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人在雪中,我以魔道證長生 第172章

作者:扶搖直上二里地

  一般的絕代高手都是勝過一人後便休息一些時日,等到精氣神圓足才再戰。

  即便不可一世的桃花劍神鄧太阿,彈指間破敵,但仍是勝後退出解兵樓。

  半日一戰,三日過後敗去六人才到了樓頂。

  唯有曹長卿接連兩日大戰,一舉登頂。

  據說面對王老怪時仍是氣定神閒,被譽為氣機浩大隻輸龍虎齊玄幀。

  此刻,兩人僅僅相距十步。

  但對曹青衣來說,卻是難於上青天。

  比起魏蒼梧身前十步,武帝城的六層解兵樓,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市井巷陌,來去自如。

  當第九步踏出時,他感覺那絲毫不見氣機波動的白衣教主,像是遠在九霄之上的魔神,永遠無法觸及。

  魏蒼梧從開始有些慍怒的表情,漸漸眉頭舒展,面帶溫和。

  看著曹官子艱難地一路走來,只是眯眼笑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想清楚了?”

  汗漬涔涔的曹長卿輕輕一笑,儒衫激盪,浩然氣瞬間暴漲至巔峰。

  人在天庭走,胸生萬里雲。

  隨著這位儒家半步聖人的心海文宮驟開,天地氣機在這一刻,引納千秋國殤。

  更讓整個琅琊城中的文人手中那些四書五經嘩啦啦作響……

  原本晴朗的半空,雲起風動,天地失色。

  殺意瀰漫,千鈞一髮。

  手心慢慢握緊的曹青衣,只要抬起臂膀,那便是氣吞雲夢澤,波撼崑崙山的一擊。

  同時,一擊之後,怕也是他殞命之時!

  面對深不可測的逐鹿教主,曹長卿自知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卻依舊選擇坦然赴死。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世人知道,大楚的公主身份何等尊貴,為了她,楚人可以無懼仙神,與天一戰!

  不遠處的雪月劍仙緩緩搖頭,長嘆一聲。

  這儒士只要一出手,便是無法預料的後果,為何還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此時,他連教主身前十步都靠近的如此費勁。

  搞出這麼大氣勢陣仗,又有什麼用?

  紅薯心中一緊,只盼著教主可憐曹長卿一生漂泊為西楚盡忠的份兒,能手下留情。

  亭中,總算有膽量盯著青衣儒士的姜泥,半信半疑地輕輕出聲。

  問道:“棋詔叔叔?”

  曹長卿猛然停下身形,重重點頭,百感交集

  姜泥突然紅了眼睛,想要上前,卻下意識先去看了眼白衣教主。

  見到他面無表情,只是輕輕點頭,這才繞過紅薯近前幾步……

  曹長卿見到這一幕,心酸至極。

  鬆開手心的同時,亭前地面轟然下陷。

  姜泥怯生生說道:“棋詔叔叔,能不能不要動手?”

  濺起塵土一層層如漣漪向外撲散而去,居中的曹官子熱淚盈眶。

  “` ~曹長卿聽憑公主吩咐。”

  這一幕,便是魏教主都忍不住瞠目結舌,無奈撇嘴一笑。

  “醇儒近腐,不可理喻。”

  話音落下,氣機彌散,天空放晴。

  曹長卿走上臺階,並未走入亭子,再度跪下。

  這一次,卻是為當年那個春秋鼎盛的西楚而跪了……

  魏蒼梧神情複雜看著站著的小泥人,跪著的曹官子,最後無奈一笑。

  姜泥接著道:“棋詔叔叔,教主待我很好,而且他也是楚人……你瞧,這劍便是教主送我的,還教我劍術呢……”

  說著,白衣侍女解下身後的長劍。

  曹長卿定睛望去,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大涼龍雀?!”

  這把北涼王妃的佩劍何其珍貴,怎麼到了魔教手裡,還贈予公主?

  還有……

  曹青衣緩緩起身,衝著魏蒼梧作揖行禮。

  “魏教主可否將公主交由我?只要點頭,曹長卿可以答應替逐鹿辦一件事情,只要力所能及,絕不推脫。”

  “還有,方才得罪之處,望教主體諒曹某護主之心!”

  公主一句話,算是救了他一條命。

  再不依不饒,既是對殿下的不尊,也是自己不識好歹。

  面前這位飄忽若仙的魔頭,實在是匪夷所思。

  其實方才十步之內,曹長卿心裡已經涼了半截。

  真正感受到魏蒼梧那已非凡間的力量時,他當即明白江湖那些駭人傳聞,怕也是不足形容萬一!

  白衣教主看了眼姜泥,溫柔一笑。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逐鹿終究不是你的歸宿……(李的趙)不過你放心,那院子我會一直給你留著!”

  白衣仕女眨著明眸,痴痴一笑。

  “那我能一輩子待在逐鹿山嗎?”

  魏蒼梧撇撇嘴:“那可不行,除非我殺光所有楚人,否則,他們會日日來逐鹿要人……”

  “可……可我捨不得教主。”

  女子煙波流轉,情深款款。

  古井不波的曹長卿心裡謂然一嘆,心緒起伏如潮。

  萬重宮闈中,他投子於枰,佈陣列勢,與君王指點江山……

  那時的曹得意不求富貴,只求一個君王身側的佳人笑罷了!

  年輕最為意氣風發時,攜琴而行,夕陽銜山時與哼著鄉音姍姍而來她,在花園一隅偶遇階。

  棋詔亭中,她慢慢挽起的衣袖,輕輕落下的一枚枚烏鷺棋子,重重落在了他心頭上。

  後來,她成了皇后。

  他與帝王最後爭勝於棋枰,她見陛下將敗,以懷中紅貓亂去繁複棋局。

  陛下出聲喝斥,她只是嬌憨一笑如當年,他只得低頭不去看。

  那一日,曹得意灑然起身,獨然離京,不曾想一去便再無相逢。

  而眼前的公主,為何也是另一個被命咦脚目蓱z人?

  白衣教主天人之姿,卻與世皆敵,但凡和他扯上關係的人,會有好下場嗎?

  這般一往情深,最後還不是傷痕累累,蹉跎一生?

  望著仍舊滿臉憨笑的公主,曹長卿眼眶漸溼…….

第194章:亭中弈棋論天下,白衣解惑許一諾!

  琅琊城外,古亭之前。

  那場足以令風雲變色的對峙,終因亡國公主姜泥一聲怯怯的“棋詔叔叔”而煙消雲散。

  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緩和,唯餘晚風拂過田野的沙沙聲,以及空氣中尚未完全散盡的魔儒餘韻。

  曹長卿緩緩直起身,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亭中那襲白衣,又深深望向眼眶微紅的姜泥,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他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青衫,恢復了那份名士風範,只是眉宇間較之先前,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疲憊與釋然。

  曹長卿拱手,語氣平和了許多。

  “魏教主,方才曹某孟浪,多謝教主海涵,亦謝過逐鹿對公主的照拂之恩。”

  他這話發自肺腑,無論魏蒼梧出於何種目的,公主在逐鹿山確實未曾受到虧待,甚至得以修行,手握名劍大涼龍雀。

  魏蒼梧微微頷首,溫和一笑.

  “久聞曹先生官子無敵,棋道通玄,今日機緣巧合,不知可否手談一局?”

  不遠處的紅薯莞爾一笑,徑直去軟轎中取來棋盒棋盤。

  曹長卿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瞭然。

  魔教教主此舉,絕非單純弈棋消遣,必有深意。

  他乃當世頂尖棋手,心高氣傲,自無推拒之理,當即頷首。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兩人遂於亭中相對而坐。

  魏蒼梧執白,曹長卿執黑。

  紅薯悄無聲息地奉上清茶,然後與李寒衣、楚狂奴等人退至亭外稍遠之處,將空間留予亭中二人507。

  姜泥耷拉著小腦袋,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亭內那抹白衣身影。

  棋局伊始,曹長卿落子如飛,攻勢凌厲,棋風如其人,大開大合,蘊含著金戈鐵馬般的磅礴氣勢。

  每一子落下,都彷彿帶著西楚舊部的吶喊與不甘,欲在方寸棋盤之上,復現昔日大楚疆場,攻城略地。

  曹官子之棋道,乃是“爭”,與天爭,與命爭,與這離陽天下爭一線復國生機。

  反觀逐鹿教主,執子從容,應對間看似平淡無奇,甚至有些閒散……

  可每每於曹長卿佈局的關鍵之處,輕描淡寫地落下一子,便如定海神針,將黑棋洶湧的攻勢悄然化解,或引向他處。

  他的棋路詭譎難測,時而如天外飛仙,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時而又如深淵潛流,於無聲處聽驚雷。

  並非一味的防守,白棋的勢力在看似被動中,已悄然蔓延至棋盤各個角落,隱隱成合圍之勢。

  亭外,李寒衣抱劍而立,清冷的目光偶爾掃過棋盤。

  雖不精於弈道,亦能感受到那無聲的驚心動魄。

  楚狂奴則看得抓耳撓腮,不明覺厲,只覺那小小棋盤上氣機交織,比真刀真槍打一場還讓人喘不過氣。

  紅薯一邊安撫著略顯不安的姜泥,一邊留心亭內,心中暗忖。

  教主這盤棋,怕是將這離陽天下乃至北莽的局勢,都擺了上去。

  棋至中盤(aeah),曹長卿的落子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目光灼灼,眉頭緊鎖。

  棋盤之上,黑白兩條大龍糾纏廝殺,看似勢均力敵,但白棋的幾處看似無關緊要的閒棋,此刻卻如一把把利刃,隱隱扼住了黑棋大龍的咽喉。

  更讓他心驚的是,棋盤東南一隅,白棋竟已悄然經營出一片雄厚根基,與之呼應。

  西北方向亦有一處白勢蓄勢待發,而中腹之地,雖戰況激烈,但白棋的潛力深不可測。

  這棋局……分明是一幅活生生的天下大勢圖啊!

  曹長卿執子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看向對面神色平靜的那位。

  “教主此局……不僅弈棋,更是弈天下?”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