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張廷恩突然出現,看看現場沒事,便道:“李冬,跟我來一下。”
李冬趕緊過去,兩人前後到了辦公房裡,丙級三個班,教習有五個,三個班主管,一個算經教習,一個雜學教習。這會幾個教習都在辦公房裡,看見張廷恩進來,分別致意。
“剛才怎麼回事?”張廷恩很直接的問,李冬實話實說,完了補一句:“竊以為,賈璉甚是剋制,榮寧二府,一門雙公,如此出身卻不跋扈,難得。”
勳貴之家多跋扈,這個說法並沒有錯,四王八公這個老權貴集團,沒少出紈絝子弟。
張廷恩面露滿意之色,微微頷首道:“嗯,你先回去吧。”
李冬告辭下去,張廷恩略作沉思,起身往山長辦公房去。
見了李清,張廷恩把事情大概說一下之後笑道:“李冬出身寒門,處理的略顯幼稚。”
李清面色陰沉道:“個別學子小小年紀把官場那套帶入書院內,此風斷不可長。再有類似事件,警告,三次警告還犯,清退。回頭我讓人出個公告!”
張廷恩道:“山長明見,廷恩受教。”
李清又道:“青雲書院成立之初,太祖有八字訓,求真務實,經世致用。太祖科舉變法時曾言,不通算數何以為政?八股制藝是帶著腳鐐跳舞,做官亦然。”
有的話李清和張廷恩都沒說出來,這四王八公的子弟,可不是好得罪的。來讀書不要緊,考試,考中了也不要緊,這裡的一切你得能適應,真的適應了也不要緊,變成了自己人了。
和平時期只要有個二十年一代人的時間,文武之間的較量,文臣註定佔上風。
皇帝出於平衡的需要,肯定會有所偏向,文臣有的是新人,武勳多世襲。
本朝太上皇期間,多次出手壓制武勳,其中一門雙公的賈家就是典型代表。賈府出於自身的情況進行了調整,賈赦這一代人轉而學文。現階段四王八公的勢力還是非常大,青雲書院倒是不怕,具體到某個學生頭上,把賈璉給得罪很了,是要出人命的。
“廷恩以為,賈璉倒是個識大體的。”張廷恩為賈璉說了一句話。
“國公府的嫡系繼承人,遭人擠兌不過是想著不要鬧大,比起京中的多數勳貴子弟,賈璉的做派難能可貴。”李清認同這個判斷,張廷恩笑道:“歹竹出好筍!不足為奇!”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京師地面上,勳貴子弟的名聲可不算好。
賈璉能做到不仗勢欺人,真算是另類。
達成共識後,張廷恩帶著一點擔憂的語氣道:“同僚中不免有人會說,年輕學子不懼權貴,應當鼓勵。”李清很大氣的一擺手:“歪理,不足為慮。沒考進青雲書院的時候,也沒見他們不畏權貴。書院庇護學子是本分,但這不是學子主動挑釁的理由。”
說到底還是老一代勳貴的名聲太差了,太上皇即位初期,京師勳貴橫行,欺男霸女,多行不法之事。賈家還算是家裡管的嚴格,到賈赦和賈敬這代當家後,違法亂紀逼死人命都不新鮮了,不然就薛蟠那個案子,怎麼能稀裡糊塗的就蓋住了呢?
問題是壞就壞在這個蓋住了,根源在於賈家、王家看上了薛家的錢,這是個把柄。
李清和張廷恩都是進士出身,都是遭人彈劾後主動請辭,三留三辭之後退隱。
留在青雲書院教書就說明他們並不是心甘情願的辭職,而是不得已為之,政治抱負還在。
“今上登基五年首次選秀,此舉頗有深意。”李清與張廷恩關係不錯,這才提醒一句。
“邸報看到了,此次選秀範圍確定在勳貴之家。太上皇登基之初,一門雙公的賈府為經營節度使,忠義親王壞了事不就榮國公薨,過了五年,太上皇病倒。”張廷恩表示明白了,皇帝登基之後一直沒選秀,突然搞一次選秀,其實是政治訊號。
“不錯,太上皇在位期間,一直壓制舊日勳貴,才有了興文匽武的格局。今上登基元年西北、東北邊事不斷,今上有振武之心首當其衝者京營也,王子騰以京營節度使之職出京為九省統制,安的是京營的心,也有拉恢猓缃裼謥硪淮芜x秀,今上之心昭然。”
李清倒是敢說,好在只有兩人,人多的地方這話也沒人敢說。
天有二日的格局,掌握京營的勳貴們變得格外重要。調走王子騰,不僅僅是拉攏,還有趁機摻沙子的意思。李清看的清楚,張廷恩同樣看的清楚,年初今上調邊軍一批武將入京營,目的就是分薄京營的兵權。
說到此處的張廷恩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二日當空,恐難善了。”
李清聽到這話,狠狠的瞪他一眼,語帶凌厲:“慎言!”
張廷恩收起笑容,抱手道:“山長,走了。”
看著張廷恩離開的背影,李清的表情不變,眼神有點複雜。
太上皇三十五年,六龍奪嫡,今上行四,原本是最不被看好了。李清是最傳統的嫡長即位的觀點,奈何天意弄人,他的主張物件壞了事,李清被彈劾下野。張廷恩則是為今上背鍋,登基後的今上要弄錢,張廷恩主張改一口通商為五口通商,這算是個試探,彈劾張廷恩的奏章堆了三尺高,無奈只能先下野,躲避一下風頭。
聽了張廷恩今天看似無意的一番話,李清把賈璉的事情串在一起之後,得出一個準確性很高的猜測,張廷恩年內怕是要其父,畢竟是提今上背鍋的人啊。
太祖時期開海,五口通商,到了太上皇時期,嫌不好拿捏局面,改成一口通商。
太上皇登基後,前二十年文治武功都有不錯的成績,隨後開始進入享樂階段。大興土木修園林,五下江南,耗費無數。修園子的錢從哪來?戶部那邊沒少跟太上皇較勁,有人給太上皇出了個主意,改一口通商,一番上下其手後,廣州那邊每年能給內庫送一千萬兩,戶部那份倒是沒變化,比以前少了。倒黴的是外商,進貨價比以前高了五成。
解決了享樂所需的銀子問題,卻滋生了諸多弊端,其中最嚴重的就是貪腐。吏部那邊,廣州的官員成為了香餑餑,極為搶手。據說一個巡撫要二百萬兩的上下疏通,才有機會做那個位子。趕上五龍奪嫡,下面的官員各自押寶,太上皇后期朝堂上各種亂鬥。
隨之而來的是嚴重的吏治敗壞,爆發數次貪腐大案窩案,今上登基後連續三年,自然災害頻發,各種流言蜚語倒不是大問題,面臨最嚴峻的問題就是沒錢。
既然沒錢了,那就想法子搞錢。所以,今上登基至今,折騰了好幾次,效果不明顯不說,反對的意見還很大。
賈璉沒來得及走就被李冬叫住,賈璉不是個喜歡惹事的性格,同時也覺得之前一系列的挑釁,背後必然有其原因,沒有看起來年輕人衝動那麼簡單。
不管根源是啥,賈璉都不打算給後來者繼續挑釁的膽子。所以他做好了充分準備,這次可以用話語壓住對方,下一次就別客氣了,直接上手就對了。擺出一副拉著對方一起死的姿態,反而能帶來震懾效果。
“班長,有事?”賈璉的表情不善,眼神清冷。
李冬心頭一涼,這眼神令人很不舒服,還是抱手解釋:“事情張教習知道了,在下如實稟報。”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別誤會,我沒有添油加醋。這態度頗為坦蕩,老闆凳賈璉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之前的郭松之流的挑釁在賈璉看來,都是小孩子的手段,太幼稚了。
“教習沒有說啥?”賈璉收起冷眼,與人為善嘛。
眼神一換,李冬舒服多了,心裡暗暗稱奇,看年齡賈璉還小一歲,這眼神如此凌厲。
“教習沒說什麼,只是問清楚。”李冬當然要解釋清楚,他可不是郭松,惹不起這位。
賈璉點點頭表示知道,沒有說啥,李冬見狀想說點啥,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賈璉不拉著臉的時候,還是很有親和力的。這不是前身能比的,畢竟是體制內的老闆凳。
“對了,我問過書院,下發的課本書店裡都有賣的,走讀生講義試卷另外收費。”
賈璉聽了一陣無語,這走讀生犯法了?什麼都要加錢!
見賈璉沒有拒人千里之外,李冬壯膽道:“入學考試的算經題,最後一題我不會,你能教教我麼?”這話把賈璉整不會了,不是說勳貴子弟不招人喜歡麼?
“怎麼,你不怕人說閒話?”賈璉露出微笑,反問一句。
李冬露出不屑的笑容道:“我是來讀書的!”
賈璉聽了覺得這傢伙還行,至少現在沒看出什麼大問題,跟同學搞好關係這一條,賈璉倒是很擅長的。拿出紙筆道:“這題不難,求函式,你學過函式麼?”
李冬搖搖頭道:“沒學過,這題我連題目都看不懂。我問過別人,內容在《新編算經》第三卷,這一冊我沒看過,想自學也沒課本。”
嗯,這題看來是超綱了,難怪別人都不會做,李冬這個綜合第一都不會。
“我現在跟你講,你未必能聽的懂,先看書預習,回頭再講來得及。”賈璉還是懂學習的。李冬點點頭:“那說定了,我這就去找教習借書看看。”
第13章 憋屈
為顯示對賈璉的重視,賈母再次提高他的待遇,比照賈珠。其中有一條很重要,求學一應開支,皆走公中。這是個什麼概念呢?賈珠在國子監的學費不算,平日裡與同窗好友聚會,每個月怎麼也得花個十兩。這筆開支每個月按期領取,有特別的開支說明後也能支取。
這就是讀書有成的好處!
賈璉每月的例錢也提高到十五兩,賈母一個月才二十兩呢。
捧著兩大一小三個銀錠的桂香,眼睛都不太靈活了。結結巴巴的問:“這銀子我管?”
賈璉回頭笑問:“這院子裡的事情,一直不都是你管麼?”
桂香緩過勁來了:“這銀錢上頭,二爺一貫自個收著的。”
“那麼多銀子裝兜裡累慌,以後身邊帶個三五兩碎銀,其餘你收好。”
對於賈璉而言,桂香的忠斩群苤匾岣叽龉倘挥行Ч沁@種信任發揮的效用,起的效果在賈璉看來更大。
關於銀子的價值,紅樓夢裡有個很明確的衡量標準,尤二姐。
五兩銀子一個月,尤二姐就非常滿意的給賈璉做了外室。
李紈親自給賈璉送二十五兩定額的銀子,沒遇見賈璉,回去的路上李紈心裡多少有點鬱悶。就因為賈璉是大房的嫡子,這還沒功名呢,就能跟有功名的賈珠一個黛玉。
心氣高,好勝心強的李紈,心裡能舒服才怪事了。
回去要好好的監督夫君讀書,早日中個進士回來,才好揚眉吐氣。
有個事情李紈心裡的想法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所謂的賈璉以前不愛讀書的說法,在李紈看來是賈璉製造的假象。小小年紀,心機深沉,這才是李紈現在對賈璉的看法。
這話李紈只能放在心裡,回到家中見賈珠回來了,丫鬟在伺候更衣,李紈上前時,賈珠主動說起在國子監裡的事情,末了不免憤憤道:“昔日我進學時也沒見那些人有親近之舉。”
賈珠是不承認自己平時跟那些勳貴子弟玩不到一起去的,私下裡跟李紈說話也沒少埋汰那些人不思上進,不肯認真讀書之類的話。實際情況是賈珠不用工讀書,又沒有爵位的繼承權,又想出人頭地,唯一的選擇就是去讀書,去科場裡卷。
科舉的存在,本質上是保留一個上升通道,本身就是頂層權貴出身的賈珠,其實沒什麼可抱怨的。你看不上人家,嘴上是沒說,行動上是疏遠。別人又不傻,不會用熱臉貼伱的冷屁股。相比賈璉,以往跟這些勳貴子弟,倒是多有來往。
賈珠的焦慮肉眼可見,以前賈府裡沒人在讀書這上面有表現,現在多了個賈璉不一樣了。人就是這樣,被眾星捧月習慣了,真覺得自己就該是被捧著的。面對賈璉帶來的危機感,賈珠真是心裡很難平衡,六歲開蒙,四十歲進學,上次鄉試可以說走過場,明年呢?
“六月的縣試、七月的府試,年底的院試,不知道璉哥兒會不會進場一試身手。”這話從賈珠的嘴裡出來,李紈就知道丈夫的心態了。
開過年賈璉也是十四歲,萬一真的考中了秀才,就賈珠這個心態,怕是要抑鬱了。
“老爺,整個順天府,一共才多少個秀才?每年院試的考生又有多少?科舉之難,老爺最清楚不過了。”李紈直接擺事實鼓勵丈夫,希望他能更自信一點。
賈珠被鼓勵後,興致提高的不多,秀才是難考,青雲書院就好考了?
青雲書院難考的關鍵,就在算經的試卷題目出名的難。在青雲書院讀書的學生,未必是本地人,每逢考試期,不少人回鄉考試。真正的本地學子,青雲書院的比例不足一半。原因自然是很多京官的子弟在書院裡讀書,不然也不會這麼被追捧了。
賈璉的生活節奏沒變化,晚飯後依舊先去賈赦處問安,老東西不在家,出去浪了。轉到賈母這裡,見面時賈璉禮數十足的表示,今後早起上學,怕是不能來問早安了。
賈母坐在塌上,面前的空地上,賈寶玉站在一旁,好奇的大眼睛看著賈璉。
過了年大臉寶也四歲了,該懂事了。
“早晨就不用過來了,讀書要緊。”賈母樂呵呵的同意了。賈璉告辭出來時,聽到身後賈寶玉咯咯咯的笑聲,心裡忍不住暗暗琢磨,這寶玉養成一個廢物的事情,不會是賈母故意的吧?就算再怎麼隔代親,賈府的現狀賈母心裡是有數的。
算了,這事情跟我沒關係。賈璉這麼想的時候,出門就撞見了賈珍。
“珍大哥,這急匆匆的有好事?”賈璉記憶中兩人的關係還算融洽,臉上笑容自然的很。
賈珍這會不到三十歲,相貌不錯,這是基因優勢。可惜,這會肚子已經微微隆起,這個時代男人有肚子是有面子的事情,並不是減分項。
“璉哥兒這是問安出來麼?這些日子忙著選秀的事情,一直沒當面祝賀璉哥兒考入青雲書院的事情。”賈珍笑著抱手回應,兩人在面子上做的都很好。
“是大姐的事情麼?”賈璉想到了元春,很自然的問一句。年前元春就送去待選了。
“剛接到宮裡的訊息,元春選上了。就為這點事情,內侍那邊銀子沒少花。”
聽了賈珍的回應,賈璉心道:原來你是來報銷費用的。當下笑著抱手:“珍大哥忙,我先回去了,明日要早起上學。”
“慢走,不送。”
一門雙公的賈家,混到要靠做外戚的程度,家族的祖先們泉下有知,棺材板怕是壓不住,祠堂裡的靈位估計要跳舞的。
仔細想想,宮裡那麼多女人,男人就一個,女人們盼著那個男人的臨幸。
賈元春能上位的關鍵,在賈璉看來不是她有多出色,皇帝這種生物的情感一錢不值。元春能進妃位的真實原因,應該是皇帝要拉攏或者說安撫賈家為首的舊權貴集團。等到不需要的時候,過河拆橋了。
回去的路上,賈璉心裡挺難受的,好好的紈絝做不成,還得努力讀書,爭取自救。
身邊都是豬隊友,如之奈何?只能靠自己了!
好在讀書對於現在的賈璉而言不算難事,有掛就是這麼囂張!
學習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世界上好玩的東西那麼多,學習卻每天要重複同樣的事情。
書房裡的賈璉看著面前的書,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大哥,你這是自我救贖。要不想老了去要飯,就得努力的讀書,將來還能過這種逡掠袷车纳睢�
自我暗示的效果不錯,賈璉拿起墨,不緊不慢的磨,心裡醞釀著,面前這個題目。
“民為貴!”看著標題的賈璉放下了手裡的墨,悠悠的嘆息一聲,結束了內心的思想鬥爭。這裡的民,關鍵看你怎麼理解了。
這個時代的民,肯定不是社會底層那些擔負稅收徭役的民。
這道題目是今上登基初年恩科殿試的題目,當今的年號為承輝。看這個年號就知道,這皇帝當的有點憋屈,可以理解,畢竟上面有個太上皇。從小說裡看,太上皇活的還挺長,一時半會的還死不了。
門外傳來聲音,賈璉回頭看一眼,桂香吆喝一聲:“大老爺好,二老爺好。”
賈璉趕緊起身,沒法子,君臣父子,這個時代的綱常。要不怎麼說禮教吃人呢。
真沒想到賈赦和賈政聯袂而至,賈璉依次問候,賈赦面帶滿意的笑容擺手道:“不必多禮,二叔找你有話說。”
賈璉趕緊抱手躬身:“還請二叔教誨。”
賈政見狀抬手撫須很是滿意,他就喜歡這種愛讀書,知禮數的文人做派。
“教誨不敢當,吏部右侍郎郭大人託人給我帶了句話,小孩子之間鬧騰,做父母長輩的多多管教,不必摻和進去。”賈政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似乎很認同這個話。
賈璉差點沒忍住懟過去,出了事情不先問一問是非對錯的麼?直接給定性了?
不等賈璉有反應,賈赦已經先開口:“你二叔的話,記住了?”
一口熱血在心頭翻騰,艱難的壓住之後,賈璉才微微鞠躬,帶著點鼻音:“是,記住了。”
沒有說“謹遵教誨”,這讓賈政微微不快,臉上還算是沒露出來,都在眼神裡。
賈赦的得意,在於今天賈政難得主動來找他喝酒,喝的差不多了,提起吏部右侍郎的事情。郭松那邊的事情,總算是有回應了。之前賈璉也沒跟家裡人說,說了也沒用,反而壞事。郭松倒是說了,這不,回應來了。
賈政覺得很有面子,吏部右侍郎主動託人帶話,他一個五品官,可不得巴結著麼?賈璉的事情,那也算事?跟他的職場大業相比,自然是小事。這個人是很沒自知之明的,你個工部低階官員,混了那麼多年都沒半點進步,花錢養門客倒是很熱衷。
本職工作都沒搞明白,讓你在位子上留著,就是天恩浩蕩了。
兩位長輩走了,賈赦覺得收穫了一堆面子,賈政倒也過的去,唯獨賈璉憋屈的難受。
我也沒求你們關心這個事情,就當不知道好了。現在這個情況,你們還不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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