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賈璉很不客氣的反問一句:“父親,別人巴掌都扇臉上了,還有心思在家高樂?”
賈赦聽了並不生氣,畢竟是今科貢試第四,即便是親兒子,說話的牌面也足夠了。
“豎子,竟小看賈家,你在清吟小班說出去的話,該知道的一定會知道。你出去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家人尋來了,打著送禮慶賀的名號,私下與我說了好些話。四王八公,小一輩之間無論有任何矛盾,都不會上升到長輩的層面。”
賈璉當他的話是放屁,也懶得聽他廢話,所以開口就奔著要害來:“這麼說來,送的禮呢?兒子怎麼沒看見?收哪了?”
賈赦一聽這個話,立刻轉身道:“我還有客人,先走了。”
說完就走,絲毫不帶猶豫的。賈璉見狀真是無奈至極,就知道老東西沒少收好處。
賈璉在後面追了一嗓子:“現銀留下不打緊,物件還是要納入公中的,免得老太太說話。”
賈赦聽了稍稍停步,頓足一下,也沒回頭便去了。
等到賈赦走的不見人影,桂香才過來道:“月例銀子,都叫老爺代領了。”
賈璉聽她語氣哀怨,笑著安撫一句:“怎麼,我那麼些潤筆放你那還不夠?要不要今後俸祿也交給你收著?”桂香聽了嚇一跳,趕緊擺手:“那可不行,回頭大婦進門,奴還要不要性命,爺可不要害奴。”
“潤筆的事情,對外就說是爺的私房錢。回頭大婦進門,也是這麼講就好了。爺是念舊的人,即便大婦進門了,也不會虧了你。每月多加你二兩銀子的脂粉錢,你孃家那邊,願意補貼都是你的事,不願意補貼,那也是你的事,爺不管。如果欺上門來,只管跟爺講。”
一番話聽的桂香淚眼朦朧,抱著賈璉的手臂輕輕的搖擺幾下道:“自打進了這個院子,奴便是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
賈璉進一步收買人心:“傻不傻,別說東跨院,放眼整個賈府,你都是爺唯一可信之人。”
桂香眼淚再次控制不住,從兩-股間……。
補貼孃家的事情,桂香並沒有多想,手頭寬裕之後,桂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多帶點零嘴在身上,府內的婦人不好收買,桂香便對小丫鬟們下手。沒事就散點零食,一把瓜子,一把花生,又或者一塊糖,在賈府內就多了一雙眼睛,一對耳朵。
東西二府,又任何與賈璉有關的事情,桂香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個事情,桂香自發的去做,賈璉也是從小安那邊知道的,但假裝不知道。
這就叫主觀能動性,必須鼓勵一下,所以才多發脂粉錢。
賈赦這邊回到家中,一路罵罵咧咧的,見了邢婦人便道:“賀禮中的銀子你收好,物件待我看看,喜歡的留下,不喜歡的送公中庫房,免得二房說三道四。”
原著中賈府對外的應酬都是賈璉在做,現在賈璉科舉有成,自然不用賈璉去做,賈赦親自上陣,花銷都是走公中。迎來送往的,給別人送禮的時候公中出錢出物,別人送賀禮,按理說也要納入公中才對。以前賈赦不管這一套,賈璉說了之後,只好捏著鼻子認下,該沾的油水自然是不肯罷手的。
邢夫人小門小戶出身,東跨院的一針一線都是要抓在手裡的。眼見賈璉過了會試,大把的賀禮收到手軟,可謂是賈家狠狠的回了一波血,她以為要狠狠的發一筆財了,沒曾想鐵公雞居然肯拔毛了,那她那一份也要急速貶值了。
心痛的無法呼吸!
邢夫人卻不是個能做主的,只能按照賈赦的話去做,不過該揩油的絕對不放過。
以前二房佔了絕對上風,部分送賀禮的都送二房那邊,如今賀禮都送東跨院,邢夫人以為可以狐假虎威了,沒想到還是落了個空歡喜。嗯,一些自己能用到的,還是先收起來。
什麼?禮單?老爺沒給我啊!
邢夫人的操作,直接給李紈幹懵了,怎麼還能這樣的呢?沒禮單我怎麼入賬?
無奈之下,李紈只好來尋王夫人。
做婆婆的心情不好,王夫人先拿李紈一頓撒氣:“做媳婦的,管家自然是本分,家裡男人該勸的時候,拼著他不高興,也要多說幾句。”
也就是王夫人知道賈珠的性格,不然話還能說的更難聽。
說完李紈後,王夫人的心氣平和了一些,也有耐心跟交她處理事情了。
“最遲年底,風兒就要進門,這管家的事情,肯定是要交割的。老太太都發話了,如今大房得勢,你且忍一忍。單獨做一本賬吧,回頭交割的時候,把話單獨拿出來說清楚。”
王夫人心裡打的好算盤,王熙鳳是她親侄女,回頭進門了,對她好一點,想必王熙鳳不會跟自己對著幹,到時候東跨院那個小門小戶的女人,自有王熙鳳去收拾她。
李紈心頭狠狠的一沉,這就是命啊,人家是長房長孫媳婦,男人還爭氣,怎麼比?
離開王夫人處,李紈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心態,不是自己的,不強求。
唯一的希望還是在丈夫那裡,回頭真要督促一下好好讀書了,能中個舉人,在家中的地位都會有巨大的改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還管著家,卻已經有人在造反了。
晚飯前,賈蓉悄咪咪的摸到了東跨院,見面之後便道:“二叔,貴人那邊反應如何?”
見這傢伙眼神閃縮,賈璉不禁試探一句:“怎麼,你還有別的想法?”
賈蓉道:“法子是您給出的,如今用一下那些報童,還要經過貴人的眼,不合適!”
話怎麼說呢?吃誰的飯,為誰辦事,為誰考慮。
賈蓉的心態就是如此,我端的是二叔的飯碗,貴人再怎麼貴,那跟我有啥關係?我就是個傳話跑腿的,再怎麼討好,貴人也不會拿我當自己人。二叔就不一樣了,親爹都比不了。
想當初,三天一頓小打,五天一頓大打,這樣的日子,自打二叔伸手拉扯後,一去不復返了。賈蓉如今當著賈珍,那也是能挺直腰桿說話的,頂多是付出一點銀子的事情。掙錢的事情,有二叔在,路子是不缺的。
私下裡,賈蓉甚至想過,二叔要是我親爹,那該多好。
賈璉聽了賈蓉的話,微微搖頭:“你不必冒險,不過是利益交換罷了。”
賈蓉聽了點點頭道:“二叔有心了,今日有個巧遇,想請二叔拿個主意。”
賈璉聽了好奇的問:“怎麼個巧遇?”
賈蓉道:“賈家有個沒出五服的族人喚作賈芸,今日特意在門口等我,上前求一個活計。說是孤兒寡母的,讀書又讀不進去,早點出來做事,給寡母盡孝。”
提到族人,賈璉來了興致,尤其是賈芸這個名字,那是原著裡比較正面的。
“你打算作何安排?”賈璉不動聲色的問。
“拜年的時候,貴人說了,書店那邊今後只佔股份,留一個賬房,其他的事情不在過問。我尋思著,用人自然首選知根知底的族人,賈芸孤兒寡母的,也好控制。如今書店四處送貨,都是先貨後錢,到時候需要一個信得過的收賬,我想讓他去做。”
賈璉聽了微微一笑道:“你本想讓他去做報童?”
賈蓉聽了並不尷尬,極為自然的笑道:“卻是這麼想的,既然二叔發話了,另做安排。”
“用人以族人為先的思路很好,回頭你把他帶來,我見一見再說。”
賈蓉很自然的遵從吩咐,告辭離開。
賈芸這邊回到家中,見了寡母后說起這個事情。
寡母問賈蓉作何反應,賈芸答,明日再去方知。
寡母聽了嘆息道:“都怪娘沒用!”
賈芸連忙跪下:“兒子讀書讀不進去的過錯,怎麼能怪母親。”
次日,賈芸再登門時,門子直接領著去見賈蓉,見了賈蓉沒等說話,便被帶著去賈璉處。到地方賈芸見了賈璉,心頭頓時翻騰起來。
第126章 殿試 文如驚雷
原著裡頭的男性角色,還真就只能找出賈芸這麼一個好人。醉金剛倪二,都是個打手。
眼下的賈芸還小,也就是賈蓉一般大,這年齡就想出來頂門立戶,自稚贰�
十三歲的賈芸,放在現代小學才畢業吧,在古代,邭夂玫亩冀Y婚了。
面對賈璉的時候,賈芸好幾個深呼吸,才平息了內心,上前來納頭要拜,賈璉不給他機會,伸手扶著:“都是沒出五服的親戚,你給我跪下算什麼事情?”
賈芸的理由很充分:“二叔是長輩……。”
賈璉道:“免禮,我是個什麼人,日子長久了你就知道了。”
賈蓉也在一旁笑道:“芸哥兒,你少在府內,璉二叔出了名的沒架子,以後禮數上心意到了就行。”賈芸卻道:“二叔沒架子,那是他人好,做晚輩不能失了禮數。”
賈璉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直接轉移話題:“蓉哥兒那邊需要個信得過的幫手,你且跟著他後面學習一段,等熟悉之後,漸漸的接手過去,我還有別的勾當要蓉哥兒去操辦。你也別誤會了,我與蓉哥兒是合作關係。”
一句話點名了主從關係,賈芸立刻聽懂了,賈蓉眼下這一檔子產業,都是賈璉在主導。
用現代的話,賈璉帶飛賈蓉!
仔細想想也應該是這個關係,賈璉是能中進士的人,哪裡是賈蓉這個廢物二代能比的?
“謝過二叔,蓉哥兒提攜!”賈芸再次行禮,這次賈璉沒攔著,受他一個長揖。
賈璉也很少廢話,太親近了沒必要,大家都尷尬不是。交代賈蓉道:“人是你推薦的,你要帶好,將來產業越來越大,事情越來越多,族內的人讓芸哥兒幫忙看看,有沒有何用的。不然你一個寧國府的少爺,太過拋頭露面不好。”
“賈蓉知道了!”賈蓉也很正式的行禮,不當自己人,不能說這些話。
殿試之前,賈璉不打算折騰,安心的在家待著,順便讓人給李冬送信,讓他也安心待家裡。人心難測,在外面浪確實很爽,也容易被人下黑手。
李冬這邊接到信時,正準備去晴兒處,見了信便收起了心思,黑暗的事情不是沒見過。賈璉肯定不會害他,九十九步都走過去了,就差最後一哆嗦,不能出半點錯。
思來想去,李冬提筆寫信兩封,讓長隨出去送信,一封給晴兒處,告訴她會試在即,要專心備考,並說明銀子已經在湊了,等會試結束,便去給她贖身。另一封給林平,讓他安心在家待著,免得遭人暗算。
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後,林平比誰都小心,別以為伱中了進士就是老爺了,別人想暗算你,有的是手段和辦法。
殿試之日,賈璉早早起來,梳洗收拾,早飯只吃半飽,茶水也沒敢喝,只用了一口溫水。
摸黑出門,宮門口遭遇結伴而行的李冬與林平,互相問候之後,看著黑暗中的燈粎R聚,賈璉生出感慨:“走到這一步,真是太難了。”
眾人皆側目,看清楚是賈璉時,生出的一點點共情立刻煙消雲散,你也配說難?
禮部官員出現,張羅眾人以會試排名列隊兩行,宮門開時,魚貫而入。
行間多有禮部官員在提醒眾考生,殿試時該注意的禮節,並再三提醒,注意避諱。
文章再好,犯了忌諱,一家變三家,損失的是自己。
承輝帝出現,接受天子門生們的叩拜時,刻意的觀察了賈璉的反應。
見這廝不像其他人,膽子很大的仰面看上來,臉上的表情僵硬一下,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草,居然是他?】賈璉內心天雷滾滾,覺得自己蠢的沒救了。不就是忠順王的管家去找賈府要個戲子麼?你看誰都像忠順王!
【沒事,我有掛,我不怕!】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畢竟皇帝那邊主動給了承諾的。
承輝帝說了什麼,賈璉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努力平心靜氣之後,總算聽到了殿試主考首輔孔照宣佈殿試開始,請考生落座的話,賈璉不緊不慢的找到位子坐下,閉目養神等待。
試卷送到面前時,賈璉也不著急看題目,繼續閉目養神,等到心跳正常了,這才睜眼。
【國用不足何解?】題目非常簡單,卻非常的大,對於這幫考生而言,之前的準備全都白瞎了。你不能指望一幫只讀熟了四書五經,還沒有進官場的讀書人能有多少正確的認知。
殿試就一場過,題目是皇帝親自出的,所謂策論,就是在殿試等著呢。
考試開始後,承輝帝便下去了,不過特意交代考官之一的李清,讓他去看看賈璉寫的啥,承輝帝想
這個交代讓李清很是竊喜,這充分說明,如果孔照想搞潛-規-則,大概是要倒黴的。過渡首輔不好當的,李清心裡默默的同情孔照,同情歸同情,真有機會取而代之,絕不手軟!
作為巡場的考官之一,李清目睹了諸位考生的各種表情,看看題目就很同情他們。這題目吧,沒有基層十年,頂層三年以上的經驗,很難精準的說出一二三來。
考生們怎麼辦?只能從歷史裡找答案。問題是,讀四書五經的考生們,有幾個能讀多少史書的?中舉之後的幾個月內,有幾個人會想到殿試這一關呢?等到會試過了,哪裡還有心思讀史書啊。心裡那根緊繃的弦鬆了,都浪的飛起呢!
賈璉看完題目後,第一個感覺就是皇帝所圖不小。否則也不能在殿試考這個,應該是沒指望考生能說出點有用的策略,無非就是看看,哪個考生更接地氣,平時注意觀察經濟民生。
【聖人以國策垂詢,臣璉不勝惶恐,然臣見識不足,竭盡全力而已。】
承輝帝的案前,一份手抄的開頭松到,看到這個開頭的承輝帝,微微一笑。
大周朝皇帝喜歡以聖人自居,這一點,勳貴和內侍都是認賬的,讀書人是不認的。至少是不會落在文字上,賈璉很明顯是知道這個規則的,卻落在了文字上,果然是勳貴自己人啊。
【臣觀前朝傾覆,有史家言,臣實亡於萬曆,此言雖善,卻多有遮掩之處,欲言還休,扭捏作態。開源節流,老生常談,如何開源,如何節流?萬曆固有錯,諸臣食利皆有罪。】
承輝帝看到這一段的時候,狠狠的爽了一下。貶低前朝嘛,很正常。本朝的文人史家,就只會揪著前朝皇帝的錯誤,大書特書。做臣子的錯誤,都是輕描淡寫。賈璉非常乾脆的表示【諸臣皆有罪】。
現代人的思維,皇帝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企業高層是合夥人+打工人,董事長加高層=食利者。企業倒閉,董事長有錯,高層作為食利者,難道就能逃脫罪責?
隨著文字不斷的抄送皇帝案前,承輝帝看著都開始冒冷汗了,這廝真敢寫啊。
任何一個朝代的初期,食利者這個群體不大,所以國家在治理成本上並不難應付,隨著時間的推移,食利者群體日漸壯大,分食國家之利。這也是一個朝代越到後期,國家財政越難的根源所在。【無他,治理成本增速與國家財政增速不能匹配。】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承輝帝冷汗淋淋,這廝的膽子太大了,這話是能說的麼?
賈璉寫的很快,文章還在不斷的抄送,一般殿試最多三千字,賈璉寫嗨了,眼看五千字都壓不住了,從前朝的財政崩潰入手,著眼當下的問題。
總算是把核心思想丟了出來,士農工商,本朝太祖聖明決斷,適當鬆綁工商,使得本朝之初,快速走出戰亂陰影,大大改善了國家財政,才有了兩代之治的盛世。
開源分內外,對內,給工商業鬆綁,以增加稅收,對外,不能單純的在家等商人上門交易,應該鼓勵沿海走出去,擴大優勢產品在海外的市場,並由國家組織引導優勢產品定價權。
節流分內外,對內,調整徭役政策,徵徭役上庶民之利,不可持久,國家工程用工付費,例如修黃河,吆舆@一類大型工程,徭役期較長,用工必須給與相應的費用。徭役免費固然省錢,需知對朝廷而言,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趕上長期的天災與長期徭役結合,沒準黃河裡又能挖出一隻眼的石人。
賈璉當然不能這麼寫,只是很含蓄的表示【元、明兩朝,足以為鑑,故加賦斷不可取。】
洋洋灑灑六千字,賈璉午飯都沒吃,中間喝了一口水,廁所也沒上,就這麼寫了五個小時才停筆。寫完之後,賈璉渾身無力,往後一靠,要不是考慮形象,很想來個葛優癱。
承輝帝看完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賈璉沒提什麼士紳一體納糧,也沒提攤丁入畝,就提了一個土地兼併導致的失地人口,可以用工商業來緩解。人沒個正當職業,必定飢寒起盜心,解決失地人口的生計問題,應當作為各地官員的硬性政績指標,朝廷應加大監督力度。
最後階段,賈璉再次重申了向外發展的好處,比如倭奴處有石見銀山,爪哇有金山,歐羅巴人在新大陸發現了諸多金山銀山等等。【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臣之溡姡蛔阋粫瘢瑝涯懲裕惶湛帧恳源耸瘴病�
李清作為巡場考官,頻頻走到隔壁殿內,講記下來的文章口述轉達內侍抄錄,整個過程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清楚的看見了皇帝的反應。
說實話,李清是有心改變現狀的,看了賈璉的文章後,李清覺得自己的視線還是太狹窄了,海外那麼大的世界,竟然沒有仔細的看過,更沒想過要參與進去。
承輝帝卻覺得,賈璉還是很收斂了,沒有寫出那種誅心的文字。比如,歐陸蠻夷堅船利炮,今天能到大周做生意,明天就能炮轟沿海,登陸搶劫。前朝倭寇之類的話也沒說,算是很給皇帝面子了,沒有把大周朝所謂盛世的面子扯下來。
真要放開了些,賈璉來一句稍有天災,百姓賣兒賣女的盛世麼?承輝帝和群臣都能當場破防的,那真是精彩的一幕。
李清來回走動的太過頻繁了,主考官孔照端坐不動,早就注意到賈璉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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