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7章

作者:斷刃天涯

  二房出身的賈珠,沒有爵位可以繼承,在身份上就差了一點。

  “嗨,客氣什麼,大家是同窗,賈、牛兩家世交,晚上一起吃酒,順便叫上璉哥兒?”

  賈珠臉上笑的勉強,四王八公,八公可謂同氣連枝,這不對面還站著理國公玄孫柳濤。

  賈珠平時跟這些人沒啥來往,身邊的同學也都不是勳貴子弟。

  現在說要請客喝酒,這不是擺明著奔著賈璉去的麼?

  這不是存心讓賈珠難看麼?

  “多謝,心領了。今年秋閨(鄉試),我等是要入場的。這不,大家約好了,晚間一道切磋學問。”賈珠看看身邊幾個同學,這幾位也很給同學(金主)面子,紛紛表示,大家約好了一起行動,就不去喝酒作樂了。

  為首的牛存葆見賈珠如此,也沒有強求,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嘛。

  賈府從賈敬、賈赦、賈政這一代人來時,棄武從文,賈珠更是個書呆子,跟這幾位在國子監混日子的勳貴子弟,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倒是這個賈璉,以前年紀小,大家沒啥來往,今後要多多親近了。

  不管怎麼說,作為爵位繼承人的賈璉,天生就是四王八公這個群臣集團的一員。

  一個人想背叛自己的階級和立場,那需要拋棄的東西太多了,這個決心可不好下。

第11章 入學首日

  所謂友人聚會切磋文章學問的說法,就僅僅是個說法。

  賈珠等一干勳貴子弟走遠了,這才抱手對諸位同窗道:“多謝!”

  性格內向的賈珠,此刻內心的鬱悶在加劇,人跟人不能比,賈政是次子,繼承爵位的資格就沒了。從小賈珠受到的教育就是好好讀書,光宗耀祖。兩年前考中秀才的時候,賈珠可謂意氣風發,對比賈璉那個不愛讀書的性子,賈珠又足夠多的心理優勢。

  奈何世事無常,轉眼之間兩年過去了,賈璉突然開始讀書了,而且開了個絕佳的頭。

  青雲書院啊,很多人還沒開始考就畏懼了,當年賈珠是想考的,奈何賈政和王夫人攔著,反正家有蔭國子監讀書的名額。

  兩年前的賈珠,承載著賈府這一代所有榮光,現在有人與賈珠競爭了,且來勢洶洶的。

  之前私下裡議論賈璉的話語,現在都成了笑柄!

  賈珠太難受了!

  回到家中,賈政未歸,賈珠問候過賈母和王夫人後,與李紈一道回自己的院子。

  聰慧的李紈知道丈夫的心思,開口勸慰:“夫君學問精進,來年鄉試必高中。”

  賈珠答非所問:“青雲書院每個學期入學者的卷子都會印發售賣,到時候買一份。”

  李紈……,這是還沒走出來啊,你一個秀才跟一個白身計較什麼?

  這心性也太柔弱了一些!賈璉知道了會比較通俗的講,自視甚高,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李紈心內暗念,鄉試之後,次年春閨(會試、貢試),一切順利的話,明年夫君就是進士了。對於賈珠讀書的能力,李紈還是有信心的。畢竟十四歲能中秀才嘛,在家裡也挺努力的。只是有一個問題,李紈沒有仔細想過,賈珠能中秀才,真是他學問出色麼?

  小夫妻之間的事情,賈璉這邊自然是不知道的,知道也無所謂。且不說賈珠是個福薄短壽二十歲就沒了,今年的鄉試可以確定賈珠不中。

  有個問題很多人都忽視了,科舉考試真的是考才學麼?明朝的江南四大才子,去掉湊數的周文斌,唐伯虎、祝枝山,文徵明,在科舉的路上都不順利。

  有了功名是要做官的,要受國家制度的束縛,科舉考試也一樣,八股文也是受束縛的文體。有個說法,八股就是想看看一個人在有限制的情況下,將自身的能力發揮出來。科舉選拔出來的是合適做官的人才。當然這種說法是一家之言,可以肯定的是,明代一來的科舉考試,因為考試範圍的限制,總體來說是想對公平的。

  賈璉出在這個時空,本朝太祖制定的科舉規則內,多了一個算經考試,並制定了獨特格式。這大概就是前輩穿越者深思熟慮之後,對於這個時代潛移默化的一種手段吧。

  這一點,考試的時候賈璉就注意到了,別的考試都是從右往左豎著寫,唯獨算經的考試,從左往右的橫著寫。阿拉伯數字,拉丁字母,算式符號,這些東西的引入,極大的方便了計算。可能是太祖在位的時間不夠長,又或者是有其他因素,太祖給這個世界留下的改變不多。

  在賈璉看來,算經考試留下的影響可謂深遠。一個現代人都知道的常識,數學不好的人,往往都沒啥邏輯。數學的重要性,對於個體的綜合素質造成的影響,生活中大概是感覺不到的,覺得數學應用沒啥發揮餘地,實際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離不開數學。

  只不過太祖在面對質疑的時候,給出的回答是“為官不通數,比為小吏所欺。”

  這裡的“欺”,應該指的是欺騙,架空之類的。

  古代的官員最重要的政務就是收稅,收稅離不開數學,很多官員都會聘請師爺,一旦師爺與鄉紳、胥吏勾結,欺上瞞下,架空一個不通政務的官員很輕鬆。

  二月初五,早早的桂香就起來了,張羅丫鬟們忙碌起來,接著伺候賈璉起來。

  管事的也早早來到門口候著,今天是賈璉上學的第一天,必須把小祖宗伺候好咯。

  看榜時沒安排馬車的事情,也不知道在璉二爺這裡過去沒有。管事的頗為忐忑,作為赦老爺的親信,他並不是不可取代的。真要是賈璉非要弄他,賈赦根本保不住。

  上馬車之前,看著準備跟上的長壽,賈璉淡淡道:“小順呢?讓他跟著就行,青雲書院是讀書的地方,不用太多人跟著。”一句話就給長壽打的跌落塵埃,面色如土。

  賈璉也不去看他,真不是冷漠,那天長壽往後退,差點撞身上的事情,絕對忘不掉。

  至於說給他改正的機會,那不是扯淡麼?你一個頂級權貴的狗腿子,護著主人的安危是第一要務。這麼一份職業的根本是啥都不懂,要你何用?

  說什麼要給人改正的機會,說這類話的聖母純屬太閒了,吃撐了。

  作為老闆,我憑什麼給一個沒有基本職業道德的人一個改正的機會?

  想給賈璉做長隨的人多了!家生子的身份本質是家奴!

  那天長壽後退時,小安是往前衝的,唯獨小順是站在一邊,還伸手擋住了後退的長壽。

  小安其實也不錯,就是太小聰明瞭一點。賈璉不喜歡太機靈的長隨,舉個例子,寶玉身邊的茗煙,仗著寶玉的喜歡,惹了事情自己沒本事擦屁股。這種人帶身邊,就是定時炸彈。

  小順面相憨厚,話也不多,幹活不偷懶,注意力始終在賈璉身上,這才是合格的長隨。

  長隨嘛,要那麼多主觀能動性幹啥?讓伱做事,把事情做好就行了。做不好,可以慢慢的教,總比那種喜歡自由發揮的要強。今後賈璉是要走仕途的,貼身的長隨能力強弱不要緊,少犯錯才是最關鍵的。多年的體制內生涯告訴賈璉一個道理,可以不出挑,但必須少犯錯。

  決定一個人仕途的往往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背景以及少犯錯。

  賈璉給自己制定的風格,就四個字“穩如老狗”。只要穩穩當當的,以賈府的人脈背景,賈璉的仕途即便上升的不快,也不會停滯不前。多不敢說,四十歲的時候,能做到一個布政司,賈璉就心滿意足了。

  少年得志,從來不是什麼好事。少年得志,往往意味著眾矢之的,你的一言一行很容易被人放在顯微鏡下面觀察,找你的錯處,給你弄下來,才是人類社會常態。

  新生開學第一天,賈璉來的太早了,今天上午不上課,只辦理入學,繳學費。

  學費分三等,一學期五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免費。

  新生考試第一名免費,選擇住校,十天一休(兩天),學費十兩,無特殊情況選擇走讀,一學期五十兩學費。是否走讀,那還用選麼?賈璉想到書院的廁所,就決定走讀。學費不用自己掏錢,也不用賈赦出錢,而是走公中的賬。

  一通手續走下來,被通知到丙級三班的教室等候,每個人一張桌子,上面有名字。

  賈璉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三五成群的湊一起,找到位子後一個人安靜的坐著。在這個書院裡,從一開始賈璉就註定了是個另類。

  也可以理解為一種歧視,這書院裡甲乙丙級,每個級別三個班,四百五十個學生,賈璉是唯一的勳貴子弟。其他同學也沒有主動找賈璉說話的意思,讀過書都知道,每個班總會有個別獨來獨往的學生,區別在於是否顯眼。

  一個面目俊秀,氣質儒雅的中年教習出現在門口,四散的學生們回到位子上,一分鐘不到,教室裡安靜了。

  學生們不約而同的衝門口教習鞠躬致意!

  教習先鞠躬回禮,這才走上講臺,對著臺下的學生道:“鄙人張廷恩,是你們這個班主管教習。開學第一天,告知各位一個不幸的訊息,丙級三個班,月考、期末考,都是同樣的卷子。也就是說,各位新生要與在校兩年的老生,做同樣的卷子,年底有五十人進階乙級,五十人淘汰。各位一定覺得不公平,沒錯,就是這麼不公平。你們能坐在這裡讀書本身,也是一種不公平,這是由個人的天賦以及受教育機會等諸多因素決定的不公平。”

  張廷恩說到此處頓了頓,隨後提高聲量道:“這裡的不公平,是為了將來你們進入科場後與其他人通常考試時能讓其他考生感受到不公平。”

  臺下學生一陣騷動,賈璉也聽得有趣,這教習很有意思。不知道其他班級的主管教習,是不是這個風格。

  見臺下學生騷動,張廷恩也沒示意安靜,就這麼安靜的看著臺下。

  這個舉動讓臺下的學生很快安靜了下來,繼續端坐凝視講臺上的教習。

  “你們讀書的目的是為了科舉做官,將來做官了,上官講話時,你們也這麼沒規矩?”

  聽到張廷恩這句話的賈璉立刻站起來,再次衝張廷恩鞠躬:“多謝先生教誨!”

  其他學生見了,有的懵圈,有的多有所屬,有的站起跟著學,最後所有人都站起鞠躬致謝。張廷恩很耐心的等著,大家都站起鞠躬了,他也再次鞠躬回禮:“坐下吧。”

  再次開口的張廷恩直接拿起名冊晃了晃:“下面點名……。”

  “李冬……”張廷恩依次點名,學生依次起立,每個學生都會花三秒左右記住樣子。

  “賈璉!”

  “到!”站起的賈璉起身應答,這次張廷恩沒有立刻繼續點名,而是笑著開口:“你就是賈璉麼,入學考試經意優秀,制文中平,建院一來入學考試算經唯一滿分,不知道你的策論水平如何?”

  臺下一陣輕微的騷動,這次沒有過分喧譁了,學生們都看著賈璉,各種情緒都有。

  賈璉站著回答:“回先生的話,學生年幼,經事不多,不敢妄談為國獻策。”

  臺上的張廷恩好像故意在刁難一般,似笑非笑的追問:“按照你的說法,未能入朝為官者,不該談論國策咯?可是科舉鄉試會試,都要考策論的。”

  賈璉心說這老師怎麼回事?臉上卻依舊能維持平靜,語氣不疾不徐的回答:“回先生的話,朝廷的大政方針,私下議論不可避免,但絕對不能以個人對政策的理解,造成政策執行的障礙。朝廷的政策,原則上秉承照顧大多數人的利益,不能因為少數人的發生渠道更為順暢,就能阻撓政策的執行。”

  新生都在十三四歲,這個年齡別說跟老師交流了,單單站在對面都會臉紅結巴的。

  賈璉的表現明顯非常的優秀,張廷恩覺得這是出身帶來的好處,什麼世面都見過,經歷過了自然就淡定了。更加令人驚喜的是,這個學生的回答很有條理,問題是突發的,回應也是臨時組織的語言。由此可見,此子優秀,不枉山長青眼有加。

  同學之中,此刻持幸災樂禍心裡的人有,郭松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判斷是老師在故意為難賈璉,誰讓你是勳貴子弟呢?

  郭松暗想,接下來教習一定會追問“多數人”“少數人”,嘿嘿。

  未曾想到的是,張廷恩抬手下壓示意:“坐下吧。”

  始終一臉平靜的賈璉落座,教習要是繼續追問,還真不好應對。尤其是多數人,少數人這個說法,賈璉說完就後悔了,因為這是現代人的邏輯。

  這個時代的庶民和現代社會的公民,政治待遇天壤之別。

  賈璉的話,在大家理解看來,就是朝廷政策要照顧的是絕大多數的庶民。

  這也太虛偽了吧?你一個勳貴子弟說著話?

  但是站在張廷恩的角度看這個回應,心裡忍不住暗暗的讚歎,家學淵源啊!

  如果不是家裡的長輩平時關注朝政,孩子怎麼會耳濡目染,說出這種話呢?

  看來,很多事情就不能受傳聞的影響。

  點名結束後,張廷恩指派了本次考生中綜合成績第一名的李冬為班長,負責日常考勤以及上傳下達。可別小看這個班長的職務,書院是有補貼的,任職期間,書院食堂裡吃飯是免費的,還有每月一兩銀子的補助。

  很多人是想做而不得的。

  李冬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老師走後,將本次考試三科成績第一名的試卷,張貼在公示欄上,供全院學生賞閱。

第12章 處置

  張貼試卷前,李冬想找賈璉問點細節,沒曾想賈璉一眨眼不見了。

  班裡的新生不少都圍過來,想要看看卷子。

  李冬張羅幾個人幫忙,拎著漿糊桶,一起到公示欄貼了試卷。

  經意第一名居然是郭松,別看這廝討厭的緊,經意滾瓜爛熟,且寫的一手好字,卷面看不出絲毫扣分的地方。制文(八股)第一是李冬,算經自然是滿分的賈璉。

  新生們圍在公示欄下,看著上面貼出的卷子,七嘴八舌的說話。

  “張教習說了,青雲書院有史以來,新生入學考試第一個滿分卷子。”

  “真看不出來啊,勳貴子弟還有這一手。”

  “此偏見也,勳貴子弟鬥雞走狗的紈絝是多,但也不都是紈絝,總有幾個出彩的。”

  “武勳子弟就該好好從軍,跑文臣堆裡湊什麼熱鬧?”

  “按照你的說辭,這文官領兵的也不少,那也是狗拿耗子咯?”

  “你什麼意思,你站那邊的?”

  “我站道理,怎麼,伱瞪眼嚇唬誰啊?”

  倆新生不知為何就對掐了起來,有個已經在擼袖子了,年輕人血氣方剛,一言不合就動手。李冬這個班長趕緊大聲呵止:“都給我退後,幹啥呢?一個班的同窗,值當麼?”

  從廁所回來的賈璉聽了一會,忍不住呵呵呵冷笑道:“班長和的一手好稀泥。”

  眾人瞬間看過來,發現是賈璉在說話,一堆人立刻散了個七七八八。考試那天,賈璉和郭鬆起的衝突,大家都見到了。這廝可不好惹,跟他鬧起來,一起開除。賈璉還可以去國子監讀書,其他人可就不好找合適的地方讀書了。再說了,辛苦考進來,誰想離開?

  李冬被賈璉陰陽怪氣的話說的臉上不悅,想反駁又無話可說,畢竟他真的是在和稀泥。

  這事情的是非倒是不難分辨的,無非是同學拌嘴,有人拿文武之爭來說事挑起爭端。

  賈璉沒有再針對李冬,畢竟不是他挑的事,轉頭找了找挑事的同學,這貨早跑開了。

  “大家聽好了,我是來讀書的,別沒事找事。回頭給我惹急了,誰都好不了。”

  賈璉提高嗓門說了一句,目光環視一圈,沒人敢挑釁,這才轉頭走開。

  有的事情,就得提前把話放出來,不然總有不開眼的拿身份噁心你。

  從始至終賈璉表現的都非常的平靜,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賈璉走了,同學們神情複雜的看著他遠去,有人很不服氣的嘀咕:“神氣什麼?”

  李冬不滿的扭頭看看說話的同窗,淡淡道:“以後當面說。”

  這傢伙也是個狠人,一句話把這個同學給砸坑裡了。扣了一頂背後說人的帽子。

  誰人背後不說人,問題是你別被人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