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155章

作者:江南南丶

人群很快就聚拢成黑压压的一片,从上面往下看,聚拢成团的百姓中间留了个圆形的空地,好像一座角斗场似的。

褚苟听着人群里不时传出的喝彩声,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公输胤成,心里越发得意起来,他的动作敏捷如兔,往往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避让开公输胤成的拳头。

这是秦轲教给他的身法,那卷秘籍中虽写明了修行气血的法门,加上一套拳法,但秦轲本着“打不过就得躲”的心态,把自己的那一套身法教了一些给他。

那套身法本来与巽风之术相得益彰,褚苟没有修行过巽风之术,用起来自然比秦轲要逊上许多,但公输胤成不是什么集大成者,几番周旋下来倒没有落得什么下风。

其实褚苟又何尝不是疲惫气喘,但在他看来,他凭借一己之力能与公输胤成相持到现在,应当已经足够证明他的长进。

或许秦轲看到了,会十分惊讶吧?他脑中闪过一瞬间的念头,一边手臂格住了公输胤成的手,两人双臂交缠,就像是两根打了结纠缠在一起的粗绳子,而他的脸顺势也对到了公输胤成的面前。

趁着这会儿,他得意地望着公输胤成,小声道:“这位公子,打这么久你也累了,既然我们谁也打不过谁,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如何?”

虽说褚苟的心里很想把这个公子哥暴打一顿,打成猪头,可眼下的情形他明显是做不到这一点。既然如此,不如找个由头走人,反正横竖丢了面子的都是面前这位公子哥,他这样的小人物,也不需要什么脸面。

可公输胤成哪里听得进去,何况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他退让更是不可能,他可是这锦州的头号纨绔,若在这里丢了人,将来还怎么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装老大?

但眼下他确实没法轻松击败褚苟,想到这里,他开始后悔昨晚喝花酒的时候干嘛要把家丁们都打发回去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提高声音,转头对着身后那几个人道:“你们还在看!过来帮把手!这小子想跑!”

那几人哄然响应,三个有些修为的公子哥其实早已摩肩擦掌,只不过看着两人打得热火朝天,也不好直接过去插一脚,现在既然公输胤成有求于他们,他们当然不会吝啬于一齐冲上去形成围殴之势。

他们不过是一群纨绔的世家子弟,又不是什么江湖上的侠客,还非得讲究江湖规矩,玩什么一对一,呼啦啦一群冲上去把人家一步打到位岂不是更畅快?

而褚苟眼见这样的情况,立即怪叫一声:“嘿!你们有没有点羞耻心,一个人打不过就来一群!”

说完,他竟是毫不犹豫地掉转头,向着人群的方向逃窜过去。

公输胤成看得有些发愣,其实他刚刚说褚苟要逃,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既圆了自己的面子,又能让后面看好戏的几人帮个忙,谁知道这褚苟真是半点尊严也不要,说逃就逃,脚底板跟抹了油似的。

他顿时大怒道:“抓住他!”

人群一阵混乱,随着褚苟的逃窜,三名纨绔也是从各个方向围追堵截,把看热闹的人群搅得七零八落,不少人甚至还白白中了几人的拳脚,修行者的力量远超常人,有的一拳就被打倒在地,哎哟哎哟地惨叫起来。

褚苟身形灵活,可终究修为尚浅,要在几人的围追堵截下逃离,是在有些不容易。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脚下一滑,心中立即暗道一声不好,紧接着他整个人仰面跌倒,屁股在地上坐得生疼,而公输胤成看到褚苟滑倒,一时兴奋地忍不住大笑一声,随着他气血贯通双臂,一双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推了出去——

只是就在这一刻,他的面前多出了一只手,随着那只手的一一张一合,他感觉自己的双拳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就连他的身体也被那之手扯得脚步踉跄,随后那只手转黏为推,一股大力涌来,他闷哼一声,整个人也仰天倒在了地上。

随后,那只手抬起,从左往右地一扇,就像是凌空扇了一个巴掌,但这巴掌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一个正兴奋地踹了一脚褚苟的纨绔脸上,打得他七荤八素,几乎站不住脚。

这个精瘦的影子一步跳到了另外两名纨绔之中,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山崩一般的力量,几个世家的浪荡子被打得连连后退,一张脸上写满了惊恐。

“师父!”褚苟当然已经认出这只手的主人,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狗蛋

而秦轲收回了手,看着正拍着屁股爬起来的褚苟,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道:“别叫我师父。”

几名世家子弟有些迟疑地望着秦轲,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方才秦轲对上他们只用了一只手,而且用的都是很相似的招数,可他们偏偏一点破解的法子都没有,眼看着自己就被扇了一巴掌,不然就是被拽了个狗吃屎,到现在还晕头转向的,这样的修为,他们哪里能比得上?

而公输胤成这时候才艰难地爬起了身子,恶狠狠地盯着秦轲,暴怒道:“臭小子……敢管老子的事儿!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秦轲高抬着眼睛看向公输胤成,冷冷一笑,道:“公输胤成,以多欺少,很有面子是吗?”

公输胤成听到面前这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眉头一皱,开始仔细打量起秦轲,这才发现这人似乎真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随后人群之中,公输胤雪款款走出,他顿时面色大变,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公输家的大宅里见过一次秦轲,只不过那时候他急着出门喝酒,也没多看上两眼。

“堂姐……”他的眼神里满是畏惧,尽管身高要高过公输胤雪将近一个头,此刻倒是十分自觉地低下了头,这可不是因为公输胤雪比他稍长几岁,而是因为从小公输胤雪表现出的那种成熟与稳重,以及即便是个女儿身,却仍然能在公输仁那里受到赏识,这是他们其他几个堂兄弟都比不了的。

公输胤雪看着公输胤成,眼神严厉:“你看看你,你是想让公输家的脸面都败在你手里么?”

“我……我怎么败了脸面了,明明是这小子先惹的我。”公输胤成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他惹的你?”公输胤雪冷哼道:“那他惹你之前,是谁因为一碗粥泼到身上,就对一个孩子拳打脚踢?你长本事了?不过是泼了点粥,回家换件衣服就好了,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再说,这还未到晌午,你不在家好好做功课,倒是跟着这些人厮混喝酒,怎么,你说,我是回去告诉三叔呢,还是告诉大伯呢?”

喝了一夜花酒这事儿,不管是捅到公输究那,还是捅到管家大伯那儿,他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会子他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公输胤雪没法告发公输究做的丑事,可管一管这个不成器的堂弟倒是情理之中。

“回家去!”公输胤雪喝令道:“我三叔舍不得管你,别以为大伯也管不住你,粥铺是大伯下命令操办的,他要是知道你在这里闹事,还不得请家法把你打到半死……”

“是是是……”公输胤成此时已然变成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低垂着脑袋,一瘸一拐地带着那几个狐朋狗友悻悻离去,反倒是秦轲一时有些发愣,他没有想到公输胤雪简短几句话居然这样管用。

“他为什么这么怕你?”

“小时候就皮得很,几次犯错都被我抓住,大伯又都站在我这边狠狠地惩戒了他,他怎么不怕?”公输胤雪望着公输胤成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直以来公输仁对她都不错,只是她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不错”两个字。

“看起来我刚才没必要出手啊。”秦轲说着转过头,看到一旁龇着牙跟着傻笑的褚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褚苟搓着双手,谄媚地道:“师父师父,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秦轲伸手上前在他额头敲了敲,老气横秋道:“长本事了,敢和人打架了?”

其实他年纪只是比褚苟大一岁,但在褚苟面前却一直表现得好像大了他一辈还不止。

提到修为,褚苟眼睛一亮,立刻就得瑟起来,甚至还挽起袖子展示肌肉:“师父,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厉害多了?”

秦轲假笑道:“嗯,看出来了,厉害得连摔倒的动作都带着那么些潇洒倜傥。”

“咳咳……”褚苟本来还对着秦轲抛着媚眼,没想到秦轲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把他顶到了墙角。

刚刚慌不择路的时候,他哪里还顾及得了太多,大概是因为踩着了刚刚闹哄哄人群四散掉落的一只臭鞋,一时没把握住平衡,所以才滑了这么一跤。

他摸了摸后脖子,讪讪地道:“那都是意外……意外,嘿嘿。”

随后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突然看到了一旁公输胤雪正在捂嘴轻笑,他眼前一亮,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喊道:“师娘好!”

“咳咳……”这一次,换成了秦轲开始咳嗽,满腔的怒意又变成满腔的尴尬,在胸膛里翻腾着,像是一锅煮坏了的腊八粥。

褚苟当然知道他和公输胤雪实际只是一场交易,他这么喊一声,不过是为了让秦轲别再调侃他罢了。

这对“师徒”,或者说是木头人和癞皮狗再度相见的场面,因为分开时日尚短,实在欠缺脉脉的温情和喜悦,反倒还是像是原先那样互相挖苦打闹,这让公输胤雪看了忍不住发笑。

不过随着她展露笑颜,脸上也多了几分红晕,原本清丽的脸庞越发妩媚起来。

师娘?不知道怎么,公输胤雪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倒是泛起了一丝甜蜜。

三人这时惦记起了刚刚的那个孩子,便不再继续闲聊,而是一起并肩走了过去。

小孩子还蹲在原处,只是稍微抬起了一点脑袋,悄悄观察着这边的情形,看到秦轲几人向他走来,他赶忙又将小小的脑袋蒙进了双腿之间,蜷缩得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

这样一个单薄的身影,面对世间百态,战乱纷争又能生出多大的反抗意志?相反,他只能顺应命运,让那虚无缥缈的老天爷来决定他的生死祸福。

秦轲微微有些心疼,似乎从这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他缓缓蹲下身来,轻拍了一下孩子的肩膀。

秦轲可以感觉到,孩子在被触碰的那一瞬间,猛然地抖了一下,但他还是不敢反抗,只是呆呆地抬起了头。

“别怕,别怕。”秦轲安慰道:“现在没事了,你不要害怕。”

他看向地上那已经碎了半边的陶碗,又抬头与公输胤雪对视一眼,公输胤雪会意,点了点头,走向粥棚。

秦轲抚了一下那孩子有些脏但仍然柔软的头发,轻声与他交谈了几句,这才终于让他直起了身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孩子闪着他黑亮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仰头望着秦轲,本该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秦轲心里默默想,只平白遭了这些苦楚……

“你叫什么名字?”秦轲试探着问道。

“狗蛋。”孩子看了看秦轲,又看了一眼旁边挤眉弄眼想要做鬼脸逗他的褚苟,怯生生地答道。

秦轲对这样的贱名并不陌生,说起来光是在稻香村,都有一半的孩子会叫“狗蛋”,为了容易区分到底是谁家的“狗蛋”,村里的人甚至专门在狗蛋的前面加上了他们的姓氏,如果碰到同姓的,还会按照年龄分个大小。

“狗蛋。”秦轲微笑着,“你爹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狗蛋吸溜了一下鼻涕,眼神顿时被朝他们走来的公输胤雪吸引了去,公输胤雪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笑吟吟地道:“来,给你的,快吃吧。”

狗蛋看着面前那碗熬得厚实的粥,忍不住咽了口水,他进城的时候正是赶上公输究管事的那些日子,可一直没吃上这么厚实的粥,虽说公输仁定的规矩是粥必须“厚可插筷”,可公输究第一天接手粥棚,就将锅里的米粥硬生生改换成了米汤。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了那白瓷的粥碗,却立即转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奔跑过去。

秦轲一路见状也跟在狗蛋的身后,这才在城墙根旁的一处简易窝棚里见到了一张单薄的、打满补丁的破布,一位面容困顿、脸色苍白的妇人躺在上面,嘴唇干裂,像是得了什么重病。

“娘……”狗蛋轻声地呼唤了一声,“粥来啦!”

妇人这才勉强睁开一些眼睛,却仍然无力起身,狗蛋就用瘦小的手握住碗里的汤勺,一点一点地喂进她的嘴里。

秦轲几人看见这样的场景都是沉默说不出话来,而公输胤雪皱着眉,转头朝粥棚那边喊了一声,随即那宋梁把勺子给了旁边的老张,跑了过来。

“这样的病人最近很多吗?”公输胤雪忙问宋梁道。

宋梁恭敬地回答:“是有不少,一路逃过来路上也没什么可吃的,大多数应该是饿的,多给几口东西吃,慢慢养一养就会好了。”

公输胤雪摇摇头:“不能大意,你现在带几个人把她和这孩子都带去医馆,给大夫瞧瞧。别是得了什么疫病,若疫病扩散开来,整个锦州都要陷入危难。”

“是。”

“这对母子,暂且由公输家来养。”公输胤雪又道:“派人单独辟一处地方,把有病在身的都安置妥当,这位大婶的病好了的话,问问她愿不愿意去粥铺帮忙熬粥,或者在城里找个酒楼做做厨娘也行。”

宋梁点点头,笑着作揖道:“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菩萨?”公输胤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脸上表情看不出悲喜。

狗蛋母子很快被送去了医馆,眼看午饭的时间也过了,公输胤雪却突然问褚苟道:“几天不见,你的修为居然进步得这么快,是得了什么法门么?”

一提到这个,褚苟一时心潮澎湃,激动地道:“师父,你都不知道我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儿!我跟你说……”

只是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嘈杂纷乱的人群,又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道:“师父,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说。”

第三百八十章 局

“爷,我们到处都找过了,连乌管事的影子都没见到。”仆役在公输究的面前,有些忐忑,他能感觉出今天的公输究情绪并不是太好,就像是一截正冒着火星的干柴,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燃起燎原大火,所以他的声音也是尽量的轻和平稳,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

“知道了,你下去吧。”公输究低眉也不去看仆役,只是有些烦躁地摆摆手,随后仆役如蒙大赦,逃也似得出了厅堂,只留下公输究一个人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闭目沉思。

“乌助怎么会失踪呢……”公输究低声喃喃,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最亲近的管事却在一夜之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踪迹,弄得他也是提心吊胆,总觉得有一张网已经在冥冥之中张开,随时就要把他套在里面。

“难不成是老四?”似乎是想到什么,公输究猛地站了起来,但随后又坐了回去,用尽可能稳重的声音说服自己道,“也不应该,老四哪里知道粮仓里的事情?这么说来,胤雪那丫头倒是可能性更大一些,但胤雪那丫头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会劫了他……”

公输究皱着眉头,有关于他的账目,乌助哪怕不全知道,却也能了解到个八九成,如果他这个地方出了问题,难保不会影响到自己。

所以他此刻也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就应该狠下心来,把这个最大的知情人给灭了口,也省的他这会儿心里吊着一块大石,一根神经几乎要崩得断开。

“跑什么跑!会不会看路!在外面就遇上个不张眼睛的小兔崽子,回了家又遇上个你这样有眼无珠的混账王八蛋了,小爷我今天真是惹了太岁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怎么成天就跟你们这些人撞上了呢?”

正在这时候,院子里却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叫骂声,听话语里的意思,显然是刚刚那名仆役因为走得太急,一头撞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惹来一阵怒骂。

公输究听到这个声音,却怒火上涌,下意识地握紧了小叶紫檀木的椅子把手。

这个声音,自然是自己那位不成器的“好”儿子,公输胤成了。

本来公输究这会儿心情就不怎么好,结果被自己儿子这一声声聒噪更是搅得心烦意乱,他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声吼道:“公输胤成!你个混账,给我进来!”

叫骂声戛然而止,随后是满脸仓皇的公输胤成像是一只受了惊的老鼠一般迈着小碎步一点点从院子口走了进来,脚下却像是三步一退一般,迟迟进不到厅堂里。

“进来!”公输究瞪着眼睛。

公输胤成没法子,老老实实地走了进去,陪着一张笑脸:“爹,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惹您生气了?来,喝口茶消消火,别伤着身子。”

然而十分遗憾的是,他这一招也只有在母亲林氏的面前还能起些作用,公输究可不是他那么容易能糊弄的。

公输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儿子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声,质问道:“昨天一夜未归,去哪儿了?”

听他这意思,倒不像是在问公输胤成,而是在问那个让他发火的管事乌助。

公输胤成勉强地笑道:“爹,你知道的,钱宗昨日生辰,请我出去喝酒,所以……”

“钱宗!哼,又是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狐朋狗友。”公输究重重地哼声,“成天跟这些人厮混有个什么出息?昨日功课做了吗?看看胤雪找的那个男人,人家年纪也不比你大几岁,人家都已经入了第三重境界了!将来小宗师境界都是指日可待,你再看看你,现如今还是第一重境界,整个一废物!”

公输胤成也是受了气,听到公输究说到秦轲,也是叫屈道:“爹,你还别说,今天我遇见那小子了,他还打了我呢!你看!”他挽起袖子,露出之前被秦轲一推而摔出的淤青,“都紫了!”

公输究一皱眉:“怎么回事?反了他了,他凭什么打你?”

“这……”这一问倒是让公输胤成不好回答,但在公输究那对冷厉的眼睛下,还是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说,当然,添油加醋是少不了的,在他的描绘之下,秦轲故意借题发挥,只是为了落公输究面子才出手的一般。

公输究听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啪”地一声,“混账东西。”

公输胤成被这一声吼吓得一跳,随后又听到公输究道:“你是我儿子,就算要管教,也该是我自己来管教,她公输胤雪有什么资格在你面前充长辈?大哥平常多关照一些,她还真以为自己跟我平辈了?”

公输胤成本来想说的是秦轲,结果公输究生气的对象却是公输胤雪,这让公输胤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到这件事情正好让他可以把责任推卸出去,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道:“是呀。堂姐明明大不了我多少,说话一句一句倒像是我的长辈,还抬出大伯来,这哪里是冲着我来的?这分明是冲着爹你去的呀。”

公输究瞪了他一眼:“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把自己摘出去,你这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干那荒唐事,能被人家抓个正着?身为公输家二房长子,居然会跟个穷孩子过不去,真是威风。”

“爹……我这……”

“别叫我爹!”公输究打断他,“成天就知道给我添乱,我哪里是你爹?你是我爹!现在……现在就去,把昨天的功课都给我补上,还有今天的功课,统统加一倍!做不完不准吃饭!”

“啊?哦……”公输胤成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要他精心修行,实在是一件难事,但自家老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还不知好歹,只怕一会儿就该挨棍棒了,所以只能是垂头丧气地答应下来,向着自家的演武场走去。

公输胤成走后,公输究继续坐在椅子上沉思,心里那团火却怎么也灭不了,他一颗一颗地掰弄手串的珠子,冷声道:“哼……胤雪……老四……就你们两个,还想跟我争?”

只是他心中一动,突然想道,这公输胤雪今日怎么这样咄咄逼人,一点也不给公输胤成留面子,甚至还搬出公输仁来说事?这可不符合她以往装模作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