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让你死谏,你怎么真死啊 第184章

作者:守柴炉

  一批批囚犯被拖下囚车,按倒在行刑台上。

  凌迟之刑最为残酷,刽子手技艺精湛,刀光闪烁间,血肉横飞,犯官的惨叫声凄厉不绝,却让台下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剐!狠狠的剐!让他尝尝害死那么多人的报应!”

  “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能少!”

  腰斩之刑,巨斧落下。

  犯官身躯断为两截,内脏流了一地,血腥场面令人作呕,却更刺激了民众亢奋的神经。

  “痛快!看这些狗官还敢不敢欺压良善!”

  “这就是当藩王走狗的下场!”

  斩首之刑相对干脆,鬼头刀起落间,一颗颗人头滚落,无头尸身被随意拖走,垒在一旁,如同小山。

  浓烈到极致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刑场上空,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微微变色。

  但围观的百姓却似乎陷入了某种狂热的情绪中,他们为每一次死亡欢呼,为每一滴溅出的罪恶之血叫好。

  这不仅仅是一场处决,更是一场由皇帝亲自导演、面向全城百姓的‘正义表演’。

  他用最极端、最血腥的方式,宣告了皇权对藩王势力的绝对碾压,也极大地满足了底层民众对‘青天大老爷’惩奸除恶的心理渴望。

  而刑场的血腥味尚未散尽,城中的茶楼酒肆却早已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今天菜市口,又砍了三十多个脑袋!都是秦王和晋王的党羽!”

  “何止砍头!还有凌迟、腰斩呢!真是大快人心!”

  “皇上这次是动真格的了!这些藩王,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手还敢伸到京城来!”

  “要我说,杀得好!这些官儿,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冤枉的!就知道巴结王爷,祸害咱们老百姓!”

  “看来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王爷,什么大臣,只要敢祸害大明江山,祸害咱们小民,统统都得掉脑袋!”

  民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倒向了那位高踞龙椅、手段酷烈的洪武皇帝。

  他通过这场血腥清洗,不仅惩治了贪腐,还沉重打击了藩王势力,更巧妙地将自己塑造成了底层百姓利益的“捍卫者”。

  秦王府、晋王府在京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元气大伤。

  可以说,这场针对秦、晋二王府势力的清洗,以其残酷和公开,极大地震慑了朝野,也彻底改变了京城的权力格局。

  老朱用鲜血和死亡,再次向所有人宣告:

  【这大明的天,只能有一个太阳!】

  但这场风暴,还远未到平息的时候。

  接下来,就是藩王封地的大清洗。

  不过,除了应天府的大清洗,引人注目之外,还有此前闹得轰轰烈烈的‘斩张飙,正视听’的那群人。

  他们虽然没有被大清洗波及,但也吓得够呛。

  “李……李兄,你听说了吗?昨夜秦王、晋王的人被锦衣卫抓了好多!菜市口今天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一个年轻监生脸色惨白,低声对身旁的同窗说道,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何止晋王、秦王的人!我舅舅在户部当差,他说昨夜整个京城都在抓人!好多官员……说没就没了!”

  “我们……我们还要继续跪在这里吗?”

  另一人接口道,嘴唇哆嗦着:

  “这已经不是请愿了,这是……这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有人开始偷偷抹眼泪。

  有人下意识地往后缩,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面曾经象征道义和勇气的‘万言书’,此刻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被踩上了几个脏污的脚印,显得无比讽刺。

  “哐当!哐当!”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和铁链拖地的哗啦声,由远及近,如同丧钟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队队盔明甲亮的锦衣卫缇骑,押送着长长一列身穿囚服、披头散发、戴着沉重枷锁的犯人,正从承天门方向缓缓走向午门外的刑场。

  那些犯人中有他们依稀认得的面孔。

  是昨日还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的官员。

  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羔羊,面无人色,眼神空洞。

  更让人胆寒的是,押送的锦衣卫们,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群跪着的士子,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和杀意。

  无形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

  “我……我不跪了!我要回家!”

  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孔家旁支子弟终于崩溃,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就要往人群外跑。

  “我也不跪了!这……这是要掉脑袋的!”

  “快走啊!”

  如同堤坝决口,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动摇了,挣扎着想要起身逃离这片即将被血染红的土地。

  “站住——!”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喝,骤然响起。

  只见一直跪在人群最前方,如同青松般挺拔的方孝孺,猛地转过身来。

  他清癯的脸上因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涨红,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盯住那些想要退缩的同道。

  “尔等竖子!安敢如此?!”

  方孝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带着一种悲愤的力量,震住了不少想要逃跑的人: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乃大丈夫之节!”

  “如今不过见些许刀兵,闻些许血腥,便惶惶如丧家之犬,欲弃道义于不顾乎?!”

  他伸手指着那些被押解的囚犯,又指向皇城,痛心疾首地吼道:

  “尔等看看!正是因朝有奸佞,国有妖氛,才需我辈挺身而出,以正视听!”

  “如今奸佞将除,尔等却要临阵脱逃?!对得起孔圣先师吗?对得起胸中所学吗?对得起……对得起这身儒衫吗?!”

  他的斥责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退缩者的心上,让一些人面露羞愧,低下了头。

  然而,恐惧终究是更强大的力量。

  一个曾经十分激进的国子监学生,此刻却红着眼睛,带着哭腔反驳道:

  “方……方先生!您说得轻巧!那可是锦衣卫!是诏狱!是夷三族!”

  “我们……我们只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们死了,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吗?!”

  “是啊方兄!”

  另一人也鼓足勇气道:“皇上……皇上这分明是怒了!是不讲道理了!我们再跪下去,只怕……只怕下一个被拖去菜市口的,就是我们了!”

  “蝼蚁尚且偷生啊!方先生!”

  “我们……我们只是想活着……”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虚无的道义和勇气。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哭声、辩解声、抱怨声响成一片。

  人群彻底散了,先前那种同仇敌忾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各自逃命的仓皇。

  方孝孺看着眼前这如同雪崩般瓦解的场景,看着那些曾经信誓旦旦、如今却作鸟兽散的“同道”,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茫然所取代。

  他依旧挺直着脊梁,但身影在空旷的广场上却显得格外孤独和悲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道义……难道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在绝对的皇权和暴力面前,读书人的风骨,就真的只是一场笑话吗?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和深切的怀疑。

  最终,他缓缓放下手臂,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极轻极重的叹息。

  阳光刺破云层,照耀在午门广场上,却驱不散那浓重的血腥和绝望。

  曾经声势浩大的“万民请命”,在洪武皇帝冷酷无情的屠刀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只剩下方孝孺一个孤独而倔强的身影,还固执地跪在原地,仿佛在祭奠一个已然逝去的、不切实际的梦。

  此时,华盖殿。

  老朱依旧坐在龙椅上,听着蒋瓛用干涩的声音汇报结果。

  “皇上,傅友文等主犯已经凌迟处死,他们临死前撕咬了数位国公.”

  “秦王府、晋王府、包括陕西与太子有关之人,都被处决殆尽.”

  “鲁王府也已经被强行拆除,引得不少百姓围观,有赞皇上英明的,有痛斥鲁荒王以前行径的.”

  “东宫,除了伺候明玉、明月、允熥殿下的无关老人,全都清洗了”

  “那群跪在城外‘请命’的学子,也只剩下方孝孺一人了…..”

  老朱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地挥了挥手。

  蒋瓛立刻识趣的退下。

  空荡的大殿里,老朱缓缓睁开眼,目光似乎穿透宫墙,看到了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没有快意,没有解脱,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标儿.你安息吧】

  【爹用他们的血给你祭奠了.】

  【这大明的江山.爹会替你这一脉.用血洗干净】

  血流成河。

  但这河水的尽头,是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

  老朱此刻不禁有些茫然了。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而就在这时,云明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皇上.”

  “说。”

  老朱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个字。

  却听云明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回禀皇上,奴婢已经查清了,郭宁妃是受李贤妃,葛丽妃鼓动,才去奉先殿的。”

  “她们曾经受过秦王、晋王、周王母族不少好处和恩惠,故而担忧皇上过于严苛处置三王,想要郭宁妃替三王求情。”

  “而郭宁妃此前,一直是拒绝的,还以‘后宫不得干政’训诫她们。”

  “但是,当她们听说皇上持剑去了奉先殿,还召见了三王,都慌了神,故而.”

  话到这里,云明便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郭宁妃闯宫,应该没有私心。

  但对老朱来说,却很愚蠢。

  因此,老朱并没有在郭宁妃这件事上,露出半点同情,反而极为淡漠地下令:

  “传咱旨意,将李贤妃、葛丽妃全宰了,与郭宁妃陪葬!”

  云明浑身一颤,却不敢有半点迟疑,连忙应答:“奴婢.遵旨!”

  领完命,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老朱忽地反应了过来,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