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江瑟瑟
陈赓喘着粗气,环视一圈自己带来的、同样义愤填膺的警卫排战士,最后目光死死钉在凯丰脸上:“何克全,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卫辞书,是我北霸天的人!是老子和陈光、李天佑、彭老总在前线打仗的兄弟们最宝贝的技术靠山!你想动他?先问问老子手里这把枪答不答应!问问航校天上飞的铁鸟答不答应!问问前线刚换上新枪新炮的几万红军战士答不答应!”
他猛地一挥手,对警卫排战士吼道:“二班长,带两个人,‘护送’凯丰同志和他的人回去!告诉他们,这里是航校的地界!没有军委主席签发的正式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带走卫教官!出了事,老子陈赓顶着!”
“是!司令!”警卫排二班长是个膀大腰圆的东北老兵,应声如雷,带着两个战士毫不客气地走到凯丰面前,虽然没有动手,但那眼神和气势,分明就是敢扎刺就直接动手的模样。
凯丰气得浑身筛糠,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他知道今天彻底栽了。陈赓这个刺头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在军中威望极高,还手握新成立的、备受瞩目的红军航校。他带来的这点人,在陈赓这群刚从训练场下来、一身杀气的警卫排面前,根本不够看。再僵持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好……好……陈赓!卫辞书!你们等着!这事没完!”凯丰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他怨毒地瞪了卫辞书一眼,又狠狠剜了陈赓一下,猛地一甩袖子,在院内所有人的注视下,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小院,连头也没回。
院门被警卫排的战士重新关上,也隔绝了外面可能窥探的目光。紧绷到极致的气氛骤然松弛,卫辞书这才感觉后背一片冰凉,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叹了口气,把手枪拿出来关上了保险,随即把枪放回腰间。
陈赓转过身,脸上那副要吃人的凶相瞬间褪去,又挂上了熟悉的、带着点促狭的笑容,走过来重重一拍卫辞书的肩膀:“吓着了?小鬼!不用担心,有老子在,看哪个王八蛋敢动你一根汗毛……”
卫辞书长长吁出一口气,心有余悸:“老陈,谢了!要不是你……”
“谢个屁!”陈赓打断他,大大咧咧地拖过院子里的小马扎坐下,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下午老子刚带学员拉练回来,就听说凯丰那酸秀才带着人奔你这儿来了,就知道这狗东西没憋好屁。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痛快!骂得真他娘的痛快!你那文章,也真是解气!”
陈赓还是没事人一样地嚼着花生米,但说到卫辞书的文章,眼神却逐渐正经起来:“不过,老卫,你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凯丰背后站着谁,你我都清楚。王明那帮人,在莫斯科遥控惯了,最恨别人动他们的权力。你这次指名道姓,揭了他们的老底。这事,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卫辞书点点头,眉头紧锁:“我知道。凯丰最后那句话,就是宣战了。整风才刚刚开始,更猛烈的反扑恐怕还在后头。主席和总理那边……”
“放心!”陈赓一挥手,眼神坚定,“天塌不下来!主席让你写那文章,就是料到了会有这场放对!周副主席下午还特意跟我通了气,让我看好航校这块地,也看好你。凯丰今天敢这么干,就是狗急跳墙。正好给了我们把事情彻底摊开、把脓包挤干净的动手理由!等着吧,明天中央局,肯定有好戏看!”
说完了这句话,陈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行了,老子得回去盯着那帮小崽子了,别被今晚这点破事影响了训练。你今晚机灵点,我留两个兵在附近。记住,腰杆子挺直了!你卫辞书现在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是咱们红军里所有讲实际、干实事的人,是‘实事求是’这块招牌。组织和思想上的这场仗,咱们赢定了!”
陈赓说完,带着警卫排的战士风风火火地走了。小院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远处航校隐约传来的引擎声。
凯丰狼狈离去后的小院,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寂。油灯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曳,将卫辞书和陈赓留下的警卫战士的身影拉长,投在粗糙的土墙上,如同沉默的守卫。
卫辞书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坚实触感,方才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冷汗浸透的后背被夜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凉意。他低头看了看腰间那把差点拔出的九二式,自嘲地笑了笑。差一点,历史的轨迹就要因一场荒谬的冲突而再次改写。
“卫院长,您没事吧?”留下的警卫班长,那个东北老兵,瓮声瓮气地问,眼神里透着关切和后怕。
“没事,谢谢你们,也替我谢谢陈司令。”卫辞书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他走到墙边,看着那张被凯丰粗暴取下、此刻皱巴巴躺在地上的自制地图。银川方向的红色箭头依旧醒目,那是他心中“西进战略”的具象。他弯腰,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轻轻抚平褶皱,重新挂回墙上。“一帮纸老虎,欠收拾了而已……”
中央局,李润石的窑洞。
一份关于凯丰未经请示、擅自带武装人员试图拘押卫辞书的紧急报告,正静静地放在他的案头。房顶的日光灯不知疲倦地工作着,映照着主席深邃眼眸中那抹冰冷的、洞穿一切的光芒。
“好一个‘代表党内的原则力量’!好一个‘必要的隔离审查’!”李润石的把那份报告重重地拍在桌上,随即愤怒的开口,“未经中央政治局、军委任何授权,擅自调动武装人员,携带手铐,抓捕中央任命的重要技术干部、对革命有特殊贡献的同志。凯丰,何克全,他这是要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中央?还有没有党的纪律?!他这是在搞肃反!搞残酷斗争,无情打击那一套!”
听到李润石的话,周伍豪站起身开口:“主席,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严重,也更急迫。凯丰的行为,绝非个人冲动。这代表着他背后那股力量,已经按捺不住,开始铤而走险了。他们试图用粗暴的行政手段和武力威胁,强行压制不同意见,打断整风进程,甚至……”讲到这里,周伍豪下意识的迟疑一下,随即语气凝重的开口,“甚至试图重新掌控组织路线和人事权力。”
“他们这是自绝于党,自绝于革命!”李润石重重哼了一声,“陈赓同志做得对!做得及时!保护了同志,也维护了中央的权威!否则,今天他们敢抓卫辞书,明天他们就敢抓任何一个坚持正确路线的同志!瑞金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转向周伍豪:“伍豪同志,事态紧急,性质极其严重。我建议,立刻召开中央政治局紧急扩大会议!范围扩大到各军团军政主官、各直属单位主要负责人!议题只有一个:讨论凯丰同志擅自调动武装、试图拘押卫辞书同志的严重错误,以及由此反映出的党内存在的严重宗派主义、破坏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对抗中央路线的危险倾向!”
“我完全同意!”周伍豪立刻回应,眼神坚定的说到,“现在我们必须当机立断,彻底揭露并清算这种目无组织、目无纪律的行为。这是对整风运动的猖狂反扑,是对党的团结统一的严重破坏。会议要形成决议,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并以此为契机,将整风运动推向深入,彻底清除党内存在的教条主义、宗派主义流毒!”
“好!”李润石眼中寒光闪烁,“通知下去,会议明天上午九点,就在这里召开!让凯丰同志,还有他背后的‘原则力量’,都来听听!听听全党全军的声音!看看这陕北苏区,到底是谁说了算!”
翌日清晨,保安城内外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关于凯丰昨夜带兵抓卫辞书反被陈赓顶回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风,一夜之间刮遍了苏区的角角落落。油印的“昨夜情况简报”与特刊报纸一起,被通讯员们塞进背包,飞马送往各处。
红一军团驻地,早饭的喧闹被压低。战士们三五成群,传看着简报,议论声嗡嗡作响。
“我的老天爷!凯丰首长真带兵去抓卫副院长了?”
“还带着铐子!妈的,这跟白狗子抓我们的人有啥区别?”
“陈赓师长骂得好!‘问问前线刚换上新枪新炮的几万红军战士答不答应!’听听,这话提气!”
“卫副院长那文章写错了吗?盐池的胜仗是天上掉下来的?蹲山沟攒家当有错?我看凯丰首长他们才是……”
翌日清晨,杨家岭的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通往中央局窑洞的小路上,脚步匆匆。各军团接到紧急通知的军政主官们,如刘亚楼、林彪、李天佑、陈光等,面色严肃地赶来。机关各部门负责人、红军大学、航校(陈赓代表)、工业部等单位的代表,也陆续抵达。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探询。
最大的窑洞会议室被临时征用,略显拥挤。长条木桌旁坐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无声的紧张。凯丰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脸色灰败,眼神躲闪,早已没有了昨晚的嚣张气焰。赵启航、李干事等人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底下。
李润石坐在主位,周伍豪、张闻天、王稼祥等政治局委员分坐两侧。会议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主题。
周伍豪作为会议主持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将昨晚发生在卫辞书小院的事件经过,以及凯丰未经任何授权擅自行动的严重违纪事实,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进行了通报。通报中引用了警卫战士的证词,陈赓的现场报告,以及凯丰留下的那句“这事没完”的威胁性话语。
通报完毕,窑洞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凯丰身上。
李润石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凯丰身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字字千钧:
“同志们,昨晚发生的事情,令人震惊,令人痛心,更令人警醒!这不是简单的个人意气之争,也不是一般的工作方法问题……这是公然践踏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是严重破坏党的纪律!是对中央权威的公开挑战!是宗派主义、山头主义恶性膨胀的集中爆发!”
“凯丰同志!”李润石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口口声声代表党内的原则力量,维护党的纯洁性,坚持国际路线!那么我问你,你调动武装、携带戒具、试图拘押一位对革命有重大贡献、中央明确倚重的技术干部,这种行为本身,是纯洁的吗!?是符合国际路线的吗!?还是恰恰暴露了你灵魂深处那套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封建军阀习气?!你所谓的原则,就是凌驾于组织之上、无视中央决议、可以随意动用武力对待同志的原则吗!?”
凯丰听着李润石的诘问,面色愈发惨白,他想要开口辩解,但在李润石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一个字也说不出,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卫辞书同志的文章,观点可以讨论,可以批评。”李润石转向全体与会者,声音洪亮的开口,“中央开辟在报纸上开辟‘争鸣园地’一栏,就是要让大家畅所欲言,在辩论中明辨是非。但是!”他猛地一拍桌子,“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动用非组织手段,对持不同意见的同志进行打压、威胁,甚至试图进行人身迫害!这是党的纪律所绝对不能容忍的!这种行为,和当年在瑞金搞肃反扩大化、杀害我们无数好同志的错误,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在座的许多经历过苏区错误路线迫害的老同志,如林彪、陈赓等,眼中都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想起了那些枉死在错误路线下的革命战友。
“凯丰同志的行为,极其恶劣,影响极坏。”张闻天严肃地发言,“严重破坏了党的团结,干扰了整风运动的正常进行,在基层造成了极大的思想混乱和恐慌。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王稼祥接着说道:“这反映出我们党内一部分同志,特别是某些从苏联回来的同志,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教条主义和宗派主义思想并未根除。他们习惯于高高在上,发号施令,听不进不同意见,尤其听不进来自实践、来自群众的呼声。卫辞书同志的‘做自己的鞋子’比喻,恰恰戳中了他们的要害!他们害怕实事求是的阳光照进来,害怕失去他们臆想中的权威。”
陈赓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主席,各位首长!我陈赓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我就知道,卫辞书是我们红军的宝贝疙瘩。他救活了多少伤员?他教出来的汽车兵给盐池前线送去了救命弹!他带出来的飞行员,是我们红军未来的翅膀!凯丰同志昨晚想干什么?是想把我们的翅膀折断吗!?是想把我们的技术靠山挖掉吗!?他这种行为,往轻了说是糊涂透顶,往重了说,就是帮蒋光头的忙!”
刘亚楼沉着脸,声音沉闷但饱含怒意:“我同意陈赓同志的意见。前线将士流血牺牲,靠的就是后方稳固,技术保障有力。这种在后方搞窝里斗、破坏团结、打击技术骨干的行为,就是犯罪!必须严惩不贷!否则,军心不稳,仗还怎么打!?”
林彪的发言同样锋芒毕露:“凯丰同志的行为,是对中央既定战略的严重干扰。当前我们积蓄力量、准备开辟晋西南的战略方针,是中央集体智慧的结晶,是符合苏区实际的。任何试图破坏这一方针,将我们拖入冒险主义漩涡的行为,都必须坚决制止。对相关责任人,应给予严厉的党纪处分,并调离关键岗位。”
面对如潮的批评和愤怒的声讨,凯丰面如死灰,身体微微颤抖。赵启航、李干事等人更是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李润石最后总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基于凯丰同志所犯错误的严重性质,经中央政治局紧急扩大会议讨论决定:
一、凯丰同志的行为是极其严重的政治错误和组织错误,予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二、立即解除凯丰同志在宣传部门的一切领导职务,调离中央机关,下放到基层部队参加整风学习和劳动锻炼,深刻反省错误!
三、责成凯丰同志向卫辞书同志做出深刻检讨,并在适当范围内公开承认错误!
四、对在此事件中跟随凯丰同志行动、负有直接责任的赵启航、李怀忠等同志,予以党内警告处分,调离原工作岗位,接受审查和教育!
五、重申党的纪律!任何党员,无论职务高低,都必须严格遵守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坚决服从中央决议!绝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目无组织、擅自行动、破坏团结、打击同志的事件!违者,严惩不贷!”
“同志们!”李润石的目光扫过全场,“这场风波,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整风运动必须深入,必须彻底!不把脑子里的洋教条、宗派毒瘤清除干净,不能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员这六个字的责任和内涵,我们就无法肩负起革命的重任。希望凯丰同志和其他犯错误的同志,能真正从这次教训中醒悟过来。也希望全党同志,引以为戒,团结一致,脚踏实地,为开创中国革命的新局面而共同奋斗!”
决议通过,无人异议。凯丰在两名战士的陪同下,失魂落魄地第一个离开了会场,背影佝偻,再无半分昔日的倨傲猖狂。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李润石特意留下了卫辞书和陈赓。
“小鬼,受惊了。”李润石拍了拍卫辞书的肩膀,语气温和但带着关切,“事情已经处理了。你安心工作,不要有思想包袱。我和伍豪,还有陈赓这些革命同志,会一直保护你。”
周伍豪也微笑道:“辞书同志,你的文章和你的工作一样,价值巨大。这场风波,反而证明了整风的必要性和你文章观点的正确性。航校、汽车团、医院、工业部,这些实实在在的成果,就是我们中共党员走自己路线最有力的证明!放手去干!”
陈赓咧嘴一笑,重重捶了卫辞书一拳:“听见没?小鬼!有主席和副主席撑腰,有老子给你站岗,怕个球!走,回航校去!今天该练模拟空战了!快快快,我已经等不及了。”
卫辞书看着眼前的三位首长,心头那点残留的阴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滚烫的热流和更坚定的信念。他挺直腰板,向面前的三位首长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七十五章 配装59D
整风运动正在苏区内如火如荼地展开,陕北高原的夏日带着灼人的热浪来临。
两广事变换来的短暂和平期异常宝贵,此时正赶上红一方面军阶段性整训完成的时节。
为了更好的制定接下来的军事战略,李润石决定亲自带队,视察完成换装整训的红一军团主力部队实战演练。林育蓉、周伍豪等中央首长随行。
演练场设在保安城外一片开阔的塬地。荒漠迷彩的战士们动作迅捷,依托新配发的工兵铲快速构筑简易掩体。迫击炮阵地设置有序,弹药手动作熟练。轻重机枪在预设阵地交叉配置,形成火力网。随着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演练开始。
“轰!轰!轰!”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模拟的敌前沿阵地上,掀起团团烟尘。轻重机枪的“哒哒”声随即响起,密集的弹雨覆盖目标区域。步兵分队在火力掩护下,以战斗小组交替跃进,动作规范,冲击路线清晰。新式的五六半自动步枪在行进间射击中展现出稳定的火力持续性。
在作训场的一侧,林育蓉举着望远镜,微微颔首:“火力配系比以往严密,单兵火力持续性增强,冲击速度有提升。”
几位首长也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通信联络顺畅,命令下达及时,新装备的磨合比预想快。”
“战士们的新军装有很好的隐蔽效果,头上的钢盔更是好东西,能降低不小伤亡。”
卫辞书同样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演练很成功,展现出了换装后红军战斗力的显著提升。然而,当攻击分队推进到一片毫无遮蔽的开阔地,向模拟坚固火力点发起最后冲击时,卫辞书的眉头微微蹙起。
尽管有己方火力的压制,但冲击的步兵在开阔地上完全暴露。他们依靠速度和分散队形规避火力,但面对假设敌模拟的密集机枪火力,冲击速度明显受到了迟滞,并且开始产生显著的伤亡。
虽然战士们在冲击中表现出的勇猛和战术素养无可挑剔,但卫辞书敏锐地察觉到一种时代差的局限——缺乏在敌火力下快速突进、为步兵提供直接掩护和攻坚破障的重型突击力量。
“停!”演练指挥员发出指令,演练结束。部队迅速收拢,集结待命。
李润石放下望远镜,看向身边的卫辞书:“小鬼,看得这么认真,有什么想法?”
卫辞书指着那片开阔地:“首长们,刚才同志们的攻击很勇猛,战术也没问题。但在最后冲击坚固支撑点、尤其是通过开阔地时,我们的战士完全暴露在敌火力下,伤亡会很大。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机枪子弹。我认为,我们缺乏一支能够协同步兵作战的装甲力量。”
“装甲力量?”听到卫辞书的回答,林育蓉转过身朝卫辞书开口,“怎么,小卫?你空间里的99A舍得拿出来用了?”
“额。。。不是99A……那玩意现在没人会开。但有一款非常适合当下条件的平替——59式改进型,代号59D。它是后世我们国家自主生产、装备量极大的主力坦克之一,技术成熟可靠,在空间里有相当数量的封存。装甲防护对于当前战场上的主流反坦克武器有相当优势,主炮火力强大,机动性也足够。虽然数量不足以全军列装,但集中使用,组建几支精锐的装甲部队,作为战役中的攻坚力量,完全可行。”
说到这里,卫辞书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在原时空的二战战场上,洗头佬的虎式和豹式坦克可是让苏联人和盟军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咱们红军在当下没有搞装甲突击的家底,但是完全可以搞一搞步坦协同啊。”
“等过几个月老蒋打过来的时候,发现咱们红军有坦克,有炮,天上还有飞机……会步坦协同,步炮协同,空地协同的工农红军,别说蒋介石了,就是日本人,曼施坦因来了,看了这些东西也得几宿几宿几的睡不着觉。嘿嘿嘿……”
烈日炙烤着黄土塬地,实弹演练扬起的烟尘尚未散尽。李润石无奈的看了一眼卫辞书的痴汉笑容,抬手掸了掸军装上的浮土,随即好奇地开口问道:“59D?说说看,这东西怎么个用法?后勤能不能跟上?”
卫辞书立刻蹲下,捡起一根枯枝在沙土地上勾勒起来:“首长,59D是后世我军主力坦克的成熟型号,空间里有封存的整车和备用部件。它最大的优势是可靠。防护能扛住当下普遍的反坦克枪和中小口径火炮直射,主炮能轻松摧毁国军的土木工事和轻型装甲车辆。机动性足够伴随步兵冲击。组建几支营级规模的坦克部队,作为打大仗和突击战的核心力量使用,我看要得。”
林育蓉蹲到他对面,手指点着地上的简图:“集中使用?编制怎么定?这些油老虎的油料、备件、弹药消耗不是小数。”
“初期规模不能大,”卫辞书划了个小方块,“先组建一个坦克教导营。下辖三个坦克连,每连十辆59D,配属维修、油料补给分队。人员从各军团选拔有机械底子、身体强健、心理素质过硬的骨干。油料空间里有储备,但必须尽快建立我们自己的油料供应链,我看延长油田不错。”
在旁边的周伍豪听了两人的对话后随即接口:“这种重装部队的关键问题是后勤。这方面要知会则民同志,让工业部立刻组织人手,优先建立油料储存、转运和简易野战维修体系。空间里的备用发动机、履带板、火炮身管,要列出清单,做好储备预案。”
“那作训大纲就得改改了。”林育蓉起身后对众人思索着开口,“步坦协同是核心核心要点。”嘴上说着,林育蓉拿过卫辞书手上的树枝,开始在坦克和步兵之间写写画画,“坦克负责正面压制和破障,撕开口子。步兵紧跟坦克周围,利用其装甲掩护,肃清战壕残敌,防止敌人靠近投掷炸药包。而且……这里面步兵的训练最为关键,要为坦克扫清障碍,在战斗中保护坦克前进……这需要专门的协同训练。”
“好。”李润石站起身,看向身边众人,下达具体指令:
“由卫辞书同志牵头,陈赓同志配合,参照航校掐尖子标准,三日内拿出选拔方案。优先从航校预备学员、汽车团优秀驾驶员、各部队神枪手和有机械修理基础的战士中挑选。政治审查必须严格。”
“卫辞书同志负责从青岛空间启封首批10辆59D坦克及配套的维修车、油罐车。同时,在航校附近寻找或开辟一处足够隐蔽、地形复杂、适合装甲训练的秘密场地。由工程部队负责修建简易掩体和必要设施。”
“训练大纲与教材编写交给育蓉,辞书提供资料支持。战术研究与保密也让育蓉牵头,参谋部开始研究步坦协同战术雏形。所有参与人员签署保密协议。”
“伍豪和泽民负责协调工作,后勤部、工业部全力配合。立即着手建立专用油料储备点,组织维修技术骨干培训,储备关键备件。延长油田的增产和安全保卫工作列为最高优先级。”
“是!”卫辞书和其他几位首长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日子,卫辞书的精力再次被分割。除了医院、航校的日常工作,装甲兵的建设占据了他精力分配的核心。卫辞书首先在空间里仔细清点了可用的59D坦克及其配套的维修设备、备用零件、油料和弹药基数。数量足够组建两个装甲团规模的装甲突击力量。
选人标准很快制定出来:政治可靠是首位,身体素质要求更高,具备一定的机械常识或学习能力强,心理素质过硬,胆大心细。选拔工作由陈赓协助,在红一军团各部及汽车团、航校地勤中同步展开……
一九三六年七月一日
保安城外,一处远离人烟、被严密警戒的巨大山坳成了坦克教导营的秘密营地。看着在营地上整齐排列的59D坦克,到达现场的战士们从窃窃私语变得死一般寂静。
庞大的钢铁身躯泛着深绿哑光,棱角分明的铸造炮塔,修长的105毫米线膛炮管斜指天空,宽大的履带静静压在黄土地上。周围的黄土沟壑形成强烈反差的工业力量感毫不遮掩地散发开来。
“这下来对地方了……” 一个刚选拔进来的老兵喃喃道,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连见惯了新装备的陈赓,眼神也瞬间凝固,愣愣地保持着抽烟的动作。
卫辞书跳上坦克,拍了拍冰凉的装甲板:“同志们!这就是59D!”
“装备一门105毫米线膛炮,发射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或高爆榴弹,能在有效射程内轻易摧毁当前敌军任何现役坦克、装甲车辆和坚固工事。还有一挺12.7毫米高射机枪和一挺7.62毫米同轴机枪,对付步兵和轻目标。”
“车体前装甲和炮塔正面采用复合装甲,对当时的37mm、57mm反坦克炮甚至早期75mm炮都有极强的防御力。侧面有裙板,对破甲弹有一定削弱作用。内部有防崩落衬层,降低二次杀伤。”
“使用柴油发动机,最大公路时速约50公里,越野时速约30公里。最大行程约450公里。通过性和爬坡能力符合我国复杂地形要求。”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战友了!都别愣着,各连连长,带人认领装备!维修班,立刻清点随车工具和备件箱!”
最初的震撼过后,是手忙脚乱的熟悉过程。沉重的驾驶舱盖被合力掀开,战士们好奇又敬畏地钻进去,立刻被密密麻麻的仪表、操纵杆和狭窄的空间包围。
“这……这铁疙瘩咋让它动起来?” 驾驶员项君浩看着眼前复杂的仪表盘和三个踏板,有些手足无措的开口。
炮手李怀民趴在瞄准镜前,看着里面的密位刻表挠头
装填手王铁柱则掂量着模拟训练用的105毫米炮弹模型,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和冰冷的触感,想象着实战中需要多快的速度。
卫辞书带着几个后世带来的技术手册,一头扎进了教学任务。理论教学在临时搭建的窑洞教室进行。卫辞书结合空间里的技术手册、维修图解和后世的教学资料,讲解坦克的构造、原理、驾驶、射击、通信、维护保养等基础知识。复杂的仪表盘、传动原理、火炮瞄准诸元让学员们感到吃力,但没人退缩。
然后是不太顺利的实践教学……
“慢抬离合!对!轻轻给油!……稳住!……好!挂一档!……松离合,给油!……走!走!走你!”
“二档!慢抬离合!给油!……哎呦我!不是让你撞墙!”一辆坦克猛地前冲,履带在土墙上啃出深深的沟壑,驾驶舱里的项君浩一脸煞白。
“炮塔左转30密位!目标,前方土包!……高了!弹道是抛物线!重来!”
步坦协同训练场更是状况百出。一队步兵按照要求跟在坦克右前方冲击,坦克突然一个急转弯规避假设的反坦克壕,后面的步兵躲闪不及,被卷起的漫天黄沙扑了一脸,呛得直咳嗽。
“步兵!眼睛长哪儿了?贴着坦克,但别贴履带!想被碾成肉饼吗?”坦克车长气得跳脚。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后面的坦克车长从舱盖探出头来打断:“前面的!你转弯那么急,差点撞上了知道吗!?还有,别挡我观察孔!”
演训场上故障频发。发动机熄火、履带脱落、传动系统故障……每一次故障都是现场教学的绝佳机会。卫辞书和来自汽车团的技术骨干带着学员一起钻车底、拆零件,在油污和汗水中学习排除故障。青岛空间的零件和维修手册被他们研究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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