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71章

作者:守柴炉

  这是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直指核心。

  朱允炆被问得猝不及防,脑子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起父亲朱标生前的教诲,想起黄子澄等人平日灌输的‘仁德’、‘礼治’,想起吕氏的阴谋诡计,可再看看眼前这烂摊子,想想张飙那疯狂的审计.

  仁德感化,真的有用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却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上来。

  看着孙子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老朱眼底再次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了然。

  他缓缓靠回枕上,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咱累了,你退下吧。”

  “皇爷爷”

  朱允炆心中莫名一慌,仿佛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回去好好想想咱的话。”

  老朱闭上眼睛,声音也随之低沉了下去:

  “也想想若是有一日,这江山交到你手里,你待如何?是任由蛀虫啃噬,还是能有别的法子?”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朱允炆心上。

  把江山交到自己手里?!

  皇爷爷他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瞬间冲淡了恐惧。

  只见朱允炆猛地叩头,忙道:

  “孙臣谨遵皇爷爷教诲!孙臣一定好好想!定不让皇爷爷失望!”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被寄予厚望的颤栗。

  老朱没有再回应,仿佛已经睡着。

  朱允炆又跪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倒退着走出内间。

  他甚至忘了收拾地上的狼藉,一颗心被老朱最后那句话填得满满的,又是激动,又是惶恐,又是沉重。

  直到退出殿外,寒冷的夜风一吹,他才猛地打了个激灵。

  皇爷爷欣赏他了?

  因为他的孝心?还是因为他方才对指出张飙背后阴谋的睿智?

  抑或是.

  皇爷爷只是病中脆弱,需要一点亲情的慰藉?

  但无论如何,皇爷爷最后那句话,是真的!

  机会!天大的机会!

  他必须抓住!必须好好表现!

  至于张飙

  朱允炆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这个疯子必须死!但不是现在。

  现在除掉他,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且会让那些被审计的蛀虫们渔翁得利。

  或许

  或许可以等风头过去,等皇爷爷彻底厌弃了他之后

  朱允炆快步向东宫走去,脑子里飞速旋转,开始思索如何既能维持‘仁德’形象,又能顺势而为,借张飙这把刀,为自己清除障碍,最后再

  他的脚步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寝房内。

  老朱缓缓睁开眼,哪里有一丝睡意。

  他听着孙子远去的脚步声,眼神晦暗不明。

  “仁弱,终究是仁弱.”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无奈:

  “但这份孝心,这份对江山本能的维护,倒也不算烂泥糊不上墙。”

  “或许,打磨打磨也能堪一时之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殿外,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个正在应天府掀起滔天巨浪的疯子身影。

  “张飙,你小子,倒是替咱试出了不少真金白银,也试出了人心啊.”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龙椅坐得,真他娘的没劲。

  一边是道貌岸然、却各怀鬼胎的忠臣。

  一边是疯疯癫癫、却敢把脓疮捅破的狂徒。

  他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涨红。

  蒋瓛和云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欲要搀扶捶背。

  老朱却猛地一挥手,格开他们,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嘲弄,声音沙哑而无力:

  “罢了罢了,咱不见他了.”

  这句话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重重地向后靠去,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被现实强行压抑的暴怒。

  众人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大口,门外又再次传来了一道禀报声:

  “启禀皇上!都察院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携.携贺礼及奏疏求见!”

  通报的小太监不敢说火腿,只能简而言之。

  而房内的蒋瓛则眼皮一抖。

  他娘的,怎么这时候才来!

  完了!要坏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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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疯狂奏疏!张飙,作死拜上!

  “詹徽?”

  老朱眉头一皱:“他送什么奏疏来?”

  毕竟不是刘三吾、梅殷这样的近臣,老朱自然不可能让詹徽直接进来。

  然而,内侍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蒋瓛就率先开口了:

  “回禀皇上,那是张飙让詹总宪转呈的奏疏,以及一份贺礼,说是为庆贺皇上康复.”

  “张飙转呈的奏疏?”

  老朱愣了一下,仿佛没搞懂这是什么骚操作,不由道:“那混账东西又想干什么?转呈奏疏,还送贺礼?”

  “呃,这个.”

  蒋瓛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老朱的眼睛则微微眯了起来:“你有事瞒着咱?”

  轰隆!

  蒋瓛闻言,如遭雷击。

  来不及任何迟疑,他当即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忙解释道:

  “皇上恕罪,实在是那张飙太无法无天了,刚听到景阳钟响起,就带着一群人跑来要找您闹腾,臣担心您龙体未愈,又被他冲撞了,所以就在宫门外拦住了他”

  “哼!”

  老朱冷哼一声,语气中杀意凛然:“蒋瓛,你可知毛镶是怎么死的?”

  “臣”

  蒋瓛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他当然知道毛镶是怎么死的。

  甚至在当上锦衣卫指挥使那天,他就知道自己会是下一个毛镶。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这条命就是属于老朱的。

  只是,毛镶死在了《胡惟庸案》,而自己,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

  就在蒋瓛心有不甘的时候,却听老朱又沉沉地道:“这次,咱就饶了你,再有下次”

  “皇上放心,没有下次了。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蒋瓛连忙接话,额头上满是冷汗。

  老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朝云明道:“去把药端进来,让詹徽觐见!”

  他倒要看看,张飙那混账东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是不是还能让自己再震惊一下。

  “诺!”

  云明应诺一声,很快便将药端了进来,递给老朱。

  紧接着,詹徽也低着头,弓着腰,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

  那只绑着奏疏的、油光锃亮的金华火腿。

  “臣詹徽,转呈.转呈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飙贺礼、及奏疏恭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岁万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根本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

  而整个寝房,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太监宫女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被举过头顶的火腿,以及绑在上面、用红绳系好的那封奏疏。

  老朱端着药碗的手,开始不停地发颤。

  他的目光,从詹徽战战兢兢的身体上,慢慢移到他高举过顶的那只火腿上,再移到那封奏疏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几息之后。

  是的,他又如愿以偿的被震惊了。

  Σ(っ°Д°;)っ

  “哐当!”

  药碗从老朱手中滑落,摔得粉碎,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震惊、荒谬、暴怒的情绪,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积聚。

  他的脸色由黄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变得一片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