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守柴炉
这是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直指核心。
朱允炆被问得猝不及防,脑子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起父亲朱标生前的教诲,想起黄子澄等人平日灌输的‘仁德’、‘礼治’,想起吕氏的阴谋诡计,可再看看眼前这烂摊子,想想张飙那疯狂的审计.
仁德感化,真的有用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却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上来。
看着孙子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老朱眼底再次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了然。
他缓缓靠回枕上,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咱累了,你退下吧。”
“皇爷爷”
朱允炆心中莫名一慌,仿佛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回去好好想想咱的话。”
老朱闭上眼睛,声音也随之低沉了下去:
“也想想若是有一日,这江山交到你手里,你待如何?是任由蛀虫啃噬,还是能有别的法子?”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朱允炆心上。
把江山交到自己手里?!
皇爷爷他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瞬间冲淡了恐惧。
只见朱允炆猛地叩头,忙道:
“孙臣谨遵皇爷爷教诲!孙臣一定好好想!定不让皇爷爷失望!”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被寄予厚望的颤栗。
老朱没有再回应,仿佛已经睡着。
朱允炆又跪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倒退着走出内间。
他甚至忘了收拾地上的狼藉,一颗心被老朱最后那句话填得满满的,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又是沉重。
直到退出殿外,寒冷的夜风一吹,他才猛地打了个激灵。
皇爷爷欣赏他了?
因为他的孝心?还是因为他方才对指出张飙背后阴谋的睿智?
抑或是.
皇爷爷只是病中脆弱,需要一点亲情的慰藉?
但无论如何,皇爷爷最后那句话,是真的!
机会!天大的机会!
他必须抓住!必须好好表现!
至于张飙
朱允炆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这个疯子必须死!但不是现在。
现在除掉他,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且会让那些被审计的蛀虫们渔翁得利。
或许
或许可以等风头过去,等皇爷爷彻底厌弃了他之后
朱允炆快步向东宫走去,脑子里飞速旋转,开始思索如何既能维持‘仁德’形象,又能顺势而为,借张飙这把刀,为自己清除障碍,最后再
他的脚步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寝房内。
老朱缓缓睁开眼,哪里有一丝睡意。
他听着孙子远去的脚步声,眼神晦暗不明。
“仁弱,终究是仁弱.”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无奈:
“但这份孝心,这份对江山本能的维护,倒也不算烂泥糊不上墙。”
“或许,打磨打磨也能堪一时之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殿外,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个正在应天府掀起滔天巨浪的疯子身影。
“张飙,你小子,倒是替咱试出了不少真金白银,也试出了人心啊.”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龙椅坐得,真他娘的没劲。
一边是道貌岸然、却各怀鬼胎的忠臣。
一边是疯疯癫癫、却敢把脓疮捅破的狂徒。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涨红。
蒋瓛和云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欲要搀扶捶背。
老朱却猛地一挥手,格开他们,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嘲弄,声音沙哑而无力:
“罢了罢了,咱不见他了.”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重重地向后靠去,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被现实强行压抑的暴怒。
众人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大口,门外又再次传来了一道禀报声:
“启禀皇上!都察院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携.携贺礼及奏疏求见!”
通报的小太监不敢说火腿,只能简而言之。
而房内的蒋瓛则眼皮一抖。
他娘的,怎么这时候才来!
完了!要坏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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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疯狂奏疏!张飙,作死拜上!
“詹徽?”
老朱眉头一皱:“他送什么奏疏来?”
毕竟不是刘三吾、梅殷这样的近臣,老朱自然不可能让詹徽直接进来。
然而,内侍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蒋瓛就率先开口了:
“回禀皇上,那是张飙让詹总宪转呈的奏疏,以及一份贺礼,说是为庆贺皇上康复.”
“张飙转呈的奏疏?”
老朱愣了一下,仿佛没搞懂这是什么骚操作,不由道:“那混账东西又想干什么?转呈奏疏,还送贺礼?”
“呃,这个.”
蒋瓛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老朱的眼睛则微微眯了起来:“你有事瞒着咱?”
轰隆!
蒋瓛闻言,如遭雷击。
来不及任何迟疑,他当即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忙解释道:
“皇上恕罪,实在是那张飙太无法无天了,刚听到景阳钟响起,就带着一群人跑来要找您闹腾,臣担心您龙体未愈,又被他冲撞了,所以就在宫门外拦住了他”
“哼!”
老朱冷哼一声,语气中杀意凛然:“蒋瓛,你可知毛镶是怎么死的?”
“臣”
蒋瓛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他当然知道毛镶是怎么死的。
甚至在当上锦衣卫指挥使那天,他就知道自己会是下一个毛镶。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这条命就是属于老朱的。
只是,毛镶死在了《胡惟庸案》,而自己,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就在蒋瓛心有不甘的时候,却听老朱又沉沉地道:“这次,咱就饶了你,再有下次”
“皇上放心,没有下次了。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瓛连忙接话,额头上满是冷汗。
老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朝云明道:“去把药端进来,让詹徽觐见!”
他倒要看看,张飙那混账东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不是还能让自己再震惊一下。
“诺!”
云明应诺一声,很快便将药端了进来,递给老朱。
紧接着,詹徽也低着头,弓着腰,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
那只绑着奏疏的、油光锃亮的金华火腿。
“臣詹徽,转呈.转呈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飙贺礼、及奏疏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岁万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根本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
而整个寝房,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太监宫女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被举过头顶的火腿,以及绑在上面、用红绳系好的那封奏疏。
老朱端着药碗的手,开始不停地发颤。
他的目光,从詹徽战战兢兢的身体上,慢慢移到他高举过顶的那只火腿上,再移到那封奏疏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几息之后。
是的,他又如愿以偿的被震惊了。
Σ(っ°Д°;)っ
“哐当!”
药碗从老朱手中滑落,摔得粉碎,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震惊、荒谬、暴怒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积聚。
他的脸色由黄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变得一片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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