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321章

作者:江南南丶

而周公瑾在其中找了找,也找到了那只蓝色瓷瓶,可以看出上面绘制的图案匠心独具,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等他再度回到暗室的时候,发现乔飞扇已经开始在为公孙离拔那支箭了,尽管她已经削去了两边的部分,但那深深陷入血肉的部分依旧卡在其中,如果轻易拔出,甚至可能危及公孙离的性命。

但握着钳子的乔飞扇动作极快,只是在一眨眼之间,便已经把那支箭从中抽了出来,粗糙的箭杆子撕扯着血肉,昏迷中的公孙离发出一声痛哼,随后是如泉水一般的鲜血不断涌出。

“瓶子给我!”乔飞扇喊了一声。

周公瑾下意识就把瓷瓶扔了过去,随着乔飞扇接过瓷瓶,几乎是带着几分暴力地往那处伤口倾倒,一部分药粉甚至直接坠落在浴盆之中,好似一团金黄色的棉絮逐渐散开。

在这之后,乔飞扇更是连用了数根银针直接封住了公孙离的一些血脉,眼见着伤口的鲜血逐渐停止,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续接断骨。

一通忙活之下,她已经满头大汗,在休息间隙再次看着那几乎倒空的药瓶,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让她泡一会儿,这是师父给我留下的药,能吊住人一命,过会儿我配点药把她身上的毒给除掉,希望她靠着自己的气血修为能活下来吧。”

“多谢你了。”周公瑾走上前去,一只手揽住了乔飞扇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没事,药没了,再配就是。我去找丞相,求他给你打开库房,里面的药材不少,据说还有些稀罕的丹药。”

“没事的,药留着本来就是救人的,就算是师父在这儿,他也会用的。”乔飞扇感觉着肩膀上的温度,露出一些娇憨的笑容道。

周公瑾也笑了笑,身旁的下属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不怎么避讳,直接用了一些力气,让有些害羞的乔飞扇靠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是……能开口说话的那种。”

他突然顿了顿,似乎也是感觉自己现在这样问有些冷酷,但事关重大,还是继续往下说道:“建邺藏着一股势力,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想来总不可能是好事,而公孙姑娘,正是眼下最重要的线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都不会想到动用这间暗室。”

“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这样的伤,换成常人早就死了,即便是我能保住她的命,也不能保证她在段时间内醒过来。”乔飞扇面有难色,尝试着解释道,“她可能几天后就会醒,也可能十几天后……甚至,持续数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以前就跟师父看过一个伤者,从昏迷之后就一直像是个活死人一般。”

这绝非一个好消息,但周公瑾也相信乔飞扇绝没有藏私,只能注视乔飞扇许久,还是叹了口气,道:“本以为是好事,现在看来,事情还是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乔飞扇知道周公瑾的难处,小声地道:“我会尽量留下来照看的,应该会有些帮助。”

“好,有什么需要,你让人来报我。”

“我知道。”

“对了,她的衣服是谁解开的?”

“……嗯?那,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需要一点时间与你细细说来……”

第七百六十章 故人

一个故事的长短,往往取决于讲故事的人。

而就在周公瑾有些忙于在脑海中编织出一个故事的同时,有人同样也正在给人讲一个故事,只不过不是用言语,而是用事实。

行军帐篷之内,长枪银白如雪,映照出孙毅微微颤动的眉毛,一对深黑色的瞳孔里充斥着复杂的神情,震惊、不解、不甘、自嘲……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收敛了一切情绪,把自己重新变回那个深受朝廷看重,且位高权重的刺史大人,顽固地抵着地面,生硬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军士眼见孙毅这般动作,立刻就想上前压制,但在那只洁净的手微微挥动之下,军士用力地拱手低头,就这么倒退了出去。

“孙大人好胆量。你明知我已经破了黄汉升的军阵,却依旧还敢在这种时候带兵支援,虽说最后功败垂成,但这气魄足以令我佩服了。”

坐在他面前的高长恭脸上带着笑容,却并没有太多看清嘲讽之意,反而言辞语气中正平和,宛如和一个老朋友在说话。

事实上,两人确实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老朋友了。

孙毅此人,在荆吴中虽然少有在朝堂出现,但那是因为他总是奉命在外办事,否则也不会在三十余岁就能做到刺史之位,领朝廷旨意巡视各方。

而在当年唐国南侵的大战之中,他也为黄汉升输送粮草,以一人智谋保证了十万大军的军需,才使得唐军在荆吴境内犹如深陷泥潭难以自拔,最终粮草耗尽落败。

可以说,那场大战中若缺少了他孙毅,胜负依旧难料。

这一次,他也是奉了朝廷的命令,组织了周边各个郡县的郡兵押运大批粮草而来,出发前也做了多方谋划,结果没成想连日的大雨以至于山体滑坡冲垮了道路,才耽误了行程。

这一耽误,就使得他被高长恭抓住了行踪,五万郡兵在高长恭麾下那三万余虎狼之师面前,几乎毫无悬念地落败,因而才成为了阶下囚。

双脚重新在土地上站定的孙毅终于找回了一些尊严,在面对高长恭的时候他甚至还双手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再度显出他士族出身的雍容。

“当初听说大将军起兵叛乱的消息,我还以为只是坊间传闻亦或者是有人故意造谣,而今天亲眼所见,却不得不信。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大将军如此作为,到底意欲何为?不要说你真是为了那个小国主,那只是个孩子,无力肩负起偌大国家的兴亡。”

孙毅鼻翼两边两道沟壑深陷,使得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萧瑟,但浑厚的男音和挺直的腰杆子却使得他在高长恭面前毫不示弱。

“我记得,你的堂兄孙既安,也是支持国主总揽大权的。”面对孙毅毫不示弱的样子,高长恭依旧平静,说话的声音轻柔得好似一缕飞絮。

“堂兄支持的是国法,而非国主。”孙毅沉静地道,“他只是不想看见丞相一人独断专行,把这荆吴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则认为现如今对荆吴最好的,就是丞相依旧是丞相,那么一切事务依旧可以照常,百姓自然也会安定。但无论是他的想法还是我的想法,都只是为了荆吴能够长久延续罢了。”

高长恭有些可惜地摇摇头,道:“也就是说,你是不可能和我站在一边了?”

“绝无可能。”孙毅冷冷地道,“我反倒还想劝说大将军不要助纣为虐,孙同不过是个被老人们宠坏了的蠢货,而他……”

他把目光转到在一旁站着的孙青,望着这个同族的侄子,既欣慰又心痛,欣慰的是他如今已经有了这样的修为,放在天下青年才俊之中也足以脱颖而出,而心痛的是这个侄子,似乎永远都不会懂得他们这些人心中所想。

“我一直认为老爷子虽然睿智,却只能做一个慈祥的长辈,做不了一个好老师。”这是孙毅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评价,而站在一旁的孙青,在听到这样的评价之后,脸色微变,目光中露出一些寒冷来。

孙毅猛然一挥袖,转过视线对高长恭大声道:“大将军本该是我荆吴之忠臣良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父亲和高家,当何以立足?我听说高老爷子在知道你叛乱的当日,独自一人在宫门外长跪不起,难道大将军连自己的老父亲都不体谅了?”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唤起高长恭的情感,高澄必然是其中之一,孙毅会提起高澄那日长跪宫门外的事情,自然也是攻心计,希望高长恭能回心转意。

但很快,他失望了。

高长恭的神情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已经完全摈弃了那些情感,就连瞳孔中的光都没有丝毫颤抖。

身为人子,居然可以做到这般地步?

“既然如此,请大将军随意处置吧。”孙毅转过眼眸,有些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却依旧挺直不肯弯折半分。

高长恭饶有兴趣地坐在椅子上,片刻后,终于站起身开口道:“那就……”

“大将军!”正当此时,大帐外却有一名卫士快步走了进来,单膝下跪对着高长恭行礼道,“军营外突然来了个人,说要见你。”

孙青原本就因为被孙毅戳了一下心情有些不悦,听到这里立刻训斥道:“这算什么事情,也值得来这里通报?你们自己处置了便好。”

“可……”被训斥的卫士微微低了头,脸上也露出一些犹豫,“那人虽然戴着兜帽,但属下看得出她是……木兰将军。”

话音落下,整个大帐顿时安静下来,好像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建邺城。

残阳在山峦间正在缓缓地下沉,低沉的云层则沉沉地压在城头上。

弩炮的木轮在不断滚动着,随后撞到一处并不算太高的台阶,众人扯着号子一边呐喊,一边推动着弩车,试图把它放到本应摆放的位置。

“一!二!三!”随着军士们第三次齐声呐喊之中,足足有数百斤重的弩炮终于在机括的咯咯声中被推入了卡扣中,随后黄曜十分迅速地插入插销,调整弩炮的方向,尝试着转动机括,拉扯那刚硬的弓弦。

“小心些,这些弩炮是今年新做的,机括转动还有些生涩,别把弓弦给扯坏了。”一旁的工匠看着黄曜的动作如此迅猛,略微有些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弩炮这东西我这几年在边军用得多了,这一座的用法也没甚变化,说起来朝廷实在吝啬了一些,这些年硬是只换了三成,弄得我那地方一共就分到十几座。”黄曜笑着说了一句。

“将军是从边军来的?”工匠并不认识黄曜,但听得回答倒是安心不少。

这些年,朝廷最频繁使用这些大型器具就只有边军了。虽然这些年唐国和荆吴看似平静,不过边境摩擦总是时有发生,弩炮这样的大杀器也时不时会露一面显显威风。

说话间,黄曜熟络上好了弩箭,瞄准一处沙地深吸一口气之后抠动了扳机,巨大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啸声骤然射出,越过数十丈的距离,狠狠地射入黄土地之中,掀起滚滚的沙尘。

眼见弩炮威力丝毫不减当年,军士们齐声叫了一声好,一个个脸上都升腾起火红的血气来。

“是有些生涩,找些羊油来抹一抹就行,管用得很。”黄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工匠龇牙笑了一声,随后挥挥手,对着那些军士道,“先吃饭,一会儿还有得忙。”

军士们轰然应声,在号子声结束之后开始抢占起台阶上的位置,摸出冷馍和酱肉开始吃了起来。

第七百六十一章 时间

黄曜并没有急于休息,而是再度确认了一次弩炮没有问题之后,才缓缓地走下台阶,站在城头眯着眼睛望着远方。

他熟悉这样的场景,重新席卷而来的黑暗又再一次挣脱锁链,开始把自己的肢体触及每一个角落。

而在一片夜色里,每一处都像是藏着敌人的踪影,丛林、石堆……或许只是一个松懈,就会有一支冷箭顺着风直接咬上城头。

建邺城的城墙很高。

但挡不住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

一身戎装的黄曜抬头望向那一片黑压压的云层,仿佛看见数以万计披甲的士兵犹如洪水一般冲击城墙向上涌来,巨大的撞头轰然砸在城门上,沾染着猛火油的石块则划过天际,宛如流星一般向着城头坠落而来。

“会在什么时候开始?”黄曜低声喃喃着这个建邺城里许多人都想问的问题。

仔细看,远方有一颗米粒般的小点在眼前不断变大,黄曜的眼睛也随之而眯了起来。

隐约中,他可以看见那是两个人的身影,左边的人身形高大,右边的人则像是得了病一般有些虚弱,只能被左边的人搀扶着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一直到那两人快走到城头下,黄曜看清其中一张脸庞,突然怪叫了一声,随后匆匆忙忙地顺着台阶跑下城头。

“孙毅大人!”黄曜才刚刚跑出城门,就已经开口叫了起来。

没错,此时此刻正在想着城门口走来的,正是孙毅,只是跟黄曜上一次见到时的器宇轩昂相差甚远,不但走得一瘸一拐,而且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塌了下来,双眼暗淡,眉毛低垂,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黄曜走上前,一伸手就揽住了孙毅的另外一只臂膀,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去找个医官,他受了些内伤,虽不严重,但不及时医治也会伤及根本。”孙毅还没有说话,一旁戴着兜帽的高个子却已经替孙毅回答。

黄曜听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仔细打量之后又是惊愕地道:“木……兰将军?怎么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是我。”掀开兜帽的那一刻,展现在黄曜面前的是男子发髻样式,但这正是木兰的风格,而那张显得刚毅的脸庞更是黄曜再熟悉不过的。

没想到,这位木氏家族的接班人,本该呆在长城守备军中的最高统帅,如今突然就出现面前,倒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木兰看着黄曜的表情,微微笑了笑道:“不要大声嚷嚷,我的身份在此时并不方便在建邺露面,否则会把长城卷进这些事里来。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晚一些你自然会知道的。”

“明白了。”黄曜立刻点头,也明白了木兰的顾虑,“我给你们安排一辆马车,以校事府的名义直接送你们入宫见丞相,宫里的医官,总比这军中的大老粗要好一些。”

“好。”木兰的回答十分简洁,随后再度搀着孙毅向着城内走去。

夜色降临的时候,孙青走出军营,顺着小道一路走到一颗松树下,望着那正在阴影中的黑袍人道:“为什么不杀?”

黑袍人依旧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带任何喜怒地反问道:“孙将军说的是木兰将军,还是孙毅?”

“后者。”孙青还没有狂妄到认为木兰那么好杀,事实上孙家曾经对这个木氏家族的女将军做过一些评判,有人甚至认为木兰的实力很可能要在项楚之上,这样的人,哪里是那么好杀的?

黑袍人点了点头,身上有一些黑色烟雾微微飘散:“其实无论是木兰将军,还是孙毅,我都是一个回答。木兰将军对于大将军的重要不言而喻,而当他在场,大将军就不可能听从我的话。”

孙青皱起了眉头:“你曾经说过,夺心已经完成,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因为他是大将军。”黑袍人十分理所当然地道,“一个已经逼近圣人境界的高手,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一定。从木兰将军突然到来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大将军的心中有所松动,而之后我若强行要大将军追上去杀死孙毅,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听得黑袍人的解释,孙青沉默了下去。

“时间。”黑袍人道,“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如果说时间会给予一切问题回答,那么对于木兰来说,她得到的答案无疑是像是一桩惨剧。

在长城听见高长恭的叛乱时候,她怔了许久,然后又逼着下属重新复述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全身无力地瘫软在那铺着毛皮的座椅上,好像一具被抽干了魂魄的尸体。

平生第一次,她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卸下身上的一切责任,骑着战马连夜离开长城,迎着风的除了那颗高高悬着的心之外,只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羞愧。

木氏家族给予了她太多荣光,以至于当她还在含苞待放的年纪,就已经无限向往。

但生为女儿身,无疑要付出比别人多数十倍数百倍的力气,才能真正那一支铁军之中立足。

可在纵马离开长城,等于让她背弃了一切,这些年的坚持一下子崩塌,即便是她站在这一片寂静的荆吴王宫之中,依旧觉得孤苦伶仃。

神游之间,老宦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木兰的身后。

这位王姓公公,已经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这宫中已经很多年了,以至于他那不生胡子的脸庞看上去就像是这座王宫一样古老沧桑,好似每一道沟壑里都蕴含着故事。

老迈没有夺走他的精气神,一双眼睛里依旧蕴含着睿智与从容,说话声音并无半点波动:“木兰将军,丞相请您见一面。”

木兰微微点了点头,跟随着王公公一路前行,穿过长廊,一直到大殿之外,和从大殿中刚刚出来的孙毅打了个照面。

“木兰将军,救命之恩,孙毅在这里拜谢了,日后若有机会,孙家自当报答。”尽管伤口依旧在发痛,但孙毅依然坚持着作揖,随后在年轻宦官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进入备好的车驾。

木兰注视了一会儿,听的大殿的门再度发出沉闷的声响,转过身望见的是内里的火光带着几分温暖,诸葛宛陵正坐在正中的位置,一身儒袍像是一位普通文士一般等待着她的到来。

木兰直截了当地走了进去,毫不客气地道:“我记得你说过,夺心最多只对小宗师有用,而他的修为都已经接近圣人了,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第七百六十二章 解铃

诸葛宛陵坐在桌案前没有起身,缓缓回答道:“不错,我确实这么说过,但有些事情难免会在我的预料之外,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领兵出征,然后把局面弄成如今这幅模样。”

“是吗,我还以为你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木兰依旧是兴师问罪的模样,冲着诸葛宛陵说道,“你和长恭一起骗了我这么多年,这算不算你们两人的报应?我还以为你和子云一起死在了那片雪原上,结果没想到你还活着,甚至如今已经端坐在这大殿之中,号令一国,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脑海中又想起了那日与高长恭相见的模样,木兰一时心如刀绞,再度加重了语气:“你知道的,如果他留在长城,本可以不必卷入这些事情里来。你和王族的恩恩怨怨……那是你的事情,不是他的。”

“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诸葛宛陵也理解木兰现在的心情,所以一直沉默着等她说完,才缓缓开口道,“长恭的事情,确实是我的疏忽,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当年你和子云帮我逃离的时候,我临走前一把火烧掉了夺心的典籍和那份名单,本以为可以从此根除王族控制他人的可能,但想来张言灵终究有一些过人的本领,想出了什么法子还是从老师身上得到了夺心的法门。”

“那现在该怎么做。”木兰至今还记得当年自己看见那张充满邪恶与血腥的名单的表情,胃里翻涌的是剧烈的恶心感,而也正是眼前的这个人,为了心中的大义直接焚烧了那张写满了的人名的名单。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并没有像是刘德说得那般冷酷无情,只好叹息一声道:“你说过,夺心一旦被激发就不可能拔除,否则那个人轻则变成痴呆,重则直接身亡,难道就没有一点挽回的法子?”

“这正是我们会在这里说话的原因。”诸葛宛陵道:“夺心确实没有挽回的法子,但长恭不同,一个逼近圣人境界的人,即便是中了夺心,也不至于会被彻彻底底地控制,你说你在离开的时候长恭没有立刻追上来,至少证明他的心中依旧有几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