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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下属,盖普除了点头也不太适合说些什么,尼奥则笑着继续说道,“所以我申请迁出本州一定会受到刁难,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我们顺利的迁移,无论是什么办法!”
说完这句话之后尼奥总裁稍微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才继续说道,“盖普,你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年轻人,我听过你经常主动的连夜加班,还很团结同事,这是好事,我相信你也得到了成为集团合伙人的回报。”
“接下来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向我们所有人证明你价值的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来查账,你要保证这些账本不出错,至少就算发生了一些问题,也不是出在你的权力范围内,你能做到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盖普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哪怕他其实是有一点心虚的,他也只能硬撑。
尼奥随后就告诉他,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等到了新的地方之后,他就会在董事会中提议让盖普担任集团公司的高级合伙人,他可以列席董事会了。
这句话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给盖普太多的动力,当然他表面上假装出很激动也很迫切的样子,积极的保证一定能够完成尼奥总裁的嘱托。
地下车库幽暗的光线让他有一些莫名的害怕,他的手也有些不太听话,在打开车门的时候车钥匙掉在了地上,在准备把车钥匙插进方向盘边的锁芯时又掉在了脚垫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乱撞,让他会突然间失去所有的力气。
突然间爆发的情绪他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像是发泄一样。
可紧接着骤然间响起的鸣笛声把他吓了一跳!
在这安静到死寂的地下室中,突兀的鸣笛声来的太突然,突然到他哆嗦了一下。
有些狼狈的伏在方向盘上好一会,爆发的情绪才逐渐的收敛起来,他这才拾起钥匙,插进锁芯,发动起车缓缓的朝着出口驶去。
像里斯托安集团公司总部大厦这样的地方,停车场的保安理所当然的对每一辆停在这里的车辆都十分的熟悉,平时岗亭里的保安看见盖普的车进出时,不需要他停留,直接就会升起栏杆。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的车到了栏杆前,栏杆都没有升起来,更让他感觉有些意外的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岗亭的保安从岗亭中走了出来。
他敲了敲车窗,盖普愣了有一两秒,才摇下茶色的玻璃。
“盖普先生?”保安看了一眼手上捧着的本子,又看了看盖普,仿佛是在辨识一样。
这是一个陌生的保安,盖普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保安在本子上勾画了一下,至少从盖普的角度应该是这样,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口白牙,“不,先生,我是熟悉一下我的新工作,很抱歉耽搁了你的时间!”
他的目光在盖普车后座上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我这就升起栏杆,祝你晚安,盖普先生!”
盖普点了点头,没有摇起玻璃,直接开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
燥热的夏天即使到了晚上也是燥热的,燥热的风让开着车的盖普撕掉了领带,他觉得很烦躁,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让他一刻都不安宁。
恐惧,慌乱,憎恨,厌恶,愤怒……
大量的负面情绪让他变得敏感且暴躁起来,这种情况从他和尼奥单独聊天之后就开始出现。
其实他很清楚,这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危机,当一个地方政府动用国家力量来做某一件事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做不到的。
尼奥总裁要他保证这些账目没问题,他有很大可能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可以让集团公司的账漂漂亮亮,找不到太多的瑕疵,但是他做不了别人的账目。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假设他们把一百件商品出售给了另外一家公司,账目上什么都没有问题,但是他没办法改变这个输入公司的账本。
是不是一百件商品,每一件商品多少钱,什么时候输入的,经手人是谁,从另外这家公司一查就能查清楚。
如果这些都已经串通好,那就去查银行流水。
单独的账目变化没问题,就查整体的,整体没问题,就查时间段的,时间段的没问题,就再往上一层追查,只要账本中存在问题就一定有可能会被查到!
以前他可以自信到自己经手的账目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一切都是基于里斯托安是塞宾市支柱产业这个原则之上,地方保护主义的盛行让里斯托安集团即便存在一点问题,在地方保护主义下也会没有问题。
可是一旦失去了这层最重要的外壳,有很多事情就会充满变化。
最简单的道理,恒辉集团倒下之前谁都不会想到它会突然间就垮掉,他们所有部门的管理者都是国内乃至国际上最出色,最优秀的一拨人。
包括了他们财务方面的专业人士,其中还有一位甚至出现在早期版本的专业教科书中。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都扛不住联邦系统的调查,里斯托安能抗住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害怕,他甚至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开车!
晚上九点多,盖普才开着车回到家中,打开门后他有些疲惫的朝着楼上走去,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薇菈回头瞥了盖普一眼,有些意外的问道,“你被人揍了?”
盖普的眼眶有一圈明显的青紫,领口第二个扣子连带着小半片布片都被撕扯开,这狼狈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出现。
就算薇菈不想搭理他,也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盖普嗤笑了一声,摇着头朝楼上走去,在他即将关上卧室的房门时候,他辩驳了一句,“不是被揍,是我和人打架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骄傲的口吻,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薇菈很快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电视节目上,他还能够反驳自己,这说明盖普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其实他只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和后面的车发生了一些冲突,当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情,紧接着后面的喇叭就开始想个不停,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探出脑袋稍有的叫骂了几句,并且比划了一个全联邦人都知道的手势,然后后车的鸣笛停止了。
在以前任何时候,盖普都不会作出这样在他看来缺少教养的举动,但是今天他却突然间忍不住了。
一个打着赤膊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走了出来,如果放在平常盖普肯定早就一脚油门溜之大吉了。
但今天他的情绪不太对,他没有那么做,选择了熄火,然后……
也许是挨了一顿现实的铁拳,让他意识到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反抗,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一点,如果真的出事了,最先倒霉的就是尼奥总裁和董事会成员。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会计,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挨了一顿打,似乎好受了不少,一些想不通的东西也不去想了,洗澡的时候他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洗完澡之后盖普穿着睡衣直接进了书房,他打开保险柜,看着保险柜中本来应该处理掉的副本,有些犹豫起来。
一旦“工作”开始进入流程,东西放在这里有可能会有些危险,他犹豫着是处理掉,还是换一个地方保存。
除了这些,保险柜中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都需要转移,有些和公司有关系,有些和公司没有关系。
列出一个清单之后,他来到了客厅中,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妻子。
管理层能让他去修改账本的原因也是在于他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样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庭会尽最大的努力,哪怕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也会保住秘密。
“我需要你的帮助,薇菈!”
第174章 低收入人群
最初的时候,盖普把那些原始账本的副本带回来的目的是利用自己多余的时间去更好的把账本修改的更合理。
他不认为这是一种错误的犯罪行为,当时里斯托安集团还是塞宾市最重要的企业之一,作为一名会计师他很清楚企业和政府之间互利互存的关系有多么的重要。
甚至有可能市政厅都会支持里斯托安内部修改一下账本,避免和恒辉集团弊案有所牵连。
至于两边的账本内容不同?
那不是问题,只是有人企图用卑鄙肮脏的手段击垮我们的支柱产业集团公司,让我们的市民失去工作,让上万个家庭没有保障。
别说市政厅和市长本人不会答应,整个塞宾市的市民们都不会答应,这就是地方保护主义的价值和它的厉害程度。
那些从来都不会在自己地盘上输掉诉讼的集团公司,以及那些面对各种麻烦地方上始终不立案的集团,其实并不是它们和它们的所有者凌驾于法律之上。
而是这个团体继续存在的价值远高于他们倒下的价值,至少他们的存在可能会对一些资本家有害,但对大多数普通人是有价值,有好处的,那么他们就必须存在。
可现在情况毕竟不同了,市政厅和州政府都对集团公司不满,盖普手中本来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的原始账本副本,就成为了一个烫手的马铃薯。
从理智上来说毁掉它更合适一点,失去了这些最原始的账本,就算在集团的账上查出了问题,他们也会需要大量的时间反复求证,这有一个漫长的调查期。
其中牵扯到的各种法律权力申请会漫长到很多人逐渐都会忘记这些事情,有可能集团公司都已经迁移走了,他们的一些申请都没有完全被核准。
可是盖普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必须留下这个账本,这是作为一名和数字经常打交道的工作者在预防风险时的小小习惯。
万一真的出了一点什么事情,终究需要有些后手的!
第二天,薇菈通过她在国外银行注册的账户反过来在塞宾市盛荣银行建立了一个跨过结算账户,并且以境外账户的名义,委托银行开设了一个保险柜,并以密码的认证形式进行存取。
这是一种很普遍的业务,在目前国际范围内并不存在任何实质意义上的国际货币,每个大范围的地区内可能会存在一个比较统一的币区,不过国际结算还是缺少主流的通用同流货币。
在一些跨境贸易中商人们会把货币的结算汇兑委托给某一个具有外汇结算资质的银行,虽然每个银行都说自己有这样的资质,不过其中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薇菈注册的是一个对公账户,这样更便于她为自己或者客户操作一些合法的逃税行为,在拜勒联邦,几乎所有注册过的会计师都有几个这样的门路或者账户。
得益于盖普的事业还算比较成功,接触的层面也比较高,所以薇菈也注册了一个这样的境外账户。
紧接着她就把盖普交给她的那些账本,连同一些见不得光的各种证据一起送到了盛荣银行内进行委托保管。
这种保险柜的开启条件往往都是唯一的,要么有一些印信,比如说像是小说中电影中常出现的撕毁成两半的钞票,或者是某个灵巧的小机关。
不过更多的还是密码,只要拥有正确的密码,任何人都可以打开保险柜。
但同样,在没有密码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无法轻易的打开这些保险柜,哪怕每个人都知道里面可能存在一些违法的东西。
仅仅是向法院申请这项权力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银行内的法务部会尽可能的阻止法院和法官批准这些申请,以此来确保客户们的隐私安全,这对银行的声誉来说尤为重要。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薇菈来到了办公室里。
整个财务办公室已经扩建了不止一倍,除了她这个财务部负责人之外,她招募来的手下员工差不多就有二十多号人。
这些一部分在办公室这边,一部分则分散到了不同的分公司中担任重要的工作。
一路走来,人们再忙碌,见到她都会停下来面带笑容的打招呼,这也让薇菈有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体验,她说不上来,但为自己高兴,因为自己的工作以及能力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刚刚坐下没多久,认真的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几份想要签字的文件,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她的秘书就敲响了房间的门。
每天她到办公室坐下之后,她的秘书,也是她的校友学妹,就会送来一杯刚刚冲泡好的咖啡。
校友会、姐妹会,兄弟会,这种关系遍布整个拜勒联邦,也是被视为最可靠的关系之一。
其实薇菈在这之前并没有和这个学妹有过多少联系,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但是当她想要找个秘书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联系她大学时参加的姐妹会。
她们把这个女孩推荐了过来,她也认领了。
“放那边吧!”她露出了一些笑容,看着脸上带着一些小心,一些崇拜神色的女孩,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
女孩把咖啡杯连托碟放在了桌子的一角,她没有离开立刻,而是转达了一下林奇刚才来过,并且希望薇菈有时间的话,可以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林奇很少会打电话给薇菈,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他都会过来跑一趟,有时候薇菈也会说他,说他没必要亲自来回跑。
一方面是觉得林奇总是往自己的办公室跑,会让人难免的浮想连连,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没有必要,电话会比行动更便捷。
可是让薇菈想不到的是,林奇反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人们总是看见你不停的进我的办公室,人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觉得你是利用了你的漂亮的脸蛋获得了你现在的位置,甚至是……,这是对你的不公平。”
“反倒是我去你那边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人们只会以为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他们不会用某些令人厌恶的眼光去看待你。”
“我们都知道,这个社会上存在着许多的不公平,可是我们又无法改变这些,只能尽量的回避它!”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已经结婚,自己的年纪比林奇大太多,以及自己已经有了孩子,薇菈都觉得她可以考虑一下林奇。
至少他懂得如何尊重女性,他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是薇菈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在这个社会上很少会有人那么做!
一个懂得讨人喜欢的年轻人,这让人没办法不喜欢他,当然这种喜欢是单纯的。
薇菈矜持的点了点头,等秘书女孩离后她品尝了一下咖啡,看了看桌子上的这些文件,然后才起身前往林奇的办公室。
他们现在租用了一家财务公司的办公室,这家财务公司前阶段因为触犯了一些法规被解散了,他们的这间办公室会在处理完所有违法行为后进行司法拍卖。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林奇租用了它。
没多久后,薇菈出现在了林奇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有个别女孩脸上还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像是站在薇菈立场的同仇敌忾,这应该算是职场骚扰。
但也有站在林奇立场恨他不开眼的情绪,办公室里这么多姑娘,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已经有孩子的?
刚进门的薇菈就习惯性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她很自然的坐在了林奇对面的椅子上,也很轻松,一点都没有下属见老板时的不安。
她甚至还开起了小玩笑,“你没见到刚才我进你房间时,外面那些女孩脸上的表情,她们一定希望能进来的是她们自己,而不是我。”
林奇笑了笑,没有讨论这个问题容易让双方都陷入尴尬的问题。
“我在库里兰那边已经和那边的投资者谈好了合作事项,很快他们的资金就会到账,到时候你需要帮我处理一下我的个人资产。”
林奇只是把自己手中的股权以自己认为合适,对方也认为合适的价格卖给了对方,所以这笔钱并不算计入公司的账户,而是计入他的个人所得。
当然,这部分收益是需要交税的,薇菈也管着林奇的个人财务问题。
她点了点头,把这件事记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需要做避税处理吗?”
林奇皱了皱眉头,然后舒了一口气,“常规的操作吧,不需要极限避税,不能交的太多,但是也不能太少。”
避税的方式有很多,联邦的避税方式采取了比例和额度两种制度,按照百分比进行免税,以及给予一定的额度,后者比较常见,但前者更具操作性。
按照联邦税务局的说法,像林奇现在月入超过五万元的个人最少要缴纳不低于百分之五十五的各种税收,但实际上这类人群缴纳的税可能少的可怜。
只要操作得当,通过一些不健全的法律规定,林奇甚至可以不用交税,因为他的收入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