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是賈璉 第293章

作者:斷刃天涯

  這發問讓方頌都下意識的離賈璉遠一點,保持一下距離。大理寺卿表情凝重的與賈璉短暫對視後扭開視線,抱著不與賈璉爭一時長短心態,打算含糊的對付過去。不料沈烈卻非常剛的怒吼:“賈伲銡埡κ孔樱卦馓熳l!”

  賈璉笑的更開心了,扭頭再看刑部侍郎,來了個副GOT的攤手。

  你看看,我可沒找事,是犯人咆哮公堂啊。

  刑部侍郎也懵逼了,沈烈這麼猛的麼?這是啥地方,你在這博庭仗呢?

  這個時候最輕鬆的就是賈璉了,他什麼都不用做,就等著看戲。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會體現在奏摺上。

  有心迴護沈烈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交換一個眼神後,刑部尚書抓起面前的籤道:“犯人沈烈,見官不跪,咆哮公堂,打二十殺威棒!”

  三個衙役上前,在沈烈一臉錯愕的表情中,兩人架著他的雙臂,一個人用棒子不輕不重的戳他膝蓋窩,沈烈承受不住跪下。

  行刑的板凳抬過來,沈烈被按著,想喊卻被塞了一顆核桃在嘴裡。這玩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重複使用的,反正看著就挺噁心的。

  什麼叫殺威棒呢?實際上是一種羞辱犯人的刑罰,就是打掉你的驕傲。

  大理寺的殺威棒正常情況是要扒掉褲子的,衙役們給沈烈留了最後的體面,隔著褲子打板子。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伴隨著衙役的數數,是啪啪啪的板子落下的聲音。

  沈烈被打的疼的眼淚鼻涕都下來了,糊了一張臉。

  作為奉旨督審者,賈璉的臉上帶著笑容,與其他人的凝重並不一致。

  沈烈捱揍後,後續的審問賈璉一言不發,全程安靜的聽審。對於官方指控的罪名,沈烈全都認了,他是這次行動的建議人,組織者,與他人無關。其他人都是受他影響才跟著去的。

  看到這個回答,賈璉倒是佩服這廝是個漢子,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來了。

  不過佩服歸佩服,這人的下場已經註定了,真以為衙役打板子時候做了手腳,賈璉看不出來麼?無非就是一點皮外傷,看著動靜大,絲毫沒有傷筋動骨。賈璉也從沒把沈烈當對手,要收拾,也會去收拾他兩個叔叔,還有他一大家子。

  說起來,沈烈把賈璉當仇人,就是非常荒謬的一件事。

  奉旨督審的賈璉,所作所為無論從人情還是從法理上來講,都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如此,你選的嘛!

  “以文制武乃先帝之方略,此舉意在杜絕藩鎮之禍,陛下以嶽齊為兵部尚書,此策大謬也。”沈烈似乎沒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在慷慨陳詞。

  “我輩讀書人……,嗚嗚嗚……。”還要繼續的沈烈,被大理寺卿一個眼神後,衙役上前往嘴裡塞核桃打斷了。

  沒能及時制止沈烈的大理寺卿,此刻後悔莫及,眼神頻頻觀察賈璉,發現他面無表情時,更是暗暗的叫苦。

  其他人也都看著賈璉,搞的賈璉一臉迷茫:“都看著我幹啥?怎麼不讓他說了?”

  這個話一出口,方頌再次悄悄挪了一下椅子,你這是怕沈烈不死啊。

  刑部尚書及時開口:“帶下一個!”

  審問繼續,換了個人之後,也許是受了沈烈的影響,這位監生說話也很硬氣,表示沒有被人蠱惑,就是自己要去,要糾正陛下的錯誤。

  賈璉繼續一言不發,又換人,這幾個犯人有點“耿直”,也許是讀書讀傻了,全都表示,沒人蠱惑,自願去的。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最後還是大理寺卿道:“各位,時候不早了,今日就審到這裡,如何?”

  賈璉沒意見,找到記錄員那裡,拿走審問記錄,讓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先簽字畫押,表示抄一份再還回來。賈璉率先離開時招呼方頌一起回督察院。方頌忙不迭的跟上,這地方不能呆久了,以免被傳染傻子病。

  剩下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互相看看後,宣佈退堂,相約到後院說話。

  只有私下兩人的時候,刑部尚書怒道:“人在你這裡關著,怎麼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你看看他都說了啥?”

  大理寺卿也很惱火:“昨日沈管家親自去了牢裡,呆了一個時辰才出來,怎麼就沒準備了?”

  刑部尚書也聽傻了,搖搖頭:“算了,你我做的也夠多了,沈家兄弟的情分已經還上了,明日再審時,別把自己搭進去。”

  “現在最要緊的是那份審問記錄!”大理寺卿一句話,給刑部尚書幹呆滯了,結結巴巴的問:“你做手腳了?”

  大理寺卿不語,刑部尚書眼淚都要下來了,豬隊友,豬隊友啊。

  你們這些人,是有多看不起賈璉啊。

  來到督察院,賈璉招呼方頌一聲,喚來一個書吏,謄抄審問記錄。

  方頌默默的坐在一邊,看著書吏抄完後,賈璉把謄抄件遞給他,方頌捏著鼻子拿起筆,簽名畫押。

  賈璉也補上簽名畫押,原件也一樣,然後交給方頌,由他還給大理寺卿。

  這就叫互相監督,整個過程賈璉滴水不漏,一點毛病都沒有。

  賈璉還借了個地方和筆墨,當著方頌的面寫今天的督審材料,對照原件和謄抄件,將整個督審過程全部復原於紙上,弄好之後,簽字畫押,再讓方頌簽字畫押。方頌整個人都麻木了,本能的跟著簽字畫押。

  這個審問記錄有問題麼?當然有啊,而且問題很大。

  舉個例子,沈烈罵賈璉的時候,記錄的不是原話,就一句:沈烈怒斥賈璉。

  賈璉的材料上卻記錄的原文,對照一下就知道,大理寺那邊做了什麼手腳。

  有這個東西,賈璉什麼都不要做,只要把事情經過照實記錄,事情就很嚴重了。

  所以,方頌在賈璉離開前,看著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賈大人記性真好!”

  賈璉還謙虛了一下:“也不算多好,若不是及時記錄,也是會忘掉一些細節的。告辭!”

  說完賈璉進宮去了,將謄抄件與復原件一起送到皇帝面前,並表示:“陛下,微臣所揍,完全屬實,所有虛言,任意處罰。”

  承輝帝看到方頌的簽名了,忍不住吐槽:“那是,方頌也簽名畫押了!”

  賈璉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乾脆利落的告辭退下。

  仔細的看完這份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材料,承輝帝看到了字面背後的東西。

  所有的讀書人都達成了一個共識,武將,絕不可拜相。

  別說入閣了,就算出任尚書,也是一個不可接受的事情。

  這個事情大理寺和刑部確實做手腳了,但在兩位當事人的心目中,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督察院的方頌,心裡也是這麼認可的。

  也就是說,承輝帝讓嶽齊為兵部尚書的舉動,是在與整個文人階層對抗。

  承輝帝還看見了賈璉雞俚男θ荩@狗日的居然一點不知道粉飾一下,就想看朕為難麼?

  “去,把賈璉抓回來!”承輝帝果斷的下令,裘世安兩腿如風火輪,追出去,在宮門口給賈璉叫住。

  “賈大人,多虧你走的慢。”裘世安還不忘記陰陽一下,賈璉笑眯眯的看著裘世安,沒有辯駁。

  承輝帝再次看見賈璉時,開口沒好氣的問他:“如何處置?”

  賈璉笑道:“給內閣送過去唄!至於要不要加點料,那看陛下需要不需要咯。”

  這話的語氣就很欠揍,承輝帝伸手抓起茶杯,又放回去,怒視賈璉:“為何不當庭駁斥沈烈?”

  “微臣不過是去督審的,並無審案的權利。”賈璉一臉的無辜。

  承輝帝沉默半天后:“退下吧!”

  賈璉這次可以走了,承輝帝等他走後,交代裘世安;“去查一查,有沒有沈家的底細。”

  何謂底細,黑料啊!

  其實賈璉做的一點都不高明,但怎麼說呢?

  有的事情,承輝帝是真的不能忍!明知道賈璉在想啥,卻依舊按照他的思路在行動。

  沒法子,除非承輝帝是個軟弱的性格,任由文官拿捏,否則,不能忍!

第412章 結案,玄真觀的麻煩

  沈烈以及一干監生的審案過程,無疑刺激到了承輝帝敏感的神經,令其想起了明末的京城。想起了最後時刻皇權不出紫禁城的崇禎。

  大周的政治結構介於明與清之間,進一步集權了,卻沒到滿清的程度。

  明亡不過百餘年,對於承輝帝而言,明末的前車之鑑看的很清楚。

  李自成進京後,拷掠京城,得銀無數。諷刺的時,崇禎讓文武捐款,應者聊聊。

  上吊的時候,崇禎的身邊僅有一個太監王承恩。

  承輝帝什麼都敢忘記,唯獨這個不敢。

  國子監的事情,從承輝帝的角度看,是他平衡朝政的佈局,卻遭到了瘋狂的反撲。從賈璉的角度看,是頂層之間的利益之爭。並不涉及根本。

  但怎麼說呢,任何一個朝代,經歷百年之後,改革也好,變法也罷,都很難涉及根本。

  想要動搖根本,就必須培養出一個新的有強大力量的階級。

  既然承輝帝有中興之志,必定無法忍受他的平衡佈局受到挑戰。

  賈璉什麼都不需要做,就看著好了。

  除非承輝帝能忍受皇權被架空,這個事情換成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接受。

  皇權對於權臣的忍耐最多一時,即便是萬曆,在張居正死後,也開啟了清算。

  現在沈烈等人集體所謂的“風骨”,在承輝帝看來,極具諷刺意味。真就是對著皇權開嘲諷,更刺激的還是三司會審的反應。

  當著奉旨督審的賈璉的面,都敢在審訊記錄上做手腳,還有什麼是你們不敢做的?

  儘管已經覺得自己將文官們的嘴臉看的很清楚了,這次事件對承輝帝還是有很強的衝擊力。

  承輝帝立刻召開緊急的內閣擴大會議,內閣諸公,六部尚書,全部到場。大理寺和督察院的人沒來,不是不想,而是沒通知他們。

  人到齊之後,承輝帝進入會場,二話不說,讓裘世安把審問記錄和賈璉的材料交給孔照,並開口道:“傳閱一下!”

  孔照率先看完後,面無表情的往下傳,承輝帝也不著急,很耐心的等著眾人都看完了,兩份材料回到手裡。

  嘩嘩譁,承輝帝使勁的抖了抖兩份材料:“既然都看完了,誰先說說,作何感想?”

  現場死寂,沒有一個人發言。承輝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淡淡道:“平時不是都很能說麼?怎麼現在不說了?”

  繼續死寂!

  承輝帝冷冷的視線環視,無人對視,也不著急,那就耗著吧。

  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樣子,刑部尚書舉起顫抖的手,現場壓力太大了,承受不住了,承輝帝見了淡淡道:“牛卿請說!”

  “作為會審方,微臣沒到場,事先確實不知道審訊記錄的事情。”牛尚書這是要撇清自己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大理寺卿一個人承受吧。

  隨著牛尚書開口後,現場如同沸騰的油鍋潑進去一瓢水,頓時炸開了。

  “狗伲∶髅魇侨緯䦟彛哺彝菩敦熑危俊毕乳_炮的是潘季馴,他看這個事情非常的憤怒,牛尚書推卸責任,給他激怒了。

  牛尚書哭喪的辯解:“我確實不知道啊!真不知道!去的是左侍郎”這個時候說實話,真沒人信啊。

  所有人都一個想法,沒你的同意,刑部左侍郎敢搭上前程,知法犯法?

  孔照與梁道遠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梁道遠開口道:“牛、馬二人,包庇監生也是為了國家保護人才,其罪難逃,其情可憫。”

  說完後,梁道遠停頓了一下,看一眼承輝帝的表情。承輝帝靠著椅子,很安靜的聽著,見他停下,毫無波瀾道:“繼續!”

  嗯,如何處罰,梁道遠還沒說呢,怎麼就停下了呢?

  梁道遠心頭一陣發澀,深呼吸後,繼續:“微臣之見,牛、馬二人,自乞骸骨,都是朝廷大員,該有的體面要有。”

  承輝帝知道梁道遠的意思,一個大理寺卿,一個刑部尚書,級別都很高了,如果太難看,對於其他忠臣而言,不免兔死狐悲。

  當然了,這個兔死狐悲是人類想象的,真實的大自然呢,兔子死了,狐狸見到肯定要吃肉的嘛,哪還有時間悲傷。

  放在朝廷上,兔死狐悲的同時,也不耽誤其他重臣瓜分兩人離開後的利益。悲是短暫的,分食血肉才是常態。

  梁道遠說完後,牛尚書整個人都軟了,靠在椅子上低頭不語。這是個聰明人,當梁道遠說出自請乞骸骨時,他知道沒法改變了。

  就算他想掙扎,內閣也不會放過他,在場的同僚也一樣。

  與其掙扎,不如扛下來,給子孫留點餘澤。

  承輝帝看著梁道遠問:“說完了?”

  梁道遠艱難的點點頭,承輝帝環視再問:“諸卿可有異議?”

  現場一片沉默,孔照起身抱手:“微臣附議!”餘者皆起身從之,便是牛尚書,也站起來附和。

  承輝帝看著這一幕,身子微微的一顫,再次看清楚了,文官們再怎麼內鬥,這種時候還是團結一致。

  看來,有的事情還要加大力度!眼下這個內閣,雖然用著還算順手,但也沒少被他們噁心到。

  當初讓孫、張、李三人外放為總督,目的是讓眼前的內閣出面執行得罪人的政策,現在看來,應該儘快把三人調回來了。

  承輝帝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現場的氣氛,隨著這句話突然就鬆弛了下來,肉眼可見的,幾位閣臣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承輝帝起身,率先走了,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內閣諸公,各部尚書們,跟著孔照:“恭送陛下!”

  這個聲音進了承輝帝的耳朵裡,格外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