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當皇帝被直播了 第77章

作者:錦夜微涼

  繼續看下去吧……答案,終會自己顯現。”

  【天幕流轉,數日時光不過彈指,畫面已悄然落回那片風花雪月的南國古城。

  室內靜謐,藥香與墨香淡淡交融。司空長風攤開一張人體經絡詳圖,指尖在某處隱脈彙集之地輕輕一點,抬眼看向對面已摘去面具的李寒衣,笑道:“‘聽雨’可是你當年初出江湖、名聲不顯時便伴隨左右的佩劍,意義非凡。

  如今傳給那傻小子,倒是真捨得。”

  李寒衣露出一張清冷絕俗的容顏,如冰崖孤梅,不染塵囂,只是此刻那雙好看的眉宇間鎖著一絲化不開的憂慮:“捨得歸捨得。

  可這幾日無論我用何種方法逼迫、引導,甚至模擬生死之境,他就是無法將聽雨劍拔出分毫。

  劍心未通,劍意未生。”

  “你是否……太急於讓他在與人較技、生死相搏時拔劍?”

  司空長風眼中帶著洞悉的笑意,緩聲道,“身隨劍動,心意相通,於電光石火間劍出無悔,這確實是領悟‘拔劍’真意最好的途徑,也是最殘酷的試煉。

  但你所慮者,是怕他將來第一次真正拔劍,並非為了己身之念、之道,而是為了……旁人。”

  李寒衣眉頭鎖得更緊,彷彿被說中了某種隱憂。

  她不願在此話題上深究,目光瞥向桌上那繁雜的經絡圖,語氣微轉:“不說這個了。你何時又重拾起這些醫家典籍?

  看這經絡走向圖,鑽研頗深。”

  “咱們雪月城,不是新來了一位‘很貴’的賬房先生麼?”

  司空長風輕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劃過圖上幾條標註為“隱脈”的細微線路,“他經脈受損極重,尤其是這些關乎內力生髮咿D的隱脈,幾近枯萎,武功算是廢了。”

  李寒衣眸色微微一沉:“竟傷到如此地步?是何人所為?”

  “舊事不必再提。”

  司空長風擺擺手,眼中閃過決斷,“我已修書一封,送往天啟。”

  “天啟?”

  李寒衣輕哼一聲,帶著些許不滿,“找那個成了天啟城裡‘謝祭酒’的臭書生?

  他如今是陛下眼前的紅人,掌管天下學堂,文縐縐忙得不可開交,哪有閒暇理會江湖舊友的請託?”

  “正因他在天啟,才要找他。”

  司空長風解釋道,目光深遠,“謝宣博覽群書,經史子集、奇門雜學無所不窺,其見識之廣,你我皆知。

  更何況,天啟皇宮太醫院,匯聚天下醫術頂尖之人,珍藏無數孤本秘方。

  他身處其中,或許能接觸到我們無法想象的醫治之法。”

  他忽然想起什麼,特意叮囑,“下次若見到謝宣,你可千萬別一時興起,又找他比試劍法!”

  李寒衣微微別過臉,語氣仍是清冷,卻少了幾分牴觸:“如今這位‘謝祭酒’行蹤成謎,豈是想見就能見的?

  何況秋闈大典在即,他主管天下士子科舉文教,此刻恐怕正被那位陛下使喚得團團轉,如何抽得開身來這雪月城?”

  司空長風點頭,不再多言此事,轉而問道:“你那徒弟拔劍之事尚無頭緒,你不在蒼山上緊盯著他參悟,怎麼反倒放他下山了?”

  “是我讓他下來的。”

  李寒衣語氣平淡,卻自有深意,“整日困於山巔,面對絕壁雲海,若心中無感,亦是徒然。

  讓他入這紅塵市井,見人間百態,或許……能自己悟出些‘拔劍’之外,卻又關乎‘為何持劍’的真諦。”

  李寒衣話音落下的光影間,畫面已如水墨鋪展,切換到雪月城熙攘的長街。

  雷無桀正有些神思不屬地走在街上,腰間那柄紋絲不動的“聽雨劍”似乎格外沉重。

  忽然,橋頭有人高聲叫住他:“雷兄弟!可讓我好找!”

  抬頭一看,正是登天閣上有過一面之緣、還欠著一場“賭約”的洛明軒,正笑嘻嘻地瞅著他。

  “你跟著二城主上山修煉,神龍見首不見尾!”

  洛明軒搓著手,笑容可掬,“那個……上次說好的彩頭,不知雷兄弟何時方便……嘿嘿。”

  話音未落,“啪”一聲輕響,一隻纖纖玉手從旁伸出,精準地捏住了洛明軒的耳朵,輕輕一擰。

  伴隨著一聲嬌柔卻帶著薄怒的輕嗔:“輸了錢還好意思追著人家討?

  也不嫌丟人!我的臉面都要讓你丟盡了!”

  雷無桀循聲望去,只見一位女子款款而立,身著桃色衣裙,明豔不可方物,容顏之美,竟似將周遭春色都比了下去,正是雪月城中鼎鼎大名的“落霞仙子”尹落霞。

  她轉向雷無桀,瞬間斂去對洛明軒的嗔色,眉眼彎彎,柔聲道:“你便是雷家堡的雷無桀?”

  雷無桀看得一愣,連忙拱手,語氣帶著由衷的讚歎與緊張:“晚輩雷無桀,見過落霞仙子!仙子大名,如雷貫耳!”

  尹落霞掩口輕笑:“不必多禮。今日怎麼得空下山了?你師父呢?”

  “師父說她近日要閉關靜修,讓我下山待幾日,免得擾她清靜。”

  雷無桀老實回答。

  “閉關?”

  尹落霞聞言,喃喃低語,美眸中閃過一絲極快的、複雜的情緒,似是懷念,又似悵惘,“難道……‘他’又要來了麼……”

  “仙子說什麼?”雷無桀沒聽清。

  “沒什麼。”

  尹落霞搖頭,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雷無桀腰間那柄古樸雅緻的長劍上,微微一凝,“聽雨劍?你師傅竟將它傳給了你……看來,她對你期望甚深。”

  正說著,遠處長街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與破空之聲。

  幾人轉頭望去,只見一道青影如煙似幻,在前方屋簷街巷間靈巧騰挪,正是蕭瑟。

  而他身後不遠處,司空千落手持銀月槍,緊追不捨,槍尖寒星點點,身法迅捷如電。

  兩人一追一逃,身法皆是不凡,在熙攘街市中穿梭,竟如穿花蝴蝶般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不似生死相搏,倒像是某種別開生面的……嬉鬧與較量。

  “那不是蕭瑟和千落師姐嗎?”

  雷無桀眼睛一亮,暫時忘了拔劍的煩惱。

  尹落霞望著那兩道追逐的身影,尤其是前方那道看似狼狽實則遊刃有餘的青影,唇邊勾起一抹了然又玩味的笑意,似是對身旁的洛明軒,又似自言自語:

  “看來咱們這雪月城最近……倒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蕭瑟眼角餘光掃見那個熟悉的紅色身影,如見救星,立刻揚聲喊道:“雷無桀!”

  牆下的雷無桀聞聲,不假思索地縱身一躍,輕巧落上牆頭,手中那柄尚未出鞘的“聽雨劍”橫向一欄,只聽“鐺”一聲清響,恰好架住了司空千落疾刺而來的銀月槍尖。

  槍劍相交,勁風微拂,三人瞬間形成了一個短暫的僵局。

  然而蕭瑟卻已收住所有玩笑之色,他定住身形,目光如被無形之物牽引,沉沉投向了城牆之外。

  雷無桀與司空千落見狀,也心生好奇,各自收了兵器,湊到他身旁,循著他的視線向下望去。

  城下景象,竟是涇渭分明、對比強烈的兩番光景——

  左側,是一支沉默而冗長的遷徙隊伍。幾輛裝載著箱患氒浀鸟R車在土路上緩緩而行,周圍有披甲執銳的朝廷兵馬肅然護衛——或者說,看管。

  隊伍中無論老幼,大多垂首默行,臉上寫滿了離鄉的茫然與未來的惶惑,如同被抽去了魂魄,暮氣沉沉。

  右側,則是一股輕快得多的“溪流”。

  多是青衫綸巾的讀書人,揹負書匣,三三兩兩,談笑風生,正朝著雪月城的城門匯聚而來。

  他們臉上洋溢著興奮與期待,眼中閃爍著對前程的無限憧憬。

  “這……這是咋回事?”雷無桀看得一頭霧水,撓了撓他火紅的頭髮。

  司空千落抱著銀槍,下巴微揚,帶著瞭然解釋道:“右邊這些書生,我知道。

  秋闈臨近,他們是特地來我們雪月城領取盤纏路費的。”

  “領銀子?!”雷無桀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善舉。

  “當然。”

  司空千落語氣裡帶著幾分屬於雪月城的小小自豪,“秋闈考場設在天啟,千里迢迢,許多南方寒門士子往往困於資斧。

  我爹立下規矩,雪月城每年此時都會開放錢糧,為赴考的學子發放足額盤纏,助他們無憂趕考,不致因區區路費而折了青雲之志。

  怎麼,你們雷家堡……不這麼做嗎?”

  雷無桀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好像……族裡也對出門遊學或趕考的子弟有些補貼,只是……肯定沒雪月城這般手筆,名頭也沒這麼響亮。”

  司空千落嘴角翹起,笑意更濃。

  然而當她目光轉向左側那支死氣沉沉的遷徙隊伍時,秀眉不由得又蹙了起來:“左邊這些人就古怪了。

  看衣著氣度不似囚徒流犯,為何還有官兵押送看管?

  倒像……舉家流放似的。”

  “他們是前往帝陵的。”一個沉穩的聲音從身後階梯傳來,大師兄唐蓮不知何時已緩步走近。

  “大師兄!”幾人連忙招呼。

  “帝陵?”

  雷無桀更加困惑,“皇家陵寢,遷這麼多百姓去做什麼?”

  蕭瑟也微微側首,看向唐蓮,深邃的眼眸中帶著清晰的疑問——帝陵乃皇家禁地,向來由專門的守陵衛與內侍打理,如此大規模地遷徙民戶前往,絕非尋常。

  此時,三城主司空長風的身影也出現在城牆之上,他負手而立,望著城下,聲音比平日低沉了幾分:“天啟城那邊……下了旨意。

  言及當今天子陛下的帝陵工程,已完成十之一二。

  需從天下各州郡,遴選‘自願’的豪強、富商、大戶,舉家遷至關中帝陵周邊,充作‘守陵戶’,沐浴天恩,世代為陛下守護陵寢安寧。”

  蕭瑟目光掃過那些被“護送”的移民,語氣微冷:“守陵……需要這麼多人麼?

  還需派兵沿途‘照料’?”

  司空長風聲音平靜,卻道破了其中關鍵:“名義上是‘守陵’,實則是‘遷豪’。

  下面這些看似悽惶之人,哪一個不是地方上盤根錯節、田連阡陌的一方豪強?

  族眾丁繁,佔據良田動輒千百頃,影響力滲透州郡。

  天啟城那位陛下此舉,乃是一石數鳥的陽郑阂浴亓辍瘶s銜為名,行‘強幹弱枝’之實。

  將這些地方上的實力派連根拔起,遷離其經營數代的根基之地,既充實了京畿人口,又極大地削弱了地方潛在的不穩因素,將財富與人力收歸中樞掌控。”

  他望向蕭瑟,繼續剖析:“此舉看似懷柔,實則雷霆萬鈞。

  這些家族離了故土,失了田產與人望,猶如蛟龍離水,猛虎去山,數代之內再難成氣候。

  而空出的廣袤田產,正可用於賞賜北征有功的將士,令其安家落戶,成為帝國在新的疆土上最忠盏幕�

  那位皇帝陛下這是在以堂皇之政,行鞏固集權、重整山河之事。”

  司空長風望著城下那幅勾勒著帝國深遠佈局的畫卷,默然良久,才緩緩道:“雪月城發放盤纏,助的是讀書人的‘未來’;

  而天啟城遷徙豪強,動的卻是天下的‘現在’。

  一個在江湖,一個在廟堂,看似不相關,實則……都在為某個更大的‘未來’鋪路。

  只是這路,鋪得有人歡喜,有人……恐怕再無歸途。”】

  ······

  “暴君,難道不知道與民休息!”

  “強行遷民,日後必反!”

第83章 問道望城山

  【天幕流轉,畫面從雪月城頭的議論,倏然切換至一支行進在南下官道上的肅穆車隊。

  鏡頭越過前方開道的甲士與隨行馬車,最終定格在車隊中央一輛外觀樸素、內裡卻頗為寬敞的馬車內。

  車內,白王蕭崇正襟危坐,雙目雖不能視物,卻依舊面朝前方,姿態從容。

  他對面,坐著獨臂抱劍、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暴戾氣息的怒劍仙顏戰天。

  一名侍衛無聲奉上兩杯熱茶。

  顏戰天端起,抿了一口,似乎覺得寡淡無味,又或是心中鬱結難舒,猛地將茶杯重重摜在小几上,瓷杯與硬木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獨眼圓睜,怒聲道:“欺人太甚!那黃口小兒當真無禮至極!

  南下雪月城求親,何等要事,竟派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主事,明面上說是輔助,實則將崇兒你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