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斷刃天涯
裘世安笑了笑,沒拆穿他,掉頭回去覆命。
別人不知道,裘世安還能不知道賈璉主張透過對海外擴張移民來緩解國內矛盾麼?
大周在冊人口兩千六百萬戶,按照每戶五口人算,就是一億三千萬,就這還沒算蓄奴的情況。以現在的農業生產水平,養活一個億人口太吃力了,加之土地兼併,東部沿海的幾個省份,明朝就有出海稚那闆r。
這些人口留在國內就是乾柴堆,有個天災人禍的火星子,就是一場波及甚廣,破壞極大的動亂。
清朝搞海禁的辦法是堵,賈璉的辦法是疏。
土地兼併的壞處很多,地主只管收租,種地卻是很麻煩的事情,類似修水利工程這種必要的農業設施,地主是沒動力花錢修的。而種地的佃戶是一盤散沙,就算有動力,也沒能力。
絕大多數官員一任下來,只要不出大問題就好,不耽誤撈錢就好。異地為官,底層死活與官老爺何干?
賈璉的建議有沒有用,有用,但不治本。就算是均田也不治本,這麼大一個國家,人口增長速度擺在那的,想要解決問題,還是要工業化。
就這,也只能解決本國的問題,外國的問題怎麼說呢,與我何干?
賈璉那份奏摺的意思很明顯,提醒一下承輝帝,建設海軍可是您的旨意,不能只動嘴啊。內閣那幫人和京官們,沒鞭子在後面抽不幹活的。
仔細想想也是,每年那麼大的投入,這銀子花在別的地方還能漂沒,給王子騰建海軍,沒啥好處,哪來的積極性呢?
所以呢,能拖著就拖著,此前的八十萬兩看似很多,全國那麼大,水師那麼多,分一下真沒多少。要知道,王子騰兼任水師衙門統制。
薛蟠找上門來了,賈璉在書房裡見的面。
“你那婚事,是王家人的意思,還是王太尉的意思?”賈璉開門見山,薛蟠坦白道:“應該是太尉的意思。”
賈璉明白了,王子騰果然不肯對薛家撒手,要拿薛家當錢袋子用。
“王太尉將來要去安南做一個實在的侯爺,你也想跟著搬過去?”賈璉直指問題的核心,對此薛蟠露出猶豫之色:“薛家有錢,錢是禍害。”
這還有啥可說的,不就是說我賈璉護不住薛家咯?
賈璉淡淡的笑了笑:“行,就這麼著吧。”
薛蟠走後,賈璉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呆,失望倒談不上,就是覺得沒意思。
晚一點丫鬟寶珠過來請,說是賈蓉要給賈璉補接風宴。
賈璉去了東府,剛過小門就遇見銀蝶等著說話:“大奶奶請二爺去一下。”
賈璉跟著去了尤氏的院子,尤氏在院內等著,見他進來迎上前道福:“給二爺請安了。”
賈璉沉默,你這是請安麼?
尤氏假裝沒發現賈璉的表情,依舊熱情的請他入內坐下後,這才又道:“我那繼母的信來了,我爹沒了,喪事也辦了,算算日子,再有三五天就能到京城。我已經交代金石,讓他派人在城門口候著。請你來是拿個主意,是讓她們住在東府呢,還是在外面尋個地方住下。”
“先住東府吧,回頭看看不合適就搬出去。”賈璉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建議,尤氏翻了翻眼珠子道:“凡事收著點,別叫人說閒話。”
不輕不重的點一句,對於賈璉而言就是撓癢癢!
寶珠又找過來,尤氏沒再留人,賈璉起身出門。
酒宴直接擺在秦氏的院子,賈蓉不見人,只有秦氏羞答答的作陪。
看著那嬌滴滴的臉蛋,這酒還怎麼喝,賈璉起身抓著手往裡拉,秦氏低聲道:“酒菜要涼的。”
“涼了再熱就是。”賈璉迫不及待,主要是俅碳ぁ�
(紅學界有個觀點,曹雪芹其實寫了兩個版本的,一個是石頭記前八十回,一個是紅樓夢。前者可能又叫風月寶鑑。經常看明清小說的彥祖們,一定都有相似的感覺,就是明清小說風月屬性很高。估計風月寶鑑也是個小黃書,寶玉黛玉的愛情戲很少,後來曹雪芹刪改了,還沒完成刪改前,人沒了。現在的人們看到的是改過又沒改完的版本,市面上買到的,都是現代人在多個版本的基礎上又刪改過的。至於為何要寫風月呢,我個人猜測,應該是寫實所致,畢竟明清兩朝風氣如此,建議去看看三言二拍這類輕黃書,就知道我不是亂說,畢竟還有更H的。)
最容易獲取的快感,對於賈璉而言,還真就是男女之事。
賈璉還算有點廉恥的,半夜回了西府。
這邊的門栓落了,一直等著的襲人汲著鞋子給開的門,鼻子吸了一下,有別人的味道。
“她們呢?”賈璉躺下時還沒忘記問一句。
襲人披著褂子進被窩:“都睡了!”
吹燈後,襲人在黑暗中低聲道:“爺!”
黑暗中賈璉嗯了一聲:“怎麼了?”
襲人從平躺換側身,扭了扭,蹭了蹭,給足了暗示。
賈璉道:“還小,等兩年。”
三司會審這種事情呢,賈璉真不想摻和進來,但承輝帝不肯放過他,只好來了。
督察院這邊來了個僉都御史,看見賈璉笑著抱手致意,甚至還主動說話:“遼東才回來,又要辛苦賈大人了!”
刑部來了個侍郎,大理寺卿親自出場,看見賈璉也只是抱手見禮,打個招呼就完事,沒多話的意思。
反對賈璉督審的話,誰都不會說,也不敢說。別的不說,賈璉是有個御史身份的,還是正四品的御史。
要是繼續走在御史的道路上,再升就是僉都御史了。
好在賈璉“不務正業”,心思都在研發司和五城兵馬司上頭。這兩個衙門,有一個算一個,在士大夫眼裡,都是不入流。
士農工商,在士大夫的眼裡,除了士都不入流。農這個階級比較重要,提到的時候不會貶低,實際上農民才是最慘的牛馬。
至於其他行業,比如醫生,也是不入流,社會地位不高。
講道理,賈璉真的不能理解古人的思維,醫生這個行業都不受重視。也許,可能是因為醫生由巫而來。
“今天審哪位?”賈璉湊近僉都御史方頌,低聲問一句。
“主審是大理寺和刑部,他們也沒說。在下也是督審。”方頌低聲回一句。
大理寺卿咳嗽一聲,吸引了目光後,舉起驚堂木,狠狠拍下去:“帶人犯沈烈!”
沒一會沈烈被帶上堂,因為有功名在身,見官不跪,也不用帶枷。看他身上很乾淨,臉色也不差,在牢裡沒受罪。
“沈烈見過各位大人!”沈烈一抱手,以監生的身份見過各位官員。
在座諸位官員,紛紛抱手回禮,唯有賈璉平靜的看著他,得不到回禮的沈烈臉上閃過羞怒道:“賈大人是在羞辱沈某麼?”
看他一臉正氣的樣子,賈璉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也沒搭話,扭頭對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道;“二位,他怎麼能站著?”
大理寺卿理所當然的回答:“沈烈乃舉人!”
賈璉這才明白,面露嘲諷之色:“今天別審了,就這樣。”
說完賈璉起身走人,留下眾人一臉錯愕。
眾人面面相覷,本以為今天很難過的,沒想到就這?
方頌咳嗽一聲,意味深長道:“明日再審吧,明日怕是沒那麼輕鬆咯。”
賈璉幹啥去了呢,徑直去了宮裡,請求面聖。
承輝帝很給面子,讓人領著進了乾清宮,見面時還好奇:“今天不是審國子監的案子麼?這就審完了?”
賈璉絲毫不掩飾臉上的不爽:“審?怎麼審?功名都在!”
承輝帝狠狠的愣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朕在內閣會議上不是說了廢除功名麼?”
賈璉沒說話,安靜的站在一邊。
承輝帝站起道:“裘世安,去把首輔叫來。”
沒一會孔照就來了,看見賈璉時,眉頭微微一皺。這廝在,沒好事。兩人還有久怨!茶杯的事情,孔照看似大度,實則一直記著呢。
孔照見禮後,承輝帝對賈璉道:“你來說!”
賈璉實話實說後,孔照解釋:“案子沒查清,如何能罷免功名,朝廷優待士子,沒結案前,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
承輝帝怒斥:“朕曾有話,罷免鬧事者功名,怎麼,朕說話不算了?”
孔照一臉的為難:“當時諸公求情,陛下不是收回成命了麼?”
承輝帝給氣樂了:“好啊,諸位朝廷的股肱之臣,聰明才智都用在這上面了。”
孔照低頭不語,承輝帝冷笑道:“行,朕這就補一份中旨,罷了涉案人員的功名。對了,丁廉翫忽職守,致使朝廷重臣受傷,貶為庶民。”
孔照驚恐的抬頭:“陛下萬萬不可!”
承輝帝怒視孔照:“怎麼,朕連這點事情也要內閣允許?”
孔照跪下:“微臣不敢!”
承輝帝徹底的壓不住火了,抬手指著孔照大聲怒斥:“不敢,你們有什麼不敢的?”
見孔照不語,承輝帝還保持著冷靜,對裘世安道:“去,傳郭衍來。”
郭衍來的時候,見孔照跪地,頓時也跟著跪下:“陛下,傳微臣有何旨意?”
承輝帝很乾脆:“去禮部傳朕的口諭,勾了國子監涉案人員的功名!”
“微臣奉詔!”郭衍非常的乾脆,起身退下。
承輝帝對一直跪著的孔照道:“孔相也退下吧。”
孔照跪了好一陣,掙扎著想起來沒能成功,還是裘世安上前扶了一下。
起身後的孔照默默的抱手告退,轉身時一臉落寞。
承輝帝等孔照走了,問賈璉:“知道朕為何不處置大理寺獄內的事情麼?”
賈璉不假思索:“陛下仁厚,不忍令獄內官吏,沒了營生。”
第411章 照實即可
給犯人提升待遇是底層獄卒重要的收入,說起來這幫人挺可恨的,站在皇帝的角度看問題,這些吏的收入微乎其微,勉強餬口,有個途徑創收別斷了。承輝帝就很矛盾,非但不打擊獄卒們假公濟私,還視而不見。偏偏又強調吏治。
所以說,在中央集權的皇權時代,想搞好吏治是很難的。
或者說,任何一個時代,只要是人類的社會,就很難搞好吏治。
賈璉不是聖人,也利己,沒那麼精緻,不會去敲骨吸髓的剝削。
又混了一天的感覺挺好,有的人卻沒啥好感覺,比如大理寺卿,刑部尚書,都被御史彈劾了。
彈劾的理由也很簡單,當街群毆朝廷二品大員,這麼大的罪過,身為有司,竟不能先去其功名而後審問。
試問,今後是個秀才和舉人,當街毆打朝廷官員,開審時還能見官不跪,朝廷的體面何在?袞袞諸公的顏面何存?
這個時代的人可是非常講面子的!因為面子意味著威望,是個人都能撅你的面子,在人前還怎麼保持威望?
文官集團的代表內閣也沒人能一手遮天,此前沒人彈劾,那是因為皇帝的態度沒出來。
現在聖旨一下,彈劾如潮水,大理寺和刑部首當其衝,內閣也跟著被彈劾。只不過內閣的罪名不大,失察而已。
賈璉估計,這類彈劾內閣大臣的奏摺,都是閣臣們安排人做的,自己彈劾自己,給犯的錯先定個性,免得有人大做文章。
按照規則,承輝帝要是拿彈劾內閣大臣的奏摺做文章,內閣大臣們都得先在家自省,等待調查。
這就是君權了,皇帝要折騰內閣,太容易了。
只不過,歷任皇帝都很謹慎的使用這個權力,這個BUG都被世人淡忘了,這也是方白衣栽跟頭的原因。
我可以不追究,但我必須有這個權利。周朝太祖從制度上,確保了法理上皇帝的權利無限大。
彈劾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的奏摺起作用了,承輝帝批了一句話:知道了。這算是給刑部和大理寺留了顏面。
至於彈劾內閣的奏摺,直接留中不發。
這事情賈璉就單純的吃瓜,同時也看清楚,這個朝廷的本質,還是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的那一套,只不過權利進一步集中了。
當然這也看皇帝個人的性格,還要看臣子和事情。像海瑞罵嘉靖,最後也不了了之。海瑞這個人很有意思,說起來他不過是個舉人,竟然能做到中央一級的官員,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任何時代都是一個狠人。
再次開審的時候,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面對賈璉時,笑容多了一些,方頌更是悄悄的豎起大拇指。
關於賈璉這個人呢,在朝野之間的風評非常的撕裂。
勳貴們對賈璉又愛又狠,愛的是他作為勳貴的後起之秀,確實為這個集團爭取到了很多利益。太上皇以來,文貴武賤的風氣被扭轉,有均衡之勢。恨的是這個鳥人做事太霸道,大家自己人,好歹互相幫襯一二,一些小事就別揪著不放了。
文官集團對賈璉的觀感也很撕裂,多數文官視賈璉為混進文官隊伍裡的異端,要燒死那種。少數年輕的文官,對賈璉則非常的敬服,能文能武,實為我輩楷模。實際上賈璉與文官之間發生利益之爭的時候並不多,多數人不喜歡他,還是因為出身的緣故。
軍方對賈璉的觀點就比較一致了,能打!護短!不好惹!善待士卒。
賈璉彈劾王子騰的事情,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賈璉實際上是在幫忙。
至於薛家的事情,這個怎麼說呢,也怪不到王子騰頭上,人家本來就是姻親,是利益一體的相關方,賈家與薛家之間的聯絡紐帶是王家。
在薛家沒有傷及賈璉的利益之前,賈璉不會去計較,真要傷及了賈璉的利益,說不得也是要下點黑手的。
“升堂!”大理寺卿狠狠的砸驚堂木,好像與這塊木頭有深仇大恨一般。
被帶上堂的不止沈烈,還有好幾個監生,這些人表現各異,沈烈倒是很剛的樣子,看著賈璉的眼神,好像要撲上來咬死他。
其他人則沒那麼淡定了,上了大理寺大堂後,衙役們整齊的一聲吼:“跪下!”這些人紛紛跪下,唯獨沈烈依舊站著,惡狠狠的怒視賈璉。
臉上帶著淡淡微笑的賈璉自然是個非常大度的人,扭頭問大理寺卿:“犯人到堂不跪,算什麼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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