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起于渊
过了年,江能文七岁,江晓芸十三岁。
昨天他跟爹、跟二弟商量过,也该到了传授他们拳法的时候了。
“站直了!”做了决定,江田忽的严厉起来。
江晓芸站直身子,江能文也从窗外收回目光,抬头看向爹爹,却还是双手背在身后,扭来扭去,一脸委屈。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去。
他才不相信爹爹能让他变得跟二叔一样厉害!
见江能文还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江田从背后一抽,拿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细竹条。
江能文瞬间绷直了身子。
这竹条的滋味,他可早就尝过。
“手伸出来。”
江田提着竹条在空中挥舞两下,发出飒飒声。
“爹,我站直了!”江能文企图唤起父爱。
江能文只好畏畏缩缩地伸出小手。
“啪啪啪!”三下抽过去,江能文的掌心立马多了三道红痕。
小嘴一瘪,眼看就要掉眼泪。
陈巧翠看着儿子被打,想说什么,却终究忍住,把头别了过去。
她也知道这事重要,只能全交给江田处理。
挨了三下,江能文才终于乖乖站定。
两个孩子终于站定,江田才开口:
“打你三下,给你长长记性。”
“记住了,今天跟你们说的事,一个字儿也不准传出去!”
“要是传出去,你爷爷、我,还有你二叔,你娘都可能死!”
立家的拳法,必然会引人觊觎。
陈丰田家在三山村传了数代,成了里正,当了地主,也没见有人习武;
要是陈玉坤知道江家有套可锤炼体质的外家拳法,绝对会忍不住出手。
所以,江家没真正立起门楣前,自然藏得越深越好!
江晓芸、江能文都被江田的话吓了一跳。
爷爷会死、爹会死、二叔会死,娘会死......这比竹条吓人多了。
江晓芸怯怯说道:“那我不听可以吗?”
“不行。”江田目光扫视。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等你们哪天成了,就不用遮遮掩掩的。”
江田也并没说什么成了,他也没打算跟两姐弟说拳法的事。
“你们今天,就跟着我站桩就行。”
姐弟俩虽被江田吓到了,还是一点点模仿,江田也在一点点纠正。
可站桩的苦也不是谁都能受住的,江尘在外边,还不时能听见两个孩子的哀嚎。
第119章 新年第一次进城
如此,五日。
江晓芸还能咬牙坚持,江能文却是已经满地打滚,不想练武了。
江田只能给两人放一天假。
江能文如蒙大赦,第二天早上就直接跑出门,呼朋引伴来到大槐树下,照旧玩跳羊。
他好多天没来,又是孩子王,自然第一个跳。
一跃而起,当作“羊”的孩子差点被他推得狗啃泥。
那孩子起身委屈巴巴地开口:“文哥儿,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江能文落地,也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虽说是孩子王,可年纪却是最小,平时就算其他孩子让着,也未必能一下子跳过去,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那孩子委屈的样子,江能文收了心思,笑着说:“那我蹲,你跳!”
“好!”那孩子立马忘了刚才的事,兴高采烈地准备。
等其他孩子也加入,开始轮流跳羊,江能文渐渐成了真正的孩子王。
他才七岁,力气和跳的高度比十一二岁的孩子还强。
村里孩子都以为是他平日吃得好,力气大。
除了羡慕,对他更客气了,一口一个文哥儿的喊着。
江能文的脑袋瓜,渐渐终于想明白了原因。
只玩到一半,他就起身说:“我不玩了,要回去了!”
“啊?能文哥,天还没黑呢!”
江能文从怀里摸出一把花生:“我给你们带了吃的,你们玩!”
几个孩子接过花生,兴高采烈地继续玩,江能文则快步跑回家,一进门就喊:“爹!我要练功!”
“臭小子,喊什么喊!”江田没想到才半上午,江能文就回来了。
按往常,不玩到吃饭、没人喊他,绝对不会回家。
“爹,我要练功!”江能文又喊了一遍,眼神认真:“我要变得跟二叔一样厉害!”
江田不由好奇:“这怎么出去玩半天,突然改性了?”
“那个功好厉害,现在其他人的力气都没我大!”
江田听到这话,眼神微动。
没想到练了五天桩功,奔雷拳竟有这种效果?
不过,这也不全是拳法的功劳。
江能文平日吃得比别家孩子好。
其他孩子每日只有粟米粥垫肚,他却每日精米精面、肉食管够。
一个多月下来,本就比其他人健壮不少;
如今练了桩功,将这段时间吃的血食转化为力气,才有了今天的事。
但江能文这话,还是让江田多了几分警觉:“你记住,以后跟他们玩,收着点力气,要是把人打伤了,有你好受的!”
“嗯嗯嗯!”江能文点头。
其实第一次差点推倒那孩子后,他就已经收着力气了。
“还有,你要是敢仗着力气欺负人,我把你腿打断!”江田又瞪了他一眼。
江能文缩了缩脑袋:“好,我保证不欺负别人。1”
“行,去站桩吧。”
江能文这才兴致勃勃地跑去站桩,这下子,比之前用心多了。
一冬过去,江晓芸和江能文几乎往上窜了一头。
食肉习武,寻常人家如何能做到。
渐渐地,两人出门,在同村孩子中,都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正月二十九,天气终于稍稍转暖。
江尘也将奔雷拳的六式桩功——惊雷未发桩、轻身腾云桩、雷根立地桩、崩雷蓄力桩、旋雷举磨桩、惊雷遍体桩练至纯熟。
双臂力气已接近四百斤,之前用的牛角弓,竟感觉有些轻了。
但九式打法,他如今也只是涉猎而已。
练得最熟稔也只有三式。
擂云击、搬拦捶、扫风云。
一招直击、一招斜刺、一招横扫。
真遇危险,配上气力,也该也能应对一二。
江尘看了眼天气,虽说雪还没化,上山不行,但去县城走路该没问题。
他跟爹和大哥说一声后,就朝县城走去。
虽已过完正月,可还没到人们出来活动的时候。
本就破败的永年县城,如今显得更荒凉了。
恐怕过完这个冬天,逃难到这的人应该会有不少往南边去了。
这里的气候,可不是谁都能适应的。
进城之后,江尘本想找家面摊、食肆先吃点东西果腹,可找了半圈,硬是没发现一家开门的。
只好直奔东市的皮货铺。
他这次来没带多少东西,只带了戏本、鹿皮和狼皮三样。
还是那家招牌有些掉色的“皮货李”铺子,走近却发现也没开门。
江尘只能抬手砸门,过了半响,才听见里面有动静,接着传来骂骂咧咧的声响:“谁啊!谁啊!别砸了!”
门打开,李乐天的头探出来。
一见江尘,才换上笑脸:“咦,江侄儿啊!这时节怎么进城了。”
“李叔,您这是不做生意了?连门都不开了?”
“这还没开春呢,平常哪有皮子收啊?”
江尘将夹着的皮子往上提了提:“那我这不是来了。”
李乐天看见江尘腋下夹着两张皮子时,眼睛都笑弯了。
“进来,进来再说!”
把江尘迎进屋,又提来一个火炉放在旁边,李乐天才开口:
“哪来的皮子啊?这大冬天的你还进山了?”
“封山前打的,这不刚要开春,就先给李叔您送来了。”
“那感情好!赶紧让我瞧瞧。”
江尘说着,从腋下取出卷好的梅花鹿皮。
李乐天立刻在桌上铺展平整,手掌在鹿皮上轻轻划过。
啧啧赞叹:“这冬皮子就是不一样啊,毛质又密又软。”
他顿了顿,报出价格:“这鹿皮,我能给你十三两半,全城高价!”
这个价格确实比上次江尘卖的狐皮高,而这鹿皮的面积本就比狐皮大了一倍不止。
江尘也没打算讲价,点头应道:“行,就按这个价。”
李乐天却没立刻结账,目光盯着江尘腋下剩下的那张皮子:“这是狼皮吧?也是你打的?”
“李叔眼尖,不过这个不卖。”
“不卖?为什么不卖?” 李乐天急了,“我给你的价格可是全城最高的,你不会想卖给别人吧?”
江尘只能摇头:“李叔,这个真不卖,我还有别的用途。”
李乐天却站起身,围着江尘夹着的狼皮转了一圈,满脸怀疑:“不对啊,一张狼皮哪有这么大?你是不是把两张卷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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