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达摩传人 第2章

作者:壹壹的宝

  乔天望着家人,心中酸楚难言。他无法解释,只得强作平静,甚至挤出一点向往:“爹,娘,小峰,别担心。我是真心想去寺里听听佛法,静静心。大师既答应照看家里,又愿教峰儿本事,这是好事。”

  他蹲下来,平视乔峰的眼睛,认真嘱咐:“峰弟,往后要好好跟着玄苦大师学本事,也要替哥哥多孝顺爹娘,知道吗?”

  乔峰似懂非懂地点头,眼圈更红了:“那……哥你还会回来吗?还会陪我玩吗?”

  “会的。”乔天哑声承诺,“一有机会,哥就回来看你。你在家要听话。”

  这一夜,乔家小屋的灯亮了很久,低语与啜泣声断续可闻。乔天将寥寥几件衣物收整打包,听母亲细细叮咛,闻父亲沉闷的叹息,感受着弟弟的翻身,一夜未眠。

  翌日拂晓,天色微明。乔天换上最整洁的一身粗布衣,背着小小行囊走出房门。乔三槐夫妇和乔峰早已候在门外。乔母双眼红肿,塞给他两个温热的馍。乔三槐嘴唇嚅动半晌,最终只道:“……好好的。”乔峰冲过来,将一颗自己珍藏已久、最为光滑的鹅卵石塞进乔天手心:“哥,这个给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

  乔天握紧石头,那冰冷的触感却仿佛烫入心底。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涌上鼻尖的酸涩,重重点头,继而毅然转身,朝少室山上那座宏伟的寺院走去。

  他没有回头,怕一回头,就看见母亲拭泪的模样、父亲微驼的背脊、弟弟欲泣的脸。

  山门巍峨,晨钟荡开。

  当乔天迈过那道高高门槛,向知客僧禀明来意,被引入寺中之际,他明白,自己已踏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此处再无家的暖意,只有森严的戒律、清苦的劳作与浩瀚的经卷。

  他被分派洒扫庭院的杂役,领到灰扑扑的杂役僧服。

  望着手中粗糙的衣物,再遥望寺外家的方向,乔天目光依然坚定。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只是少林寺中最寻常的一名杂役僧人。

第4章 授课的机会

  晨钟暮鼓,日子在清规戒律与枯燥劳作间如静水般流淌。

  少林寺的生活与山下截然两样。等级分明,规矩如天。乔天身为最低等的杂役弟子,每日洒扫庭院、担水劈柴,劳作繁重,饮食粗淡,但对他这个早已铁了心、意志如铁的人来说,身体的疲累反而能压抑心底不断蔓延的焦灼。

  他沉默地干活,手脚利落,从不偷懒,引得管事的僧人微微颔首,只觉得这新来的小杂役虽性子闷了些,倒是个实在人。

  这日,乔天正清扫大雄宝殿外的宽阔石坪。扫帚划过青石板,沙沙作响,带着一种令人心定的韵律。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一人,而是一行。

  乔天没有立即回头,只借着俯身收拾落叶的空隙,用眼角余光瞥去。

  只见几位身着黄色僧衣、气度沉凝的僧人正缓步经过。为首一人身形高大,面容庄严,目光慈和中自有威仪,令人一见心生敬畏。乔天心头猛地一跳——虽从未见过,但那气度、那被众僧隐隐簇拥的姿态,让他瞬间明白了来人身份。

  少林方丈,玄慈。

  那个雁门关惨案的带头大哥。

  乔天迅速低下头,专注挥动扫帚,仿佛只是被高僧气度所慑,不敢直视。内心却已波澜翻涌。这便是立于武林之巅、执掌天下第一大派的人物。

  玄慈方丈一行并未停留,径直远去。乔天直起身,望着他们的背影,目光幽深。

  又过几日,乔天被派往达摩院附近送柴。恰逢院内弟子正在练武。他放下柴捆,并未立即离开,只垂手静立一旁,像是在等候吩咐,目光却早已被院中景象吸引。

  达摩院弟子不愧是少林精英,拳风呼啸,腿影如鞭,所练皆是少林正宗绝艺。或刚猛霸道,或轻灵迅捷,彼此切磋,呼喝声不绝,劲风荡起微尘。

  乔天看得目不转睛。与此世武学那玄妙的内息运转、发力技巧相比,现代格斗术显得过于直白。他看到一名年轻弟子演示般若掌,掌力吞吐间,竟将一块厚青砖隔空震出裂痕!

  震撼之余,是更深的无力。

  自己谋划的“破局”之路,这第一步——获取力量,就艰难万分。偷学?风险极高,一旦败露,万劫不复。拜师?自己仅是杂役,哪位高僧会留意一个杂役?

  他脑中飞快闪过原著中的绝顶高手与神功:扫地僧?他怕是看不上自己。《易筋经》也怕是难以接近。七十二绝技?非嫡传不授……

  一条条路被堵死,乔天的心渐渐下沉。难道困于这杂役之身,就真无计可施?只能眼看光阴流逝,风暴逼近?

  不,必有出路。必须要有!

  他强令自己冷静,思绪飞转。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年纪小,才十一岁,易令人松懈。身份低,仅是杂役,不起眼。以及他知晓未来,知晓某些人与事的走向。

  正当乔天沉浸思緒,一名小沙弥小跑而来。

  “乔天师弟,玄苦师叔祖唤你过去。”

  乔天收敛心神,恭声应道:“是。”

  随小沙弥至玄苦清修的禅院外,乔天整了整灰布杂役僧袍,深吸一口气,方迈步入内。

  玄苦大师正于蒲团上打坐,见他进来,缓缓睁眼,目光一如往常般平和深湛。

  “师傅。”乔天合十行礼。

  “嗯。”玄苦微微颔首,看着他,“近日寺中生活,可还习惯?”

  “回师傅,习惯。劳作亦是修行。”乔天应对得沉稳。

  玄苦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转而道:“你年纪尚小,虽入寺为杂役,亦不可荒废了识字明理。自明日起,你每日完成份内之事后,可来我隔壁禅室,与几位新入门的小沙弥一同修习课业,主要是识字、诵经。”

  乔天回答道:“谢大师栽培。”

  玄苦续道:“寺中规矩,修行需循序渐进。每月,你可自择一本佛经,写明经名上报。经藏经阁执事僧人核查,若确认只涉佛法义理,不关武学修炼,便可借你阅览参悟。你……可能恪守?”

  最后一句,带着一丝淡淡的探询,目光似能照见人心。

  乔天强压下胸腔间翻涌的狂喜与激动,他知道,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抬起头,目光澄澈坚定,仿佛真的只渴慕佛法,斩钉截铁道:

  “弟子谨遵大师教诲,只求参悟佛法,明心见性,绝无他念!”

  声调平稳,然那低垂的眼眸深处,灼热的火焰,已悄然燃起。

  一月一经,只涉佛法……足够了!他的目标极其明确——正是《楞伽经》夹缝之中的《九阳真经》。他有的是时间,更有的是耐心与方向。

  他的少林生涯,至此,才算真正开始。

第5章 九阳神功

  晨钟的余韵还在山间缭绕,乔天已做完清晨的洒扫。他拂去僧衣上沾染的微尘,步履沉稳,走向玄苦大师禅院旁那间用作学舍的小屋。

  这里已成为他每日修习课业之地。屋内已有三四名年纪相仿的小沙弥正襟危坐,随着一位中年讲师诵念《千字文》。稚嫩的诵读声融在檀香里,显得肃穆而安宁。

  乔天默默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铺开糙纸,拈起笔。目光扫过纸上方块字,心中却一派平静。对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而言,识字本身不算难事,难的是以符合这个时代、这个身份的方式“学习”。他刻意放缓进度,表现得如同一个颖悟却初蒙的孩童,偶尔提出几个“有见地”却不逾矩的问题,引得讲师微微颔首。

  日复一日,他沉浸于这般基础的修习,仿佛真的只求通文墨、明佛理。

  满一月后,可申请借阅经籍了。乔天恭敬递上书单——《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择《金刚经》是深思之果。此经乃佛门核心要典,流传广、汉译备,且丝毫不涉具体修炼法门,最为稳妥,合于他“初涉佛法、渴慕智慧”之表相。他需先立起一个虔心向佛、精进求知的可靠形象。

  经卷到手,他读得极“认真”。不仅在课业时诵读,即便劳作间隙,也常见他捧卷默思。有时,他还会向玄苦大师请教经中“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等句的深意,问题提得恰如其分,既有思索之迹,又不越界。

  玄苦大师对他的好学颇为嘉许,解答时也愈发耐心。

  第二个月,乔天递上新书单——《妙法莲华经》。

  《法华经》义理渊深,属大乘重要经典,同样与武功无涉。他继续维持勤学形象。但在一次向玄苦请教经中譬喻时,他似是无意感叹:

  “大师,弟子愚钝。读这些汉译经典,虽能略明其义,却常想,若能识得梵文原典,亲聆佛陀所言,不知又是何等境界?许多微妙大义,或许在传译流转中已失其本真。”

  他稍顿,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向往与一丝怯怯的试探:“寺中……不知可有精研梵文的师兄或师长?弟子……是否能有缘习得一二,以期更近佛法真义?”

  玄苦大师闻言,澄澈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眼前少年眼神恳切,那是于知识最纯粹的渴求,与他平日的沉静殊为不同。

  “阿弥陀佛。”玄苦缓缓点头,眼中流露出真切欣慰,“善哉,汝有此心,实属难得。佛法东传,源出天竺,通晓梵文 ,实为追本溯源之正途。寺中历来有专人研习,以译经、校典,此乃大功德。”

  略一沉吟,便道:“既如此,老衲便为你引荐一位师兄。他于梵文一道颇有心得,你可于每日午后课毕,至藏经阁偏殿向他求教半个时辰。然须谨记,梵文字母繁复,文法艰深,非一日之功,贵在持之以恒,不可懈怠。”

  “谢大师恩典!弟子定当勤学不辍!”乔天强抑心头激荡,深深一礼。计划,正一步步沿他预设之轨前行。

  习梵文的过程较想象更为枯涩。那些曲屈的字母、复杂的文法,需极大耐心与记性。但乔天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与心念。他如饥似渴地吸纳一切所知。授他课的师兄也讶异于他进境之速,只道是佛法感召,此子颇具慧根。

  时机,终于成熟。

  第三个月,乔天再次取得申请经书的纸条。他提笔,毫无犹豫,写下那期盼已久的名字——《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并特意于旁以小字注“欲求梵汉对照研学”。

  理由充分至极:他正习梵文,盼能借汉译本比照梵文原典(或至少是以梵文字母书就的经文)以求深解。这在任何高僧看来,皆是精进佛学的上佳缘由。

  申请递上,乔天的心首次真正悬起。他表面仍平静扫地、劈柴、上课、学梵文,然唯有自知,每夜如何辗转。

  等待批复的那几日,竟比先前三月更显漫长。

  终是管事的僧人唤住他,将一部厚重经卷递来。经卷古旧,散着淡淡墨香与陈纸特有的气息。

  “《楞伽经》,梵汉皆具。玄苦大师特意吩咐的,好生研读,勿要损污。”管事僧人循例叮嘱。

  “是,谢师兄,谢大师。”乔天接过经卷的手稳如磐石,只极细微的一颤泄出心底滔澜。

  他回到那间狭陋的杂役僧房,将经卷小心翼翼置于榻上。窗外,夕晖透棂,恰落于深色封函。

  他深吸一气,缓缓展开经卷。指尖拂过一行行齐整的汉字注疏,以及旁侧那些更显古奥神秘的梵文。

  他的目光并未留于深玄佛理,疾速扫过字里行间,搜寻那些可能存在、

  他知道,所求之物,必在此中。

  《九阳神功》!

  窗外,暮鼓声起,沉浑悠远。

  夜渐深,灯如豆。乔天的心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与炽热。在字里行间查找着他所需要的上乘功法

第6章 达摩祠堂

  暮鼓声歇,少林寺逐渐沉入寂静的夜色。杂役僧房中,一盏油灯将乔天凝神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微微摇曳。

  他屏住呼吸,指尖极轻地抚过《楞伽经》泛黄的纸页。汉文译经庄重肃穆,字字如玑,但他全部的注意,却凝聚在那些行隙之间、以更纤细笔触书写的梵文注释之上。

  正如记忆中的传说,一行行蝇头小字如暗码般嵌于经句之侧。它们并非成段的梵语,而更像散落的词组、呼吸的节奏、内息流转的指引……艰深晦涩,却又隐隐透出一种严密而强大的体系。

  这就是《九阳真经》!

  狂喜如潮水般撞入胸膛,乔天却立刻深吸一口气,将悸动死死压回心底。他目光灼灼,紧锁那些宛如活物的字符。片刻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攥住了他。

  只有一个月。这经书他只能借阅一月,届时必须归还。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破解甚至练成,连入门都极为勉强。这些梵文注释所涉的词汇,远非他目前所学的日常梵语或佛经常用语,更像专述人体秘奥与内修关窍的术语。

  “必须记下,必须抄录!”乔天瞬息之间便有了决断。研究可慢,但必须在拥有经卷时,将一切完整复刻。

  接下来的夜晚,乔天房中的油灯总是熄得很晚。他极有耐心,并不急于求解,而是如一台缜密的机械,将所有的梵文注释——包括其位置、与汉文经句的对应、乃至墨色的浓淡——都原样誊抄到他自己订成的粗糙纸本上。他用墨极淡,字迹极小,既为节省纸墨,也便于隐藏。过程枯燥至极,却不允许半分差错,精神紧绷如弦,务求一字不漏。

  至此,他才略略心安。原经被恭敬置于一旁,他的全部心神都倾注于手抄本上。尝试解读,却再次确认此路艰难。空有宝山,而无门钥。

  他睁开眼,眸中已复清明,只余下磐石般的坚定与研究者的专注。他将原经用油布包好塞入枕下,手抄本则贴身收藏。

  路,已寻得并复刻。接下来要做的,是步步打通关隘。而最大的障碍,正是语言,以及一个绝对安静、不被窥探的环境。

  机会,总眷顾有准备的人。

  几日后,寺中执事僧召集众杂役,宣下一事:

  “后山达摩祖师昔日清修之祠堂,需一名值守杂役。每日洒扫庭除,拭去浮尘,添换灯油,保持香火不绝。此地清寂,须心静之人。可有人自愿前往?”

  众杂役僧面面相觑,大多低下脑袋。后山祠堂,名头虽响,实则偏僻孤寂,远离寺中核心,无异于放逐。去了那里,便再难接触寺中武学,日常听经亦难,纯是苦差。

  一片静默中,一个清稳的声音响起:

  “弟子乔天,愿往。”

  所有目光霎时聚于乔天身上,惊诧与不解皆有。执事僧也看他一眼,认得这个沉默肯干的少年,微蹙眉道:“乔天,你可想清楚了?彼处唯有青灯古佛,甚是清苦,且需长守,非短期之役。”

  “弟子想清楚了。”乔天合十行礼,语气无半分动摇,“弟子入寺,本为静心修佛。后山清净,正合弟子心意。求师兄成全。”

  执事僧见他意决,便不再多言,点头道:“既如此,便你去吧。今日便可搬去。”

  “谢师兄。”

  乔天行李寥寥,仅几件僧衣、那卷即将归还的《楞伽经》及视若性命的手抄本。他辞别同屋——对方眼中几分同情,只道他选了条“绝路”——便独自一人,朝少室山深处行去。

  愈往后行,人迹愈罕。林木幽深,鸟鸣清越,石阶苍苔斑驳,恍通世外。

  约莫半个时辰,一座古旧甚至略显破败的石砌祠堂现于眼前。它依山而筑,规模不大,门前一方石坪,院中一株老松,弥漫着岁月的沧桑与无边的寂静。

  乔天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灰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祠内光线昏晦,唯有正中供奉的达摩祖师像,面容隐于暗影,唯有一双石刻的眸,似亘古不变地凝视前方。

  他放下行李,四下一望,心中却掠过一丝微惑。“奇怪……前世所闻,达摩面壁九年,当在洞中,为何是这人工祠堂?是我记错,抑或此‘祠’非彼‘洞’?” 此念一闪而过,然此刻非深究之时。

  地方虽旧,却还算洁净,显是此前也有人定期打理。

  乔天毫无犹豫,取过角落的扫帚拂尘,便开始履职。他清扫庭院,擦拭供桌,为长明灯添注香油,动作一丝不苟,神情专注,仿佛这不是苦役,而是一场庄严的功课。

  诸事毕,日已西斜。金晖斜落门框,映于青石地上,拖出长长光影。

  乔天恭敬地将《楞伽经》原册交予前来收取的僧人,心中波澜不起——因他所有的希望,早已系于那份贴身的手抄秘本。

  此刻,天地间仿佛只余他、怀中密卷,与这座沉默的祠堂。

  再无比这里更安全、更寂静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