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人在雪中,我以魔道證長生 第173章

作者:扶搖直上二里地

  魏蒼梧端起茶杯,輕呷一口。

  淡然道:“棋如天下,天下亦如棋。曹先生請看,你黑棋之勢,集中於中腹及偏南區域,傾力一擊,固然剛猛,然則……”

  言語間,他手指輕輕點向棋盤東南和西北。

  “此處北莽虎視,另一處離陽根基深厚,然則更有諸多暗流,譬如西域、南疆,乃至那海外的九州諸國……”

  “先生若傾盡全力復楚,即便僥倖成功,屆時強弩之末,可能擋得住這八方覬覦?恐為他人作嫁衣裳耳。”

  曹長卿聞言,如遭雷擊,怔在當場。

  他一生執著於復國,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推翻趙氏,光復大楚,卻從未將視野放至如此廣闊,忽略了離陽之外的虎狼之輩。

  經魏蒼梧這一點撥,他驀然驚覺,自己或許……真的將復國之事想得過於簡單了。

  西楚即便復國,面對的也絕非只是一個精疲力盡的離陽,而是整個動盪不安的九州格局!

  曹青衣再次低頭審視棋局,越看越是心驚。

  自己方才自覺精妙的幾手殺招,在對方這盤大棋局中,竟顯得如此短視和侷促。

  他苦思冥想,試圖尋一破解之道,卻發現無論如何落子,似乎總難逃白棋早已佈下的無形羅網。

  最終,他耗盡心神,憑藉官子階段的超卓功力,勉強爭得半目之優。

  “曹某……險勝半子。”

  曹長卿落下最後一子,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卻無絲毫喜悅,反而面露苦澀。

  這半子之勝,非但未讓他感到欣慰,反而像一盆冷水,澆醒了他多年的執念。

  “不……”

  魏蒼梧輕輕搖頭,指尖拈起一枚白子,在棋盤一個無關勝負的角落輕輕放下。

  “看似是先生贏了半子。只是這半子,是魏某讓與先生的。”

  這一子落下,原本略顯侷促的棋盤邊緣,竟隱隱生出一種奇妙的平衡感。

  彷彿在提醒這位大儒,行事需留有餘地,莫要行那玉石俱焚之舉。

  曹長卿渾身一震,死死盯著那顆白子,半晌,方才頹然一嘆,對著魏蒼梧深深一揖。

  “曹某……明白了。多謝教主點撥之恩!今日一局,勝過曹某十年苦思!”

  他徹底明悟,魏蒼梧並非不能贏,而是以此局點醒他復國之路的艱難與潛在危機。

  這已非棋藝的較量,而是格局與眼光的碾壓。

  “先生不必多禮。”

  魏蒼梧拂袖,一股柔和氣勁托住曹長卿。

  “西楚之事,乃先生之志,逐鹿不便插手,亦無意插手。但……”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亭外正與紅薯低聲說話的白衣丫頭。

  “姜泥於逐鹿山有緣,他日若遇險境,逐鹿可保她平安……也不枉本座身為楚人!”

  曹長卿聞言,心中百感交集。

  有感激,有失落,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

  感激於逐鹿對公主的維護承諾,失落於復國大業前途未卜……

  輕鬆則在於,肩上保護公主那過於沉重的擔子,似乎有人分擔了一絲。

  中年儒士再次躬身:“教主高義,曹某代……代楚人,謝過教主!”

  …………

  亭外一角,紅薯拉著姜泥的手,低聲打趣。

  “小妮子,方才瞧你那眼神,都快黏在教主身上了。快跟姐姐說說,何時對教主動了這等心思?”

  姜泥霎時羞得滿臉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霞色。

  跺腳嗔道:“紅……紅薯姐姐!你……你胡說什麼!我……我沒有!”

  她嘴上否認,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亭中那丰神如玉的身影,心中小鹿亂撞。

  是何時開始的呢?

  或許是在北涼王府,他第一次出現時的神秘?

  又或許是在逐鹿山,他看似淡漠實則細緻的關照?

  或許是他傳授劍法時的認真?亦或是他談笑間敗盡強敵的絕世風采?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情深,待她發覺時,早已深種心田,難以自拔。

  只可惜……自己很快便要隨棋詔叔叔離開了。

  此番別離,山高水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這一襲白衣,再聽到他喚一聲“小泥人”……

  想到此處,姜泥眼中不禁蒙上一層水霧,忙低下頭,掩飾住那份即將溢位的酸楚與不捨。

  棋局終了,天色向晚。

  曹長卿攜姜泥拜別魏蒼梧,身影消失在暮色官道盡頭。

  姜泥一步三回頭,眼中盡是不捨。

  魏蒼梧獨立亭中,遙望二人離去方向,默然不語。

  紅薯悄然近前,輕聲道:“教主,已安排妥當,明日便可啟程前往兩禪寺。”

  “嗯。”

  魏蒼梧收回目光,望向北方,眼神深邃。

  江湖風波惡,人間路正長.

第195章:聖佛與天魔,白衣僧提刀砍人!

  兩禪古剎,佛光普照。

  本是風和日麗的好時分,萬佛殿東側一處寒酸院落中,卻有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常年沒名沒分住在這裡的那位白衣僧人,正戳洗著一大盆自家娘子的衣物。

  偶爾經過此地的小和尚們捂嘴偷笑,指指點點。

  “這些活兒一直不都是吳南北幹嗎?”

  “可不,他那位師孃懶散的很,那麼多衣物推在屋中也不嫌臭,每次非要等他回寺才罷休……”

  “你沒發現好多天沒見李子姑娘了嗎?”

  “難怪,估計吳師父是去找她了,所以這活才……”

  幾個小和尚議論時,卻見挽起衣袖的白衣僧,笑容可掬地衝他們~招了招手。

  “兩個銅板,幫幫忙怎麼樣?”.

  有些心動的小和尚們剛邁出一隻腳,再抬頭-時,轉身就跑。

  “跑什麼……有錢不賺?”

  白衣僧大失所望的喊了一句,緊接著耳根便是一陣陣火辣滾燙。

  一位姿容極其普通的悍婦擰著白衣僧的耳朵,氣勢凜人。

  “真有你的,沒見裡面有老孃的肚兜嗎?”

  “還有,何時又藏私房錢了……還兩個銅板,瞧把你富的?”

  白衣僧人求饒道:“和小沙彌開個玩笑而已,娘子鬆手,鬆手,疼……”

  “快些洗,屋裡給你燙了酒!”

  婦人鬆手後,衝著寺外長嘆一聲。

  “東西這丫頭,每次三五天便浪回來,這都快半月了,你說不會丟了吧?”

  “呸呸呸……我李當心的閨女,誰敢拐騙?”

  “這個南北也是,不知早些勸她回來。”

  一說到自己那個徒弟,李當心便又有些後悔。

  早知道教他些拳法,路上也好保護閨女。

  小院附近有一座塔林,為兩禪寺歷代高僧葬地,共計千餘座,一眼望去如茂林。

  老主持本意並未將這當作禁地,只是信徒虔眨桓姨ぷ愣选�

  久而久之,就少有人來這裡觀摩。

  塔林邊緣那座千佛殿,牆面上繪有長達數百米的彩繪拳譜,殿內地面有一百零八個坑窪。

  據傳是羅漢踩踏出的腳印……

  千人來看便有千種拳,故有天下拳法出兩禪的讚譽。

  三面牆壁上的拳譜,吳南北看了這麼多年,愣是一無所獲。

  白衣師父也不教,只是讓他先拿寺裡那些八九歲剛練拳的小沙彌當沙包打。

  說打著打著就變成高手了!

  李當心收回心思,一邊用力戳洗著衣物,一邊安慰娘子。

  “東西和南北佛緣不湥堑粫惺拢d許還能碰上什麼潑天之福嘞……”

  婦人叉著腰,白了眼胡說八道的和尚。

  “我閨女要是少一根汗毛,非把你休了不可!”

  “是是是~嘿嘿……”

  夫妻倆說話時,天色漸漸晦暗不明。

  寺外,有紅衣女子盯著常年緊閉的正門,蛾眉微微蹙起。

  “大名鼎鼎的兩禪寺,怎麼也學那陽春城盧府,只開一處側門迎客?”

  白衣教主笑著道:“怎麼,你連兩禪寺的中門也想劈了?”

  紅薯連忙搖頭,苦笑一聲。

  “奴婢可惹不起金剛無敵的那位……”

  “哈哈哈~”

  二人一前一後,自側門入古剎。

  白髮老魁最見不得光頭,便和四個抬轎人留在山下等候。

  神出鬼沒的賈嘉佳,早已沒了蹤影……

  而護送姜泥的雪月劍仙,則懇請隨教主北上,討教那九座石碑博大精深的無上劍道。

  至於回了自己家的那位活寶,早就拉著笨南北沒了蹤跡。

  自小在兩禪寺長大的李子姑娘,東拐西繞了只片刻,便跑回千佛殿附近那座小院。

  見了老孃後豪橫地單手叉腰,另一隻高高舉起一包名貴胭脂。

  “娘,你一直羨慕人家的螺子黛、紫瓔珞、香山雛鳳……東西都給你弄來了,厲害吧?”

  接連兩日,李東西拉著冤大頭紅薯,幾乎買遍了琅琊城的上等胭脂。

  姿色平平的婦人看都不看一眼,上前抱住女兒哽咽了半天。

  “臭丫頭,娘還以為你被人拐跑了,嚇死我啦……”

  不過也就茶盞功夫,婦人一把搶過包袱,偷樂著轉身進了屋。

  後邊跳腳的李東西嚷嚷道:“這還是我親孃嗎?”

  聽到閨女聲音的白衣僧人,笑眯眯從屋裡跑出來,一副諂媚嘴臉。

  “呦……李女俠終於回來了,這些日子跑哪兒去了?”

  小姑娘一副命令的口吻道:“爹,趕緊替我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