,要抓这家伙还真不容易,说不定就被他逃掉了。

“这人是谁?”

没抓到郝占一,赵秉钧很是生气。看着地上五短身材的褚敬福,他又不认识,只下意识觉着此人江湖气很重,非常可疑。

“我也不知道。但他听见动静就翻墙逃跑,我自然把他逮了回来。”周青峰伸手撕扯褚敬福的衣服,找出刀子、撬锁、细绳、银钱之类的东西。

其中有个小本本,里头却没啥文字,尽是些鬼画符的玩意。

“是‘一贯道’的密押。”赵秉钧翻了翻黄裱纸装订的小本本,乐呵呵说道:“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其实大多不识字,尽搞些外人看不懂的东西糊弄人。

能玩这套的人,身份不会太低。这家伙少说也是‘一贯道’的坛主。他嘴硬也没用,大刑用上,他自然会说。”

褚敬福右手齐肘折断,咬牙强忍着不喊疼。他无法确定周青峰身份,却看到另一人穿内务部高级官员制服,脱口道:“你是赵秉钧?”

“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