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錦夜微涼
“莫須有!”
第73章 捷報天下
少白時空,天啟皇宮內。
太安帝死死盯著天幕畫面中那個於皇城之巔仰望星空的少年皇帝,以及其身後那個躬身聽令、獻上“莫須有”毒計的李通古,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激賞光芒,忍不住連連拍案,贊聲不絕:
“好!好!好一個‘莫須有’!
好一個李通古!真乃經世之奇才!
朕這皇孫不過稍露意向,他竟能在瞬息之間,揣摩上意,並想出一整套如此狠絕又周密的連環計策!
驅虎吞狼,一石數鳥!
難怪,難怪皇孫要將他引為心腹股肱,此等人物,用好了便是定鼎之器!”
身旁的景玉王蕭重景望著天幕上帝王揮斥方遒、殖急M心輔佐的景象,眼底深處不禁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炙熱與豔羨,心中暗潮洶湧:若他日我登臨大寶,麾下能有白起這般橫掃六合的帥才,蓋聶這等劍術通神的縱橫家,李通古如此算無遺策的殖肌纬畈荒荛_創比天幕中更為輝煌的霸業?
屆時,又何須再如現在這般,處處倚仗若風與學堂的關係,束手束腳?
大可馬踏江湖,快意恩仇,將這天下,真正打造成我蕭氏鐵桶江山!
太安帝已興奮得難以自持,高聲喚來宮中御用畫師,指著天幕上那定格的瞬間,激動地命令道:“快!
將這一幕給朕細細地畫下來!惟妙惟肖地畫下來!
朕此生……或許無緣得見皇孫真容,但能將我北離後世如此鼎盛輝煌、致蕴咸熘皫肓陮嫞找瓜喟椋蕖嗨闶橇藚s一樁心願,得償所願了!”
景玉王見狀,連忙收斂心神,上前一步,躬身勸慰,語氣恭順中帶著引導:“父皇息怒,亦請勿要過於感懷。
父皇如今正值春秋鼎盛,龍體康健。
何況,尋找武安君白起的人馬已然派出,不日或有好訊息。
他日若有武安君這般軍神相助,在父皇的英明指揮下,莫說穩固北離,便是踏平南訣,亦是指日可待!”
“好!好!說得好!”
太安帝被這番話說得心花怒放,眉飛色舞,用力拍著景玉王的肩膀,寄予厚望,“太子當以此自勉!
如此,或許無需等待皇孫出手,你我父子同心,便足以在此時,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鐵血盛世!”
皇宮內,父子二人正躊躇滿志,暢想未來。
然而,天啟城外,乃至整個北離江湖,卻已是暗流洶湧,罵聲鼎沸!
天下各大門派、各地盤踞一方的豪強士紳,望著天幕上那位皇帝冷酷無情的算計與“莫須有”的霸道,皆是脊背發寒,隨即轉化為沖天的怒火:
“遷民守陵,強奪田產……此等行徑,與強盜何異?!”
“視天下豪傑如草芥,視我等家業如私庫!如此暴君,怎配為天下至尊!”
暗地裡,無數道密信透過各自的渠道飛速傳遞,各方平日裡或有齟齬的勢力,在此刻同仇敵愾的氛圍下,竟開始前所未有的串聯,一股股暗流匯聚,隱隱已有向天啟皇權發難之勢!
然而,憤怒歸憤怒,所有人心中都還存在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顧慮,一個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名字——那位坐鎮於天啟城內,深不可測的學堂李先生,李長生。
唐門,幽暗的大廳內。
鬚髮皆白的唐老太爺望著天啟城的方向,手中兩顆鐵膽轉得咯吱作響,眼中精光一閃,如同終於等到獵物的老狐,對身邊心腹沉聲道:
“密切關注天啟城動向!
老夫收到確切訊息,那位李先生,不日即將帶著他的小徒弟百里東君,離開天啟,遊歷江湖……”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決絕的弧度:
“只要他踏出天啟城一步……便是吾等入京之時!
找不到天幕上那個未來的暴君,難道還找不到他老子,如今這位‘賢名在外’的景玉王嗎?!
有些賬,是該提前算一算了!”
天啟學堂內,一片死寂。
眾人凝望著天幕,早已忘記了最初的震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恍惚與悸動。
自那位身具千古帝王氣魄的身影現身以來,他的每一道目光,每一個決斷,乃至那輕描淡寫間決定萬千人命叩拿睿既缤劐N,一次次轟擊著他們數十年來對天下、對權力、對武力的固有認知。
“仔細想想……”
雷夢殺失神地喃喃低語,聲音在寂靜的學堂中格外清晰,“他麾下有白起那般能凝聚軍魂、斬神滅族的虎狼之師,身邊又有蓋聶這等幾近神遊的絕世劍客輔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這普天之下,還有什麼……能讓他感到絲毫畏懼?”
“也許,這位皇帝本身就是眾生越不過去的大山!”
這個問題,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就在這時,一直靜觀其變的李長生,忽然悠悠開口,聲音平和,卻瞬間打破了堂內的迷惘氣氛:
“看來,我原定的行程,需要提前了。”
他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落在蕭若風身上,語氣不容置疑:“若風,你立刻去辦。
傳令下去,讓天啟城各方渠道,將訊息放出去——就說我李長生,明日一早,便會帶著新收入門下的弟子百里東君,離開天啟,正式遊歷江湖。”
蕭若風聞言猛地一愣,臉上瞬間浮現出急切與擔憂,連忙上前勸阻:“先生!不可!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各方勢力暗流湧動,天啟城已成漩渦中心!
您此刻離京,萬一……”
“無妨。”李長生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他那雙看似溫潤的眼眸深處,此刻卻閃過一絲洞悉世情的銳利精光,彷彿能看穿一切迷霧,“天幕上那位皇帝陛下,在以天下為棋盤,以眾生為餌,想要釣出他想要的‘魚’。”
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近乎超然的淡淡笑意:
“他既然有雅興佈局垂釣,我李長生……又何妨順勢而為,也下一竿?看看在這即將到來的驚濤駭浪之中,究竟能引出多少潛藏的蛟龍,又能滌盪多少沉痾積弊。”
“時不我待啊,若風。”
蕭若風看著先生那平靜卻彷彿蘊藏著星辰大海的眼神,滿腹的疑惑與勸阻之詞,最終都化為了無聲的信服。
他深知,先生的謩潱h非他所能完全揣度。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鄭重地躬身行禮:
“是,先生。弟子……知道了,這就去辦。”
【天幕流轉,畫面從帝都天啟倏然切換至南國雪月城。
衛莊離去後,場中氣氛依舊凝滯。
李寒衣持劍,緩步走到癱坐在地的雷無桀與李凡松面前。
她先看向李凡松,語氣如臘月寒風:
“你來我雪月城,是奉了你師傅之命?”
李凡松渾身一激靈,連忙擺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劍仙前輩明鑑!
弟子是純粹仰慕前輩絕世風采,常聽家師提及您當年……那個……英姿,這次下山遊歷,心嚮往之,才特來拜見!
絕無他意!”
“呵。”
李寒衣眼神驟冷,俯身,纖長的手指握住了那柄插在地上的桃木劍。
“啪嚓”一聲脆響,竟徒手將其一折為二!
李凡松看得心頭一抽,那是他溫養多年的佩劍,此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斷成兩截,敢怒不敢言。
“劍,你也算‘見識’過了。”
李寒衣將斷劍隨手扔在他面前,聲音沒有一絲波瀾,“現在,滾回你的望城山。”
李凡松如蒙大赦,也不敢去撿斷劍,連忙拱手深深一禮,拉起旁邊嚇得噤聲的小飛軒,牽過自己的小毛驢,腳步倉促,頭也不回地朝著雪月城外走去,背影頗有些狼狽。
司空長風望著二人遠去的身影,撫須笑道:“望城山這一代,武哂欣罘菜桑爝有飛軒,分毫不差。
看來未來幾十年,這江湖半壁氣撸且獜奈覀冄┰鲁鞘盅e分走不少咯。”
李寒衣冷哼一聲:“誰稀罕?
況且,如今天下有那位皇帝在,你還敢大言不慚,說這武林是雪月城的?
不怕他哪天興致來了,拿你的腦袋當下酒菜?”
司空長風嘿嘿一笑,渾不在意:“我可從來沒想過址础�
真等到帝國大軍壓境的那一天,我司空長風第一個開城獻降,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反正你們大城主、二城主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我這個三城主傻乎乎地扛著,何必呢?”
李寒衣懶得理他這番歪理,轉而望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雷無桀。
不知為何,她的語氣和眼神,竟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雖然依舊清冷,卻少了面對李凡松時的刺骨寒意:
“你呢?闖登天閣,鬧出這麼大動靜,所為何來?”
雷無桀剛要開口,一旁的司空長風突然儋赓獾販惖教粕徍退究涨涠叄瑪D眉弄眼,壓低聲音道:“注意,注意!真正的好戲,這才要開場!”
只見雷無桀整理了一下衣袍,鄭重拱手:“晚輩雷家堡雷無桀,拜見雪月劍仙前輩。
晚輩懇請前輩,移步雷家堡,見我師父雷轟一面。”
此言一出,李寒衣背在身後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唐蓮見狀,悄聲問司空長風:“三師尊,這就是您說的……好戲?”
司空長風摸著下巴,心裡直犯嘀咕:這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雷轟那傢伙,居然這麼多年什麼都沒告訴他?
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李寒衣的聲音明顯沉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雷轟……他要見我?”
“是!”
雷無桀並未察覺異樣,急忙解釋道,“師父常說,他當年正是有幸得見劍仙前輩您驚才絕豔的一劍,才幡然醒悟,立志棄拳練劍,踏入劍道!
這些年來,他更是時常唸叨,日夜期盼,能有機會再與前輩您論劍切磋。
只是……只是他被家族俗務牽絆,無法離開雷家堡,故此,晚輩才斗膽前來,懇請前輩屈尊移步!”
李寒衣周身的空氣彷彿瞬間凍結,一股無名怒火在她眼中升騰、燃燒。
她死死盯著雷無桀,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彷彿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最終,她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
“好。我隨你去。”
雷無桀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如同得了天大的寶貝:“多謝劍仙前輩!
前輩大恩……”
“不過,”
李寒衣話鋒陡然一轉,打斷了他的道謝,同時緩步走到一旁,拔起了那柄插在地上的殺怖劍,“我有個條件。”
雷無桀一見她拿起自己的寶貝劍,魂都快嚇飛了,生怕步了李凡松木劍的後塵,急忙喊道:“劍仙前輩!手下留情啊!那是我的劍!”
李寒衣眼神一凜,看也未看,反手瀟灑地一甩——
“噌!”
殺怖劍化作一道紅光,精準地釘入了登天閣僅存的一根完好樑柱之上,劍身劇烈震顫,發出陣陣不甘的嗡鳴。
李寒衣冷冷道:“條件很簡單。
拜我為師。
什麼時候,你能接得住我三劍,便可拿回這殺怖劍。屆時,我自會隨你去見雷轟。”
雷無桀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寫滿了為難。
李寒衣握緊了手中的劍,聲音又冷了幾分:“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是不願意!”
雷無桀急忙解釋,“劍仙前輩劍術通神,晚輩早已心嚮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