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當皇帝被直播了 第26章

作者:錦夜微涼

  月光下,他的身影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融入門外無邊的黑暗之中。】

  ······

  “我怎麼會有這麼臭屁的弟子!”

  “他居然是百曉生的弟子!”

  “果然,這蕭瑟身份不一般!”

  “百曉堂傳人,自然不一般了!”

  “可他為何不通武藝啊!”

第30章 龍鳳之姿

  少白時空

  天啟城百曉堂內

  百曉生姬若風緊盯著天幕上蕭瑟與無心的對話,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尤其是當聽到無心那句“百曉生的確有個姓蕭的弟子”時,他“啪”地一聲將臉上的面具摘下,眉頭死死擰成了一個結,幾乎是咬著牙低語:“我姬若風將來……會收一個鑽在錢眼裡的商人當徒弟?”

  侍立一旁的幾位執事悄悄交換著眼色,彼此目中非但無驚,反而隱隱透出幾分難以言說的欣慰——若未來堂主真個精通算計、善於經營,他們這些下屬的日子,說不定反倒能更寬鬆些?

  看來堂主終究是參透了“財可通神,錢能役鬼”的至理,才選了這麼一位生財有道的繼承者啊!

  學堂之內

  “看看看!我就說吧!”

  雷夢殺指著天幕,得意洋洋,“蕭瑟這小子,鐵定是百曉生的親傳弟子!

  不然他哪能對江湖秘辛、朝堂動向如數家珍?”

  柳月公子纖長的手指輕撫下頜,唇邊噙著一絲瞭然的笑意:“白日裡見那姬若風,還對蕭瑟百般不屑,矢口否認。

  沒想到啊沒想到,竟是做師傅的先被自家徒弟擺了一道。不過……”

  他話鋒一轉,眸中閃過睿智的光芒,“聽無心那語氣,蕭瑟的身份恐怕不止於此。

  他特意點出‘姓蕭的弟子’,這一個‘蕭’字……

  可是北離國姓,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百里東君抱著酒壺,興致勃勃地接話:“管他還有什麼身份,接下來這天幕定然要揭曉了!

  蕭瑟這大半夜偷偷溜出去,十有八九是要去見姬若風。

  師徒一會,還怕套不出他的老底?

  他到底是不是那位讓朝廷都忌憚非常的六皇子蕭楚河,就看這一出了!”

  聽到百里東君的話,柳月公子卻緩緩搖頭:“非也。就我們目前所知,未來那位帝國之主,七歲登基,九歲親政,十二歲便一統天下,其手段、其心性,堪稱雷霆萬鈞。

  這樣一位手握乾坤的雄主,怎會輕易忌憚一個已被貶黜出天啟城的皇子?”

  他目光掃過眾人,分析道,“即便蕭楚河曾得先帝格外青睞,也絕不至於讓坐擁天下的帝王感到威脅。

  依我溡姡挸颖翅幔ㄈ粻砍吨嫶蟮膭萘Γ蚴歉鼜碗s的因果,才讓那位皇帝陛下,即便權柄在握,亦不得不心存顧忌。”

  雷夢殺瞪圓了眼睛,左右張望,疑惑道:“難道不是因為蕭楚河手裡握著那封先帝的傳位密詔嗎?

  我聽說北離皇室傳承,用的乃是龍鳳金軸密詔。

  若那捲軸上真寫著蕭楚河的名字,現任皇帝的位子,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

  端坐於上的李長生尚未開口,一旁靜默的雨生魔卻先低笑出聲,目光轉向李長生,語氣帶著幾分難得的戲謔:“李先生座下高徒,心思竟仍如此……質樸。”

  眾人皆是一怔,視線在李長生與雨生魔之間來回。

  李長生面色先是微微一肅,隨即卻也失笑,對著雨生魔無奈道:“你呀,有話直言便是,何苦每次都要先揶揄老夫一句?”

  雨生魔這才將目光緩緩投向一直安靜聆聽的葉鼎之,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肅:“鼎之,你須謹記。

  這世間,人心易變,承諾如煙。父母、師長、摯友,乃至血脈至親,皆有可能背棄於你。

  唯一不會背叛你的,唯有你自身所擁有的力量。”

  他抬眼,望向天幕,彷彿能穿透時空,看到那位未來的鐵血帝君,“天幕上的那位帝國主宰,已掌控四海,麾下更有百戰玄甲這等虎狼之師。

  他會懼怕誰?

  一紙空文,根本動搖不了鐵打的江山。

  除非……存在一股足以擊潰他的玄甲軍、攻破他天啟城的力量。

  否則,普天之下,有何人何事,能令他真正‘忌憚’?”

  葉鼎之神色凜然,恭敬拱手:“師尊教誨,鼎之銘記於心。

  必當勤修不輟,絕不讓自身命撸凫端酥郑 �

  雨生魔微微頷首。

  雷夢殺等人聽聞此言,亦陷入沉思。

  雷夢殺撓了撓頭,看向李長生,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師傅,那照這麼說,未來究竟得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撼動那樣一位強大的皇帝呢?”

  李長生輕輕搖頭,目光悠遠,彷彿已穿過學堂,望向了不可知的未來:“天機莫測,為師亦無法窺其全貌。

  不過……”

  他語氣微頓,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平靜,“不必心急。

  答案,很快就會自己浮現了。”

  【天幕之上,畫面流轉。蕭瑟穿過夜色徽值拿芰郑罱K在一座孤寂的涼亭外停下腳步。

  亭中,百曉生姬若風正對著一局殘棋,黑白子錯落,如同星羅棋佈的命數。

  蕭瑟穩步上前,躬身行禮,姿態恭敬卻難掩疏離:“師父。”

  他在百曉生對面安然落座,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棋盤,彷彿那縱橫十九道,便是他們身處其間的天下大局。

  百曉生捻起一枚黑子,並未看蕭瑟,率先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你執意要去雪月城?”

  “是。”蕭瑟的回答簡短而平靜。

  “可知一旦踏入雪月城,意味著什麼?”

  百曉生指尖的黑子懸在棋盤之上,遲遲未落,“我聽聞,你此去,只為追討那五百兩銀子?”

  “是。”

  蕭瑟抬起頭,目光如古井無波,卻又深不見底,“事關銀子,從無小事。這筆賬,我必須親自討回。”

  百曉生聞言,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黑子終於“啪”地一聲落在棋盤上,敲碎了夜的寧靜:“這五百兩,確實價值連城。可惜,早已名花有主。你打算如何去討?

  又憑什麼,認為自己能討回來?”

  蕭瑟的臉色微微一變,語氣中透出一絲銳利:“師父是覺得,雪月城還不起這筆賬?

  還是……您不願助我討回?”

  “若在十年前,”

  百曉生聲音低沉,帶著追憶往事的慨然,“莫說是雪月城,這天下間的勢力,都會搶著為你討回這五百兩。

  八年前,願意且有能力出手的,也還剩下雪月城等寥寥幾個頂尖的江湖勢力。

  可如今……”

  他話語一頓,氣氛驟然凝肅,字句沉如千鈞:“自四年前起,便再無人,敢碰這筆銀子了。”

  蕭瑟置於膝上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聲音卻依舊剋制:“可這筆銀子,不單單是欠我蕭瑟的!”

  百曉生終於抬眼,目光如鷹隼般直視蕭瑟眼底,彷彿要穿透他所有的偽裝:“所以,你非爭不可?”

  “爭不到,你會死。”

  蕭瑟迎著他的目光,眼底似有寒星炸裂,唇邊卻勾起一抹近乎桀驁的弧度:“死?

  師父,我難道不是……已經死過一次了嗎?

  連劍仙親自出手,都未能取走我的性命。”

  “不必再試探了。”他截斷了百曉生可能的話語。

  百曉生沉默了片刻,棋盤上的殺伐之氣似乎更重了幾分:“那日廢你武功、將你打入深淵之人……

  你心中,可有人選?

  是那性烈如火的怒劍仙,還是超然物外的孤……”

  “別猜了。”

  蕭瑟打斷他,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決絕,“有些事,既然當初決定放下,就不該再拾起來。”

  “不過是五百兩銀子……”

  百曉生長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複雜的意味,“與性命相比,孰輕孰重,你心中當真沒有掂量?

  若你執意如此,看來,為師是真要不看好你此行了。”

  “那依師父之見,”

  蕭瑟追問,目光緊鎖對方,“這五百兩,最終會落在誰的手中?”

  “白王?赤王?……”

  百曉生緩緩搖頭,語氣帶著一絲看透結局的淡然,“那五百兩,早已被人牢牢握在掌中。他們,如何去爭?”

  言罷,他不再多言,自懷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柄象徵著傳承與力量的無極棍,遞向蕭瑟。

  “武功,就如此重要?”蕭瑟挑眉,並未伸手去接。

  “我指的,並非武功。”

  百曉生將無極棍輕輕放在棋盤邊緣,發出細微的叩擊聲,“看看你如今的模樣……”

  “我怎麼了?”

  “好勝、恥聞過、炫聰明、立威嚴、自矜、蔽塞……”

  百曉生一字一頓,如警鐘敲響,“這六者,是掌權者最大的忌諱,亦是取禍之道。”

  他屈指,敲了敲棋盤,“該你落子了。”

  蕭瑟望著那近在咫尺的無極棍,依舊沒有動作。

  百曉生卻將棍又向前推了推,語氣不容拒絕:“拿著。”

  “我武功已廢,形同常人,要這無極棍何用?”

  “討賬的路,崎嶇難行。”

  百曉生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與關切,“留著……當個柺棍吧。”

  他話鋒一轉,提起了那段塵封的宮廷秘辛,聲音愈發沉重:“徒兒,當年你驟然失蹤,為師亦身受重創,彼時誰又能料到,你父皇會驟然龍馭上賓?

  更無人能想到,那至尊之位,最終會落在當時在朝野上下看來都毫不起眼的九皇子身上。

  任憑天下人智計百出,也猜不透,這位九皇子,竟會是如此一位……雄才大略的霸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蕭瑟,帶著探究:“關於他的身世,你還記得多少?”

  蕭瑟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舊聞:“我在天啟時,從未留意過這個弟弟。

  只依稀聽聞,他母親原是某位男爵為討好父皇而進獻的一名歌女,身份卑微,初時連宮中妃嬪的名分都未曾獲得。

  據說某次宮宴,她獻舞助興,恰逢父皇那段時間連遭打擊,心緒鬱結,酒後……便臨幸了她。”

  百曉生靜靜聽著,介面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洞悉世情的悲憫:“如此出身,在波譎雲詭、母憑子貴的深宮之中,註定無人問津,如履薄冰。

  你這位當時光芒萬丈的六皇子,自然不會,也無須去關注他分毫。”

  蕭瑟聞言,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前傾,聲音放得更輕,卻如投入靜湖的石子,在夜色中漾開層層漣漪:

  “師父……見過他?”

  百曉生姬若風的目光依舊凝滯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上,彷彿那黑白棋子間演繹的,正是天下興衰、王朝更迭的縮影。

  他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種審視過無數豪傑後罕有的慨嘆:

  “機緣巧合之下……曾見過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