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一直沒啥事情,巡撫吳德與布政使林廣,還以為這是最後一哆嗦了,沒曾想賈璉在這裡突然發作。直接下令軍隊接管城防,這就是要出事了。
“賈大人,這是何故?”吳德一臉驚慌的詢問。
賈璉看著他,臉上看不到絲毫笑容,正色道:“欽命直魯巡按賈璉,奉命徹查登州官營船廠。巡撫大人最好希望不會被牽連,否則無論是誰,賈某都不會徇私。”
吳德臉色微微一變,別看登州船廠屬於工部管,但在他的地盤上,啥事情不需要經過他呢?只不過這個衙門太小了,主官也就是從七品,他都不知道與這裡有沒有牽連呢。
想來,多半是有的,畢竟巡撫嘛,下面的人要做手腳,肯定要伺候好上司。
說起來,有哪個官員送了好處,吳德未必知道,但是誰沒送,他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這個時候再想做反應,明顯來不及了。
神機營已經直接控制了所有官員,並快速派人,接管城防。
所有官員都跟著去了知府衙門,賈璉要求大家在查案期間,必須呆在衙門裡,否則別怪神機營開槍,打死了算白死。
作為一省的主官,吳德和林廣都沒鬧騰,而是順從的跟著去了知府衙門住下,等著賈璉徹查船廠。他們其實不是不怕,而是心裡大概有點準,船廠的事情或許是有牽連,但肯定關係不大。
神機營到了船廠衙門,直接先查封所有賬目。其他衙門的賬目,倒是沒有去查。
這就讓無關的官員輕鬆了很多,畢竟不是查自己的,安心配合就好。
吳德和林廣見識到了賈璉翻臉的速度後,私下裡座談時,不禁心有慼慼。這次不是查他們,下次呢?這姓賈的真不是東西啊!白瞎了好酒好菜招待他,事先真是一點風聲都沒露了。好在這哥倆算是比較穩重的,沒有第一時間送上程儀,計劃是等賈璉離開前再送的。
現在發現,沒有提前送,還真就是少了一樁把柄,鬼知道這廝會不會大做文章。
登州府上下是最不安的,直接被賈璉關在了一個房間裡,沒有查完之前,他們都得呆在裡面,吃喝拉撒全在裡面解決。畢竟這是登州府的地盤,誰能保證他們沒在船廠的事情裡摻和一手。關人之前,賈璉還特別警告了所有人。
“各位不瞭解賈某的行事風格,此番奉旨查案,賈某先告誡各位,最好安心的待著,別動歪念頭。這裡所有人,一個人出事,所有人連坐。性命不敢說一定沒了,官是肯定要丟的。別當賈某在說大話,請看,聖旨在此,賈某可便宜行事。”
這番告誡的效果很好,所謂便宜行事的意思呢,三品以下,先斬後奏。
這些官兒,不是不想鬧,而是不敢鬧,神機營刺刀都上了,明晃晃的刺刀面前,鬧事的立刻死,不鬧事,還可能不會死。
登州知府表現的比較特殊,直接傻掉了,如同祥林嫂一般,喃喃自語:“我真傻,真的!”
賈璉哪都不去,就在登州知府大堂上坐著。晚上也不去後宅休息,直接在大堂上打地鋪。
等著賬房們把船廠的賬目查清楚。
晚上吳德和林廣聯袂來到,看著坐在大堂上的賈璉,二人面面相覷,心情複雜,一起上前。吳德抱手道:“賈巡按,能否交個底?”
賈璉對二人道:“二位在衙門內,可曾見賈某限制二位的行動自由?”
“話是這麼說,我們也出不去吧?”林廣有點不高興了,覺得賈璉確實不做人。
“不讓二位離開,那是為了保護二位。”賈璉不軟不硬的回一句,林廣心裡有底氣,他倒是心裡有數,與登州船廠沒啥關係,最多就是吃吃喝喝,年節收點小禮物。
現在賈璉把他限制在衙門內,他能高興才怪了。
“我們二位事務繁多,被留在此處,耽誤公事。”吳德含蓄的表達了,能不能放我們離開呢?
賈璉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問:“巡撫大人要抗旨麼?”
話說到這,兩人也無話可說了,林廣道:“我們的隨從,總能跟進來吧?身邊沒人照顧,不習慣。”賈璉對此倒是比較寬鬆:“進來可以,出去就不要想了。”
二人對此無異議,賈璉這才同意他們的每人可以帶兩名隨從進來。
住的地方在知府衙門,古代有個臭毛病,不修官府,至少不大動,小規模修繕是可以的。這就導致很多地方的衙門,都存在比較老舊的問題。
登州府衙也一樣,也就是幾個房間,知府和內眷住的修的還算好,其他的房間就很一般了,只是打掃的還算乾淨,勉強能住。
偏偏那麼多官員被關在這裡,還不能把人家內眷從後院攆走,只能隨便找個房間湊合。
吳德待身邊常隨跟進來,立刻問他,可曾與登州船廠方面有來往。
常隨表示,登州府倒是來往頗多,船廠這邊沒啥來往,畢竟是工部主管的部門,不好插手太多。這邊倒也識趣,送過一點孝敬,不多,就幾百兩。
“還真收了人家的銀子麼?”吳德臉色有點難看了,生怕被賈璉查出後,大做文章。
林廣這邊也一樣,實在不放心,也追問了親信常隨。
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樣,林廣為官還算謹慎,沒有越權去管工部的地盤,只是下面人送了禮,林廣也確實收了,數目不大就是了。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臨近子時,一直沒躺下的吳德,讓常隨準備燈唬罩フ谩�
結果他剛出門,就看見對門的林廣也一樣,開門出來。兩人互相看看,一起露出苦笑。
“一起?”吳德發出邀請,林廣苦笑:“還能怎地?事情也不大,不如提前說出來。”
“啊,心存僥倖,回頭查出來,臉上確實不好看。”
“希望賈璉就是罰酒三杯吧。”
兩人互相安慰了一句,一起再臨正堂。其實他們心裡有譜的,畢竟他們可以把隨從叫進來,這事情本身,就很說明問題了,賈璉是留著餘地的。
賈璉其實也在等他們來,畢竟登州是山東地面,有的事情確實需要他們配合,處理的更容易。所以呢,別看賈璉說的嚴厲,實際上對兩人的限制不算嚴格。估計他們也能看的出來,應該沒一會就能過來,此前沒直接說,一個是沒有搞清楚性質輕重,一個是面子不好看。
子時剛到,兩位同時出現在大堂外,賈璉笑眯眯的起身相迎,示意襲人和晴雯奉茶。
說起這兩個丫鬟,此刻是穿著男裝,相貌卻是非常的頂,可謂別有一番風韻。
可惜,賈璉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是來辦事的,自然不會對她們做點啥。
真要猴急,也不會選擇在今夜,以後有的是時間。
倆人奉茶後便退下,在隔間裡待著。
吳德與林廣也屏退了隨從,只有三人時,吳德笑道:“林大人,承讓了,在下先來。”
林廣點點頭:“好!”
賈璉笑眯眯的看著兩人表演,知道他們問題不大,賈璉其實才最放鬆的。
“巡按大人,登州船廠方面,確實送過一些年節禮物,以及八百兩的孝敬。下面的人確實也收了,如何處置,您看著辦。”吳德開門見山,直接竹筒倒豆子。
賈璉沒直接回答,而是看著林廣:“林大人,該你了。”
林廣苦笑搖頭:“本官那邊也差不多,只是銀子收了五百兩。”
賈璉聽他說完了,這才做痛心疾首的樣子:“二位啊,怎麼說你們才好。陛下出的內帑,就為了早點造出合心的船來,這錢你們也敢收?”
“本官也不知道,這錢是從陛下的內帑裡出的。”吳德狡辯了一句,主要是看賈璉的表演,太缺乏說服力了,很有底氣的自我辯解。
林廣也是這個意思,他也看出來了,賈璉沒打算收拾他們。
“本官的情況也是如此,是真不知道。”其實他們都說了一半,送錢的人那麼多,誰記得住?只有親自辦理的常隨和管家,才能搞清楚。
至於什麼錢該收,什麼錢不該收,這都是廢話,哪有送上門的錢不收的呢?
從來都是這樣,有人送錢上門,那就收下咯。千里做官只為財!
戶部的錢和內帑的錢,有啥不同麼?還能分出高低貴賤來?
“當時正值考成法推行之際,收下面的錢,也是為了下屬們安心,好為朝廷賣力幹活。”吳德又找了個理由,可見他的真實想法,有多麼的離譜。
別以為,就古代的官員這個樣子。不信你們看看燈塔國,一袋螺絲九萬美元。
“換成別的時候,二位別想順利的出去。”賈璉說了句狠話,兩人頓時都放心了,過關了。肯定還有後續,賈璉需要他們的配合嘛,能理解,都是做官的,套路都差不多。
“二位,記得把收的錢交上來,回頭我讓賬房算進賬內,如此二位與船廠就沒幹繫了。還有,辛苦二位,去看望一下本地的官員,安撫他們,讓他們別胡思亂想,絕對絕對,不能死人。如果死人了,我算在二位頭上。”賈璉說的狠厲,兩人心裡雖然很不爽,還是捏著鼻子認了,是讓他們的小辮子在賈璉的手裡拽著呢?
如果不配合,賈璉一道上奏,他們的官可能就沒法做了,即便不丟官,今後的仕途也到頂了。搞不好還要去偏遠地區做官,級別還降低了。
在神機營的刺刀面前,兩人來到了關押所有官員的房子外,站在門口,吳德先說話,咳嗽一聲;“各位,本官吳德,半夜來此,就是想告訴各位,巡按大人奉旨查船廠,大家一定要好好配合,不要想著一了百了的好事,巡按大人帶著聖旨來了,不存在禍不及親屬。就算有人想死,也要等案子查清楚了再死,不然本巡撫保證,家裡媳婦一定會出現在青樓,男丁發配新省。三族都受牽連。”
吳德說完了,林廣也站出來說:“巡撫大人的話,大家都聽到了,本官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加一條,誰讓本官與巡撫大人沒好下場,我就讓他全族沒好下場。別以為族人流放新省就了事了,路上馬倏啥嗔耍斝募易宀槐#趶R斷了香火,祖墳都被刨了,祖宗的挖出來,骨灰給都給揚咯。你們好好配合,本官和巡撫保證,不涉及各位的家人,只算你們的帳。”
兩人看似在放狠話,實際上也是在給各位官員發訊號,看見沒有,我們都能帶著常隨活動了,你們的問題也不是大事。留著一條命不好麼?無關的人都打起精神來,看好那些想不開的主,免得一起被連坐,巡按大人可是放了話的。
說實話,賈璉之前的威脅雖然有一定效果,但是真沒這倆位的威脅有效。
兩人能來,說明已經達成了共識,只要順利度過查案,他們肯定沒事。這時候有人不配合,讓他們受連累,真的能給你家祖墳刨了。
賈璉知道這倆說的話後,也只能微微嘆息。事關個人利害,說點狠話算什麼?
別看這些人都是讀聖賢書的出身,比男盜女娼更下作的事情,他們沒準真做過。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蘿莉島。
那些權貴們為何要去?難道是本身就喜好這個?
一開始肯定是不會的,因為在特權的位置上待久了,肆無忌憚,作惡沒後果,興奮的閾值越來越高,越來越變態。因為特權,他們就算是作惡了,也不會受到懲罰的時候,自然就無所顧忌了。
各位都應該知道政治書上的一句話,法律是為統治階級服務的。
滿世界的政治書,你去翻,估計只有我們學的教材是這麼寫的。
第469章 欺君之罪,當誅
一番威脅下來,想死的都不敢死了,死了一了百了,老婆孩子父母親戚,全都要遭殃。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一個人發達了,全族跟著得好處,一個官遭殃了,全族跟著倒黴,非常的正常。
一般來說,都不算家屬的賬,畢竟誰都有父母親戚。但怎麼說呢,這是欽命辦案,賈璉也不管什麼潛規則了。
要怪,就怪這些人不知道厲害,什麼錢都敢拿,拿了錢還不辦事。
事情比賈璉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帶著人登州船廠的賈璉,看著長滿荒草的廢棄船塢,心都涼透了,這不殺人都不行了。
隨行的吳德和林廣,也都一臉的黑線,本來他們的心情就很糟糕,現在更糟糕了。
為了自保,逼不得已陪著賈璉查案,兩人今後算是被貼上【賈璉的幫兇】這塊招牌了,可是真的看到船廠的真實情況時,又覺得多虧做了幫兇,不然皇帝真的徹查下來,哥倆都沒跑的。
“這就是最大的船塢?”賈璉倒是很平靜的問一個老工匠,眼前的工匠又黑又瘦,手指上全是老繭,非常不安的勾著腰。
“荒了有幾十年了,打小那會,這船塢就沒再造過船。聽祖輩說,當年造船打遼東時,這裡能造一萬料的船。”
料這個單位,是根據用料多少來計算船的大小,屬於中國特有的單位。
一千料相當於兩百噸,一萬料的大船,就是兩千噸了。
有時候想想,古代的工匠是真牛逼。這可是木船啊!
“如今廠裡還有多少造船的師傅?”賈璉對工匠顯得很有耐心,他要跪著,賈璉還不讓跪,這比較少見了。
“不多了,好些都活不下去,跑去給私人船廠幹活,我手藝不好,只能留下來熬著,偶爾做點修補船的活,多數時候都是在種地。”
這船廠以前是有圍牆的,現在還能看見地基,砌牆的磚頭,多半是被百姓弄回家修豬圈了。現在亂糟糟的,只有七八間屋子,還有兩個小船塢,主要作用是修船,能修的也都是小船,十幾噸頂天了。登州水師倒是有幾艘上千料的戰船,日常維護都是在私營船廠。
賈璉帶著笑容,塞給老漢一枚銀元,謝過他帶路檢視情況,老漢再三感謝,賈璉轉身就走。
“回去吧,一切都要重來,真是的,活剮了這幫畜生都不解恨。”轉過臉的賈璉臉色鐵青,對著吳德和林廣說出最狠厲的話。
這倆也是一臉的愁容,這事情鬧大了,陛下撥了二十萬兩內帑,仿製英吉利的戰船,沒曾想這邊七八間破屋子,一地的荒草,哪有樣子?
“這種情況居然不上報!膽子太大了。”林廣忍不住怒火了。
“登州水師那邊也有責任,戰船的維護放在私營船廠裡,官營船廠的現狀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卻知情不報,想必聯手分潤了好處。”
吳德也開始幫忙分析案情了,這次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了自保,整個登州府,登州水師都被拿掉,他們也在所不惜了。
“水師那邊情況如何?”賈璉聽他這麼說,立刻追問一句,畢竟神機營只有一千人,不夠用。
“巡撫標兵在劉參將的率領下,已經控制了局面。人都拿下了,是您派人去審,還是本官?”吳德這話問的很有講究,還是看賈璉的態度。
既然合作,那就要有合作的樣子。
“查賬歸我派人去做,其他的,二位一個巡撫,一個布政使,不能只拿俸祿,不幹活吧?”
吳德與林廣頓時鬆了一口氣,賈璉還能開玩笑,說明合作的找夂茏懔恕V灰Z璉不派人去審案子,很多事情都能遮掩過去。
其中還不乏一些關係戶,官場上互相有關係的人多了,吳德和林廣兩條線拉出去,扯上個上百號人的很輕鬆。
“行,那就交給本官與林大人。”吳德趕緊答應下來。
兩人趕緊安排人手,開始審問,要求很簡單,儘快結案,送瘟神!
說起來,都要感謝賈璉不擴大打擊面,即便如此,這個案子也很不一般了。登州船廠在和平時期,主要任務就是給登州水師造新船,以及維護舊船。戶部每年都是有撥款的,不多,五萬兩銀子是有的。水師需要造船,就要打報告,批下來後轉款造船。
這些賬往前算,那真是一筆爛賬,即便是爛賬,那也要一筆一筆的算清楚。
這麼多年,牽扯到多少官員,想想都頭皮發麻。
簡單的講,水師將令只是知情不報麼?這麼簡單就好了。
先說新船,一份報告上去,造三艘,批下來的錢可能就夠造兩艘的,這兩艘船最後造出來的,可能就是一艘。而且這一艘船,還是在民間船廠造出來的。還有戰船的日常維護,也交給了民間船廠,水師主要將令都是利益鏈的一環。
所以說,賈璉、吳德、林廣三人,雖然沒明說,還是透過合作態度,達成了默契。那就是隻查陛下的這筆內帑的去向,別的就不查了。
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首先主動交代的是登州知府。
作為本地的主官,官營的船廠他管不到,但很多事情都要經過他。私營的船廠,那都在他的管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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