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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之前林奇报警的那桩入室盗窃案,警察只是来记一个笔录,他们不会派出任何警力专门负责这件事,只会通过自己的渠道提醒一些销赃的人,注意一下一些案件中具有很高辨识度的赃物流通。
这还是做笔录的警察对林奇有些好感自发的行为,如果换一个普通甚至是丑陋一点的人,他们才不会浪费一通电话的钱去散播这个消息,最后这个案子也会不了了之。
各种暴力案件,抢劫案,之类的恶性案件也在频频发生,这座城市已经变得不安全起来。
“为什么不组织人手肃清一下这些帮派成员?”林奇有些好奇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看来想要解决犯罪率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至少他觉得不会太难。
费拉勒则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把这当做林奇这个年轻人有些幼稚的想法,“你可能不知道,上半年时地方警察局每侦破一起案件时,投入的警力和物力折合成本大约在三百块到一千块之间,这包括了那些及时终止的,到现在都未侦破的案件。”
“联邦的司法体系你是知道的,有时候哪怕有些人已经知道了答案也毫无办法,你必须按照法律要求的规矩和步骤来。”
“这就间接的加大了侦破案件的成本,一起成功侦破的盗抢案件,警察局大概要支付两千块钱左右的成本,侦破凶杀案的成本有时候可能会高达几万块钱。如果你要把整个城市的问题都抓一遍,市政厅立刻就能宣布破产。”
“所以我们只会有选择性的侦破一些案件,不是我们不想做,是没有能力做。”
费拉勒很清楚这里面的条条框框,毕竟他是以成为下一任市长而不断努力的,他平时会关注到这些东西并且记在心里。
其实帮派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帮助了警察维持这个社会的秩序,至少帮派和警察乃至主政者都有着相同的目标,那就是稳定,因为只要稳定他们才能收到更多的钱。
错开这个话题,费拉勒谈起了林奇这次的库里兰之旅,“首先我代表市长恭喜你在库里兰市的首秀获得了成功……”
巨大的交易额已经让这个由塞宾市市长兰登先生推行的“政策”得到了验证,民众们的踊跃支持就是最好的表现,也连带着让州里和进步党党内的一些目光聚集在了这里。
现在任何一项有利于改善民众生活情况,并且被证明有效的政策都会备受关注,比如说十月份即将开始的信用贷款。
有些东西主政者可以参与其中并且获得主导权,但有些东西不行,这也让他们有了选择性,他们更喜欢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
第一时间,州长办公室就要求塞宾市市长把有关于促进二手商品交易,完善闲置商品调换对社会造成的正面影响,以报告的形式送到州长办公室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州最近一段时间也要逐渐的开启类似的交拍会。
他们可能不太懂的如何创新,如何找到关键的机会,但是抄袭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市长获得了极大的政治筹码,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本来不过是想要借用林奇聚集那么多人的现场,宣传一下自己的公开演讲,结果一下子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市长阁下自然也不会忘记林奇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和他的功劳,他甚至觉得可以让自己和林奇之间的关系拉的更近一些。
这次费拉勒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他需要林奇提供一些更广阔的视觉思维,从更高更宏观的角度来阐述盘活二手闲置商品对目前社会的正面价值。
顺带着,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瘦高个这伙人希望通过市长这边给予林奇一些压力,让他同意降低入股的现金占比。
他们已经做出了足够的妥协,至少他们觉得百分之二十五的现金占比已经能够体现出他们的诚意了,也许找个中间人,给彼此一个台阶,这件事就能完成。
“这只是我帮他们几个人转达意见,并不代表我和市长的立场!”费拉勒的表态很谨慎,基本上就是告诉林奇,他可以拒绝,而且不会得罪自己,也不会得罪市长。
现在林奇的价值显然比其他几个人更高,市长知道怎么选,他让费拉勒转达这些话,本质上也只是转达一下,毕竟瘦高个他们每年也贡献了不少选票和政治献金,作为直接的受益者,他总要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至于林奇答不答应,那是林奇的事情,众所周知拜勒联邦是一个自由的国度,自由这个神圣的词汇甚至被写进了宪章里,没有人能够干涉别人追求自由的意志,市长自然也不行。
林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看上去他在笑,费拉勒却从他的笑容里读出了拒绝。
他本来不愿意多谈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可又有一点忍不住,“只是我好奇的讨论一下……”,他很突兀的说了一句,看着林奇,林奇则点了点头,这让他可以继续说下去,“我听人说他们开的价不算低,为什么你还要拒绝呢?”
林奇看着费拉勒,他平静的目光看到费拉勒感觉到尾椎骨和头皮都有点发麻,准备错过这个话题的时候,林奇才开口说道,“如果有人认为你很年轻,就能够从某方面来教训你,比如说他们会认为你太年轻了,不够资格角逐市长的竞选,并且劝你放弃,你觉得你应该妥协吗?”
“哪怕他们承诺你,下一次一定会支持你,选你,但是你这一次必须低头,你愿意吗?”
“这是一场战争,费拉勒,商人的世界没有和平可言,今天我让一步,明天我就会让掉我所拥有的一切。”
“即使我们都是塞宾市进步党成员,我们都站在同一阵营里,但是只要有机会让我吞掉他们,我会毫不犹豫的张开嘴,我相信他们也一样。”
费拉勒听完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知道到这里已经是最后了,不久便起身告辞。
半个多小时之后,费拉勒回到了市长的书房里,他谈起了这趟行程的收获,以及林奇最后的态度。
市长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但是有节奏的敲击着。
本质上他不希望城市里的这些商人之间闹出一些纷争来,他已经足够烦的了。
他对这些商人们的死活并不关心,但是每一个商人的背后都是一大群依赖着这些商人的生意获取工资养家糊口的普通的民众,如果这些人和林奇之间的矛盾白热化,指不定就会出现一些什么麻烦的事情。
这几天尼奥已经向州政府申请了里斯托安集团的迁移令,他们打算迁移到隔壁的保守党州去,保守党甚至是总统内阁某位阁员,都打电话垂询了这件事,并且督促州长不要为难尼奥总裁,尽快完成流程。
一旦这些流程完成之后,尼奥就可以带着他的人离开这里,他走的很轻巧,却会留下大量的烂摊子。
不考虑失业率再次暴增的问题,仅仅是那些失去工作而暴怒的人,就能把市长撕成碎片。
州长私下和市长谈过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塞宾市和里斯托安之间的矛盾了,更是州长等人和里斯托安之间的冲突。
尼奥为了尽快搬迁走,他动用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资源向州长施压,这让州长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私下告诉市长,就算里斯托安留不下来,会搬迁走,也不能让他们走的这么轻松,一定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比起这件事,林奇和其他商人之间因为投资要给多少现金闹到现在,市长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格调都被他们弄的有些低了。
他手指上的动作突然间停了下来,有点走神的费拉勒也重新集中了注意力,市长瞥了他一眼,“告诉他们,我们已经转达了他们的话,这是最后一次,我也不想再听到和这些事情有关系的后续。”
费拉勒微微低下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第172章 意外!太可怕了!
曾经代表了里斯托安最顶级的会议室,如今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在里斯托安最巅峰的时候,哪怕没有多余的椅子,那些股东们都愿意在开会的时候站在这里,听着尼奥以及其他董事会成员在大会上发表的意见。
即使这些人在会议的过程中不能发言,不能乱动,他们也非常的乐意。
但是现在,这间房间里的椅子还空着许多把,结合此时外界的传闻,一股很难说清楚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正在会议室中的一小部分人身上蔓延。
盖普推了推眼镜,坐在了末座边,作为成为集团公司合伙人的重要职员,他也收到了来自总裁尼奥先生的邀请,参加这场非公开的闭门会议。
而且会议将不会产生会议记录,换句话来说,这场会议不会从任何官方或者非官方的渠道散播出去,就算有人那么做了,也不会有人承认。
这是一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里斯托安历史中的会议,自然这也代表了它一定是不同的。
首座上的尼奥先生看了看手表,楼底下的保安也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二十几万的手表和二十几块钱的手表都指向了同一时间,保安关上了大门,而尼奥先生,脸上则多了一些笑容。
他看着这间房间里坐在会议桌边上的员工们,这些员工都是里斯托安非常“重要”的员工,他们每个人都掌握着一些有关于里斯托安某方面的秘密。
比如说……,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末座的盖普身上,之所以第一眼就选中了盖普,一来是因为他没有偏头看向左右,其次这也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从左右两侧的人中选择性的看向某一个人会给人针对的感觉,直接看向正前方则不会。
盖普感受到了总裁阁下的目光后,面带着谦逊的笑容,微微低头以表示臣服。
尼奥不置可否的颔首,开始了今天这场会议的议题,“你们知道,最近外面流传着一些说法,那些说法其实都是真的。”
“我已经向州长提交了集团公司迁移申请令,最迟一个月左右就会得到批复,大概在明年上半年之前,我们会完成所有的迁移工作。”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徐不疾,咬字很清楚,底气也十足,他有一种很强的气场,让人看见了他的镇定,从容,“对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我知道很多人都很迷茫,现在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我计划好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稍稍不一样起来,里斯托安集团因为与塞宾市市长,以及州长之间产生了间隙,导致股票暴跌,短短一周时间内跌掉了百分之四十的市值。
就连拜勒工业指数上涨的势头都被他拉扯了一把,这也让越来越多的人不看好里斯托安集团。
紧接着尼奥代表里斯托安集团董事会,提交了退市申请,里斯托安的股票再次暴跌,而此时尼奥这些人则趁机用极地的价格开始大肆回购股票,终于在本周差不多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股票回收计划。
还有百分之二十几的股票分散在一些长久的投资持股人的手里,以及一些没有活动痕迹的账户中。
有些人纯粹是在投资企业,不是在投资股票,而有些人赌性很大,他们不相信一个集团公司就这样消失了,他们赌里斯托安还有重新上市的那天。
不管如何,现在退市的计划是无法阻挡,尼奥也可以开始执行下一步。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让这些已经出现不同心思的人,把那些小心思都丢掉。
这些人很难放弃,如果可以的话尼奥也不想和其中的多数人有什么继续的联系,可是这些人与他,与集团公司之间都存在着难以忽视的纽带。
就好比新的合伙人盖普,他帮公司监察并且修改了大量的账本,以削弱消除公司一些不太合理的账目。
这些人能成为合伙人看上去像是因为他们的努力和能力,实际上是他们掌握着公司的秘密,公司不得不给予他们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收益,确保他们会保守住这份秘密。
这群人,都是吸血鬼,但公司又不能把他们都放弃掉,万一有人想不开决定自爆,到时候集团公司也要跟着栽进深渊里。
他要稳定军心,让这些人不要想着依靠出卖什么秘密获得新的机会,他会直接给这些人机会。
“集团公司其实从几年前开始效益就不太好,我们一直在寻找新的突破口,并且在技术层面上保证了我们的持续平稳的发展。”
“最近一次机会就来自于恒辉集团,如果我们能吞下恒辉集团的部分核心产业,我们就能够快速的扭转目前的局面,不过大家都知道,我们和市政厅,还有州政府谈崩了。”
“如果我们再不改变,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完蛋,所以董事会以及我本人最后决定,我们将要抛掉所有的负担,重新开始。”
他的目光垂下,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份文件,扫了几眼后,环顾四周,“我知道你们一些人可能会对此有些看法,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我们迁移到新的地方去,我们将甩脱至少四千四百名直系员工,和大约七千名左右与我们有间接雇佣关系的员工。”
“这是里斯托安目前最沉重的一笔开支,我们大多数的利润都用在了支付这些人的工资等行为上。”
“一旦摆脱了这些人和这笔沉重的支出,即使没有恒辉集团的核心业务,我们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完成转型,重新实现辉煌。”
他把文件重新放回在桌子上,再次看了看会议桌边的与会者,“等我们的计划完成之后,里斯托安集团会重新申请上市,各位手中的股份将会变得格外值钱!”
尼奥的嘴角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里面有些讽刺,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会议室内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他的语调也变得轻松了一些,“鉴于各位在这段时间内对集团公司和我本人的支持,我决定按照各位加入公司的年限,级别,工作内容等多方面因素作为参考,额外赠送一些股票作为各位对集团公司忠诚的回报。”
气氛越来越舒缓,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最害怕的就是突然间跌到谷底。
外面有关于里斯托安的争论越多,他们也越彷徨。
好在,现在尼奥总裁亲自解释了一下原因,他们也脑补出了一些其他尼奥没有解释的东西,比如说尼奥前期瞒着他们就是为了不走漏消息,并不是对他们的不重视。
有时候人的大脑就是这么的神奇,他们甚至都没有主动的为尼奥或者董事会找借口,这种想法就从心里直接冒了出来。
不过不管其他那些事情,这终究是一件好事,稳定的生活和更多的收益,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生活而已。
接下来就是比较细分的一些内容,要求大家尽量维持自己部门的稳定,同时约谈重要的部门成员,然后等待指示。
这场会议并不长,会议结束之后尼奥的秘书就送了一份名单过来,他刚才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容此时已经换做了隐含着愤怒的冷漠。
名单上有四个人没有来参加会议,这些人和盖普之类的人一样,都掌握着集团公司一些可能不太合法的证据,他们本身甚至就是经手人。
这在大的集团公司其实非常的常见,一个集团公司想要顺利的发展下去,肯定会面临一些挑战。
有些挑战是能够通过游戏方式合理解决的,比如说来自于其他玩家的挑战,或者一些非人为的难关。
但也有一些事情很难解决,比如说“就不”,这种不理性的人在底层民众中普遍存在,或者说像是盖普经手的那些事情,需要某些技巧手段来解决一些非人的问题。
只要有这些问题,就需要有经手人,现在有四个家伙不来开会,这让尼奥非常的不满。
万一他们透露了一些事情给塞宾市市政厅或者州政府,很有可能他接下来的机会都会受到挫折。
过了片刻,他活动了一下五官,让秘书先离开,随后提起电话让集团公司内保部的部长来一趟。
大概七八分钟后,一个光着脑袋,面色有些森然的中年人进了房间。
尼奥把手中的名单交给了他,“查一查这些人在做什么,最近他们和谁联系过,以及他们打算做什么。”
内保部的部长接过名单看了几眼后,又看向尼奥,“如果……”
尼奥偏头看向了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型油画,那是中世纪著名的画家所绘制的画作,当时画家所在的国家政府正在镇压一场被称作为罐头暴动的暴乱行为,大量的暴动分子被送上行刑台。
而这幅画就展现出了这个画面,大量的头颅被系着头发挂在行刑台的边缘,还有源源不断的受刑者等待着被斩首,台下围观的群众们面部表情扭曲且诡异。
有一种惊惧,但又像是兴奋,为此还衍生出了两个研究学派,来讨论这名画家的立场,和他在这些民众脸上想要表达的到底是害怕,还是兴奋,亦或是其他什么内容。
尼奥的目光在这幅画上注视了有一会,才收了回来,他低垂着目光,掏出了一包烟,点上了一根。
朗声打火机簧片的震颤还残留着一丝余韵,他吐着烟,似笑非笑,“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的意外,部长先生。”
第173章 家庭的作用
“再见,盖普先生!”
在一声声的道别声中盖普送走了办公室里所有的员工,他开始清点一些账本,并且把它们重新放好后留下检查记录,锁好保险柜和办公室的门后才离开。
这是他每天的工作之一,其实他不需要做这些工作,但是他又做了,他觉得这样做是有需要的,至少能够确保即使出现了问题,也能很快追溯到具体的时间和经手人的身上。
当空旷的房间里灯光熄灭的那一刻,他脸上“集团合伙人”矜持的笑容也随着光明一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躁,一种担忧。
经过尼奥总裁的一场会议他已经知道了的一些更细节的内部情况,这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可是另外一种情绪正在酝酿。
其实在下班之前,总裁秘书又通知了一下盖普,让他去办公室,尼奥先生要见他。
盖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后在总裁办公室看见了尼奥先生,总裁先生非常的客气,还给了他一支纯色,并且交给了他一项任务。
只是这个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
“你知道,我不久之前和市长,还有州长闹的有些不愉快!”当时在办公室里,尼奥总裁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